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意义与意象

成尚荣

曾经读过哲学家尼采的话。他说：“人类之所以伟大,正在于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人类之所以可爱,正在于他是一个跨越的过程而非完成。”他又说：“我们应当有新的荣耀，而新的荣耀，不是所来之处，而是将要前往的那个地方。你们的荣耀不在于‘你们所来之处，而在于‘你们将要前往的地方！在于你们的意志，以及不断地要求超越自己步伐的期许。这才是你们的新荣耀！”哲学家的意思是：人的伟大、可爱在于不断地前行，向着远方、向着无法预料又是无可比拟的崭新境界。

不知道王岚有没有读过尼采的书，有没有读过尼采的这两段话。其实，有没有读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这样内心的丰盈和明晰的理念，有这样实实在在的行动，用两个字来概括——“行走”，说了一段既有哲理又很有诗意的话——“行走，让我感受到脚尖离地的高度；行走，让我意识到脚印度量的长度；行走，让我欣喜于超越自我的速度”。阅读她的文章，我似乎听到了她内心强烈的呼唤，听到了她急促而又坚定向前的足音，听到了她有一种在她血管里、胸膛里萌发、生长、蓬勃起来的声音。而这一切，道出了一个青年教师，一个优秀教师成长的核心因素。确实，当前教师的专业发展、名师成长，最为重要、最为紧迫的可能不是知识，不是方法，也不是路径，而是他究竟有没有追求，有没有坚定不移地向前、向上、向高处行走的愿望和动力。正是在这一方面，王岚提交了一份杰出的答案，为大家树立了一个好样子。

该怎么理解“行走”？王岚用行动作了具体而生动的演绎。其一，行走是一种追求。我以为追求应当是教师发展的动力，不妨将其视作发展的主题，倒不在于最终能追求到什么，而首先在于有没有追求。其实，追求的过程总是有价值和意义的。之所以有追求，是因为，她在行走的时候，有种被追逐的感觉，不是别人在追逐她，而是自己不轻慢、不止步，自己追逐自己。其二，行走是前行的方式和姿态。在前行的路途中，总会与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他人以及陌生的自己相遇。教育在相遇中发生、发展，也在相遇中生成。行走中的陌生感带来新鲜感和创造的激情，因而她会遥望理想，憧憬未来。其三，行走，追求，前行，实质是种超越。有人说，人生分为两个阶段：前一阶段应该是超越别人，后一阶段是自己超越自己。而超越自己是最难得，也是最可贵的。王岚的行走，正是在不断地超越自己，在超越中发展。其四，行走，追求，前行，超越，必定让自己走在前面，成为领跑者。如果把学校比作一支队伍的话，那么优秀教师要在适当的时候离开队伍，走在前面，带领大家一起前进。但她不应一直走在前面，还要回到教师的队伍里，然后再离开队伍，走到前面去。不断地离开和回归，不断地抵达和出发，才会不断地迈向新的境界。

以上我是从理念层面去理解。在理念引领下，王岚为我们所赞赏的是，她提出的几个第一步、第一次。第一步、第一次意味着起步。每次起步，王岚总是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刻苦勤奋。有这样的态度和品质，怎会不进步、不成功？其次，每一步、每一次，意味着机会，走好每一步，做好每一次，就是抓住机会和开发、利用机会，就很可能拥有新的方向和新的路径。但是，机会总是垂青于有头脑、有准备的人，而王岚总是时刻准备着。再次，在王岚看来，第一步、第一次意味着每一步、每一次，意味着行走的持续。王岚很有灵气，有灵气的人往往凭一时的冲动，但她不，有灵气，又坚守，难能可贵。这样的行走，可称得上深航、深耕。

王岚用心写了这一篇文章，是一次很好的回顾和总结。前面的路还很长。王岚会来一次长跑，理智的激情，淡定的澎湃，平静的豪迈，精彩而深刻。因此，王岚的行走有特殊的意义，显现了特有的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