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与网下两类价格指数差异的收敛性分析

刘发跃，马丁丑

（甘肃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兰州 730070）

0 引言

近几年来网上购物的快速发展正改变人们的购物方式。由于网上购物不需要销售渠道和实体终端，并且快递业的发展突破了地域限制，使网上购物不但具有价格优势，还具有种类丰富，方便快捷等非价格优势。网上购物无论是在整体商品交易额还是对消费者行为都产生了直接的影响。网上购物不可避免的对线下购物形成了一定的冲击。网上购物在替代了一部分线下商品交易量的同时也形成新的购买力，因此两种经营业态的相对变化成为一个需要观察的现象，其中价格作为重要指标值得进一步研究。目前官方公布的CPI数据反映了网上购物以外的日常消费的整体价格水平。恰恰相反，由阿里巴巴公司公布的ISPI物价指数反映了天猫商城和淘宝这两个国内主要电商销售网站的总体价格水平。因此比较这两个指数可以反映线上和线下两种购物方式下商品价格的差异及变动情况。由于消费者在选择购买方式因购买商品种类而异，因此除了对两类总体指数进行分析外，还需要对相应的分项指数进行比较分析。

本文首先对两类价格指数的含义及各分项的权重做一个简要的介绍。在此基础上首先分析两类总体价格指数的变动趋势及原因，然后分析各分项指数的变动趋势并分别进行解释。最后利用平稳性检验方法对价格指数差异的收敛性进行验证，并得到一些结论。

1 两类价格总体指数的变动趋势分析

1.1 两类指数的介绍

网络零售价格指数（ISPI）由阿里巴巴公司于2010年推出，其功能在于综合反映淘宝和天猫商城平台的网络零售交易商品和服务的一般价格水平。2013年Q1天猫商城占B2C市场份额的51.3%，淘宝在C2C交易市场中份额为94.5%。从二者所占比重来看，ISPI价格指数能基本反映网上购物的价格水平。

ISPI有十个分项，包括：一、食品；二、烟酒及用品；三、衣着；四、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五、医疗保健和个人用品；六、交通和通讯；七、教育文化娱乐服务；八、居住；九、办公用品和服务；十、爱好收藏投资。其中前八项对应于CPI的八个分项，本文将进行比较分析，后面两项由于并非居民最终消费，故未纳入分析对象。由于消费者行为差异，各分项权重在两类指数中有所不同，见表1。

表1 各分项在两类指数中的权重（%）

从表1来看，CPI指数中食品类的权重最大，烟酒类权重最小；ISPI指数中衣着类权重最大，烟酒类权重最小。由于网络销售渠道与传统销售渠道存在不同专业特点，网络销售各大类下的商品构成与我国居民消费物价指数所参考的商品构成存在程度不一的区别。例如，网络零售类的食品类主题是易储存、包装和运输的加工食品，以零食居多，生鲜食品相当少，由于总体规模销售量很小，医疗保健护理类主题是医疗器材、保健品与美容护肤等个人护理用品，而由于许可限制，大类下西药和医疗服务非常少。交通类、文化类下各种服务都也非常少。由于各分项的价格变动幅度不一致，因此其所占权重的不一致，必然会形成CPI和ISPI两类价格指数的不一致

1.2 总体指数的变动趋势与HP滤波分析

本文变量数据CPI来源于中国统计局，ISPI来自阿里研究中心网站，数据频率为月度，样本区间为2010年1月至2012年10月。所有变量的原始数据均为月度同比数据。数据处理软件为eviews。

定义一个新的变量通胀差异DP，以反映两类指数的差异。定义为：

DPi=ISPIi-CPIi，其中i=1,2,..,8代表不同的分项。

图1 总体指数的变动趋势与HP滤波分析

从图1来看ISPI的值还是波动都高于CPI。CPI在0-7%的区间内变动，而ISPI的变动区间高达-4-25%。ISPI在2010年Q3经历了大幅下跌后持续走高直到2011年Q3达到峰值并逐渐回落。CPI的变动趋势与ISPI比较类似，但是幅度很小，并且在2012年以来略有上升。整体来看ISPI高于CPI，并且在样本期后期内差异缩小。在2010年初至11年7月，我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呈现持续攀升趋势，2011年7月涨幅高达6.5%。2010年初至2011年7月，我国网络零售消费价格指数ISPI同比增速波动幅度较大，11年7月涨幅高达24.54%。图1-b利用了HP滤波原理对指数差异序列DP进行了趋势分解，以分解出通胀差异的长期趋势。将序列进行分解后，2010年Q3的大幅下跌和2011年Q3的大幅提高是短期波动的最明显特征。从长期趋势上看，整个样本期内指数差异会有所扩大，但仅局限至12年以来时，差异有所减少。

