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劳动力成本不仅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农业生产重要的影响因素。刘易斯拐点的到来,中国农村劳动力已由剩余转为稀缺,劳动力供求结构发生重大改变,劳动力成本持续上升。劳动力成本成为了农业生产的重要成本,而且劳动力成本上升是一种必然趋势。劳动力成本上升已经对粮食安全产生了重要影响,如何采取措施加以应对是一个迫切需要讨论的问题。
【关键词】劳动力成本上升 粮食安全 影响 对策
随着经济发展、经济结构改变,刘易斯拐点已经到来,我国劳动力由富余、廉价转为不足、昂贵。以2004年“民工荒”事件为标志,劳动力成本开始快速上升;同时,由于农业比较利润率低,大量农村劳动力弃田进城务工,农村出现土地抛荒现象,农业生产出现缺人、缺钱的情形,这是农业生产及粮食安全的危险信号。而且,劳动力成本上升是必然趋势,对粮食安全将进一步产生负面影响。这必须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一、劳动力成本上升的现实及原因
(一)劳动力成本上升的现实
2000年以来,我国以农民工为主体的普通劳动力工资呈持续上涨态势,大部分行业劳动力成本在2005年以后增长加快。2001~2010年全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从10834元提高到36539元,年均名义增速为14.6%,实际增速为12.4%。分产业来看,采矿业人均工资增速最高,年均实际增速为16.7%,平均工资从2001年的9541元提高到2010年的44196元;制造业人均工资从2001年的9891元提高到2010年的30916元,年均实际增速为11.1%;电力、煤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人均工资一直维持在高位,但年均实际增速略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为12.0%。第三产业人均工资从2001年的11894元提高到2010年的40738元,年均实际增速为12.8%。同时,农业劳动力工资也快速上涨,小麦、大豆、稻谷、玉米雇工工资年均增长9%以上,苹果雇工工资增速达到11.3%。
2003年左右,当时农民一天的务工收入在40~60元之间,2013年农民工一天的工资大约涨到了200元,有的大城市甚至涨到400元。
(二)劳动力成本上升的原因
1.劳动力供求结构改变。劳动力成本上升的根本原因是刘易斯拐点的到来,中国农村有效剩余劳动力的持续下降,而经济发展、经济结构转型所需求的农民工数量逐渐增长,劳动力供求结构发生实质性的变化。2010年中国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数量基本上在0.8亿-1.1亿人之间,平均为9560万人左右。从年龄结构来看,农村剩余劳动力以中年以上妇女为主,以剩余劳动时间为主,真正可外出务工的有效剩余劳动力只有不到3000万人。相对于20世纪90年代,中国农村剩余劳动力数量和剩余程度已经大幅降低,剩余劳动力已经从最初的全面过剩,进入到总量过剩、结构性短缺的阶段[1]。比如现在经济转型中对于没有突出技能的普通大学生的需求几乎饱和,而那些需要经验、技术的岗位却劳动力供给不足。这种结构性短缺也造成某些技术岗位的劳动力成本快速增长。甚至有人认为,中国农村剩余劳动力开始枯竭,无限供给时代已经过去[2]。农村劳动力减少会直接导致农民工工资的上升,且存在累积、滞后效应,长期效应更加显著。劳动力供求结构正在发生转折性变化,且这种上涨是趋势性的。这种变化也必然反映在劳动力价格—工资上面。
2.长时间低生育率及人口老龄化。长时间低生育率导致农村新增劳动力供给逐年减少。我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生育率长时间低迷,人口增长放缓。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来,结婚成本大幅上涨,导致更多的夫妇选择晚婚晚育,先立业再成家,更加延缓了劳动力的增加。另一方面,我国进入人口老龄化阶段,一大批人将会退出劳动力市场,而新增人口还不具有劳动能力,这又加速了劳动力的减少。因此,工作年龄人口之前一直是上升的,但在2010年以后开始下降,2013年总的工作年龄人口出现了负增长,进一步减少了有效劳动力供给,甚至出现农村劳动力年龄结构的断层。65岁以上的人口2000年只占7%,到2011年逐年上升到了9.1%。我国刚刚开始进入人口老龄化阶段,此种趋势还将持续下去,那么适龄劳动人口比例将进一步缩小,劳动力成本进一步提高。
