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形容词减弱语语义韵的探究

石华贞

石华贞/南京应天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硕士（江苏南京210023）。

语料库方法是语言学研究的重要途径，而语义韵是语料库语言学的一个重要研究对象。诸多语言学家借助语料库，从不同的角度研究词语语义韵的价值和意义。然而研究大多集中于动词和副词，且副词多集中在增强语方面，减弱语的研究相对较少。本研究则基于Brigham Young University-British National Corpus(BYU-BNC)，采用数据与数据驱动相结合的方法，探讨分析形容词减弱语的语义韵。同时与Chinese Learner English Corpus(CLEC)进行对比分析，研究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形容词减弱语的语义韵特点，揭示存在的问题，有助于提高学习者英语表达的地道性和外语词汇教学的有效性。

一、相关概念和研究个体

语义韵是一种特殊的搭配现象，指的是某些词项由于经常与具有某种语义特征的语言单位共现从而产生的一种语义特征。语义韵大体分为积极、中性和消极三类。在积极语义韵里，关键词吸引的词项几乎都具有鲜明的积极语义特点，搭配词所产生的联想意义是正面的；而消极语义韵正好相反，搭配词通常产生令人不快等消极语义氛围；如果搭配词没有明显的褒贬义倾向，则称它为错综语义韵。赵俊英等编著的《现代英语语法大全》将程度状语表示法分为最高、提高、减弱、降低、最低、同等程度语六类；按照句法功能，副词在句中作状语时可分为动词修饰语、形容词修饰语、副词修饰语等，形容词修饰语可分为增强修饰语和减弱修饰语。

在BYU-BNC中检索赵俊英给出的减弱程度语示例词，从中选出rather、slightly、fairly 3个出现频数比较高的修饰形容词的减弱程度语，分别研究它们在BYU-BNC和CLEC中的语义韵，并进行对比。

二、研究方法和研究问题

本族语者语料取自Mark Davies开发的英语国家语料库BYU-BNC，收词量为1亿多词次；学习者语料为桂诗春和杨惠中编著的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CLEC，该库由不同发展阶段学习者的作文语料组成，总计100万词。本研究利用数据与数据驱动相结合的方法，首先总结BYU-BNC中形容词减弱语语义韵倾向，其次利用CLEC自带的Myfinder软件检索形容词减弱语在CLEC文本中的搭配索引行，归纳出其在CLEC中的语义韵倾向，最后将CLEC与BYU-BNC进行对比分析。

通过比较分析中国学习者和本族语者使用这3个形容词减弱语的语义韵倾向，试图回答以下两个问题：1)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这些形容词减弱语时，其语义韵是否与本族语者的一致，是否出现语义韵少用误用多用的现象？2)导致语义韵不和谐、少用、误用或多用的因素有哪些？

三、研究内容

（一）BYU-BNC中形容词减弱语语义韵特点

常用的判断搭配强弱的手段是计算搭配词的相互信息值（Mutual Information Score MI）,按照惯例 MI≥ 3.0 的可视为显著搭配词，计算公式为

p(e,f)是在句子里同时出现的e和f在语料库中的概率，p(e)和p(f)分别是e和f在语料库中的概率。如果MI值在0附近，表示搭配词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正值表示有联系，值越大关系越密切；负值表示搭配词互相排斥，一个词出现，另一个词则倾向于不会出现。本文直接利用BNC提供的MI值、Freq值、All值。All值表示搭配词在语料库中的观察频数，即p(f)；Freq值表示搭配词与节点词共现的频数，即p(e,f)。将跨距界定为（-0,+1），类联接为adv+adj，即表示检索出与减弱语搭配的形容词搭配词，按相关度（Relevance）排序，频数（Frequency）大于5，本文从该语料库中分别选出了20个MI值较高的显著搭配词进行统计（统计结果见表1、表2、表3），通过比较分析搭配词归纳出节点词的语义韵。

表1：BNC中“rather”的显著形容词搭配词统计数据

从表1可以看出rather的显著形容词搭配词除了cloudy,racy,florid外，具有消极涵义的词有17个，占85%；积极涵义的有 2 个：racy，florid，占 10%；中性涵义的有 1 个：cloudy，占5%。由此可见本族语者在使用rather+adj类连接时，具有明显的消极语义偏好，即该词有强烈的消极语义韵倾向。

表2：BNC中“slightly”的显著形容词搭配词统计数据

表2数据可分为四类，描述事物的轮廓（outline or surface）等物理性质，如 concave，convex，wavy，pentagonal,thicker,darker；描述事物化学性质，如 acidic，salted，alkaline；描述人或物外在或内在状态的词，如husky,tipsy，bemused,breathless,apprehensive,dotty,ajar,off-centre,askew,wobbly,crooked。带有积极涵义的搭配词有1个：husky，占5%；消极涵义的有6个：tipsy,bemused,apprehensive,crooked,breathless,dotty，占30%；中性涵义的有13个，如描述事物物理、化学性质的词，占65%。可见slightly呈现的是错综语义韵倾向。

