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疗法培训发展及其在中国本土化的探讨

2014-12-03 11:10赵兴蓉张亚林
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14年10期
关键词:治疗师来访者咨询

赵兴蓉 张亚林

1 现实疗法基本理论

美国心理学家威廉·格拉塞(William Glasser)在20世纪60年代创立了现实疗法(Reality Therapy),是一种人本主义理论取向的,又归于认知行为治疗系统的心理治疗方法[1]。90年代他又提出了这种疗法的理论基础-基于内部控制心理学的选择理论,它认为人的行为是自己的选择,外界不能强迫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同时,人只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能去强迫别人,也就是格拉塞说的“在保持和别人关系和睦的前提下,满足自己的需要”。格拉塞认为,人们的很多痛苦感受源于缺乏满意的人际关系,现实疗法的主要目标就是帮助来访者恢复或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以满足人的基本需要[2]。

现实疗法强调人选择的自由性,也强调人必须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是一种充满乐观态度、凸显主观能动性的治疗方法。现在,现实治疗法日渐成为世界咨询主流,除了用于心理咨询,还可以教给来访者管理生活的方式,在社会生活的多个层面,特别是教育领域得到广泛地应用,获得很大的成功。

2 现实疗法培训发展状况

威廉姆·格拉塞1925年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的克里夫兰,先后攻读了临床心理学硕士学位和医学博士学位。经过多年咨询经验的积累和对传统心理治疗的反思,格拉塞提出应强调求助者在治疗中的主动角色,并关注求助者现在行为的理念,显示出与传统方法的不同。1965年,格拉塞出版了《现实治疗》,标志着现实疗法的正式问世。1967年格拉塞成立了现实疗法学院,1996年更名为威廉姆·格拉塞学院,学院分布已遍及美国各州,并在6大洲20多个国家建立了正式的分支机构,包括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哥伦比亚、克罗地亚、芬兰、爱尔兰、南斯拉夫地区、斯洛文尼亚、英国、摩洛哥、南非、印度、伊朗、新加坡、菲律宾、日本、韩国、巴勒斯坦等。1975年学院完善了现实疗法的资格认证培训课程,至2009年已有77405名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员完成了现实疗法的引导课程-初级强化培训,10851人完成全部培训,获得现实疗法治疗师资格证书,目前这个项目继续蓬勃开展。同时,格拉塞博士还陆续出版了大量关于现实疗法和选择理论的著作,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广为学习,至今,选择理论和现实疗法的传播已超过了包括中国在内的35个国家。因为对心理咨询的巨大贡献和影响,格拉塞博士获得了一系列荣誉,如2004年美国心理咨询协会颁发给格拉塞“咨询传奇奖”;2005年格拉塞博士获得精神病学和心理学国际中心的终身成就奖;2008年现实疗法被欧洲心理治疗协会确定为一种科学有效的心理治疗等。

在亚洲,现实疗法在新加坡、韩国、日本等国家得到大力推广,在台湾和香港等华人地区也被积极用于本土咨询。随着海峡两岸交流的增加,近年来一些台湾学者曾到中国大陆宣传现实疗法,国内学者也陆续发表了一些介绍现实疗法的文献[3]。2013年6月,应昆明心理咨询爱好者邀请,由赵兴蓉发起,威廉姆·格拉塞学院指派高级培训师Lai Jacintha在昆明举办了中国首期现实疗法初级强化培训,这是学院首次在中国大陆成功举办现实疗法资格认证培训课程。该课程包括初级强化培训、初级实习、高级强化培训、高级实习、现实疗法治疗师资格认证5个阶段,目前,该培训项目顺利进展,于2014年2月在昆明继续举办了第二阶段-首期初级实习,以及第二期现实疗法初级强化培训,使越来越多国内的专业人员得以系统学习现实疗法。

