符号视角下当代文艺人民性的迷局

2015-02-21 04:33焦垣生
关键词:所指人民性文艺

焦垣生,王 哲

(西安交通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9)



符号视角下当代文艺人民性的迷局

焦垣生,王 哲

(西安交通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9)

文艺人民性的符号体系是文艺创作中的重要命题,但是在当前的话语体系中,这些以人民为核心的符号体系受到了时代发展与语境变迁的影响,导致在共时维度的文艺话语中存在着能指的耗尽、所指的冻结以及语境的固化三方面问题;在当前的文艺体系中,人民符号还面临着来自过去与未来的两种力量,使其面临着历时维度的困境;由于文艺人民性的缺失迷局,必然会影响文艺的艺术品质、社会功能及时代使命的发挥,希冀通过共时性与历时性的几方面措施拯救文艺人民性的符号,促其在当前的文艺创作中绽放原初的光辉。

文艺创作;人民性;文艺理论

坚持文艺创作的人民导向历来是文艺创作的重要旨归,在市场经济不断侵蚀艺术的今天更加具有现实意义,也只有借此才能抵御资本增值逻辑对文艺与审美的控制,实现文艺作为意识形态的本真社会效应。但是,作为人民性在文本之中的重要体现,当下人民性相关符号的建设却存在很多问题。这就导致文艺创作中相关符号体系以及由此织就的话语传播面临着巨大的困境。比如,受众的接受程度不高、认同效果较差、关注兴趣不够,等等。同时,还有许多低俗与低劣的文艺作品,借助人民符号来歪曲与泛滥使用,以“伪人民”的形式炮制文艺垃圾,从而进一步加剧了文艺人民性符号所面临的传播困境的恶化。由于接受层面的这些困境自然会反作用于文艺的创作环节,也会影响优质作品的流通环节,因此我们必须加以关注和重视这一问题,对文艺话语体系中的人民性符号困境进行深入研究与分析。

一、共时维度的问题:能指的耗尽、所指的冻结

与语境的固化

1942年,毛泽东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曾对这一问题进行了全面深入的论述,他认为,文艺的创作要知晓服务的对象,“为什么人”,答案就是人民群众,再具体地说,就是为“工农兵而创作”。同时,文艺“必须深深的扎根于广大劳动人民群众中间。它必须为群众所了解和爱好”[1]。近日,习近平总书记又在文艺工作者的座谈会上重申了这一观点,要求文艺继续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不应被市场与经济所束缚,成为后者的奴隶。

由此可见,人民性是文艺作品的重要因素,也是文艺作品优秀与否的重要构成条件。人民性作为一个带有阶级性、时代性、革命性的语符,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不断的深化与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以“人民性”一词所构成的符号话语体系。这些体系以“人民性”一词为核心,向外辐射,涉及到了文艺系统的方方面面。在文艺作品中,这一符码以直接或间接的形式频繁出现,用以确保文艺创作的人民性;在批评文章中,则更多以直接的形式出现,意在实现文艺批评的人民性,从而对文艺作品的创作进行规范与引导。

但是,正如所有的语符在语境的流变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一样,“人民性”这个主导文艺理想的符号也在当前的语境中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具体地说,就是面临着能指层面的耗尽,所指层面的冻结与语境层面的固化这三方面的问题。

(一)能指层面的耗尽

作为一个符号,人民性的能指层面就是“人民性”、“人民”等相关的字面表达。展开而来,也就是“为人民群众服务”,“表达人民群众的情感”等类似句式说法。这些符号或者话语,一开始出现在社会话语体系中时,必然会带来一时的新鲜话语体验,实现表达惯习与语符的“陌生化”,从而为受众所积极接受并加以传播。符号背后的意识形态内容也就得以在这一过程中植入。但是随着符号的多次使用,尤其是在信息时代的海量传播应用,使这一符号的认知效果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符号的解码者从一开始的深入分析与把握转变成片面的认知甚至停止对内涵的追逐。这种现象就是符号能指层面的耗尽,就是原本存在能指-所指双层结构的符号,成为了一种透明的存在,导致形式之下的内容与深层含义被忽视和丢弃[2]。在各类文本活动中,我们都会发现这样的现象。电影叙事手法、镜头语言,在成为常态之后,失去其魅力,从而导致受众对此符号的能指麻木,无力激发他们对于所指内容的思考。比如,在今天,我们不会因为电影的蒙太奇手法而惊讶,这种熟视无睹也就阻碍了我们对其内在意指内涵的挖掘。网络语言的活跃与丰富,大量新词汇的出现,则是从反面对这一现象的证明。毕竟,任何符号从能指到所指的过程,都是需要主体能动性发挥的过程。尤其在当前的媒介时代,任何寻常的符号都可以得到广泛的传播,频繁的扩散,其对主体的影响也就必然会从新鲜到寻常,激发他们对于所指内容的深入思考也就不太容易。总之,主体的审美与认知会因为过多的接触符号,逐渐麻木,丧失足够的能动性。

