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化饮食治疗是妊娠糖尿病治疗的基石

洪忠新，丁冰杰



·专题研究·

个体化饮食治疗是妊娠糖尿病治疗的基石

洪忠新，丁冰杰

妊娠糖尿病是产科常见疾病，对胎儿和母体会均造成诸多不良影响。饮食治疗是控制血糖、减少妊娠糖尿病不良影响的重要措施之一。国内外研究表明，大部分妊娠糖尿病患者经过严格的饮食治疗，再配合适当运动，均能获得满意的血糖控制。但相关指南中关于妊娠糖尿病饮食治疗的阐述仅限于治疗原则，并且数据多来源于欧美国家，对国人来讲，个体化治疗内容欠缺，并且操作性方面也不够理想，容易引起能量摄入过量或不足等问题。本文结合笔者多年临床经验、国内外研究进展及妊娠糖尿病饮食治疗指南，详细阐述了个体化饮食治疗的具体实施方案，旨在改善妊娠糖尿病患者的妊娠结局。

糖尿病,妊娠；食品,配方；血糖自我监测；体重变化

洪忠新，丁冰杰.个体化饮食治疗是妊娠糖尿病治疗的基石[J].中国全科医学，2015，18(14)：1608-1613.[www.chinagp.net]

Hong ZX， Ding BJ.Individualized diet therapy is cornerstone of treatment for gestational diabetes mellitus[J].Chinese General Practice，2015，18(14)：1608-1613.

饮食治疗是妊娠糖尿病(GDM)的重要干预措施之一。但目前指南中关于GDM饮食治疗的阐述仅限于治疗原则，缺少个体化治疗内容，并且操作性不够理想。本文结合相关诊治指南，详细阐述了GDM个体化饮食治疗的实施方案，以指导社区基层医生及全科医生对GDM的合理干预，提高GDM的防治效果。

1 GDM概述

GDM是指在孕期间首次发生或发现的糖代谢异常。目前GDM的诊断依据国际妊娠糖尿病专家组(IADPSG)在2010年提出的标准[1]，即根据75 g口服葡萄糖耐量试验(OGTT)的结果：空腹血糖(FBG)及餐后1、2 h的血糖值应分别低于5.1、10.0、8.5 mmol/L。任一项血糖值达到或超过上述标准即诊断为GDM。根据以上诊断标准，国外报道GDM发病率为9.8%～25.5%[2]，我国GDM发病率为9.3%～17.1%[3-4]。

GDM对妊娠结局会造成诸多不良影响，增加母体和胎儿近期和远期并发症发生风险。如胎儿易发生巨大儿、先天畸形、胎儿窘迫、早产、死胎等，而新生儿则容易出现低血糖。同时，GDM患者及新生儿远期罹患2型糖尿病的概率明显增加。有研究发现，GDM患者近期(产后1年以内)糖尿病的发病率为2.5%～16.7%，远期(产后1年及以上)糖尿病的发病率为9.2%～43.1%，而子代远期发生肥胖、糖尿病的危险性也明显增加[5]。

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不良生活方式，如高热量、高脂肪饮食，久坐、缺乏运动等原因，使得GDM发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流行病学研究已经证实，富含甜食、高脂肪食物的饮食模式是GDM发病的饮食危险因素[6]。

鉴于以上不良影响，我国妊娠合并糖尿病诊治指南(2014)建议[7]，一旦确诊GDM，应立即对患者进行饮食治疗，并进行血糖监测等。

2 GDM诊治指南中饮食治疗方面达成的初步共识

饮食治疗，国外通常称为医学营养治疗(MNT)，其目的是使GDM患者的血糖控制在正常水平，保证孕妇和胎儿的营养摄入，减少母儿并发症。大多数GDM患者经过MNT和适当运动后血糖能够得到良好的控制。而控制总能量摄入量、监测碳水化合物摄入量是控制血糖的关键策略。在临床工作中常发现，有些患者惧怕血糖升高引起的不良后果，往往不遵医嘱，过度控制饮食，殊不知过度限制饮食同样可能导致不良妊娠结局。过度限制饮食，尤其是大量减少主食摄入，会导致饥饿，诱发酮体产生。有学者对GDM组和正常对照组每日摄入的热量进行分析，并在孕25～37周进行血糖及酮体检测，结果显示GDM组摄入的热量越少酮体水平越高，而酮体的产生可对胎儿的智力发育及行为发展产生不良影响[8]。同时孕期营养不良还将影响胎儿正常的生长及发育，继而导致胎儿生长受限，出现低出生体质量儿。

