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影响的研究述评

● 倪超 陈翌莳 邱效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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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老龄化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避免的一个历史现象。经济学意义上的人口老龄化是指社会上老年人口比重逐渐增加的过程。国际社会对人口老龄化的一般界定为某一国家或地区65岁以上人口占比7%或60岁以上人口占比10%，即可认定该国家或地区已经步入老龄化社会。在21世纪以前，人口老龄化主要是世界发达国家所面临的问题，据联合国《世界人口展望2008》资料显示，早在1950年世界最发达国家与地区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重已达7.9%，2010年升至15.9%。而进入21世纪以来，人口老龄化正在成为全世界共同面临的问题，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发展中国家也步入了老龄化国家行列。侯建明等（2010）指出伴随着全球性人口老龄化的到来，人口老龄化正广泛而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经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世界各国高度关注的重大问题。

中国作为世界性人口大国，涉及到人口的问题一定是大问题。2000年，我国正式进入了人口老龄化社会。大规模的老年人口和快速推进的人口老龄化进程构成了我国老龄化趋势的鲜明特点。与发达国家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才进入老龄社会相比，中国现在人均GDP才5000美元，同时考虑到区域、城乡发展水平的差距，我国“未富先老”的严重程度值得高度警惕。此外，失能、半失能老人，独居“空巢”老人等受计划生育政策干预影响的“纯老年人”群体占比的不断增大，也使得养老的复杂程度更为加剧。这些特色显示出中国社会人口老龄化问题与世界其他国家的不同，也昭示着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因此，深化对我国人口老龄化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人口老龄化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涉及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各方面。本文致力于分析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通过梳理其他学者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总结出我国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作用，重点回答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有哪些影响？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是什么？如何积极应对这一影响？进而较为全面、系统地解释人口老龄化问题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为进一步研究夯实基础。

一、中国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建立在人口老龄化因素与经济增长彼此联系的基础之上，即研究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有一个必要前提：人口老龄化与经济增长存在某种相关关系。针对这个问题，从古典经济学理论到凯恩斯理论，再到新古典经济学、自由主义，所有经济学流派在研究经济增长的影响因素时，都肯定了人口对经济增长的重要牵引作用。古典模型从经济条件和生育动机两方面将人口增长视为内生于经济的变量；Swan(1956)、Solow(l956)、Nelson(1956)和 Koopmans(1965)等 建 立了作为现代经济增长理论起点的新古典增长模型，也肯定人口因素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随后的Becker（1960、1973）、Barro（1988）和Romer（1986）等虽然对经济增长模型进行了修订，但还是认定人口因素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从不断演变的经济增长模型可以看出，这种关联关系已无需再验证。

在这一前提成立的基础上，中国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存在哪些影响吸引了很多学者的关注，各学者的观点总体可以分为三类：乐观论、悲观论与中立论（见表1）。

表1 学者们对中国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影响的观点

（一）“悲观派”的观点

这些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产生了负面效应，即我国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存在不利影响。

胡鞍钢等（2012）运用包含人力资本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从索洛增长理论入手，分析人口老龄化和人口增长率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收集和使用中国1990--2008年的省级面板数据，从理论模型和实证分析中证实了人口老龄化和人口增长对经济增长均产生不利影响。王德文等（2004）通过分析以及预测我国人口结构，得出中国总人口抚养比将进一步下降，从2000年的42.6%下降到2015年的39.4% ，即下降3.2个百分点，带来经济增长率上升0.4%。这个阶段大约持续到2015年前后。此后，随着人口老年化速度上升，人口转变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将由人口红利阶段转为人口负债阶段，人口老龄化加速将给中国经济长期增长带来一定程度的负面效应。郭熙保等（2013）基于人口普查和联合国的人口预测，分析得出人口老龄化对劳动力供给、资本积累、支柱产业和技术进步等方面存在不利影响。张车伟（2006）认为长期来看，人口老龄化将给中国经济社会带来诸多不利影响，而从近期看人口老龄化的经济后果主要体现在对劳动力供给的影响上。苏剑（2013）认为随着劳动力短缺和人口老龄化的出现，不管是供给还是需求都将面临紧缩局面，二者将同时抑制经济增长，其结果就是中国经济的增长率将急剧下滑。田雪原（2006）指出老龄化程度越高、上升速度越快，其对经济增长的阻力就越大，经济增长的速度也就越慢。侯立平（2007）认为人口老龄化给经济增长带来了不利影响，他把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归结为四个方面：减缓GDP的增长；给社会养老保险体系造成收支压力；加重政府财政负担；降低储蓄。Tyers等（2007）、David等（2007）也得出了相似结论。