基于这一前提,在海量信息构筑的现代迷宫之中,符号的意指过程具有片面化与停滞化的缺陷。在建国以来各个时期都频繁出现的“人民性”,就更加容易被漠视,成为语符体系中被耗尽的一类,成为话语符号系统中的过往碎片。“人民”这一词汇的能指层构成了一个镜面,将背后的所指遮蔽了起来。明白了这一点,就不难理解为何“人民性”的提法在当前被许多理论家用“公民性”、“人性”代替[3]。这里还需要指出的是,这种能指的耗尽既不是历时性维度的过时,也不是共时性维度的错误。而是当前我们对“人民性”符号体系的过度使用所导致的。

(二)所指层面的冻结

作为人工之物的符号,其内容与形式的联系乃是非理据性与理据性的统一。按照现代语言学与符号学的观点来看,符号的能指层并非与所指是固化的对应关系[4]。相反,能指之下的所指是纯粹的人类意识产物,所以与能指之间的关系是动态、随时滑移的,也是不断深化、伸发牵连的。无论是维特根斯坦、克里斯多娃,还是中国传统哲学,都认为符号的所指不是刻板而僵化的,反而伴随着每一次的使用不断的横向扩展和纵向延伸[5]。

但是,“人民性”这一符号却似乎没有遵从这一原则。其背后的学理性与意识形态性,对其意义的发展变化设置了明确的界限,导致其内涵在时代语境的变迁中淡化了时代性与丰富性,造成了所指层面的冻结。其意涵无论是社会背景的语境流变、还是小范围的语用之中都没有太多的差异。比如,“人民性”符号的所指与人民有密切的关系,但是人民却是一个历史的概念,随着时代的不同而有差别。从质上讲,人民是对人类社会发展起推动作用的群体,从量上说,是社会成员中的绝大多数。按照这个标准来判断的话,我们当今所提倡的文艺,就并非只是对“工农兵”负责的文艺,也不再只是为“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城市小资产阶级”服务。当今社会,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不断深入,出现了大量的新阶层,他们自然也就属于文艺“人民性”符号的所指范围当中,应该在其内涵中予以明确,加以说明[6]。

而且,当前“人民性”符号的所指冻结还包含着关于人民性符号体系中关于人民情感与人民立场等内涵的发展问题。人民的思想感情、人民的理想追求自然是人民性的题中应有之义,如果没有这些为人民性符号体系灌注内涵,文艺的创作就丧失了情感与现实的真实性,也就失去了与生活实践的关联纽带。在新的时期,市场经济发展带来了对于物质与经济利益的合法合理诉求,依法治国、人民当家做主的理念提升了人民的自我管理意识,文化强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中国民族伟大复兴逐渐成为人们生活追求的新目标。这些新的发展与变化,是此前的人民性相关符号体系中没有被纳入其中的,也就注定了无以在所指中加以呈现。因此,如果我们在当前不能实现这些内涵的时代化,就无法对人民与人民性进行更加清晰、符合当下事实的界定。

总之,如果我们在当前还囿于传统的符号定义,会使得当前关于“人民性”的符号应用存在与现代语境的适切性问题,也就会面临描述特定所指内容时缺乏恰当符号语汇使用的尴尬局面。

(三)语境层面的固化

符号与语境是相生相伴的关系,符号的含义解释依赖着语境的赋值,而语境的确立又依赖着符号的唤起。不同类型的符号与语境之间的关系不同,有些普通的符号,比如“吃饭”、“学习”所适用的语境范围就比较广,主体对于这类符号的反应就比较多元,不太固定。反之,如“政体”、“民生建设”、“意识形态”这些符号,经常相关联的语境比较统一,也就相对比较固化,主体一旦看到这些符号,自然就会进入相应的语境当中。同时,不同的语境往往体现的社会阶层、群体性会有所差异[7]。主体对符号唤起的语境往往会基于个人喜好、阶层归属、时代背景的差异。这就构成了当前人民性被消解的又一个逻辑。

