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的孤独与快乐

潘钦楠

出国之后，生活状态自然发生了改变，从陌生到熟悉。初来波特兰时，无论走在哪一条路上我都无比孤独，而现在，闭着眼也能知道是哪条街。一晃，我在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生活已经来到了第4个年头，从最初那个留着短发的14岁小姑娘，到年底时就要告别如梦一般的17岁。这么快就成年了。有些长辈们说，在国外独自生活成长得更快，在波特兰的日子就是见证。一部电视剧里有几句台词，我认为把这成长形容得恰到好处：“谁愿意长大啊，这种滋味可不好受了。那是一种违背自然规律的成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支离破碎，被撕扯着却不得不成长。”

从来到这个城市的那一晚开始，已经忘记曾经独自面对过多少冰冷的夜晚，好在这三年的时间终于成就了现在的自己。大波村市中心的那几条街，渐渐充满了回忆。总是在四街和五街中那家星巴克等同伴，因为那里的无线网络信号最好。那家店的店员都知道你上午喝柠檬红茶，下午喝抹茶拿铁，最爱吃的是香蕉面包。星巴克旁边那家化妆品店，有两三个涂着指甲化着浓妆的男店员，每次进去恨不得绕着他们走，在那里几乎买齐了各种颜色和品牌的化妆品。化妆品店旁边是耐克专卖店，虽然常陪朋友去那儿买鞋，自己却没在那儿消费过。记得第一次去那里是想买足球，不敢张口问，把三楼转了个遍，到头来是人家压根儿就不卖。

这三家店对面就是Pioneer Place（先锋之地），市里的购物商城，上至路易威登下到没名儿的店这里一应俱全。加上地下一层共6层，除了顶层是个电影院，剩下5层都是不同的店铺。南边地下一层有一家鞋店，是韩国人开的，大多是高跟鞋，打折的时候就会比往常便宜很多，店里的女老板甚至还会说点蹩脚的中文。顺着鞋店往北走，一家连锁首饰店也是常去之处，店里面不但有各式各样的首饰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店面装修虽说充满了非主流之风，但每当逢个年过个节，折上折还是把我和伙伴们吸引得团团转。对面是家卖俄勒冈特产的，如果挑点什么不靠谱的礼物肯定是去这个靠谱的地方。最奇葩的是，这里还卖俄勒冈“雨”的味道，有香水、肥皂等一系列的东西。喜欢吃辣的人可以买当地生产的辣酱，堪比“老干妈”，而且只有这家店里才卖。

往西南方向走，进入了通往美食区的路，这一路上两旁的店或小清新或重口味。领头的左手边的店源于加州，卖的都是当下的潮牌潮物。紧邻这家潮牌店的是两家小礼服店，接着的是两家品牌小有名气的鞋店。对面是苹果店和“维多利亚的秘密”，每次路过都是人头攒动，但还好，前不久苹果店搬离了这里，所以再出的新品，可能也不会在地下室看到排队的长龙了。这仅仅只是“先锋之地”的冰山一角，如果要把四层所有的商铺都提及一遍，估计文章的篇幅是打不住了。

习惯了一个人的自由，习惯一个人看电影，习惯一个人逛街，习惯一个人生活；习惯紧紧闭上双眼，习惯紧紧关上房门，习惯紧紧堵上耳朵，习惯紧紧封锁心扉；再后来习惯用一枝花的姿态，亭亭玉立，静静游走，“优雅”成了常态。

总的来说，波特兰是个很安闲的城市，过节的时候一家人待在家里，互赠礼物，喝口小酒，分享美食，看橄榄球。这一天，商店和娱乐机构都会关闭，到处清冷一片。渐渐地就理解了，这种貌似淡然无味的生活，会让人的心灵有所归依。习惯也会带来麻烦，比如习惯了只喝某家店的奶昔，只吃某家店的甜甜圈，突然见不着的时候竟然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不适应。刚来的那一段时间，我们留学生大多还保持国内城市的生活节奏，比如北京四通八达的公共交通。而我们生活的地方没有一丝热闹劲，人来人往是不可能的，离最近的大城市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市中心重要的街只有一条，街上只有一家剪头发的沙龙和几家零散的餐厅。生活的重心几乎都在学校和家里，去一两家熟悉的咖啡厅餐厅，在图书馆做义工，几个同学在房间里开party，在校园的草坪上野餐，山南海北聊大天。一到周末，想着去遗忘许久的地方吃个饭逛个街，还必须求助于有车的朋友，加上提前的周密计划，才可以寻找到一个完美周末。偶尔去一次大城市，突然有了一种乡下人进城的兴奋感，对于人群偶尔还产生了莫名的恐慌。这些似乎告诉我，我已经习惯了在波特兰的生活，环境对一个人的改造超乎想象。

曾几何时，我渴望了解外面的世界，想知道华尔街那些西装革履的年轻达人，如何在觥筹交错间就能完成百万千万亿万美元的交易；同时也好奇北欧国家那些享受从襁褓到坟墓福利政策的同龄人，是否也跟我们一样有升学压力。直到有一天意识到自己属于了这个城市，才开始真真正正知道如何享受。学校不再是唯一的去处，家也不是唯一的归属，穿梭于一座城市去搜寻一种美食，不再忠于习惯的路线。在社交网站和朋友圈里，你会看到有人晒出在不同国家不同城市的旅游照片，让人免不了生出一丝羡慕。但相信我，那些照片是精挑细选、修图美化后才被放上去的，因为人人都想在社交网络上呈现最完美的自己。

在光鲜美好的背后，我必须诚实地告诉大家一个真实客观的留学生活。

留学是一条非常孤独的路。在这条路上，你的家人不会陪在身边为你洗衣做饭，曾经的好哥们儿好闺蜜们也会渐渐在大洋彼岸沿着他们自己的轨迹跟你渐行渐远。学会享受孤独，学会与自己相处，当然这可不是待在家里看《来自星星的你》打发时间，两者的差别非常巨大。在一个全新的城市，需要快速适应新环境，没有老师会因为你是一个外国孩子而放慢讲课速度，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耐心地一字一句听完你带着中国口音的英语，然后跟你掏心掏肺。记得刚到美国的第一节英语课，连班上同学讲的笑话都听不懂，当全班都在哄堂大笑时，我只能尴尬地让旁边的同学重复笑话的内容，这真是非常考验抗压能力的。

美国是个大熔炉，拥有多元的文化。上课时，你会发现你的左边坐着的可能是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石油大亨的女儿，而课外，则可能是12岁前从来没上过学的阿富汗移民小孩在向你乞讨。几乎每个人都有不相同的文化和社会背景，所以身边的人对一件事的看法天差地别，别奢望人人与你心灵相通。所以尽量了解他们的背景，彼此包容。

生活，生是偶然，活着就要有梦想，追求幸福的一生。我们无法回避不开心不如意的事，关键是怎样让自己在经历这些曲折后还能好起来。我的真正快乐源自对痛苦的领悟，只能正确地面对它，理智地剖析它，只有看到另一面，才能学会放弃，才懂得珍惜。让它成为人生中一段历练，成为对自己心智的考验，收获一笔意外的精神财富。坦然直视过去，以平常心享受快意人生，青春无悔。遇挫折乐观对待，遇困难就化解，遇到风，遇到雨，该躲躲，能打伞就打伞，要不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相信身心健康快乐，就能享受生活。

（编辑·麻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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