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津
从1862年清政府成立京师同文馆培养英语人才算起,英语教育在中国经历了150多年的发展。作为一门外语,英语教育在中国的发展历程可谓跌宕起伏:从民国到新中国成立前夕的备受宠爱到中苏蜜月期的失宠、文革时期的几乎消失,再到恢复高考后的全民英语热,特别是最近被高考“改革”,英语在中国的沉浮从来都是热门话题。
“文革”前英语在中国发展历程
1862年清政府创办京师同文馆教授英语至今,英语教育在中国走过了150余年。其间,英语地位的变迁和我们对英语态度的变化,勾勒出的不仅仅是一门语言在他乡的经历,还有我们自己走向世界的脚步和轮廓。
在许多老一辈国人的印象中,他们熟知的第一外语并非英语,而是俄语。与他们对新中国前三十年的回忆一样,外语学习一度被赋予鲜明的政治特色。
1949年中苏迎来了蜜月期。6月30日,毛泽东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一文中向全国人民发出向苏联学习的号召,党中央决定成立一所专门的俄语人才培训学校,全面培养俄语人才。同年10月,北京俄文专修学校正式成立(1955年更名为北京俄语学院,现北京外国语大学前身)。12月,华东人民革命大学附属上海俄文专科学校(现上海外国语大学前身)成立。
1952年,全国先后建立了北京俄专、上海俄专、哈尔滨外专等七所俄文专科学校,综合性大学普设俄文系,公共外语大多是俄文,全国初高级中学也多开设了俄语课程,课时最高占到了总学时的13.3%。新中国俄语教育从此拉开了序幕。
这期间俄语力压英语几乎成为唯一的外国语。1952~1953年的两次全国高校院系大调整,全国高校的英语教学点从1949年的50所变成了9所。
但是“唯俄语独尊”、取消一些外语科目的负面影响自50年代中后期开始逐渐显现。特别是1955年亚非会议在万隆召开,我国同世界各国尤其是东方各国的交往逐渐增多,相关语种人才严重缺乏,一些高校的英语、德语、法语等语种相继恢复或开设。中苏交恶后,全国俄语教育规模开始收缩。奄奄一息的英语迎来了短暂的喘息。
1964年颁布的《外语教育七年规划纲要》提出,“在学校教育中确定英语为第一外语,大力调整高等学校和中等学校开设外语课的语种比例”。这是首次明确英语在学校教育中“第一外语”的地位。到1966年,全国高等院校开设英语专业的达74所。
英语启蒙靠喊红色口号
与今天被批过于西化相比,英语教材曾经有着浓厚的中国特色。
1949年前,“孙中山”、“国庆节”、“中国国旗”等内容,都曾加入教材。当时的《综合英语读本》中有一节名为“DR.SUNYAT-SENSWILL”的课文,内容便是孙中山遗嘱的英译版。
1958年人教社委托当时的北京外国语学院编写了初高中两套英语教材,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编写全国通用的英语教材。
当时的英语教学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张连仲记得,当时他的英语老师是个刚解放的“黑五类”,那时上课就是用红笔在黑板上把 “Long live Chairman Mao”(毛主席万岁)几个字写好,然后带着大家喊。“过了多少年以后,我才知道这句话是个虚拟语气,是个假的,如果当时老师讲语法那就麻烦了。”退休英语特级教师文洪炳回忆当时英语在中学教育中基本没有地位,课本的内容也比他1960年代早期读高中时“政治化”了许多,其中有一本第一 课就是“How Marx learned foreign languages”(马克思怎么学外语),那时候也没什么教辅资料。
近三十年:4亿国民的学英语热潮 实际效果全亚洲倒数
英语作为一个语言工具,或者一种文化载体,真正融入中国社会的时期,应该是“文革”结束后这30多年。
“文革”结束后的1977年,高考恢复了,英语分数比重由10%起逐年增加。1981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自费出国留学的暂行规定》,国内兴起了出国热潮,其标志就是托福热。
1984年英语正式被列入高考主科。国门的开放,“英语”这个几乎被时代湮灭的宝箱,又被掘了出来。
步入20世纪90年代,人们学习英语的手段和方式有了更多选择,民间培训机构急速升温,各种英语学习法如“逆向式英语”、“四轮学习法”、“双向式英语”等层出不穷,“新东方”的俞敏洪和“疯狂英语”的李阳一度成为英语学习的偶像。
据统计,在中国有4亿多人学英语,约占全国总人口的1/3,但效果却让人汗颜。某知名教育集团发布全球首份《英语熟练度指标报告》,该报告显示中国人每 年花费300亿元用于英语培训,但实际效果依然不佳,在44个母语为非英语国家及地区中,英语熟练度仅排在29位,在亚洲区域排名倒数第二,仅高于泰国。
现在的中国社会可谓人人学英语,甚至幼儿园已经开始教英语。很多人在实际工作中并不能用到英语,但只要参加专业技术职称评定,就必须经过外语考试这道门槛。英语可谓真正“融入”到了中国社会和人们的生活。
资料来源:《南都周刊》《进击的英语》、《南方周末》《中国人经历的英语教学》、《国际先驱导报》《英语影响国人150年》等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