（二）“乐观派”的观点

这部分学者肯定了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有利影响，即认为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有益。李志宏（2013）全面分析了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正面效应，他认为人口老龄化初期将形成有利于经济增长的人口红利期，而且人口老龄化有利于我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产业结构调整和资本经济发展，同时人口老龄化也是推动我国社会发展和文化发展的重要力量；此外，人口老龄化对缓解人口与资源环境的紧张关系，开发利用人力资本，促进城镇化健康发展和政治稳定也具有一定正面效应。赵喜顺（2004）指出人口老龄化对经济社会发展影响的积极一面。比如人口老龄化有利于增加人力资本投入，提高劳动力素质，促进老年市场的形成和老龄产业的发展等。Zhang, J.和Zhang, R.（2003）也认为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存在有利影响。

（三）“中立论”的观点

这部分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有利有弊。于学军（1995）研究了我国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发展具有多重影响。长期看，我国人口老化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弊大于利。他认为2020——2025年是我国老龄化问题的过渡期，在此之前，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动给我国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许多有利条件，这一阶段利大于弊；而在此之后，人口老化速度加快、程度加深，许多“利”将逐渐转化为“弊”，出现弊大于利的状况。周晨等（2007）利用扩展的Solow模型，分析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并利用中国的数据对未来老龄化对经济的冲击进行分析，发现老龄化对经济增长有双重影响，但这两种影响的程度是不一样的，老龄化的加重将对我国经济产生负面影响。李军（2006）将人口老龄化因素变量引入到索洛增长模型中，建立了包含人口老龄化因素变量的经济平衡增长路径方程，进而分析了人口老龄化因素对经济平衡增长路径的影响效应，得出人口老龄化因素对经济平衡增长路径存在正、负或零不同的影响效应，而这些不同效应同现实经济中的一些具体条件有很大关系，如养老水平、储蓄水平及老龄化程度等。陈彦斌（2013）指出我国人口老龄化对宏观经济会产生温和负面影响，同时人口老龄化也会带来积极效应。比如，人口老龄化带来的低端劳动力工资上涨，确实会对通货膨胀和制造业竞争力产生负面冲击，但同时也会推动居民收入增加和消费能力增强，有助于改善收入分配结构和改善民生。张再生（2001）认为我国人口老龄化的影响喜忧参半，先喜后忧，忧大于喜。

图1 中国经济增长状况与老龄化发展趋势表

各位学者从自身研究视角针对我国老龄化问题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得出了不同结论：“悲观派”主要从老年人口占比上升带来人口负担，进而影响劳动力市场、冲击资本积累和阻碍科技进步角度，认为老龄化会对我国经济增长产生负面作用；“乐观派”主要从老年人力资本投资和老龄产业发展视角，认为老年人口的增加可以促进老年人力资本的开发，且为老龄产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空间，因此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有利；“中立论”主要从时间结点出发，分别从短期和长期的视角分析了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作用。短期内，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负面作用较小，甚至有一定的正面作用，而长期中，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具有较大的负面作用。可以看出，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还没有定论，需要继续深入研究。

本文认同“中立论”的观点，短期内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不会产生巨大冲击，如图1所示，自2000年中国进入老龄化社会之后，我国老龄化比例持续上升，而能够反映经济增长的指标即GDP增长率依然保持在一个高水平；但从长期发展看，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冲击效果主要取决于两个效应：正面效应与负面效应。负面效应是老龄化带来的一系列挑战和冲击，正面效应是老龄化带来的机遇，如老年产业的发展等，两种效应相互作用，最终结果取决于两者的作用大小，以及制度层面的“顶层设计”。正如莫龙（2011）的研究中运用AECI指数法并借助人口模拟，对1980——2050年中国人口老龄化经济压力的强度、趋势和调控进行系统的定量分析得出的结论，本世纪上半叶中国将面临巨大的人口老龄化经济压力，巨大的人口老龄化经济压力将有可能显著地削弱中国崛起的后劲，因此，长期来看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负面效应比正面效应大，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存在不利影响。

