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心理学的文化转向

姚玮

摘 要：20世纪60年代以后，文化这个因素越来越受到心理学研究者的高度重视，从而心理学的文化转向也成为心理学发展的一个强有力的趋势。当然这种趋势的形成有一定的历史背景和原因，近几十年来的心理学，文化转向研究也已取得了一系列丰富的学术成果，扫清了一些外围障碍，但同时也暴露出了一系列深层次的发展问题。我们应当对这些问题提出质疑，以期更好地解决它们，促进心理学的发展。

关键词：心理学;文化转向;质疑与反驳

一、心理学文化转向的动因及方法论意义

近年来，跨文化心理学、文化心理学、本土心理学和文化建构心理学相继出现，表明心理学中文化因素的逐渐兴起。心理学文化转向成为心理学中的“第四股势力”，所谓“第四股势力”是继行为主义、精神分析、人本主义心理学的观点之后第四个对人的心理和行为作出解释的维度。美国心理学家皮特森明确指出，“以文化为中心的观点提供了除精神分析、人本主义和行为主义对人的行为进行解释之外的第四个解释的维度，它的意义就像三维空间之后发现的作为时间的第四个维度。”[1]

心理学的文化转向并不是一个偶然，而是当代心理学发展中各种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例如，主流心理学的困境与对文化的退让，文化问题本是心理学研究的题中之义。冯特在创立心理学之初，就敏锐地意识到文化是心理学研究不可回避的重要因素。他高瞻远瞩，将心理学一分为二，即个体心理学与民族心理学。个体心理学主要通过实验的方法加以研究，而民族心理学只能通过对文化的考察诸如神话、风俗、宗教等来加以把握。虽然冯特对两类心理学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开创性研究，然而在他有生之年却未能将两类心理学有机地融合起来，为心理学的发展留下了分裂的隐患。随后的心理学发展弘扬了前者而忽略了后者，这可以从西方主流心理学的发展中窥见一斑[2]。主流心理学家们试图让心理学走入自然科学的行列，他们借用物理的、生物的研究方法来研究人的心理和行为，把人的心理现象与自然界的物理现象等同起来，这样就把本来丰富多彩的人的心理世界给人为的简化和约化了。最为典型的行为主义和认知主义，无一不以文化的难以“精准、精确”而把文化的因素排除在外，它们也因此受到指责。心理的极端复杂性和发展变化性将人类心理等同于低等动物或机器的延续是不可能的[3]。

主流心理学的发展终因其心理观和方法论的局限性而深深地陷入困境，而主流心理学家们也逐渐意识到了心理学中的“文化沙漠”和文化空白所造成的研究困境而不得不在文化的问题上退让。除了主流心理学困境与对文化的退让，非主流心理学的启发和润泽也促成了心理學的文化转向。在当时，与主流心理学相对立的非主流心理学主要有精神分析、人本主义与超个人心理学等，他们主要采用质的研究方法，注重心理过程的社会文化的影响作用，从心理与文化相互影响的角度去理解个人与社会心理。

非主流心理学的探索扩大了心理学的研究领域，丰富了关于人类精神生活的内涵，打开了心理学研究向社会文化方面发展的道路，注意到了意识经验与社会文化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在受到主流心理学不公正待遇的情况下，突破主流心理学心理观和方法论的局限，并取得了一系列解释人类心理与行为的理论成就，为主流心理学的研究取向、研究方式的自我反省提供了有益借鉴。心理学的文化转向还受到后现代文化思潮的冲击，20世纪60年代，信息时代的到来开始出现后现代思潮，它从根本上动摇了实证主义对科学研究的统治地位，其起源是对“现代性”的怀疑和否定，其目的是要摧毁传统上封闭的、简单的、僵化的、西方的思维模式。

后现代思潮作为后工业时代人文精神的积极探求者，用独到的眼光剖析了现代科技给人类社会带来的深刻的影响，主张建立与之相适应的后现代性质的资本主义政治、文化、经济体系，调和文化、阶层、学科间的矛盾。后现代主张的“多元化”与“去中心主义”引起了心理学家的关注。在后现代文化思潮的影响下，一些从事后现代心理学研究的心理学工作者，扬弃了科学主义心理学家的原则方法和研究范式，超越了其理论的误区与视界局限。他们对心理学的专业知识、研究对象、探究方法、临床应用、科学定位等诸多方面进行重新定位与研究，这逐步形成了后现代心理学。