目前推动CPI持续上涨的原因在于：（1）生产成本的增加支撑农产品价格持续上涨；（2）流通成本增加推动食用农产品价格上涨；（3）楼市的持续升温推动居住类消费增加；（4）货币供应量快速增加是CPI上涨的重要因素。从2011年7月以来，国家稳定的宏观经济政策以及政府对楼市调控政策的作用，CPI呈现一定的下降走势。

两类指数形成的通胀差异主要有以下四个原因：（1）网上商品门类的不同使ISPI各分项的权重与CPI有所不同。网上购物有以下几种为主：价格优势明显的服装类，标准化程度高，种类丰富的文化类和设备类，这三类在ISPI中比重为62.6%，然而在CPI中仅占30.8%。相反在CPI中权重高达50%的食品类和居住类由于不含生鲜食品。产品信息难以掌握，网上交易不便等原因在ISPI中仅占6%。因此，各分项之间涨幅不一决定了两类总体指数的差异。（2）ISPI的计算方式不同。ISPI以网络交易的实时数据为主要来源，而CPI则采取定期抽样数据。采样方式的不同对于指数的形成产生了一些影响。影响之一便是CPI更注重商品质量。如果淘宝和天猫的交易数据显示运动鞋的销售趋势从价格较低的李宁品牌向价格昂贵的耐克Nike跑鞋变动，那么ISPI就会将这一现象算作通胀。但在官方CPI中，变动的其实不是价格，而是商品的质量。（3）价格变动的外生性。淘宝和天猫商城均为阿里巴巴公司旗下电子商务交易平台。因此阿里巴巴作为平台可以对价格产生一定的影响，包括影响各个环节的交易成本，以及各种形式的价格促销。尤其近年来电商企业之间各种形式的价格战都产生了剧烈的短期波动。（4）网上购物的独特性。由于网上购物突破地域限制，因此与线下购物形成了一定的互补性。如非典等特殊时期，人们由于外出活动减少会使网上购物交易量大增，进而影响价格变动。

2 两类价格分项指数的变动趋势分析

2.1 分项指数的变动趋势与HP滤波分析

图2 分项指数的变动趋势

图3 分项指数中通胀差异的HP滤波分析

图2为两类分项指数的变动趋势，图3为各分项指数差异的HP滤波分析，下面结合这两个图对各分项的变动趋势及原因分别进行阐述。

（1）食品类。食品类通胀差异走势逐渐加大，原因在于网络零售食品以加工食品为主，日常食品较少。居民日常消费的主要食品是粮食、肉禽及其制品、蛋、水产品以及鲜菜鲜果类，对于这类关系民生的食品，政府会在一定条件下对价格进行干预，以避免该类商品上涨引发连锁反应，因此居民日常消费的食品价格涨幅不会过高，食品类CPI同比增速涨幅也比较平稳。

（2）烟酒类。该类通胀差异在扩大，但是幅度低于食品类。原因在于居民日常消费的烟酒及用品基本稳定，居民日常消费均是实体店购物，而节日因素影响CPI同比增速涨幅波动较大。近几年随着电子商务的迅速发展，实体购物店的营业销售额逐年下降，线上购物趋势明显提升。烟酒及用品类网络零售ISPI物价消费指数受节假日影响因素巨大，各类商店在节假日都会进行打折促销，但在实体店中，由于疯狂抢购而导致的踩踏事件时有发生，所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网购。烟酒及用品类网络零售消费ISPI受节假日因素的影响较大，所以CPI与ISPI的价格差异波动幅度较大。

（3）衣着类。它的通胀差异存在明显的下降趋势。网上购买服装的巨大优势在于价格低廉，选择品种丰富。这与服装均为外地生产，渠道费用很高有关。劣势在于对于产品的质量和型号难以把握，购物体验不佳，但是随着店内试穿，网上购物方式的流行，线上购物对实体店销售产生了明显的替代性。激烈的竞争使二者的价格涨幅趋同。此外由于服装的产品差异较大，因此价格调整比较灵活，进一步增加了两类价格指数的趋同性。

（4）医疗类。与其他分项不同，该类在2012年以前CPI增幅高于ISPI增幅。由于医疗行业的独特性，线下的医疗服务资源短缺，成本不透明，花费高昂，计入CPI但是没有计入ISPI，而网上交易的医疗服务往往市场化程度较高，存在充分竞争，因此CPI的涨幅高于ISPI。