二、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

从宏观角度定性探讨我国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只是得到了研究的初步结论，要更全面地了解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还需要探究其内在作用机理。学者们根据自身研究视角，提出了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主要包括养老保障制度视角、人口结构转变视角、经济增长影响因素视角和经济资源配置关系视角等。

（一）养老保障制度视角

这部分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影响养老制度选择，养老制度的变动影响消费者的养老预期，进而影响储蓄与消费行为，而储蓄、消费及投资的变化会对经济增长产生作用。

杨雪等（2011）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认为：人口老龄化带来的一个直接后果是养老保障负担的日益加重，这已成为不同程度人口老龄化发达国家财政所面临的普遍难题。张士斌等（2010）指出，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人口结构变化，一方面使养老保险基金的来源逐渐减少，另一方面使养老保障基金支付额不断增加，两方面变化将使人口老龄化国家面临巨大的财政压力和社会负担。特别是对于养老保障制度建设不够完善、经济实力不足的国家来说，持续增加养老保险金支付将是一个亟待加快解决的难题。我国现行的养老保障制度在应对老龄化问题中已经出现危机，如“养老金缺口”、“财政压力”等，这些问题对于我国经济增长会产生不小的负面冲击作用。

（二）人口结构转变视角

这部分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引起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进而改变社会生产参与主体即劳动力的数量和质量，影响经济发展。

蔡昉等（2006）深入研究了我国当前“未富先老”问题，认为“未富”必然要增加对劳动力的需求，而“先老”却使劳动力供给严重不足，二者形成了一个比较优势上的真空断层，这一断层对我国经济的增长带来了不小的挑战。武元晋等（1988）也进行了类似的调查研究，认为尽管我国适龄劳动力群体人口相对稳定，但内部结构的快速老化在未来会给生产发展造成诸多不利因素。主要集中在三大特点上：其一，人员结构老化使其劳动适应性变差、职业的变动比率降低、给技术革新造成不利影响；其二，劳动生产率与劳动者年龄呈现反比关系；其三，内部结构老化导致思想保守、劳动者创新能力减弱，这不利于技术革新。同时他们还论证了总体抚养比与人口老龄化成正比，给经济发展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和压力。王德文等（2004）通过分析以及预测我国的人口结构，指出随着人口老年化速度上升，人口转变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将由人口红利阶段转为人口负债阶段，人口老龄化加速将给中国经济长期增长带来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蔡昉(2009，2010)基于人口红利角度分析了人口老龄化对中国经济增长潜力的影响，认为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发展有负面影响。李志宏（2013）认为依据人口转变理论，人口再生产类型的转变使人口负担结构依次经历三个阶段，在人口老龄化初期通常形成有利于经济增长的人口红利期。

（三）经济增长影响因素视角

这些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通过影响经济增长因素，从而对经济增长产生作用。经济增长受到包括消费、储蓄、投资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张学辉（2005）对我国1982--2003年人口年龄结构对储蓄率的影响进行了实证研究，得出总抚养比对储蓄率的平均贡献率为5.3%，少儿抚养比为4.5%，而老年抚养比为-5.6%，这说明老年人口对储蓄率存在副作用。杨雪等（2011）指出人口老龄化过程中，人口结构的变化改变着国民收入中储蓄与消费的分配比例，这是人口老龄化作用于经济增长的重要渠道之一。并且他们指出随着人口老龄化加速发展，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将会提高。张桂莲等（2010）认为经济快速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资本，而资本的一个重要来源就是储蓄。老年人口收入较少，在养老和保健上的花费增加使得老年人无力储蓄，老年人口的增加势必会导致个人储蓄率的降低，导致企业在社会保障方面的负担加重，同时也减少了企业的储蓄，从而影响投资。从长远来看储蓄率的降低对我国经济增长将产生严重的威胁。王金营等（2006）认为在我国人口老龄化初期，老龄化对于消费的影响程度并不显著；而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深，将使人均收入提高所带来的消费水平提高的速度有所下降，这会对未来经济增长产生影响。彭秀健（2006）运用中国可计算的一般均衡模型预测了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宏观经济后果，得出：一是人口老龄化将通过劳动力的低增长及随后的负增长，以及由此导致的物质资本的低增长率，减慢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二是人口老龄化将导致国内投资需求下降；三是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主要是来自于劳动供给的负增长以及由此导致的物质资本的低增长。

