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莹 口述 王燕 整理
一群年轻人,走进绝症病房,选择做“临终关怀”的志愿者。他们希望,让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平静安详、有尊严……
家属看见我们吓死了,好像我们是去宣判死亡一样
第一次进病房,在上海肿瘤医院。我们进去就说,我们是临终关怀的志愿者。
家属吓死了,拼命摆手,你们不要过来!
太直白了,好像我们是去宣判死亡一样。
2008年5月汶川地震时,我在华师大进修心理学专业。同学黄卫平跑来问我,愿不愿意去汶川做志愿者?
在这之前,我从未接触过公益。
9月,我们刚从汶川回来,想做点儿什么,以为懂一点心理学知识就可以做“临终关怀”志愿者,来替病人解决心理问题了。
病人当然不接受。
有些志愿者被拒绝,很受挫,一波一波地离开,只有我和搭档黄卫平一直坚持下来。2008年底,我们一起组建了“手牵手生命关爱发展中心”。
我们上网把所有关于“临终关怀”的词条搜出来,看了两天,看得都要崩溃了。
原来,“临终关怀”涵盖了医疗、心理、护理、营养、人文、社会关系等知识,光靠心理学知识根本无法应付。
临终关怀的理念是:以病人为中心,把生命的选择权和决定权交给病人自己。
我很喜歡熊,办公室里放满了我从各地买回来的熊。熊给人温暖的感觉,一个熊抱可以化解很多东西,给人带来安全感。
一个插画志愿者帮“手牵手”设计了图标,是一个名叫“陪伴”的小熊。
生和死是生命的两头,谁也避不开。
出生的时候,有人抱你、亲你,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笑脸;走的时候却冷冰冰的一个人,身心俱痛,想想就觉得凄惨。
生命的本质是没差别的,和病人相处,是陪伴,而不是拽着他(她)跑。我们决定服务一个人,就要承诺必须服务到他(她)离世,陪伴到最后。
病人愿意跟我们接触,心就会打开,强行介入没有用
上海肿瘤医院有一个姑息治疗科,现在叫综合治疗科,是专门收治癌症末期病人的。
姑息科主任成文武在国外学习过,他说,绝症病人国内目前只有早期诊断、治疗,没有末期的关怀,这是不完整的,违反人文精神的。
当时上海只有闸北临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上海浦东新区老年医院收治末期病人。
2005年,成主任建议医院开设这个科,有10张床。我说我们先合作3年吧,他非常支持。
“手牵手”志愿者进病房前都要先培训、考核,只有一半的人能通过考试,进入病房。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我们就是陌生人。我们的介入,要让家属和病人同时感觉到被支援,而不是被入侵。
病人愿意跟我们接触,心就会打开,强行介入没有用。
如果家庭关系和谐,经常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