因此，各国指南中对碳水化合物摄入量均有明确说明，我国[7]、德国[9]和美国[10]指南推荐饮食中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量分别占总能量的50%～60%、40%～50%和35%～45%；并且我国指南还特别提出每日饮食中碳水化合物摄入量不低于150 g，同时应避免食用蔗糖等精制糖，优先选择低血糖生成指数(GI)食物；增加膳食纤维摄入量，推荐每日摄入量为25～30 g。各国指南中，能量需要量依据孕前体质指数给予了明确规定(见表1)，并进行了最低摄入量限制。美国和德国GDM指南建议每日能量摄入量不能少于1 600、1 800 kcal/d；我国指南(2014年)建议，孕早期应保证不低于1 500 kcal/d，孕晚期不低于1 800 kcal/d。

表1 基于孕前体质指数推荐的孕妇每日能量摄入量

Table 1 Suggested daily energy intake for pregnant women based on BMI prior to pregnancy

孕前体质指数(kg/m2)能量系数(kcal/kg理想体质量)平均能量*<18.535～402000～230018.5～24.930～351800～2100≥25.025～301500～1800

注：*身材过矮或过高孕妇需要根据患者的状况调整膳食能量推荐；孕中、晚期在上述基础上平均增加约200 kcal/d

指南中对于MNT方面还强调了要保证蛋白质摄入量，我国指南推荐蛋白质摄入量占总能量的15%～20%为宜，以满足孕妇生理及胎儿生长发育之需。德国指南规定蛋白质摄入量不能低于60～80 g/d。我国和德国指南推荐饮食中脂肪摄入量分别占总能量的25%～30%及30～35%；且均应适当限制饱和脂肪酸含量高的食物，如动物油脂、红肉类、椰奶、全脂奶制品等；饱和脂肪酸摄入量不应超过总能量的7%；而单不饱和脂肪酸如橄榄油、山茶油等，应占脂肪供能的1/3以上。

综上所述，各国指南均明确指出以下几点：(1)饮食干预的同时要保证能量摄入，以避免过度限制饮食造成的不良后果；(2)避免食用蔗糖等精制糖，优先选择低GI食物；(3)增加膳食纤维摄入量，推荐每日摄入量25～30 g；(4) 保证蛋白质摄入量；(5)合理摄入各种脂肪，饮食脂肪摄入量占总能量的30%左右。(6)保证维生素和矿物质摄入量。笔者结合多年临床经验认为，临床实践在参考指南的同时，应该更注重个体化，即给予患者个体化饮食治疗，尤其是能量摄入，应参考孕前体质量、孕期增重以及体力活动情况给予个体化指导，以达到控制血糖和营养均衡的目的。

3 个体化饮食治疗的必要性

个体化饮食治疗是指对患者进行个体化营养评估，结合患者的基础信息，如体质量、饮食习惯、疾病严重程度等，制定相应的营养干预计划，并在一定时期内实施并监测。美国糖尿病学会建议，GDM患者应尽可能接受营养师的营养咨询，评估其食物摄入、代谢状态、生活方式、经济因素等，并根据孕妇的身高和体质量制定个体化饮食治疗方案。个体化饮食治疗对于GDM患者控制血糖、保证孕期合理营养，尤其对于孕期体质量的控制是非常必要的治疗措施。

孕前超重或肥胖已被证实是GDM的危险因素[11]，而肥胖和糖尿病是许多不良妊娠结局的独立危险因素，二者并存时，巨大儿、早产、非染色体性出生缺陷等风险成倍增长。针对这一危险因素，给予孕前超重/肥胖GDM患者个体化饮食治疗，能够精准控制体质量增长在IOM的标准内(见表2)[12]。但如果拘泥于指南规定的能量摄入量，大多数GDM患者的体质量得不到良好的控制，不利于控制血糖，从而增加不良妊娠结局。