这些原因促使的心理学文化转向成为与认知革命平行的“文化革命”[4]，[10]。心理学的文化转向让心理学研究从漠视文化到重视文化，让文化走进了心理学的视野。心理学的文化转向也强化了对心理学文化特性的认识。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在一定的文化环境中生成的人的心理与行为，心理学的研究者也是生活在一定的文化环境中，是一种文化的存在。顺理成章，心理学的研究必须重视文化因素，把文化放在研究的架构之中，充分考虑文化与人的心理、行为之间的辩证关系。不仅如此，心理学的文化转向还促进了心理学的多元化发展。文化转向的出现，帮助人们理清了心理学的文化性质，认识到任何心理学，包括西方主流心理学都是特定文化历史的产物，也只能适用于特定的文化范围，对西方心理学的唯一合理性和普遍适用性提出了质疑和挑战。就深度而言，文化因素对心理学理论的渗透越来越深入。就广度而言，文化因素对心理学研究领域的影响越来越广泛。

二、对心理学文化转向的质疑和反驳

尽管心理学的文化转向研究目前已基本扫清了文化与心理学研究的外围障碍，使西方主流心理学也不得不承认有关文化范畴问题研究的学科合法性与合理性。但是，在这场心理学的文化研究高潮中也伴随着一系列深层次的发展性难题与困境。由于无法寻找到一种有效适用的研究心理文化问题的方法工具，因而文化转向的心理学研究在方法论领域面临的问题十分突出，“旧的心理学范式并没有停止运行，新的范式面临着难以容忍的模糊”[5]，[9]。

首先，在科学与文化的问题上，心理学的文化研究需要面临的第一大难题是：文化是否是科学？文化能否纳入到科学特别是自然科学中成为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坚持以人文社会科学的标准解释文化，还是坚持以自然科学的标准理解文化？对文化的不同理解会造成很大研究结果差异。皮特森曾指出：“文化是心理学理论中最重要的，也是误解最深的一个概念”[6]。科学观与文化观应如何把握和认识它们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

其次，当主流心理学的发展遇到了困境而无法解决时，心理学的文化转向这个华美的转身解决了主流心理学遇到的不少难题。从表面上看，只需将二者整合在一起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了。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原本对立的二者在什么意义上可以消除对立、促进沟通和融合？

最后，心理学的文化转向还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人类心理和行为的共性及其基本规律的存在，否定了建构具有普遍性的心理学知识和理论体系的可能性。如果这样，心理学如何能跻身于科学的殿堂？不同文化中的心理学家如何能够相互认可并合作研究？既然各文化和同一文化的不同历史时期人的心理和行为以及人们建构的有关它们的知识或理论存在着很大差异，那么我们如何能对不同文化中的人的心理和行为以及关于它们的知识和理论加以总结概括，进而发现人类心理和行为的共性，建立起普遍性的心理学理论[7]，[8]？

三、评价与展望

心理学的文化转向一方面促进了心理学的多元化发展，同时心理学的文化转向心理学也给这门学科带来了很多深层次的发展性难题与困境。但是问题往往也是发展的机会，面对问题与困难，我们应正视它们。心理学的过去困难重重，现在也充满着困难与问题，我想将来的心理学也不例外，事物在发展的过程中总是伴随着从不平衡到平衡再到平衡循环往复的过程，心理学的发展也不会例外，对于这些问题和困境，我们应该接受挑战，这样心理学才会成长的更健康、更坚强。

参考文献：

[1]Paul B Pedersen.Multiculturalism and the paradigm shift in counseling：Controversies and alternative futures[J]. Canadian Journal of Counseling，2001，35（01）：18.

[2]麻彥坤.当代心理学文化转向的动因及其方法论意义[J].国外社会科学，2004（01）.

[3]杨淑芸，刘 欣.当代心理学中文化因素兴起的成因[J].社会心理科学，2004（05）.

[4]麻彦坤.文化转向：心理学发展的新契机[J].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03）.

[5]Fons J.R.Van de Vijver .Methodological issues in psychological research on culture[J].Journal of cross-cultural Psychology，2000（01）.

[6]李炳全，叶浩生.主流心理学的困境与文化心理学的兴起——文化心理学能否成为心理学的新主流？ [J].国外社会科学，2005（01）.

[7]胡万年.从个体主义到文化主义—心理学研究范式的转向与整合[J].心理学探新，2006（02）.

[8]霍涌泉，李 林.当前心理学文化转向研究中的方法论困境[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02）.

[9]麻彦坤.当代心理学文化转向的方法论意义[J].心理学探新，2004（02）.

[10]颜 旭.本土化：心理学文化转向的再继续[J].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03）.

（作者单位：广州医科大学卫生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