3.教育发展。教育发展,特别是高等教育扩招,进一步减少了农村劳动力的供给,导致劳动力成本的上升。从全国来看,初中生毕业后直接工作的人数由2003年的750.56万人下降到2010年的43.69万人,减少了94.1%,主要是农村初中生毕业后直接工作的人数大幅下降。这种下降也导致低端劳动力(指中学毕业直接参加工作的新增劳动力)供给逐步减少,2010年比2005年减少327万人,下降幅度达到27.8%。由于农村中学毕业后直接参加工作的新增劳动力,是中国农民工增长的主要来源。每年数百万的农村大学生是涌入城市,毕业后极少回到农村,几乎都在城镇务工。在农民工需求仍较旺盛的情况下,这种快速下降必然导致劳动力成本上升。
二、劳动力成本上升对粮食安全的影响
(一)农业劳动力向外转移
农村劳动力不断向第二、三产业转移,农业生产者数量不断下降。当然这种劳动力的转移也是符合配第-克拉克定律的。
青壮年与老弱妇孺各自的劳动能力不同,即边际生产力不同。工农产品价格剪刀差的存在,使得工农业工资也会不同。要素市场化程度不断提高的条件下,必然引起生产要素的流动。随着生产要素的充分流动,农村劳动力在非农领域的就业,不同劳动者各自的机会成本出现分化:边际生产力相对高的农民则转移到非农领域就业,因为非农领域的收入成为了其务农的机会成本,机会成本已经高于农业领域的收益,具备条件的农村劳动力就会转移到更具比较优势的第二、三产业中去。而老弱妇孺基本不具备转移出去的能力、愿望、必要、可能性。如下图:
纵轴表示工农业产品的价格及工农业的工资、收入水平,横轴表示农民工数量。P1表示工业工资,P2表示农业工资。
由于工农业产品价格剪刀差有扩大趋势,P1与P2之间的距离将会越来越大。农民工供给S1与农民工需求D1交于点A,此时,无论是从事农业还是工业,都有利润,农业生产的利润为P1与A点之间的价差。那么会有一部分边际生产力较低的农村劳动力将会从事农业生产,但他们没有转移出去的能力。另外一部分边际生产力较高的劳动力则会在工业领域中获取更高收益。
当农村剩余劳动力供给减少及对农民工的需求增加引起劳动力成本上升至点B(S2与D1交点)或点C(S2与D2交点)时,劳动力成本已经高于农业生产的收益P2,边际生产力低的农民则只能退出原本有利可图的农业生产领域,而且不能转移到工业领域中。也就是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在工农业收入水平不变的情况下,农民工的获利空间越来越小,甚至没有利润而退出生产。也必然是先从农业生产中退出转移到工业生产领域中。
换一个角度看,随着工农业产品价格剪刀差扩大,即P1与P2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从事工业生产的利润与从事农业生产的利润之差将会越来越大,具备条件的农业劳动力将会不断转移到工业生产中去。
当然,还有被工业化淘汰的年龄偏大的劳动力回流农村,这些劳动能力相对偏低的人群无奈的承担了农业生产的重任。农业劳动力数量下降,且留下来的劳动力素质有所下降。另外还是有一部分专业农民,从事大规模、专业化、机械化的农业生产,但这部分农民数量少,比例极小。
(二)土地抛荒现象频出
农业劳动力成本提高使土地撂荒现象再度发生[3]。上个世纪80年代,我国农村开始出现耕地抛荒现象,并且呈现不断蔓延态势,屡治屡犯。抛荒现象不仅在过去抛荒较为普遍的中西部地区发生,新一轮的抛荒在广东、江苏、浙江等一些人多地少、生产条件较好的地区也极为普遍[4]。
据统计,从1996年至2000年,全国耕地面积累计减少大约3000万亩,平均每年减少600万亩,土地抛荒是耕地面积减少的一个重要原因;2000年至2005年期间,全国的耕地面积仍呈下降态势,从2000年的20.7亿亩,逐年下降至2005年的18.3亿亩[5]。
农村劳动力总量下降,劳动力又流出农业生产领域,大批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到第二、三产业中去,农村劳动力从2001年的3.65亿减少到1.86亿[6]。劳动力的不足必然导致大量土地无人耕种。
农产品价格低,生产成本上涨,则农业生产效益低。从2000年以来,在农民外出务工收益不断增长的同时,粮食价格一直在低位运行,而农业生产资料比如农药、化肥、种子、耕地犁田价格却不断上涨。另外,粮食生产还要面临自然灾害、病虫害、市场风险等不利因素,农民打工收益明显高于种粮收入。因此,理性的农民工自然而然会选择抛荒土地,进城务工。就农户而言是否抛荒土地不仅取决于其种地的成本与收益比较,还取决于机会成本与收益的比较。
(三)土地非农化
土地非农化就是指农用地转变为一切非农业部门建设用地的过程。农用地是指用于农业生产的全部土地。土地非农化是经济发展和城市化、工业化进程中的一个普遍现象,也是劳动力成本上升的一个必然结果。土地非农化其实质就是土地资源在各产业之间的再分配,是土地在农业利用和建设利用这两种用途之间竞争配置的过程。在市场经济体制下,生产者是根据获得利益的多少即效益好坏来配置资源的,我们知道农业尤其是粮食生产行业是一个弱质行业,用于非农建设的土地经济收益远高于农业用地的经济收益。
在单纯的市场机制作用下,农业用地与非农建设用地之间的竞争的平衡将会被打破,必定将呈现出农地向非农建设用地的一边倒的现象,逐渐建立新的“平衡”。这一土地用途的失衡可能导致大量的农地资源消失、自然生态平衡被破坏以及更多的后果。
