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灵仙化学成分及生物活性研究进展

张敏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 中药房，上海 201203)



威灵仙化学成分及生物活性研究进展

张敏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 中药房，上海 201203)

威灵仙具有祛风除湿、通络止痛的功效，一直是中医临床治疗风湿痹痛的要药。为了进一步研究和开发威灵仙，本文就其品种鉴定、炮制工艺、化学成分及药理作用研究进展作如下综述。

威灵仙；鉴定；炮制；化学成分；生物活性

威灵仙来源于毛莨科植物威灵仙ClematischinensisOsbeck、棉团铁线莲ClematishexapetalaPall.或东北铁线莲ClematismanshuriaRupr.的干燥根和根茎。秋季采挖，除去泥沙，晒干[1]。又名灵仙、九草阶、百条根、青龙须、小黑药等。在我国各地均有分布，主要产于滇、桂、苏、皖、浙等地的山野、田埂及路边的灌木丛中，现在也有人工培植，夏秋季采挖。

威灵仙入药始于《新修本草》，本品辛、咸，温，具有祛风湿，通经络的功效。为临床广泛使用的中药，多用于风湿痹痛，肢体麻木，筋脉拘挛，屈伸不利等症，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关节炎、骨鲠咽喉、乳腺炎及痈疮等[2]。随着现代科学技术及诊疗技术的发展，威灵仙中的化学成分逐步清晰，医家也发现威灵仙药理作用除了具有上述作用外，还有抗肿瘤、降血糖、保肝及降血压等作用[2]，并且日益引起医家的兴趣和重视，因此为了进一步研究和开发威灵仙，有必要就其品质鉴定、炮制工艺、化学成分及药理作用研究进展作一综述，为药学领域学者提供参考。

1 品种鉴定

威灵仙属于多基源药用植物，在我国国内分布较广泛，临床应用较为广泛。作为常用中药，地区用药习惯的差异性较大，导致威灵仙使用混乱现象比较严重，而且随着威灵仙需求量的逐渐增加，市场上药材混伪品数量和种类也越来越混杂,有必要对威灵仙以及混伪品进行鉴别研究。

冯杉杉等[3]利用DNA条形码技术对中药威灵仙及其伪品进行鉴别，综合鉴别效率和扩增成功率，推荐使用psbA-trnH 序列作为威灵仙药材及其伪品的鉴别序列。安蕊等[4]建立了聚合酶链反应-单链构象多态性方法(single strand conformation polymorphism analysis of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 products，PCR-SSCP)技术快速、准确鉴别威灵仙药材基原的方法。能够快速、准确地鉴别威灵仙药材基原。郑安勇等[5]以核基因ITS2 片段为DNA 条形码鉴定中药材威灵仙，其3个基原植物为毛茛科威灵仙、东北铁线莲、棉团铁线莲，其序列长度分别为230、230、220 bp；威灵仙药材正品来源的3种植物聚集为一枝，其支持率为83%；威灵仙与混伪品在二级结构上具有明显的差异。说明核基因ITS2 片段作为DNA 条形码能够稳定以及准确地鉴别中药材威灵仙以及混伪药品。孟祥松等[6]从全国四大药材市场安徽亳州、成都荷花池、河北安国、湖南廉桥等地采购威灵仙饮片40批，根据《中国药典》(2010年版)[1]一部中规定的方法进行鉴别、检查、浸出物和含量测定。结果40批市售威灵仙饮片中鉴别、水分均符合标准规定；总灰分有12批不符合标准规定，酸不溶性灰分有19批不符合标准规定，浸出物均不符合标准规定，含量测定仅有10批符合标准规定。可见有关行政职能部门尚须加大对中药市场的监督和管理力度。李倩倩等[7]对不同品种威灵仙药材进行质量调查。通过优化《中国药典》2010年版威灵仙含量测定项[1]下方法，并测定威灵仙样品中常春藤皂苷元和齐墩果酸的含量。所测30批样品中仅有3 批威灵仙Clematischinensis药材中常春藤皂苷元和齐墩果酸的含量符合《中国药典》2010年版规定的标准；东北铁线莲C.manshurica药材中齐墩果酸质量分数大于0.30%，但常春藤皂苷元含量极微；棉团铁线莲C.hexapetala中未检测到常春藤皂苷。

2 炮制工艺

威灵仙传统的炮制方法有酒制、醋制、麸炒等，现行主要为酒制，中医认为酒制能引药上行，增强威灵仙祛风除湿、通络止痛的作用，用于风湿痹痛、肢体麻木、筋脉拘挛、屈伸不利等症。临床常用饮片有威灵仙、酒威灵仙等。