具体而言,当提及以“人民性”为核心的符号体系时,绝大多数主体所能反映出的语境自然是主导的、意识形态的、政治性的、严肃性的。对于当下的受众(尤其是年轻的受众)而言,这些语境往往缺乏兴趣,也没有足够的热情。部分专家、作家,由于自身理论背景或写作观念的原因,对这些语境也予以排斥或回避,如强调“平民视角”、“痞子文学”。一旦提及“人民性”的符号,他们就条件反射一般联系到政治挂帅、革命性、服务政权等语境,唯恐避之不及。因此,语境的固化使得语符的使用易遭拒绝。这就反过来导致了当前“人民性”符号体系的式微。

二、历时维度的困境:过去与未来双向引力的牵引

“人民性”所包含的语符体系在当今的文本中成为了一种异样的存在。如同一个与背景并不相符的宝石一般,格外的显眼,却又格格不入。与此同时,又存在着两个不同方向的作用力,对其进行牵引,使之如同陀螺一般无奈的在原地打转。第一个力来自此前的过往历史,第二个力来自于向前发展的现实需要。

在文艺人民性的思想指导下,无论是前苏联还是中国,都出现了一大批出色的作家与作品。他们在创作中坚持人民导向、人民立场,以服务人民群众为己任,选择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既实现了文艺普及的基本任务,还达成了提高民族素养,促进社会与人性共同进步发展的更高目标[8]。这些往日的辉煌在当今的回响还依然存在,始终存在着一股源自此前的引力拉拽着今日的文艺创作,使之自觉或不自觉的接受此前文艺人民性大潮的遗存观照。在这股力的作用下,文艺人民性的话题更多的表现为对此前的坚持与模仿。

在文学史上,这样的复古情结并不鲜见,唐代韩愈柳宗元的古文运动,明代前七子对前人文学的推崇都是案例。当现实的发展遇到瓶颈,向前人学习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因此,当前文艺人民性话题的重现,就自然而然地首先转向了对过去的学习与借鉴。我们虽然将别林斯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等人的相关观点再次提出并不断的强调,却忽视了不同理论的提出背景与理论的适用环境,以1942年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为例,当时的文艺政策要和国内的革命任务联系在一起,当时我党还并不属于执政党,其管理区域内的人员构成群体相对比较简单,对象的意识形态与观念虽然传统、保守,但是共通性比较强。而当下,国际主题是和平与发展,国内的主题是进一步改革开放,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贫富差距和地区差异增大,市场经济的高速发展带来了大量新阶层、新工作人群,全球化与信息化的潮流加剧了国内外、东西方的文化意识碰撞,也导致了当今社会人群的意识多元化。面对这些,显然无法再照搬当年的理论。如果在今天还要坚持文艺首先为“工农兵”服务就会丢失很大一部分社会群体,如果在阶层分化比较严重的当今社会,固守人民群众等同社会“底层人民”的观点,就会导致人民的概念被无限的窄化。当年可以盛行革命加恋爱的公式化文学创作,在今日这样的内容就与许多年轻人的生活存在隔阂,不利于他们的认同与接受。所以,在今天坚持人民性就必须要坚持发展的看待问题。如果仅仅顺着这股力量而去,当前的文艺人民性符号就会沉积在历史过往中,表面全是历史的尘土,缺乏时代性。依然无法解决前述的几个问题。

与之相对应的是另外一个力,这个力在不断试图推动当前的文艺创作的人民性活动,力求在当今的文艺话语中置入人民性的话语体系。与上述向历史寻求答案的方式不同,这个力量的方向是推进和发展新的语符概念与语符体系,希望通过理论界的研究与创作界的实践来完成这一工作。目前,我国在文艺创作上也有很多的成果,比如国家的“五个一”的精品文艺成果,传统艺术的人民性革新,理论界关于文艺人民性的讨论等。但是如果我们能够保持理性,就会发现繁荣表象的背后却是一个空洞而虚无的内核——人民性的所指究竟是什么?