(四)农业生产结构调整
农村劳动力少,就会将要素投入到比较利润率高、生产周期短、耗工时间少的农作物生产中去。减少劳动少、资本投入少的粮食作物生产,增加劳动投入多、资本投入多的经济作物生产、养殖业生产,它是解决农业剩余劳动力在农业内部就业、增加农民收入的有效途径。
在种植业内部,2012年与2000年相比,农作物种植结构中,用工多的稻谷、小麦、玉米、谷子、高粱等谷物、豆类、薯类种植面积占比均有所下降,而糖料、烟叶、药材、蔬菜、瓜类等占比均有所上升。粮食种植总面积从156300千公顷增加到163416千公顷,粮食种植面积相对稳定,比例下降,则其他作物种植面积占比增加。比如随着桂花树价格的持续上涨,一些农民不种粮食改种桂花树,桂花树等花木种植成风、规模化,有人甚至包下山头种植。
总之,劳动力成本的持续上升会改变生产要素投入比例,提高资金、技术等生产要素的相对重要性,有利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产品附加值提升;也会提高农产品价格,这对提高劳动者收入水平和劳动者报酬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有积极作用,有利于促进消费增长。因此,面对劳动力成本持续上升的趋势,一方面要充分认识到这一趋势的合理性和积极意义,进一步采取措施改善劳动者社会保障和福利水平,切实维护劳动者权益,在提高劳动力市场资源配置效率的同时,让劳动者充分分享经济发展成果;另一方面,我们更要充分认识到劳动力成本上升造成的不利影响,尤其是对我国粮食安全的不利影响。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粮食安全是保障社会稳定的重要一环,早日采取应对对策来减轻劳动力成本上升的负面影响。
三、政策建议
劳动力成本上升导致粮食生产利润下降甚至没有利润,进而粮食生产不足,威胁粮食安全。那么,关键是要提高农业生产和种粮收益来保障粮食安全。
(一)培养现代农民,提高农业生产收益
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农民比例将会进一步减少,农业生产者大多是劳动素质相对较低者。加强农民职业技能培训,开始注重培养一批不仅懂生产种植技术,还要懂管理、懂经营的新型农民,最终培养出职业农民。提高农业劳动力的质量。农民能够利用网络等现代工具了解市场行情,掌握供求变化规律,以有利的价格销售农产品,实现收益的最大化。
(二)推进农业规模化、科技化、机械化,加快土地流转
通过土地集约,耕地平整,实施边际耕地退耕工程,提高耕地的生产便捷性,形成规模化的土地种植,便于大型机械化作业,通过规模经济效益降低平均成本,提高农业成产收益。将科技成果转化到农业生产中去,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学规划,科学种田。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降低单位农产品的价值量,扩大农业生产的利润空间,才能刺激农民粮食生产的积极性。
我国目前大部分地区还是农户小规模种植经营,分散化问题严重,而且土壤肥力不均,将农地成片划分,集中耕种。
(三)优化农业生产要素配置
合理引导民间金融资本流动,让更多的资本参与到农业生产中来;提高农业生产技术,发挥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作用。用资本、技术等生产要素替代成本相对提高的劳动力要素,达到要素的边际生产力相等,实现资源与要素的优化配置。改变生产要素投入比例,增大资金、技术等生产要素的相对重要性,也有利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产品附加值提升。
四、结语
劳动力供给减少,劳动力成本上升时代的到来,是我国培养新型现代农民的历史契机,也是农户小规模农业向大规模农业转变的历史契机,还是提高农业现代化程度的历史契机。
参考文献
[1]金三林.中国劳动力成本上升的成因及趋势.《东方早报》,2013.
[2]蔡昉.农村劳动力无限供给时代结束[J].金融经济,2008(2):16-17.
[3]殷海善.劳动力成本上升对农业生产的影响[J].山西农业科学.2012(9).
[4]金星.新土地抛荒的经济学视角[J].农村经济,2013(3).
[5-6]2013年中国统计年鉴.
[7]王文涛.粮食目标价格和反周期补贴政策研究——基于市场化国际化背景下的分析[J].价格理论与实践,2011(12).
作者简介:王焕(1989-),男,湖南科技大学管理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农业经济管理,粮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