另外，个体化饮食治疗是在评估其食物摄入、代谢状态、生活方式、经济因素等基础上制定的方案，充分分析了患者饮食习惯、活动量、血糖水平，制定合理的每日能量摄入，相比于指南规定的能量摄入，将更利于孕期合理营养，控制血糖。

4 个体化饮食治疗实施方案

个体化饮食治疗方案是在参考指南的基础上，根据个体化营养评估，结合患者体质量、孕前体质量、孕期增重、饮食习惯、血糖水平等基础信息而制定。总体原则：限制总能量、高蛋白质、低GI、低脂肪、多样化饮食。

4.1 限制总能量摄入 确定个体的能量需要量是指导饮食、合理分配营养素的基础。临床中最准确且可行的方法为间接测热法，通过代谢呼吸机测定一定时间内CO2产生量和耗氧量，计算非蛋白呼吸商，从而计算出患者实际的总消耗。如果不具备该设备，也可通过计算法获得每日能量需要量，此法更加便于操作，为临床常用。GDM患者每日能量需要量=基础代谢+运动消耗能量+体质量增长需要量。参考《中国营养科学全书》以及笔者临床经验，GDM患者基础代谢能量=(身高-105)×24 kcal/kg比较适宜；GDM患者活动量一般为三餐后半小时步行30 min以上，因此估计活动消耗能量大约为200 kcal[13]；体质量增长需要量需根据孕前体质量、孕期增重情况控制(见表2，具体能量计算见下文实例)。

表2 IOM基于孕前体质指数推荐的孕期体质量增长标准及体质量增长需要能量

Table 2 Suggested standard of gestational body mass increase and required energy based on BMI prior to pregnancy

孕前体质指数(kg/m2)体质量增长需要能量(kcal)*妊娠中晚期每周体质量增长值△〔均数(范围),kg/周〕孕期增重范围(kg)<18.50～2400.51(0.44～0.58)12.5～18.018.5～24.90～2000.42(0.35～0.50)11.5～16.025.0～29.90～1400.28(0.23～0.33)7.0～11.5≥30.00～1000.22(0.17～0.27)5.0～9.0

注：*对于孕前体质指数过低者，如就诊时体质量没有达到增重标准，可以根据血糖控制情况酌情适当增加能量摄入；△妊娠早期平均体质量增加0.5～2.0 kg

4.2 增加蛋白质摄入量 蛋白质摄入量占总能量的20%(一般均衡膳食为12%～14%)；膳食中应有1/2以上的蛋白质为优质蛋白，如瘦肉、鱼、乳制品、蛋类、豆制品等。蛋白质类食物尽量选择脂肪含量低的种类，同时在烹调时采用蒸、煮、炖、凉拌等方式，避免过多摄入脂肪及食用油。

4.3 选择低GI食物 碳水化合物摄入的种类与数量是影响孕妇餐后血糖的主要因素。碳水化合物摄入量占总能量的45%～55%，同时为进一步减少碳水化合物对血糖的影响，应在限制总能量的前提下选择低GI食物。GI是指含50 g碳水化合物试验食物血糖应答曲线下面积(AUC)与含等量碳水化合物标准食物(葡萄糖粉或白面包)血糖 AUC 之比，是评价含碳水化合物食物对血糖影响的一项生理学参数。根据GI 值的大小，可对富含碳水化合物的食物进行分类：GI>70为高GI食物，GI在55～70为中等GI食物，GI<55为低GI食物。高GI食物，进入胃肠道后消化快、吸收率高，葡萄糖释放快，进而使葡萄糖进入血液后峰值较高，也就是血糖值较高；而低GI食物，在胃肠道内停留的时间长、吸收率低，葡萄糖释放缓慢，葡萄糖进入血液后的峰值低、下降速度也慢，能够使血糖相对稳定。亚洲人，尤其是中国人，已经形成了摄入碳水化合物食物的传统习惯，过多限制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量极为困难，因此选择适宜的碳水化合物种类较单纯减少碳水化合物的数量更为重要。GDM患者饮食干预的Meta分析研究证实，平均摄入能量在1 675 kcal的低GI(47～49)饮食，与胰岛素使用量少和低出生体质量儿比例下降相关，同时没有引起不良反应，低GI饮食被认为是GDM患者最好的饮食模式[14]。