（四）经济资源配置关系视角

这些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影响经济资源配置，进而影响生产供给与消费需求，从而使经济增长受到影响。李军（2006）从人口老龄化影响经济资源配置关系的角度出发，从供给的生产及需求的消费两方面分析了人口老龄化影响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得出结论：在生产方面，人口老龄化对资本私累、劳动投入及技术进步有不利的影响，从而产生降低经济增长潜力的效应。在消费需求方面，老年人的消费倾向及其收入是影响人口老龄化对消费需求作用效应的重要因素，人口老龄化对消费需求的影响效应与经济中的具体条件有关。

上述四个研究视角各具特色，都能够有效地为人口老龄化与经济增长构建一个传导平台，体现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养老保障制度视角”突出了老年人养老保障方面对经济增长的冲击；“人口结构转变视角”突出了年龄结构，反映了劳动力人口变化对经济增长的作用；“经济增长因素视角”突出了经济增长内在元素，当这些元素发生变化，必然会引起经济增长变化；“经济资源配置关系视角”突出了经济资源的分配，从供需方面影响经济增长。

本文认同“经济增长因素视角”的观点，通过借鉴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构建分析框架，认为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通过影响经济增长要素，即科技水平、劳动力与物质资本等实现的（见图2）。首先，人口老龄化对科技水平产生影响，科技创新是生产力，且科技创新的主体是年轻人。郭熙保等（2013）指出如果一个社会中的青少年人口比例不断下降，那么该社会就有可能失去进取性和创新精神。随着新兴产业不断涌现，老龄劳动者无论在身体素质上、接受新知识、新技术的能力上，还是在拼搏精神和创新意愿上，都要比青年劳动者低得多，对新产业、新岗位的适应能力也要低得多。当然，年长劳动力在工作经验和工作阅历上具有一定优势，教育水平提高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老龄化带来的劳动力减少和老化压力，但整体上，人口老龄化对科学技术有不利影响，这会对经济发展产生作用。

其次，人口老龄化对物质资本产生影响，进而影响经济增长。物质资本指的是长期存在的生产物资形式，主要是投资产生，而投资取决于一国的储蓄率。生命周期假说指出，人口老龄化将引起储蓄率的下降。我国人口老龄化速度的加快，将会导致储蓄率水平的大幅下降。老年人口收入较少，在养老和保健上的花费增加使其无力储蓄，老年人口的增加势必会引起个人储蓄率的降低，导致企业在社会保障方面的负担加重，同时也减少了企业储蓄，影响投资，对我国经济增长产生副作用。Peng（2005）的研究结论显示，在人口老龄化快速发展阶段，我国储蓄率将从43%下降到2020年的33%；在人口老龄化加速发展阶段，即至2050年我国储蓄率水平将进一步下降到20%，至2100年，储蓄率水平将降至12%。但结合中国实际，需要指出，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国民储蓄率的降低不一定全是坏事，正如李志宏（2013）指出的，虽然国民储蓄率下降过多意味着经济增长所需要的资金积累不足，不利于扩大投资，影响经济增长潜力；但从另一方面看，储蓄率下降则意味着消费率上升，国内消费需求水平的提升，这对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变有着特殊的意义。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我国经济增长长期以来主要依靠投资和出口拉动，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长期处于不理想状态，在此背景下，如何依靠消费拉动经济增长成为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基本战略导向。而人口老龄化导致消费率的上升，有利于改变我国投资消费结构不合理的现状，客观上有助于我国向内需拉动经济增长的方式转变。因此，人口老龄化对物质资本有影响，但是正、负效应不能完全肯定。