3 现实疗法在中国本土化应用的探讨

文化是影响心理治疗理论应用和本土化的重要因素,将现实疗法理论和技术引入中国时,要充分考虑到该理论与中国文化的可融合程度。

3.1 现实疗法咨询技术实施的调整 Robert E Wubbolding认为现实疗法的咨询技术应该根据来访者不同的文化背景和价值观做出适当的调整[4]。虽然现实疗法假设所有人都有相似的基本需要,但这些需要的表达方式大部分取决于文化因素。因此,在现实疗法本土化应用时,有必要按照中国人的文化习惯对咨询技术做适当的调整。

西方人倾向于直接表达,而中国人则相对含蓄,在运用角色扮演、拒绝借口、面质等咨询技术时,要结合中国人的习惯恰当应用,适当采用缓和或间接的方式,以免引起来访者的阻抗;在要求来访者承诺执行计划时,西方的治疗师不能接受来访者回答“我尽量”,但对于一些中国来访者可能代表了肯定的承诺;现实疗法支持来访者自己的内在评价,而中国倡导集体主义价值取向,个人的思想和行为受到社会、家庭期望的影响,治疗师应帮助来访者在考虑社会文化的影响下做出恰当的价值选择,使其在现实生活中找到认同感和归属感,而不是陷入更深的矛盾困惑之中。

这里仅列举了中西方文化差异的一些细节,假如治疗师不能敏锐地察觉这些细节,不能关注到文化和环境因素对来访者的影响,来访者可能会感觉到自己并未被了解而中止治疗。现实治疗在实践上富有艺术性,应针对来访者特点弹性地应用它的原则与概念,并融合治疗师自身的独特风格。

3.2 现实疗法理论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合 将现实疗法引入中国时,可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心理文化资源和积极元素相融合,创新操作方法。比如,中国文化重视人际关系,提倡人际相处准则为“仁义礼智信”,而现实疗法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对人际关系的重视,格拉塞认为有亲密关系人之间的和睦相处非常重要,应该抱有支持、接纳、尊重等态度来处理这些关系[5],这与中国的传统文化倡导不谋而合。将现实疗法改善人际关系的治疗框架与中国文化中对人际关系的重视融合起来,帮助中国人解决常见的婚姻家庭问题、人际关系不佳等,应该更容易被来访者接受。

中国社会强调责任与大局观念,而现实疗法一个重要的核心理念就是人应该对所选择的行为负责任。格拉塞认为,人能主动选择行为去满足自己的需求,同时不妨碍他人满足需求的行为谓之负责任[2]。两者有相似之处,都体现了人的自我管理能力,而现实疗法更凸显了对行为主动选择的内部控制。将现实疗法的责任概念与中国文化倡导的责任观融合起来,应该更能激发中国的来访者主动选择积极的行为做出改变,特别适用于因缺乏责任感和有效行动的来访者。

儒家文化中的性善说,认为人生来无知单纯,有易于调教和向好的方向引导的潜质;而现实疗法强调人的力量、价值、潜能,与“性善说”相吻合。现实疗法的人性观非常强调人的自主性,提倡面对问题向前看的积极乐观的生存态度,将这些理念与中国文化深入人心的性善说结合起来,引导来访者树立自信、乐观、亲社会的人生态度,也应更能被中国人所接受。

以上仅是将现实疗法与中国传统文化融合的一些例子,不同的治疗师可以在咨询实践中发掘出更多两者结合的方式,将中国深厚的文化底蕴与现实疗法技术结合起来,以取得更好的咨询效果。

3.3 现实疗法应用范围的拓展 格拉塞认为现实疗法适于“任何有心理问题的人,包括轻微的情绪困扰到严重的精神退缩”,而Wubbolding也提出现实疗法和选择理论的原则具有多元文化融合性[5],适用于不同文化和地区,并列举了在自我管理、素质教育、企业管理、成瘾、婚姻问题、家庭暴力等多方面的有效应用,对高危学生、少年犯、受虐儿童、聋哑学生等特殊人群也收到明显的教育效果。