张余生等[8]采用小鼠扭体法、热板法进行镇痛作用研究，以镇痛、抗炎为指标，对威灵仙不同炮制品进行分析研究，发现不同炮制品均具镇痛、抗炎作用，其中以酒炙威灵仙的作用较强；赵红岩等[9]研究发现威灵仙、仙茅生品和酒炙品药性的显著变化正是其化学成分整体变化所导致的，有效成分溶出增加，毒性成分降低；由于中药成分复杂，郝宁等[10]以威灵仙中的齐墩果酸、常春藤皂苷元以及总皂苷含量的总评归一值为质量控制指标，采用正交设计，考察黄酒浓度、黄酒用量、闷润时间、切段长度对炮制工艺的影响，优选威灵仙的最佳炮制工艺为：切短段(15～20 mm)、加入14 ℃的黄酒、每100 g药材使用25 mL的黄酒、闷润45 min、使用文火炒制炮制品的总评归一值为最高。

3 化学成分

3.1 挥发性成分 药理研究表明，威灵仙所含的挥发性成分是其发挥药理作用的主要物质基础之一[11]。威灵仙挥发性成分较多，中药威灵仙3种原植物中挥发性成分主要是棕榈酸和亚油酸，2者占总挥发性成分的50%左右。

江滨[12]鉴定了棉团铁线莲挥发油包含有棕榈酸、3-羟-4-甲氧基苯甲醛和二十碳烷等为主要成分的61种化学成分。何明等[13]采用水蒸汽蒸馏法和超临界CO2流体萃取技术分别从威灵仙中提取出挥发性成分，其主要成分为有机酸、有机酸酯、苯丙素、倍半萜、酚类。辛广等[14]对千山东北铁线莲花挥发油成分进行分析，鉴定出山嵛酸甲酯等7种成分。杨美林等[15]对东北铁线莲果的挥发油成分进行了分析，其挥发性成分主要为棕榈酸、二十二烷、十六酸乙酯等。Zeng YX等[16]比较了铁线莲属5种植物茎、叶挥发性成分的种类及含量。其中鉴定出威灵仙挥发性成分69种，含量占总挥发性成分百分比不低于0.1%的化合物有54种；棉团铁线莲挥发性成分67种，含量不低于0.1%的化合物有42种。

3.2 非挥发性成分 威灵仙中含有的非挥发性成分主要有三萜及其苷类、黄酮及多元酚类、内酯类和生物碱类等[11]。

3.2.1 三萜及皂苷类化合物：威灵仙中所含皂苷均为五环三萜类齐墩果烷型，有齐墩果酸，常春藤皂苷元，所结合的糖主要为鼠李糖、核糖、葡萄糖、阿拉伯糖。早在20世纪70年代，日本学者Haruhisa Kizu和Tsuayoshi Tomimor就从威灵仙根总皂苷的KOH水解物中分离出威灵仙皂苷CP0,CP1,CP2等[17]。Shao BP等[18-19]从威灵仙乙醇提取物中分离得到11个三萜苷和2个三萜苷元，其中3个三萜苷为新的天然产物：Clematichinenoside A、B、C。董彩霞等[20]从棉团铁线莲分离得到了木栓酮(friedelin)。李淑子等[21]从东北铁线莲茎叶的乙醇溶液中分离得到了3-O-乙酰基齐墩果酸-12-烯(3-O-acetyl-12-en oleanlin acid)和18α-齐墩果酸(18α-oleanlic acid)。Mimaki Y等[22]从威灵仙中分离得到8个三萜皂苷，其中5个新皂苷，其苷元均以齐墩果酸为基本母核。Shi SP等[23]从东北铁线莲中分离得到7个三萜皂苷，其中4个为新化合物。董彩霞等[20]从棉团铁线莲分离得到了木栓酮(friedelin)。He M等[24]从水蒸气蒸馏提取后的药渣中分得一种新的皂苷Clemaphenol A。史记等[25]考察不同采收期东北铁线莲药材中灵仙新苷( Clematichinenoside AR) 含量，发现东北铁线莲药材的最佳采收期为8 月下旬到9 月中旬。

3.2.2 黄酮及多元酚类：Shi SP等[26]从东北铁线莲中分离到3个新的酚苷化合物：Clemomandshuricosides A、B、C。此外还有1个简单酚酸类化合物。Dong CX[27]等从棉团铁线莲中分离得到了12个黄酮类化合物,染料木素(genistein)、鸢尾苷(tectoridin)等。