4.4 低脂肪摄入 脂肪提供的能量占总能量的25%～30%。过多摄入脂肪增加了血脂紊乱，还不利于血糖控制。有研究表明脂肪摄入过量可能通过增加炎性反应、损害胰岛素信号通路，进一步加重糖代谢紊乱[15]。有学者对DASH饮食应用于GDM患者的效果进行观察，该饮食的特点为低GI、低能量，富含膳食纤维及微量营养素，同时强调低脂肪、减少饱和脂肪的摄入、增加橄榄油及深海鱼的摄入；结果发现：该饮食能降低GDM患者空腹血糖和空腹胰岛素的水平，降低胰岛素抵抗指数，增加血浆总抗氧化容量和谷胱甘肽的水平[16]。有研究发现单不饱和脂肪酸抑制白介素(IL)-1介导的胰岛素抵抗有利于葡萄糖内环境的稳定[17-18]。因此，个体化饮食治疗推荐饱和脂肪酸∶单不饱和脂肪酸∶多不饱和脂肪酸=3∶4∶3；n-6多不饱和脂肪酸∶n-3多不饱和脂肪酸=2∶1；强调富含单不饱和脂肪酸植物油的摄入，如橄榄油、茶籽油、花生油、各种坚果油等；强调富含n-3多不饱和脂肪酸食物的摄入，如深海鱼和亚麻籽油等的摄入。

4.5 食物种类多样化 在总能量限制的大框架下，同时满足高蛋白、低GI饮食和低脂饮食要求时，每日食物种类尽可能多样化，如不同颜色蔬菜5～8种，水果2～4种，坚果1～2种，粗粮、薯类、牛奶、鸡蛋、精瘦红肉、海鱼、橄榄油及调味料等。以满足GDM患者对常量营养素及微量营养素的需要。

5 个体化饮食治疗需与餐后运动、血糖监测及心理调整相结合

与2型糖尿病治疗相同，GDM患者在给予个体化饮食治疗后，也需要配合运动、血糖监测。首先，嘱患者三餐后半小时步行30 min～1 h，具体时间可根据血糖及患者体力情况适当调节。以往有关运动影响血糖代谢的相关研究表明运动可以增强胰岛素对血糖的转运能力，加快肌肉细胞内葡萄糖转运磷酸化的进程，明显提高血糖转换为肌糖原的速度，最终提高了骨骼肌对血糖的利用率，降低了胰岛素抵抗[19-20]。建议所有GDM患者在个体化饮食治疗的同时配合餐后活动。但需要注意的是，部分患者存在运动过量的现象，不乏三餐后步行1.5 h者。过量的运动导致额外的能量消耗，长期如此可能导致能量摄入不足引起的不良影响，如酮症、胎儿生长受限等。因此，在给予患者教育时需要特别提醒。

其次，正确监测血糖。新诊断的高血糖孕妇、血糖控制不良或不稳定者以及孕期应用胰岛素治疗者，应每日监测血糖7次，包括三餐前30 min、三餐后2 h、22：00血糖(即血糖轮廓试验)；血糖控制稳定者，每周应至少行血糖轮廓试验1次，根据血糖监测结果及时调整胰岛素用量；不需要胰岛素治疗的GDM患者，在随诊时建议每周至少监测1次全天血糖，包括FBG、三餐后2 h、22：00血糖共5次。在糖尿病教育时也需要适当给予说明。