（5）文化类。该类通胀差异保持平稳，变动不大。文化类与医疗类相反，样本期内CPI均低于ISPI。在排除季度因素后，ISPI的涨幅比较平稳。原因在于，随着经济收入的提高和精神生活的丰富，该类的消费在逐年增加，并且对价格的敏感性较低。同时由于对子女及自身教育的重视，教育类的价格一直保持稳定，并没有随着生产力的提高而降低价格。

（6）设备类，交通类和居住类。这三类变动比较一致。除2010年q3ISPI低于CPI外，其余时期均高于后者，并且在2011年q3达到峰值后逐步回落，指数差异趋于收敛，尤其交通类的两类指数已非常接近于在各分项指数中，ISPI分类指数中，2011年上半年交通和通信类、衣着类、杂项商品和服务类ISPI涨幅居前三位。居住类、商品设备数码产品和服务类、教育文化娱乐服务类ISPI跌幅居前三位。其中，居住类跌幅最大，反映从2010年以来国家出台严厉楼市调控政策对房地产销售产生较大影响，并连带影响与购房密切相关的装修活动

2.2 利用平稳性检验指数差异的收敛性

表2 价格指数差异的分项ADF平稳性检验

利用时间序列中的ADF平稳性检验方法，可以分析价格指数差异的变动形式。如果该序列是平稳的，那么随机变量的基本特性如期望方差等在样本期以及，未来一段时期内能维持不变。如果价格指数差异是平稳的，那么说明这种差异在一定时期内会一直存在，引起差异的原因可能是系统性的长期因素。如果是一阶平稳的，那么这种差异不会保持目前的形式，可能会趋于收敛或发散，但是其变动的速率至少在一定时期内是一定的。从表2来看烟酒类，衣着类，医疗类和文化类的价格指数差异是平稳序列。说明这几类中网上价格和线下价格的差异会持续存在。从图2来看，总体的指数差异在样本期的前半期内CPI高于ISPI，后半期内则相反，并且从2012年开始，指数差异在缩小。烟酒类和医疗类的价格指数比较接近，而衣着类和文化类的ISPI指数持续高于CPI指数，因此这四种指数差异持续存在。而总体指数，食品类，设备类，交通类和居住类的价格指数差异是一阶平稳序列。因此差异序列自身不能维持现在的形式，但是变动的速率是一定的。图2中食品类中ISPI指数始终高于CPI，并且差异在持续扩大，另外三类的ISPI指数在2011年下半年以来持续下降，而CPI指数保持稳定，因此使价格指数差异也持续下降。如果考虑到2010年底ISPI所有分项指数的大幅下跌，推动了价格指数差异的剧增，实际上两类价格指数的差异收敛更加明显。

综合来看，样本期内总体指数，食品类，衣着类，设备类，交通类和居住类的价格指数差异在缩小，尤其是衣着类，居住类和交通类在后期比较明显。烟酒类，医疗类，文化类的价格指数差异保持稳定。如果仅关注样本期后期，大部分分类的指数差异趋于收敛。

3 结论

本文利用CPI和ISPI，比较分析了网上价格和线下价格各自的变化趋势及原因。通过建立指数差异序列DP，本文分析了包括总体和各分项的价格指数差异的变动形式。同时，利用hp滤波方法分析了价格指数变动的长期趋势，利用平稳性方法检验了差异的收敛性。最终得到了以下结论，概述如下：

（1）线上价格指数普遍高于线下价格指数，并且波动更大，原因包括：①两种指数中各门类商品权重不同。CPI中以食品和居住类为主，而ISPI中以服装类，文化类和设备类为主。②ISPI的计算方式不同。ISPI以网络交易的实时数据为主要来源，而CPI则采取定期抽样数据。③网上价格的变动受平台，价格战等外生冲击反应较强。④网上购物由于突破了地域限制，存在一些特有的波动性。

（2）各分项指数的变动各有差异。尽管各分项的变动原因各有差异，但是趋势主要分为两类。其中食品类，烟酒类，设备类，交通类和居住类的价格指数差异在样本期内有所扩大，其他几类则有所下降，但是在样本期后期，所有分项的指数差异开始缩小。

（3）平稳性检验从另一个角度对差异的收敛性进行了验证。烟酒类，衣着类，医疗类和文化类的价格指数差异是平稳序列。说明这几类中网上价格和线下价格的差异会持续存在。其它的几个序列为一阶平稳，说明了变动速率是一定的，其中食品类指数差异有所扩大，另外三类差异在趋于收敛。

（4）以下两点使价格指数差异收敛性被低估：2010年Q3网上价格的大幅下跌使价格差异的趋势线在前期被低估；样本期最后几个月内所有分项的价格指数差异都呈现不同程度的收敛，但是还未反映在长期趋势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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