3.2.3 生物碱类化合物：Shi SP等[28]从东北铁线莲的根中分离得到3个新的生物碱:甲基7-乙氧基-3-吲哚碳酸盐、甲基7-O-α-L-吡喃鼠李糖基-(1→6)-β-D-吡喃葡萄糖基3-吲哚碳酸盐和α-L-吡喃鼠李糖基-(1→6)-β-D-吡喃葡萄糖基3-吲哚碳酸盐。

3.2.4 其他类成分：威灵仙还含有阿魏酸(Ferulic acid)、香草酸(Vanillic acid)[26]、棕榈酸(Palmitia acid)、亚油酸(Linoleci acid)、异阿魏酸(Isoferulic acid)[24]、丁香酸(Syringic acid)[29]等小分子有机酸类化合物。

宋文猗[30]采用原子吸收分光光度法测定威灵仙中含有Zn、Ca、Fe、Ni、Mg等微量元素。何明等[31]利用硅胶柱色谱分离纯化得到2种新化合物Clemapenol A和氢-4-基-5-甲基-2(3H)-呋喃酮；Shao B等[32]从威灵仙中分离获得酚类化合物。

4 药理作用

4.1 镇痛抗炎作用 威灵仙注射剂能显著抑制二甲苯引起的小鼠耳廓肿胀，能显著抑制纸片引起的大鼠肉芽组织生长[33]。于舒雁等[34]通过对威灵仙的外用实验研究，发现3种威灵仙水煎液均能改善大鼠痔疮模型肛周溃疡症状，加速痔疮创面修复，促进愈合，减轻肛周肿胀；减轻大鼠关节炎模型足跖肿胀，改善关节肿胀及屈伸不利症状，降低血清炎症因子IL-1β，TNF-α水平。苗明三等[35]证明威灵仙能减轻大鼠足跖度肿胀度，明显减轻小鼠的耳肿胀度，提高小鼠痛阈值，外用具有好的抗炎镇痛作用。徐先祥等[36]发现威灵仙总皂苷可改善佐剂性关节炎(adjuvant arthritis，AA)大鼠的踝关节组织病理改变。刘光耀等[37]证明威灵仙不同提取部位的抗炎作用效果不同，抑制炎症因子的分泌和释放可能是威灵仙发挥抗炎作用机制之一。邓龙飞等[38]发现威灵仙总皂苷(TSC)降低AA 大鼠JAK2、STAT3 mRNA表达并抑制p-JAK2/JAK2、p-STAT3/STAT3相对表达，抑制JAK2/STAT3信号通路。汪永忠等[39]研究证实威灵仙总皂苷对AA大鼠具有较好的治疗效果，其机制可能与抑制IL-6和提高IL-10的含量，抑制p-JAK2、p-STAT3 蛋白的表达，从而调控JAK2/STAT3通路有关。孙必强等[40]研究表明威灵仙关节腔离子导入可能具有抑制炎症相关因子NO、PGE2的释放和增强SOD的活性来减缓OA的病变过程。

4.2 抗肿瘤作用 邱光清等[41]对威灵仙不同部位的提取物进行了抗癌活性研究，发现其总皂苷的抗癌活性较好。赵英等[42]证实威灵仙总皂苷对小鼠移植性肉瘤S180，肝癌腹水型HepA、白血病腹水型P388肿瘤均表现出明显的抑制作用。Lee SW等[43]研究发现，东北铁线莲30%乙醇提取物的正丁醇层可以抑制由癌基因抑活药诱导引起的大鼠软骨细胞的多种Bcl-2抗凋亡家族蛋白Bcl-xl和Bcl-2的下调以及Bcl-2促凋亡家族蛋白Bax的上调，同时也抑制癌基因抑活药诱导引起的大鼠软骨细胞线粒体前体抗凋亡蛋白14-3-3的下调，起到抑制由癌基因抑活药诱导引起的大鼠软骨细胞的凋亡的作用。张杰等[44]研究证明威灵仙多糖促进BGC-823细胞凋亡，其机制可能与抑制Survivin基因表达有关。李俊妍等[45]研究发现威灵仙多糖对人舌鳞癌细胞Tca-8113的生长具有明显的抑制作用，随着威灵仙多糖浓度的增大或作用时间延长，抑制作用逐渐增强，呈一定的剂量和时间依赖关系。张杰等发现威灵仙多糖能促进Bel7402细胞凋亡[46]，还发现威灵仙多糖能抑制MCF-7细胞增殖，促进其细胞凋亡，其机制可能与激活Fas、抑制Bcl-2的基因表达有关[47]。