再次，个体化饮食治疗的同时还要关注患者心理，对于病情的过度担心可能造成睡眠不佳、焦虑等心理精神问题，更加不利于血糖控制。因此，可以适当给予心理治疗。

6 个体化饮食治疗与营养补充剂

临床发现，大部分孕妇没有正确认识相关营养知识，存在盲目补充营养补充剂的情况，过量摄入某些营养素也可能导致不良后果。

6.1 叶酸 叶酸参与体内多种重要物质的代谢，孕期缺乏叶酸除可引起巨幼红细胞贫血外，还可能导致胎儿宫内发育迟缓、胎儿神经管畸形、早产、低出生体质量儿等，造成胎盘早剥、先兆子痫等孕期并发症。因此，中国营养学会推荐，孕期叶酸的膳食参考摄入量(RNI)为600 μg/d。要保证叶酸充足的摄入量，首先要调整饮食结构，注意安排富含叶酸的食物，如动物肝脏、肾脏、绿色蔬菜(菠菜、小白菜、韭菜)、鱼、蛋、谷、豆制品、坚果；其次改善烹饪方法，烹调时温度不要过高，时间不宜太长；建议从孕前3个月(至少 1 个月)开始，每天增补小剂量叶酸(400 μg)。需要注意的是，在补充叶酸时应避免过量。一些孕期复合型营养补充剂中，叶酸含量在800 μg/片以上，如果此时过多摄入富含叶酸的食物，可能导致叶酸摄入过多。叶酸大剂量(大于1 mg/d)摄入时会产生不良作用[21]，影响锌吸收而导致胎儿锌缺乏，出现胎儿发育迟缓、新生儿低出生体质量等。因此，在个体化饮食干预时，需要详细询问患者补充剂使用情况，给予其正确的指导。

6.2 维生素D 维生素D促进钙吸收，为维持孕妇钙平衡所必需。孕期间维生素D缺乏可导致新生儿低钙血症、手足搐搦、婴儿牙齿和骨骼发育不良等问题。中国营养学会推荐孕中晚期维生素D的RNI为10 μg/d。维生素D主要存在于深海鱼(如沙丁鱼)、肝、蛋黄等动物性食物中，因此通常情况下，正常膳食中维生素D的摄入量不能满足人体需要量，可以选择鱼肝油制剂或维生素D强化食物进行补充。

6.3 钙 由于胎儿生长发育的需要，以及母体泌乳储备需要，钙在孕期需要量增加尤为明显。临床中大多数孕妇缺乏补钙的意识，往往在出现小腿抽搐、手足麻木后才开始补充，孕妇缺钙现象比较普遍。中国营养学会推荐在孕中期、晚期每日钙适宜摄入量为1 000、1 200 mg。奶和奶制品含钙丰富且吸收率高，是重要的钙来源。虾皮、鱼、海参、海带、坚果、芝麻酱、豆类和绿色蔬菜(如油菜、小白菜、芥蓝等)等含钙丰富食物也是钙的较好来源。但由于孕期钙需要量较大，正常饮食一般也较难满足需要，推荐给予钙补充剂进行补充。

6.4 铁 孕妇及胎儿在整个孕期铁需要增加，特别是在孕20周之后，如果铁摄入量没有相应增加，易引起缺铁性贫血。另外孕期缺铁还会影响新生儿肝脏的储铁量，致使胎儿出生后较早出现缺铁或缺铁性贫血。基于铁的重要性，中国营养学会推荐孕中晚期铁适宜摄入量分别为25、35 mg/d。膳食中铁的来源分为动物性和植物性，动物性膳食中富含铁的食物包括动物肝脏、血液、瘦肉等，这类来源铁吸收率高，是孕期补铁首选；另外，一些植物性食物，如菌藻类、粗粮、大枣等，含铁量也极为丰富，可以作为补充。目前常见的孕期复合营养补充剂，铁含量非常高，甚至达到中国营养学会制定的孕妇可耐受最高摄入量(60 mg)。但目前研究证实铁过量是引起糖耐量受损的原因，过量的铁能通过诱导脂质过氧化，DNA损伤增加罹患GDM风险[22]。因此，对于非贫血孕妇补充铁剂时，应持谨慎态度，必要时就诊于营养门诊进行铁摄入量评估或者进行铁蛋白检测。

6.5 二十二碳六烯酸(DHA) DHA是一种对人体非常重要的不饱和脂肪酸，属于n-3不饱和脂肪酸家族中的重要成员。DHA是神经系统细胞生长及维持的一种主要成分，是大脑和视网膜的重要构成成分；因此，对胎儿、婴儿智力和视力发育至关重要。鱼油是DHA的主要来源；富含亚麻酸的亚麻籽油、紫苏油、豆油和菜籽油等也是n-3不饱和脂肪酸的重要来源，因为在人体内亚麻酸能够转化合成为DHA和二十五碳五烯酸(EPA)。对于孕期是否需要补充DHA，要根据患者饮食摄入而定，如果每周能食用2～3次深海鱼，并且使用的植物油中富含亚麻酸，可以不补充；但是如果患者饮食中不能够摄取足够的DHA或亚麻酸，推荐每日适当补充。