最后，人口老龄化对劳动力市场产生影响，进而作用于经济增长。经济增长因素中，人口因素处于核心地位，没有人的参与，经济无从增长。人口老龄化引起人口结构变动，使劳动年龄人口占比下降，这会导致经济参与主体数量的下降，经济增长因此就会受到影响。郭熙保等（2013）、杨雪等（2011）以及张桂莲等（2010）认为人口老龄化导致劳动力供给短缺和结构老化，这将对我国经济增长产生影响；而同时肖欢明（2014）通过考察老龄化对劳动力供给、资本形成和劳动生产率三个因素的影响，得出结论，认为考虑到我国大量剩余劳动力的逐渐释放，今后50年内我国人口老龄化不会引起劳动力数量供给不足的问题，劳动年龄人口的减少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有限。

图2 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

三、中国在应对人口老龄化过程中的应对措施

为应对我国人口老龄化快速推进对经济增长所产生的影响，学者们都提出了具有建设性的政策建议。总结起来主要包括：

第一、针对人口老龄化对劳动力资源的影响：一方面，我国政府可以适当延长退休年龄，随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社会医疗水平开始提升，人们生活水准提高，这使得人类预期寿命的增加，适当延长退休年龄，就可以有效缓解我国劳动力短缺的趋势，改善老年就业体系；另一方面，我国也可以借鉴日本在老龄化问题上的一些做法，譬如，安排退休者到国外进行技术援助，提供技术咨询，这不仅能缓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问题，还可以发挥老年人口在经济发展中的“余热”（张桂莲，2011）。

第二、面对人口老龄化对物质资本的影响（包括对消费需求、储蓄、投资等）：首先，我国政府需要加强社会福利制度的改善，城市要逐步完善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构建多层次的城镇养老保障体系。鼓励老年人积极参加社会保障、完善医疗保健制度、实施老年人税收优惠政策等，减轻老年人生活压力，提高他们的储蓄率；其次，我国应该大力推动老龄产业发展，在老龄产品和服务的供给上形成“政府主导”和“市场运作”的混合格局。一方面，政府提高养老服务机构在城市规划中的比重，发展社区老年人活动场所和服务设施，制定优惠政策，鼓励社会开办各种类型的养老服务机构，制定合理的老龄产业优惠政策；另一方面，让更多的企业参与到老龄产业中，及时反映老龄消费需求的变化，提供老年人口所需产品，刺激老年人口消费，使进入老龄产业的企业在创造社会效益的同时获取经济效益。

第三、面对人口老龄化对技术进步的影响，我国政府可以适当调整人口生育政策，使新鲜血液能够及时补充到技术进步大军中。中国“一胎化”的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实施了30多年，使我国人口增长率迅速下降到发达国家的水平，虽然它为中国人口红利的早日到来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也导致了人口老龄化的提前到来，使中国变成了全球唯一一个“未富先老”的国家（郭熙保，2013）。战略性的放开“一孩”政策，可以及时有效的补充我国未来劳动力数量，这对于人口的可持续发展、对于国家科技创新具有深远意义。

可以看出，学者们针对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可能的影响，提出了很多具有建设的意见。如：“二胎”政策的放开满足了未来劳动力人口短缺的难题；老年产业的发展满足了老龄人口的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并无弊处；推迟退休年龄，开发老年人力资源，使老年人再就业，为社会经济发展贡献更多的价值。这些建议都是以当前我国社会实际为背景，值得政府和社会考虑和采纳。

总之，正如杨雪等（2011）指出的，为应对人口老龄化，在宏观方面，我国政府需要适度调整生育政策、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调整产业结构、推进城镇化健康发展、促进老年产业发展、健全并完善社会保障制度与体系、健全公共服务政策体系；在微观方面，适应老年人口需求，加强社区建设与为老年人服务的社会组织建设，完善为老服务公共设施建设、提高老年人自我养老能力。

四、总结

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当下中国不可避免的一个重大社会问题。本文着重探讨和总结了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重点分析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影响机制并提出了一些应对措施。通过查阅众多学者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可以发现每一位学者都从自身角度得出了有借鉴意义的研究结论，且结论间还存在一定争论。这些争论不仅表明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仍需继续研究，也突显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本文最后的结论是：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经济增长存在影响，它通过影响科技进步、物质资本以及劳动力资源等途径对我国经济的发展产生作用，这一影响不可避免，从长远来看，这一影响的负效应更大。因此为了能够有效应对人口老龄化这一历史趋势，我国政府需要从战略高度出发，做好“顶层设计”，追求人口转变带来的“二次人口红利”，使人口负担给我国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最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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