4.3 抗微生物作用 威灵仙抗菌抑菌活性成分主要是白头翁素和原白头翁素。原白头翁素不稳定，易聚合为白头翁素；白头翁素具有显著的抗菌作用，对葡萄球菌、链球菌、白喉杆菌的抑菌浓度为1:12 500，对结核杆菌为1:50 000，对大肠肝菌也有类似抑菌作用，对革兰阴性菌有效，与链霉素有协调作用，且有强的杀真菌活性的作用[48]。

4.4 抗肾间质纤维化作用 张翠薇等[49]研究发现威灵仙对UUO 模型大鼠肾小管间质具有保护作用，可能与降低肾间质中α-SMA 的表达和改善模型大鼠的血液流变学异常有关。

4.5 抗实验性肝纤维化作用 向虹等[50]证实威灵仙能有效干预实验性肝纤维化，且与虎杖、丹参、易善复无明显差异。

4.6 降压延缓老年斑形成作用 威灵仙中黄酮类、酚类等天然产物含量较少，但具有较强的酪氨酸酶抑制活性，限制酪氨酸向黑色素的转化，从而减少雀斑、黄褐斑、老人斑等形成[51]。

4.7 利胆排石作用 威灵仙的醇提物不仅可促进狗胆汁的分泌，而且能松弛狗总胆管末端括约肌，证明其具有较好的利胆作用[52]。威灵仙配以硝石冲服，可能对于结石基质的胶体具有一定溶解作用[53]。

4.8 降血尿酸 林凤平等[54]发现，威灵仙制剂不仅能显著降低血尿酸，而且具有极强的抗炎作用，故而能有效地保护肾脏。

4.9 降血糖作用 威灵仙浸剂对正常大鼠有明显增强葡萄糖同化的作用，故可能有降血糖的作用[55]。

4.10 降血清胆固醇作用 威灵仙大剂量组(20%煎剂0.5mL)给金黄地鼠灌胃，能降低血清胆固醇的水平[56]。

4.11 抗白血病作用 黄莉等[57]研究发现威灵仙总皂苷可有效抑制NB4 细胞增殖，但对NB4 细胞无明显的诱导分化作用，还发现[58]提取威灵仙总皂苷，体外作用于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HL60细胞，可以在体外可有效抑制HL60 细胞增殖，并诱导HL60细胞凋亡，但对HL60细胞无明显的诱导分化作用。

4.12 改善血液微循环作用 杨文雁等[59]发现威灵仙不同部位具有改善小鼠耳廓微循环作用，其作用强弱依次为: 正丁醇部位、乙酸乙酯部位、石油醚部位和水部位，其机制可能与抑制肾上腺递质所激活的信号通路有关。

4.13 安全性研究 大多数文献记载威灵仙为有毒之品，在大剂量或长期用药的情况下，出现毒性。廖海浪等[60]研究发现威灵仙及其地方习用品的急性毒性较低，对肝肾的损伤程度为：山木通<柱果铁线莲<威灵仙。表明威灵仙对小鼠的肝肾组织有一定损伤，提示《中国药典》2010 年版记载威灵仙为无毒之品，值得商榷。

5 结语

威灵仙属于多基源的常用临床中药品种，其化学成分及生物活性研究已日趋丰富。尚有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①关于威灵仙的品种鉴别，2015版中国药典一部公示后，中检院反映，在所测威灵仙样品中未检出常春藤皂苷元，也有企业提出，按照药典标准买不到合格的药材，建议取消含量测定项下“常春藤皂苷元”。通过本文综述，归纳目前有不少基于分子生物学水平的威灵仙品种鉴定技术，建议进一步将相关技术简化，便于操作，使之适用于药检所及企业的质检。②目前威灵仙部分生物活性研究还不够深入，如抗肿瘤研究涉及的肿瘤种类较少, 作用机制也不够深入。③威灵仙的功效已众所周知，但也具有一定的毒性，药学工作者及临床医师应更加重视其安全性研究。综上所述，威灵仙具有丰富多样的生物活性，其在临床和实验方面还需进一步的深入研究，为其在临床的广泛应用提供充足的依据和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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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校：王俨俨)

Research advances on chemical constitutes and biological activities of Radix et Rhizoma Clematidis

ZHANG Min

(TCM Dispensary, Shanghai Shuguang Hospital,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ghai 201203, China)

Radix et Rhizoma Clematidis as a ke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ith function of wind-dampness-dispelling and stasis-resolving has been widely used in clinical of Chinese medicine.For the further study and development of Radix et Rhizoma Clematidis, we reviewed the identification, processing, chemical constitutes and biological activities in this article.

Radix et Rhizoma Clematidis; identification; processing; chemical constitutes; biological activities

张敏，女，大专，药师，研究方向：传统中药药性研究，E-mail：kongzhangmin@163.com。

R284

A

1005-1678(2015)07-016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