综上所述，孕期营养补充剂的使用应该根据饮食摄入情况而定，除以上所述之外，均衡饮食能够满足其他大多数微量营养素的需要量。在补充铁、叶酸时需要谨慎评估目前饮食摄入情况，以免造成摄入过量。

7 个体化饮食治疗实例

患者，28岁，身高160 cm，孕前体质量56 kg，目前孕26周，体质量68 kg。OGTT结果显示，FBG及餐后1、2 h的血糖值分别为5.4、9.5、8.6 mmol/L，自测FBG 4.6～5.4 mmol/L，餐后2 h血糖6.0～7.8 mmol/L。

能量需要量=基础代谢+运动消耗+体质量增长需要量。基础代谢=(160-105)×24=1 320 kcal；规定每日三餐后半小时步行30 min以上(约6 000步)，此种强度运动消耗能量约200 kcal；体质量增长需要量根据患者目前体质量增长情况制定，孕26周时体质量增长标准(查表2)=2+(26-12)×0.42=7.88 kg，目前体质量增长68-56=12 kg，超过标准增重，同时处于孕期标准增重范围11.5～16.0 kg，体质量还可能进一步增长，因此体质量增长需要能量可给予150 kcal。经过以上计算最终每日能量需要量=(160-105)×24+200+150=1 670 kcal。

三大产能营养素分配：碳水化合物1 670×0.5=835 kcal，蛋白质1 670×0.2=334 kcal，脂肪1 670×0.3=501 kcal。

依据个体化饮食治疗原则，即高蛋白、低GI低脂、多样化饮食原则，最终分配每日饮食：主食225 g(粗粮占1/3)，鸡蛋1个，低脂牛奶250 g，蔬菜500 g以上，低脂瘦肉175 g(以鸡鸭肉、鱼虾为主)，豆腐100 g或豆腐干50 g，干果10 g，植物油14 g。

运动和血糖监测：三餐后半小时步行30 min以上，监测5次血糖(FBG，三餐后2 h，22：00时)

饮食+运动干预1周后，携带血糖监测结果门诊复诊，如血糖仍未达标，收入院强化干预，必要时给予胰岛素降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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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赵跃翠)

Individualized Diet Therapy Is Cornerstone of Treatment for Gestational Diabetes Mellitus

HONGZhong-xin，DINGBing-jie.

DepartmentofNutrition,BeijingFriendshipHospital,CapitalMedicalUniversity,Beijing100050，China

Gestational diabetes mellitus(GDM) is a common disease of obstetrics,which has many adverse effects on fetuses and mothers.Diet therapy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therapeutic options to control blood glucose and reduce adverse effects.Domestic and foreign research shows that most patients with GDM can obtain satisfactory glycemic control after strict diet therapy and exercise intervention.But the recommendation on GDM in 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 is focused on treatment principles and is based on the data from European and American countries.There is a lack of individualized and operational guidelines,which is easy to cause excessive or insufficient energy intake in patients.In this paper,by drawing on many years′ clinical experience,domestic and foreign research progress and the current guidelines on diet therapy for GDM treatment,we introduced individualized diet therapy and detailed implementation plan,in order to improve the pregnancy outcome in patients with GDM.

Diabetes,gestational;Food,formulated;Blood glucose self-monitoring;Body weight changes

100050北京市，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营养科

R 714.256

A

10.3969/j.issn.1007-9572.2015.14.003

2015-04-05；

2015-04-15)

【编者按】 随着妊娠糖尿病(GDM)发病率逐年上升，其对母婴造成的近期和远期不良影响已引起广泛重视。目前各相关指南中针对GDM的饮食治疗仅提出了原则性干预方向，临床中需要更为详细的指导与建议。本期“专题研究”除对GDM患者的营养状况、膳食情况进行调查，研究膳食干预对GDM患者及新生儿的影响外，特邀北京友谊医院营养科洪忠新主任就GDM个体化饮食治疗进行探讨，指出个体化饮食的必要性及具体实施方案；同时附有2015年NICE和ADA关于GDM患者风险评估、诊断及管理策略的最新指南简介，相信会对社区基层医生及全科医生提高GDM的防治水平有所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