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中狂欢化精神的解读

苏洁王斌

（上海理工大学）

一、引言

《老友记》是美国情景喜剧中的一部杰作，从1994年开播，连续播出了十年，受到全球观众的热捧。整套喜剧围绕着六个俊男美女的爱情、友情与事业进行。

巴赫金认为，民间诙谐文化是一股生生不息的毁灭和再生力量。笑是民间诙谐的生命所在；笑本身意味着亲昵化，它能消除严肃、僵化、刻板，拉近距离，取消等级，促进人们平等地交往；狂欢式的笑是全民性的、包罗万象的、双重性的，尤其强调其引人注目的特点是“与自由不可分离的和重要的联系”。这的确相当深刻地把握了喜剧意识的实质。喜剧意识作为一种审美意识，它的萌生、发展和演化，都与人对自由、平等的追求密切相关（陈孝英，1993:45）。 《老友记》正是表层与深层双重狂欢高度结合的完美代表。

二、狂欢化主题——加冕与脱冕

巴赫金认为，狂欢节最主要仪式是笑谑地给“国王”加冕和脱冕。狂欢节上的典型仪式都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和双重意义。这些形式移植到文学中，使相应的情节和情节中的场景也获得了深刻的象征性和两重性，或赋予他们令人发笑的相对性。对文学的艺术思维产生巨大影响的是狂欢节上的加冕脱冕仪式（程正民，2001:21）。《老友记》的故事情节中蕴涵着深层意义上的加冕和脱冕。

（一）乔伊事业的加冕

《老友记》中乔伊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心地善良，是美食和美女的拥护者，在这些表象之外，笔者认为乔伊最大的特点是他对自己职业的热爱和对朋友的真诚。在剧中乔伊基本上算是跑龙套的演员，他不断试镜，每得到一个角色都会非常兴奋地告诉他的朋友们，并且会为了得到角色而唱歌。在第二季中，乔伊想得到一个司机角色，但是条件却是要和选角小姐上床。当乔伊告诉选角小姐他不想以这种方式得到角色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得到了更好的角色，出演《我们生活的日子》中的雷医生。在无数次演小人物或试镜失败后，乔伊终于迎来了事业上的狂欢。

（二）菲比对朋友莫妮卡的脱冕

在第十集中，菲比终于找到心仪的对象迈克，两人真心相爱，准备结婚，一向控制欲强的莫妮卡做了当仁不让的婚礼策划人。莫妮卡想给她的朋友一场完美庄重的婚礼，精心策划每一个小细节，连菲比的未婚夫迈克上厕所都有规定的时间。但菲比只是想要一场简单的婚礼，在婚礼彩排上，莫妮卡让菲比预演一下祝酒词，但当菲比真诚诉说和迈克相爱经过时，莫妮卡一再对菲比使眼色、做动作，提醒她时间太长了。菲比终于再也受不了莫妮卡控制自己的婚礼，当着众亲友的面上演了菲比式咆哮，说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婚礼，我想要我的未婚夫可以随心所欲地上厕所。剧中的点睛之笔是当菲比咆哮后，微笑着对亲友们说：干杯！在从小被抛弃后，菲比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举行婚礼本身就是一种狂欢，在婚礼被操纵后，菲比让朋友莫妮卡不再当婚礼策划人，实现了狂欢中的狂欢。狂欢化精神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

三、狂欢化人物形象——二重性

《老友记》中的六位主人公中钱德的性格呈现出鲜明的正反同体的深刻矛盾与对立，相反相成的形象在他的内部既分裂又融合。当“狂欢化深入到有张力的性格塑造之中，流入到的人的欲念的发展之中”(程正民，2001:57)，它有集中到人物性格的两重性上：爱情与仇恨相结合、责任与逃避相结合等。在剧中，钱德的父亲是同性恋。钱德从小缺少父爱，渴望得到正常小朋友一样的父爱。他爱他的父亲，但他连结婚都不愿意请他来，他恨这个让他感觉尴尬的父亲。对于他结婚的对象莫妮卡，他真心爱她，但幼时生活在一个父母离异、父亲又是同性恋的环境下，使他对婚姻产生了恐惧，以至于他在婚礼上试图逃跑。后因误认为莫妮卡怀孕，决定承担责任完婚。钱德两重成分在此以鲜明的对立状况并存于统一的性格中，既表现性格的肯定性因素，又表现其中的否定性因素并且推移交换，在不同的时间程序上发生，这种二重组合的目的，亦即狂欢化人物形象最终追寻的深层意义所在。

四、狂欢化的世界观感受——自由平等的对话精神

在狂欢节广场上人们自由接触，不分等级，不分老小，大家一律平等。人仿佛为了新型的，纯粹的人类关系而再生（程正民，2001:78）。

在第四季中，罗斯为乔伊争取到在他工作的博物馆里当导览员的工作。而去工作后，在博物馆的自助餐厅里，乔伊被告知吃饭的时候，穿白袍的人和穿蓝袍的工作人员不坐在一起。但是穿蓝色制服的乔伊自豪地说他的死党科学家罗斯一定会和他坐一坐。当罗斯走过来的时候，乔伊招呼他一起坐但罗斯却略显尴尬地说：我坐那边就好。 回到公寓后，罗斯找乔伊解释说：很抱歉，但不仅仅是我，科学家从来不和导览员在一起吃饭。乔伊只是说：随便啦。我能理解。就像我演话剧的时候也没有和你们说话一样。但是在场的瑞秋说：以前乔伊演话剧的时候，虽然他没有办法和我们说话，但是他却向我们挥手。罗斯经过反省后第二天在自助餐厅对大家说今天我不和穿白袍的人坐一起，我要在中间和我的好朋友乔伊一起坐。我们在自然史博物馆里面工作，但发生一件不自然的事情，就是我们吃饭的方式。我看到了穿白袍和穿蓝袍的隔阂，我们应该脱下造成隔阂的袍子，才能认识衣服里面的人。他率先脱掉袍子然后说：我是罗斯，我离过四次婚。随后相继有人站起来，如穿白袍的斯考特说，我是斯考特，我离开房间前，一定要连续关灯17次，不然我的家人都会死。虽然大家的谈话有点违反常规生活，但是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平等的对话，脱去隔阂，大家一样平等。新型的、纯粹的人际关系在这里大放自由平等的光芒。

五、结语

《老友记》这部娱乐全球的情景喜剧，通过加冕和脱冕与人物性格的双重性完成的表面到内部的双重狂欢，它所体现的自由平等的对话精神让我们以新的视角去重新审视这部作品，审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它消除人们的隔阂，使我们从内部去了解和认识别人，拉近了人们之间的关系。人们在这一系列的仪式中打破了一切的等级、阶层、官衔、年龄，以及财产状况的束缚，人们随便而又亲昵地接触，通过插科打诨的形式获得欢笑。这也是《老友记》经久不衰的美丽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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