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谪困境下的个体孤愤与自我认同
——柳宗元寓言情感诉求刍议

2015-02-14 19:14刘子珍苟家容
运城学院学报 2015年5期
关键词:贬谪柳宗元寓言

刘子珍,苟家容

(烟台大学 人文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贬谪困境下的个体孤愤与自我认同
——柳宗元寓言情感诉求刍议

刘子珍,苟家容

(烟台大学 人文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在中国古代寓言发展史上,柳宗元占据重要地位。他不仅将寓言发展成独立文体,还拓宽了寓言的文体功能。既有劝诫、批判、说明等理念表达,还有隐含、深沉、节制等情感诉说。他的寓言创作融入了自己对生命的体验与人生的感悟,表现出了个体孤愤与自我认同的双重情感诉求。

柳宗元;寓言;个体孤愤;自我认同

一、引言

“寓言”一词,最早见于《庄子》“寓言十九,藉外论之”句。晋人郭象注:“寄之他人,则十言而九见信。”唐人成玄英疏:“寓,寄也。世人愚迷,妄为猜忌。闻道己说,则其嫌疑。寄之他人,则十言而信九矣。”古人解释囿于训诂,虽不能揭示寓言全部特征,但却认识到寓言“寄”的特质。

事实上,除具有“寄托”特征,今人对“寓言”的界定还突出其文体功用。比如,杨公骥先生认为:“作者的话寄托在臆造的故事中,在假托的故事中寓藏着作者对人生的认识和感受”。[1]444陈蒲清先生则更概括地谈道:“寓言是寄托了劝谕或讽刺意义的故事”。[2]

我国寓言在先秦时期既已产生,并出现了第一个创作高峰,杰作叠出。比如,《庄子》中的“藐姑射之神”(《逍遥游》)“庖丁解牛”(《养生主》)“触蛮之战”(《则阳》)等;《韩非子》中的“守株待兔”(《五蠹》)“削足适履”(《外储说左上》)“滥竽充数”(《外储说左上》)等。但需注意的是,此时的寓言只是不同学派论说观点的手段,依附于诸子散文(或历史散文),尚未获得文体上的独立。

至唐代,寓言在“文体界”无立足之地的尴尬局面总算得以根本扭转。柳宗元将“寓言”的存在从单纯的表现手法升级为独立文体,并为寓言作品单独命名,创作出《憎王孙文》《骂尸虫文》《宥蝮蛇文》《哀溺文》《三戒》《罴说》《种树郭橐驼传》《蝜蝂传》等二十余篇经典寓言。

如果仅是让寓言获得文体的独立,柳宗元恐怕还不足以确立他在我国古代寓言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更需注意的是,柳宗元拓宽了寓言这一文体的功能,即不仅具备劝诫、批判、说明等趋外式的理念表达,还有隐含、深沉、节制等趋内式的情感诉说,将自己对生命的体验与人生的感悟融入其中,从而使寓言在具有思想厚重的同时,还包含着作者对个人孤苦与愤懑情怀的诉说。简而言之,柳宗元“寓言”在“寓理”的同时,还有“寄情”。

二、柳宗元寓言所见双重情感诉求

贬谪文学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占有独特而重要地位。士人远离庙堂,幽愁忧思,难以排遣,是故痛苦惨怛、愤懑抑郁者有之,如屈子、贾谊;故作闲适自遣,难掩失落者有之,如谢灵运;亦有豪迈豁达,泰然处之者,如苏东坡、范仲淹。

事实上,士人不管采取何种处世态度,都是对现实贬谪困境的心态反映,在进与退的挣扎中,表现出亦或悲壮、亦或超越的不同审美效果。诚如尚永亮先生所言:“贬谪既意味着一种人格的蹂躏和自由的扼杀,又标志着一种沉重的忧患和高层次的生命体验。”[3]4

“永贞革新”昙花一现,虽最终没能改变唐王朝国运颓势,但却永远地改变了柳宗元的人生轨迹。改革前,他意气风发,仕途顺利,官至监察御史、礼部员外郎。但当他凭借对国家赤胆忠诚的一腔热血参加二王集团主导的“永贞革新”时,一场人生的重大变故即将来临。仅仅数月之后,他就从国家权力的中心被驱逐出来,贬谪流放到权力的边缘地带。他曾幻想自己能被重新启用,但宪宗“纵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4]418旨意,像套在柳宗元命运上的紧箍咒一般,使他感到回朝的希望已渐趋渺茫。