人民性符号体系的核心是关于人民性的符号所指,而人民性的符号所指在此前的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论述中从来就没有被明确。所有的解释都是模糊而含混的,至多也不过是对于人民的概念界定相对清晰而已(到今天这个概念也依然存在解释的问题)。我们可以听到许多关于人民性的描述界定,但是这些无一不是用别的能指堆积出来的,不过是重复的概念解释游戏,依然没有解决人民性的所指物(referent)的出场问题。人天性中包含欲望,那么反映欲望的写作是否属于人性的写作?这是否属于人民性的文艺?另类的人群也是人民群体中的一部分,他们的立场是否属于人民立场?沉迷游戏的年轻人也属于人民群众,那么他所关心的杀怪练级是否属于我们人民性写作的范畴?如果人性不是人民性,那么是否只有真善美属于人民性?当我们面对这些问题之时,才会发现,关于人民性的准确所指,我们一直没有明晰的描述出来;关于人民性的所指之物,我们一直没有准确的勾勒出来。我们所谓的人民性目前都是建立在虚无能指之上的又一重符号而已。在革命战争年代,人民群众-敌对分子的二元群体结构与革命斗争的时代主题是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这种简单的指称与定义方式也造成了日后该主题的发展困境。源头的先天不足,在当今的语境下就逐渐暴露出了问题,严重影响了向前这个拉力的作用效果。所以,我们在今天关于人民性可以不断的明确它不是什么,但却始终无法正面的回答它究竟是什么。没有一个稳定的符号内核,整个符号体系的构建就无法成立,没有一个完整的能指-所指结构,核心符号就缺乏坚实的构筑之基。

这两个力,一个依照历史往昔的美好不断要求我们对它进行模仿,一个依照未来愿景的规划不断的要求我们盲目前行。向后势必不通,因为没有时代性;向前步履艰难,因为没有明确理论内涵。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实际效果却导致人民性的符号在当今语境中突兀而游离地原地打转。两股力量构成的旋臂形成了未来与过去的对话漩涡,人民性符号体系无法逃离其间。能指、所指和语境三个方面的问题,如果不能加以妥善解决,就将导致“文艺人民性”的符号面临被撕裂的危险。所谓被撕裂的危险,就是在无力解决这两个力的矛盾之下,人民性这一系列的符号将蜕变为纯粹的隐喻,成为与现实世界相剥离的空洞符号。这种剥离之后的空洞符号与本文一开始所讲的能指耗尽还不相同。能指耗尽是指人们对人民性的符号熟视无睹,无心深入思考其内涵。纯粹的剥离之后,则是彻底剥夺了主体探究符号内涵的可能——因为符号此时已经和现实世界之间失去了对应关系,完全沦为了语言符号世界之中的自生之物,只有能指的价值,可读可看而不可知[9]。主体之间可以完全按照照猫画虎的逻辑对其使用,但是如果追根溯源,就会发现其无意义的源头。其相关语境届时也会变得五花八门,几乎无法体现对其语义的构造作用。随之而来的就是相关文本的失效与去中心,围绕人民与人民性所构筑的主题、话语也将呈现出绝对意义上的开放,其释义几近于无穷,最终成为解构主义所提倡的符号自由游弋的场域。以至于文艺创作的意识形态反作用、马克思主义文艺作用的主导地位也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三、文艺人民性符号迷局的影响与危害

文艺人民性既是一个政治问题,也是一个美学问题;既是一个对马克思主义原理坚持的问题,也是一个随着时代发展而发展的问题。但无论如何,人民性这个问题依然是当前各种形式文艺创作中都必须要明确的问题。它不仅牵扯到文艺的创作,还包括了作品的内涵方面,以及作品最终的接受与批评方面。可以说,人民性是和文艺的方方面面都密切相关的重要因素。如果我们在当前无法解决人民性符号体系的上述五个问题,就会对其应用与传播产生很大的影响,进而影响到文艺作品以人民为中心的基本原则。

(一)文艺的人民性缺失会影响其艺术品质,从而阻碍艺术的发展进步

文艺作品是对现实生活的审美反映,是源于生活之后的加工提升。没有了现实实践与生活的基础,艺术的创作就会成为空中楼阁,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人民群众是历史的主体,是社会历史实践活动的主体。脱离了人民群众的创作,就是脱离了现实生活实践、脱离了社会历史规律的创作。这样的艺术作品如何能够实现高于现实的目标,如何获得人民群众的认同?更不用说拥有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这是从横向的维度来讲。从历史的纵向来看,人类社会是在不断的向前发展的,艺术创作的实践基础、现实基础也是在不断的进步与发展。根据社会存在对社会意识的决定作用原理,脱离了人民性的创作,也就自然无法保持和社会发展的同步,无法获得向前推进的动力。甚至会沦为阻碍历史发展的消极因素。