除美国外,现实疗法在多个国家和地区也得到广泛应用,如促进加拿大青少年领导力突破项目评估[6]、Sheryl Prenzlau应用现实疗法减轻以色列PTSD患者症状等[7];在亚洲国家和地区也有不少研究报道,如Ahmad Jazimin等探讨现实疗法在马来西亚来访者中的应用模式[8]、Jeongsook Kim应用现实疗法对韩国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干预研究[9]、曾琬雅等对台湾被欺凌青少年抑郁使用现实疗法辅导的研究等[10]。诸多现实疗法在不同文化和人群中的成功运用,提示现实疗法适用于不同的特定的文化群体。

目前国内关于现实疗法的总的应用和研究范围还较局限,接受过正规现实疗法资格培训的专业人员更是凤毛麟角。应用方面主要是高校心理咨询人员进行个案咨询,包括一般心理调整和一些精神障碍的心理干预[11],还有一些研究将现实疗法运用于大学生团体辅导[12]和临床精神疾病[13]等。

因此,为了更好地在中国推广和应用现实疗法,一方面,可面向教师、学者、心理咨询师、临床医生、社会工作者、企业管理层、心理爱好者等不同群体大力开展现实疗法培训,以现实疗法资格认证培训为主,也涵盖宣传介绍现实疗法的各种形式的工作坊,培养更多真正掌握现实疗法技术的专业人员;另一方面可扩大现实疗法应用范围,除了加大在学校教育中应用的深度和广度外,还可用于专科医院、社会工作、危机干预、矫正与康复、机构管理和社区发展等多方面的短期辅导,探索更多在中国不同群体中本土化的途径,形成现实疗法在中国独特的治疗理念和技术,并建立起现实疗法培训与推广的专门机构。

总之,治疗方法的本土化是一个动态发展过程,应考虑中国人的文化和习惯,调整治疗程序和技巧,并在不同群体中进行广泛的实践与探索。在推广过程中,还要注意弥补其理论不足,比如,弥补现实疗法否认“心理疾病”观点的不足,咨询前应明确来访者心理及精神状况,以免延误精神疾病的诊治等。

[1]Richard S Sharf.Theories of psychotherapy and counseling:Concepts and cases[M].Brooks Cole Publishing Company,2011:452-460

[2]Glasser W.Choice theory:A new psychology of personal freedom[M].New York:Harper Collins,1998:17-18

[3]贺金波,黎少游.一种基于改善人际关系的心理咨询理论和方法—现实治疗和选择理论述评[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05,13(5):394-397

[4]Robert E Wubbolding.Reality therapy for the 21st century[M].Brunner- Mazel Inc,2000:259-267

[5]Lennon B.From reality therapy to reality therapy in action[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ality Therapy,2000,20(1):41-46

[6]Yvonne L Hindes,Keoma J Thorne,Vicki L Schwean,et al.Promoting interpersonal qualities in adolescents:Evaluation of rapport's teen leadership breakthrough program[J].McKeough Canadian Journal of School Psychology,2008,23:206-208

[7]Prenzlau S.Using reality therapy to reduce PTSD - related symptom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ality Therapy,2006,25(2):23-29

[8]Jusoh A J,Mahmud Z,Ishak N M.The patterns of reality therapy usage among Malaysian counselor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ality Therapy,2008,28(1):5-14

[9]Jeongsook Kim.Effectiveness of reality therapy program for schizophrenic patients[J].Journal of Korean Academy of Nursing,2005,35(8):1485-1492

[10]曾琬雅,张高宾.现实治疗团体对受霸凌青少年忧郁之辅导效果-以台湾某初中为例[J].青年探索,2011,166(3):23-29

[11]吴菲,胡佩诚.现实疗法矫正人际关系中的无益行为[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7,21(12):869-870

[12]徐广荣.大学生网络成瘾的团体辅导现实疗法[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08,16(6):709-711

[13]李秀珊,赵安全,田志林,等.躯体化障碍现实疗法的回访调查.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0,18(7):784-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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