在遭受贬谪重大变故的同时,朝廷群小的中伤与诽谤,使他更深切地感受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被朝廷视为党人群小,背负着政治罪人的声名而投迹荒远,因而不仅很难得到同情,而且还要承受浮谤如川的舆论压力”[3]155。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坚守“虽万受摒弃,不更乎其内”的信念,执着于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对现实的丑恶进行深入的批判。在他看来,即便身微言轻,但也应有勇士般高昂斗志,这既是对自我信念的认同,同时保持士人应有的尊严,不苟且,不沉沦,孤愤地批判这个机体已渐趋腐败的王朝。

作为革新家与流放者,柳宗元将对自我价值认同与对社会孤愤批判的双重情感,通过寓言的形式形象而深刻、委婉而直率地表现出来。

(一)对自我价值的认同

在贬所,周围的同僚对他嗤之以鼻,认为他依附二王集团,窃权逞能,“蹈道不谨,昵比小人,自致流离,遂堕素业”,“侥幸一时,贪帝病昏,抑太子之明,规权遂私”[5]5143,遭受贬谪,实乃咎由自取。他内心的孤苦无法向人诉说,于是就将个人的理想、信念与志趣寄托于寓言之中。有意思的是,即便在寓言中,他也很少向人敞开心扉,倾诉自己的苦楚,更多地是借梦境与神灵对话的方式,表现自己的高洁品行。

比如,《愚溪对》通过虚幻的梦境,设计了柳子与溪神的对话,曲折委婉地表明自己对现实社会智愚不分、黑白不明现状的愤慨之情。寓言中愚溪被强加“愚”的遭遇,实际上写的恰是自己在贬谪之时的处境。最后作者借愚溪向柳子发问“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进一步阐明自己虽“愚”不悔的态度。柳子曰:

吾茫洋乎无知,冰雪之交,众裘我絺;溽暑之铄,众从之风,而我从之火。吾盪而趋,不知太行之异于九衢,以败吾车;吾放而游,不知吕梁之异乎安流,以没吾舟,吾足蹈坎井,头抵木石,冲冒棒棘,僵仆虺蝎,而不知休惕。[6]359

在这里,柳子对信念的执着,既有孔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也有屈子“抑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绝。他忠诚于信念,不会贪恋现实的安逸而委曲求全,也会因前途险恶而犹豫不前。此时的他,像虔诚的信徒,在通往自己理念世界的征途中,虽艰难困苦,依然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只为达成万一之希望,实现“兴尧舜孔子之道,利安元元为务”(《寄许京兆孟容书》)的政治理想。

此外,《乞巧文》也表达了与《愚溪对》相同的主旨。但《乞巧文》中的“柳子”不再是《愚溪对》中愤怒的斗士,对社会丑恶辛辣批判,而是变成了一个彷徨的孤独者,渴望得到上天的启示。

在这篇寓言中,最显著的特点是有大篇幅的独白。柳子认为自己有“大拙”,并且是“智所不化,医所不攻,威不能迁,宽不能容”,巧妙借“乞巧”风俗,叩拜织女,祈求织女能帮助他去掉“大拙”,渴望自己能“付与姿媚,易臣顽颜;凿臣芳心,规以大圆;拔去呐舌,纳以工言;文词婉软,步武轻便;齿牙饶美,眉睫增妍”[6]489。

至夜半,柳子疲极而睡,梦与织女相遇。织女谆谆告诉他,你内心有羞耻之心,对于卑躬屈膝、溜须拍马、谄媚奸邪等行为,你应有自己的判断。在你面前,不是不能选择,而是你不屑于随波逐流,与奸佞之徒沆瀣一气。你应该坚定自己的信念,“汝甚勿疑”。柳子听罢织女教诲,一扫心头疑云,不再迷茫彷徨。正如他最后的感慨之言,“天之所命,不可中革。泣拜欣受,初悲后怿。抱拙终身,以死谁惕”[6]490。

(二)对社会丑恶的愤怒与批判

贬谪是人生的分水岭。这不仅仅是荣与辱、成与败的“反转”,同时也是人生沉淀与升华的转折,以冷静的心态进行反思,抛掉浮华与得意的诱惑。这对柳宗元来说尤其如此。正如美国学者司马德琳在评价柳宗元山水文学创作时所说:“对某些人来说,流放是一种解放,一种批评的距离,一个更新的自我,一种文化甚或语言的再生”。[7]尚永亮先生也谈到,贬谪困境对以柳宗元为代表的贬谪文人精神世界的影响。他认为:“贬谪既导致了他们的生命沉沦和心理苦闷,同时也磨炼了他们的意志,增加了他们对人生的体悟,而且更为他们提供了一段长久的反思往事、省察自我的时间。”[3]156

柳宗元虽被排挤出了政治中心,但却在被边缘化的过程中,对弊病丛生的唐王朝有了深刻的洞察。作为贬臣,他将这丑行丛生的社会,摄入“寓言”这个微缩胶卷中,以趣味横生、发人深省的幽默故事展现出来。