(二)文艺的人民性缺失会影响其社会功能,不利于其发挥意识形态的反作用

文艺创作是带有鲜明阶级性的意识形态,对社会历史的发展有重要的推动作用。早年的左翼作家联盟,就通过书生手中的笔杆为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摇旗呐喊。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艺术家们又通过自己的作品为当前的各方建设提供精神支持。列宁就很看重文艺作品的地位,认为“写作事业应当成为整个无产阶级事业的一部分……”但是,如果当前的艺术无法保持其应有的人民性,自然也就无法成为适应经济基础,甚至适度超前有利于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上层建筑,那么其对社会存在的反作用也就无从谈起。

(三)文艺的人民性缺失会影响其时代使命,破坏对内与对外的文化影响

我国目前正处於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阶段,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的全面发展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同时,为了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文化软实力的建设也是刻不容缓的任务。作为一国文化中的主力军,文艺比哲学、政治思想更具形象性,更容易为民众接受,理应发挥更大的作用,对内凝聚民族信念,对外释放中华文明的魅力。很显然,目前的文艺现状还不足以承担如此宏伟大任务,低俗、物质、个人化的作品比比皆是,民族阅读习惯差,欣赏品味不高,文学作品圈子越来越小,很多获奖作品甚至无人听闻,电视荧屏乱象丛生,抗日神剧、婆媳斗争……

四、对策

文艺“人民性”符号体系作为当前文艺创作的一个重要话语组成部分,面临着来自现实的三个困难问题,同时还要在历史回望与未来预期两者的对立作用下徘徊。这三方面的作用就构成横向与纵向的两个压力,也指明了当前文艺人民性建设的两个解决方向。从横向上讲,第一,当前我们应该丰富与拓展人民性与人民性相关的能指体系,减少“人民”与人民性符号体系的滥用;第二,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应该将文艺人民性的内涵予以丰富化、时代化,将更丰富、更具时代性的观念充实进来;第三,我们应该加强人民性符号体系的多元化语境构建,扩展文艺人民性表达的适切范围,促进其与大众话语体系的相互融合。从纵向来讲,第一,在当前的文艺人民性研究工作中,我们不仅要进行经典著作的研究,还要不断地以立足未来的角度进行发展创新;第二,我们要加强文艺人民性基本问题与根本概念的研究分析,以辩证唯物主义的本质分析方法论为指导,把握主次、深入内里,廓清人民的新时代定义与人民性的具体内涵。由此,人民性这一历史中走来的符码才能洗去自身的尘污,走出目前的漩涡,合规律且合目的的镶嵌于当前高速发展的社会文本之中。

[1] 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53-863.

[2] 周宪.审美现代性批判[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304.

[3] 马建辉.新世纪文艺人民性研究的三种倾向及其辨析[J].文艺理论与批评,2013(6):39-43.

[4] 罗兰·巴特.符号学原理[M].李幼蒸,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41.

[5] 张再林.中西哲学的歧异与会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109-121.

[6] 宋扬.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座》的核心理念[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2013(1):62-65.

[7] RALPH FASOLD.The Sociolinguistics of Language[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173-174.

[8] 贾振勇.理性与革命:中国左翼文学的文化阐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15-216.

[9] 霍克斯.结构主义和符号学[M].刘峰,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123-124.

(责任编辑:冯 蓉)

The Semiotic Analysis of Dilemma about Literary People-Principle in Modern Context

JIAO Yunsheng,WANG Zhe

(School of 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s,Xi′an Jiaotong University,Xi′an 710049,China)

The signs of literature′s people principle are significant issues in literary creation. Yet in modern context, these signs, which are people-oriented, have to deal with three serious problems:exhaustion of signifier, closing of the signified and solidification of context----due to the impact of the social development and the change of context. At the same time, the galaxy of people-principle-sign is also drawn by forces from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which gets them into a synchronic dilemma. As a result, we must cope with these problems in five correlated aspects, in order to radiate the original glory of these signs.

literature; people; literary theory

10.15896/j.xjtuskxb.201502014

2014-12-2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2AZD009)

焦垣生(1948- ),男,西安交通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I021

A

1008-245X(2015)02-009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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