表3：BNC中“fairly”的显著形容词搭配词统计数据

表3数据可分为三类，中性词有7个：uneventful,rudimentary,predictable,inexpensive,static,low-key,homogeneous，占 35%； 消极词有 3个：meaningless,sparse,simplistic，占15%；其余10个搭配词具有积极涵义，占50%。可见，本族语者在使用fairly时，大多吸引具有积极语义的词项，即该词呈现积极语义韵倾向。

（二）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减弱语语义韵的特点

利用CLEC提供的检索工具Myfinder，将跨距界定为（+4，-4），检索内容定为各个减弱语。由于CLEC采样主要来自学生考卷和课内外作业，难免存在失误，CLEC对言语失误部分也进行了标注，要特别注意标注部分是否存在减弱语修饰的形容词。因此，对检索出来的数据要进行手工筛选出符合副词修饰形容词的类联接，剔除干扰信息。最后统计数据进行归纳分析，表4是各个节点词在CLEC中搭配的形容词统计数据，表5是各个节点词搭配的形容词褒贬义所占比例及对其语义韵的归纳。

表4：CLEC中减弱语的形容词搭配词统计结果

表5：减弱语各涵义所占比例和总体语义韵

四、问题回答

通过对比分析各个节点词在BYU-BNC和CLEC中的语义韵和其出现的频数，以及各个节点词在BYU-BNC与CLEC中搭配词的数量和类型，可以回答上文提出的两个问题。

1）从使用方面看，中国学习者在使用rather/slightly+adj的类联接时，表现出的语义韵倾向与本族语者的语义韵倾向不一致；在使用fairly+adj的类联接时，语义韵倾向一致。在容量为 1亿词的 BYU-BNC中 rather、slightly、fairly修饰形容词出现的频数分别为8715、3663、4502，说明在100万词中出现的频数分别约为87、37、45；而这些词在容量为100万词的CLEC中修饰形容词时出现的频数分别为57、6、9。可见在中国英语学习者中存在形容词减弱语的少用现象，学习者通常习惯使用rather，但fairly,slightly使用过少。

2）从搭配方面看，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的形容词减弱语搭配类型虽符合语法规则，但他们对搭配词的选择过于随意，出现错误的搭配，某些搭配形式明显违反了本族语者的地道搭配，不符合本族语者的典型用法，可见英语学习者缺乏对显著搭配词的掌握。例如表2显示在BYU-BNC中slightly呈错综语义韵，但在CLEC中呈现出消极语义韵倾向，英语学习者多用了slightly的消极涵义，没有发现与具有中性涵义词搭配的例子，而且在BYU-BNC中没有检索到一例slightly+improper的用法，英语学习者使用的形容词搭配词difficult在BYU-BNC中与slightly的MI值仅为0.66，说明slightly+difficult不是本族语者使用的惯用搭配。

3）从语义方面看,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rather/slightly/fairly+adj搭配模式时，很少使用到表1、表2和表3中列出的本族语者使用的显著形容词搭配词，而且使用的搭配词语义范围相对狭窄，搭配词种类变化少，用词单调，表达的不够生动，可见英语学习者在词汇方面有所欠缺。中国学习者在形容事物困难复杂时使用了hard,difficult，complicated，本族语者还使用了cumbersome,convoluted等词；形容人困惑时，英语学习者使用了complicated,confused，本族语者还使用了bemused等。非本族语者多使用具有概括意义的搭配词描述人的言语行为，如poor,bad,foolish,不像本族语者能用更为具体生动的词语描述出人的言语行为消极的一面，如seedy,disingenuous,perfunctory,coy等词。

五、结论和启示

从本文的研究结果看，与本族语者相比，学习者不但在使用形容词减弱语的搭配词类型和数量上明显偏少，也没有掌握好这些词的用法，在选择搭配词方面有很大的随意性，违反了典型搭配，出现了少用、误用现象。因此，为使学习者熟悉这些形容词减弱语的用法，减少误用、滥用现象，学习者应当加强词汇方面的学习，教师可以将语料库应用于词汇教学中，为学习者提供本族语者词汇使用的典型搭配，增强学习者的搭配意识，并引导他们注意词语所在的语境，提高语义韵使用的和谐性。

[1] Brigham Young University-British National Corpus (BYUBNC)[EB/OL].[20140906].http://corpus.byu.edu/bnc/.

[2] 王德义.语义韵与英语词汇教学策略 [J].英语教师，2010（3）：21-23.

[3] 赵俊英.现代英语语法大全[M].上海：上海交通出版社,2008.

[4] 桂诗春，杨惠中.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