比如《蝜蝂传》是柳宗元动物寓言,乃至中国古代寓言的典范之作。柳宗元用粗线条的白描,将蝜蝂虫贪婪之态活灵活现地呈现于读者面前。

蝜蝂者,善负小虫也。行遇物,辄持取,卬其首负之。背愈重,虽困剧不止也。其背甚涩,物积因不散,卒踬仆不能起。人或怜之,为其去负。苟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高,极其力不已,至坠地而死。

今世之嗜取者,遇货不避,以厚其室,不知为己累也,唯恐其不积。及其怠而踬也,黝弃之,迁徙之,亦以病矣。苟能起,又不艾。日思高其位,大其禄,而贪取滋甚,以近于危坠,观前之死亡不知戒。虽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则小虫也。亦足哀夫![6]484

该寓言以“蝜蝂”为喻,表面上是在写蝜蝂虫之天性。但结合后半部分,我们可知,作者是在讽刺那些自私自利,贪得无厌,一味贪求高位,不知祸之将至之人。讽刺之辛辣,可谓是入木三分。

此外,还有《三戒》,同样是柳宗元动物寓言的代表之作。在《三戒》序言中,柳宗元表明了寓言主旨,“吾恒恶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或依势以干非其类,出技以怒强,窃时以肆暴,然卒迨于祸。有客谈麋、驴、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6]533,对外强中干、趋炎附势、射利求进之徒加以抨击。

《临江之麋》中,麋鹿被临江之人长久豢养,周遭“群犬”迫于主人之威,与麋鹿“俯仰甚善”。麋鹿与群犬游戏,不辨敌友。后来麋鹿出门,见外犬竟以为友,不逃反趋,终被外犬“共杀事之”,麋鹿遗骸“狼藉道上”,惨不忍睹。该寓言大概是柳宗元对永贞革新的反思,认为运动失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改革阵营里渗透进投机者。他们没有坚定的改革信念,只是谋得一时的利益。待改革出现挫折时,这些奸猾小人就会残害改革人士,向顽固势力献媚。

《黔之驴》中,驴虽看似“尨然大物”,如神一般,但其实只有“鸣”“蹄”的伎俩。一旦“出技以怒强”,最终“卒追于祸”。这篇寓言讽刺外强中干,并无实际能力之人。结合当时的政治环境,王叔文改革急于求成,触犯了朝中顽固势力的利益。改革派只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个长久生病的皇帝身上,没能培养改革阵营的势力。当顽固势力反扑时,改革派无招架之力,只能束手就擒。从这个层面上讲,《黔之驴》也是柳宗元对王叔文集团改革的反思,对于改革的失败,他从中流露出更多的是惋惜之情。

《永某氏之鼠》则揭露官场“窃时以肆暴”,不知收敛,“卒迨于祸”的现象。该寓言以鼠喻人,一方面抨击他们以人主之喜好,作威作福,肆无忌惮;另一方面则讽刺他们不知时局变化,仍不知有所收敛,终丧掉身家性命。

事实上,孤愤情怀与批判精神始终贯穿于柳宗元寓言创作之中。比如,《李赤传》讽刺为外物所迷惑、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之人;《宋清传》则赞扬宋清高风亮节,同时也在感慨朝廷之位高权重者竟不如市井之人,不致力于国家社稷安危,只在乎一己私利;《种树郭橐驼传》则是在告诫地方官员要爱惜民力,且莫苛政害民,繁政扰民。

三、柳宗元寓言“寄情”的表现手法与技巧

(一)篇题用词直言好恶

柳宗元为了表现出感情倾向,有时在寓言题目中就直接使用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语,使读者未读正文既已明了作者的基本态度。这样虽然少了些含蓄隽永,但却言语直率、感情真挚,增强了寓言的表现力。比如《憎王孙文》《骂尸虫文》《斩曲几文》等,用“憎”“骂”“斩”等字,直接表明了柳宗元对猴、尸虫和曲几的厌恶和痛恨。《哀溺文》用“哀”字,表现作者对因贪财而丧命之人的悲哀,痛斥人贪婪无厌之性。

(二)由旁边者变为参与者

一般而言,在创作寓言时,作者往往采取“旁观者”姿态,躲在所要陈述之事的背后,冷静地阐明某个道理。柳宗元则不同,他往往是寓言中所述之事的参与者。这样除了能够使寓言读起来有一种真实感外,更重要的是,作者可以更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比如,《愚溪对》《乞巧文》《骂尸虫文》等文中的“柳子”,《鹘说》《宥蝮蛇文》《鞭贾》等文中的“余”。在《鹘说》一文中,柳宗元听人说起一猛禽鹘行仁义之事。作者感慨道:

呜呼!孰谓爪吻毛翮之物而不为仁义器耶?是固无号位爵禄之欲,里闾亲戚朋友之爱也,出乎鷇卵,而知攫食决裂之事爾,不为其它。凡食类之饥,唯旦为甚,今忍而释之,以有报也。是不亦卓然有立者乎?用其立而爱其死,以忘其饥,又远而违之,非仁义之道也?恒其道,一其志,不欺其心,斯固世之所难得也。[6]451

最后,作者意犹未尽,又“疾”世间凡夫俗见。他否定单从外表举止看品性之善恶,认为“煦煦而嘿,徐徐而俯者”不一定为“善之徒”,而那些“翘翘而历,炳炳而白者”也不一定为“暴之徒”。枭鸺虽“晦于昼而神于夜”和鼠“循墙而走”,战战兢兢,但实非善类。相反,鹘虽“其立趯然,其动砉然,其视的然,其鸣革然”,外表凶狠,但却有仁义之心。

(三)结尾处简短议论

在寓言结尾处,柳宗元多通过简短议论,既揭示寓言主旨,又阐明作者的基本态度。比如,《谪龙说》提到,一天界仙女因“心侈大”,激怒天帝,被贬谪至人间。世间贵族少年见之有轻浮之举。仙女怒而言,即便现在被贬谪,但终究不是世间凡人,奉劝贵族少年最好莫有非分之想。作者在结尾处写道:“呜呼!非其类而狎其谪不可哉”。[6]465他暗示周围的小人,不要因为他现遭贬谪,就可以任人欺凌,自己迟早会被重新重用,奉劝小人莫得意乱来。再如《罴说》,作者痛斥那些凭借外部权势作威作福之人,并认为此类小人是不能善终的,正所谓“今夫不善内而恃外者,未有不为罴之食也”[6]467。

(四)散体与骚体相结合

柳宗元有时糅合散体与骚体文学样式于一体,充分发挥二者分别在记述与抒情方面的优势。比如《憎王孙文》。作者序言采用散体文的形式,介绍猨与王孙迥异品行。他赞扬猨“德静以恒,类仁让孝慈”之善举,抨击王孙“德噪以嚣,勃诤号呶,唶唶彊彊,虽群不相善”之恶行。然后,再用骚体文的形式,围绕猨与王孙品行,直接抒怀评论,“王孙兮甚可憎”句出现三次,将此王孙的恶行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四、结语

柳宗元寓言继承了诗歌“言志”与“缘情”创作理念,拓展了寓言的“寄寓”边界,重视个人情感的注入。需注意的是,柳宗元之所以能在中国古代寓言发展史上占据重要地位,与他个人的贬谪经历有着密切联系。在贬谪困境中,他“不平则鸣”,用寓言表现自己的信念执着,又用寓言在黑暗的天空下孤愤地呐喊。

[1] 杨公骥.中国文学(第一分册)[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0.

[2] 陈蒲清,等.试论中国古代寓言的发展及其特色[J].求索,1981(4).

[3] 尚永亮.贬谪文化与贬谪文学——以中唐元和五大诗人之贬及其创作为中心[M].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04.

[4] [后晋]刘煦,等.旧唐书(卷十四)[M].北京:中华书局,1975.

[5] [宋]欧阳修.新唐书(卷一百八十)[M].北京:中华书局,1975.

[6] [唐]柳宗元.柳宗元集(第二册)[M].北京:中华书局,1979.

[7] [美]司马德琳.贬谪文学与韩柳的山水之作[J].文学遗产,1994(4).

【责任编辑 咸增强】

The Individual Indignation and Self-identity in the Predicament of Relegation——about the Emotional Appeal of Liu Zongyuan’s Fable Creation

LIU Zi-zhen,GOU Jia-rong

(SchoolofHumanities,YantaiUniversity,Yantai264005,China)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ancient fable, Liu Zongyuan is very important in that he not only developed Chinese ancient fable into an independent literature style, but also broadened the stylistic functions of the fables. It encompasses the idea expressions of dissuasion, criticism, illustration, and the emotional appeals of the implication, depth,and temperance. His fables reflect his life experience and life sentiment, showing the double emotional appeal of individual indignation and self-identity.

Liu Zongyuan; fable; individual indignation; self-identity

2015-05-11

刘子珍(1989-),男,山东临沂人,烟台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古典文献学。

I207.6

A

1008-8008(2015)05-0041-04

猜你喜欢
贬谪柳宗元寓言
柳宗元
寓言
苏轼的贬谪生活
成长的寓言
时装寓言
江雪
非同凡响的秋歌
探究刘禹锡、柳宗元的贬谪之路
淫羊藿治好柳宗元的腿
寓言的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