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瑞
(中国社会科学院 财经战略研究院,北京 100044)
休闲标志着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文明程度的高低。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国民生活的不断改善,休闲在社会经济发展、民众生活质量、政府公共管理等方面的重要地位日益显现。[1]了解公众如何看待休闲,对于促进休闲理论研究和实践发展都具有重要作用。
2013年2月18日,国务院办公厅正式发布《国民旅游休闲纲要(2013-2020)》。受国家旅游局综合协调司委托,由笔者担任组长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课题组在广泛阅读国内外文献资料的基础上,于2012年10月至2013年4月期间完成了《中国国民休闲状况调查(2013)》,并对数据进行了分析(具体调查由零点指标数据公司负责执行)。本次调查通过对全国6055个有效样本的入户面访,全面搜集了我国国民休闲生活的各方面数据。本文即是对此次调查中休闲态度部分所做的分析。
态度是个体对特定社会客体以一定方式做出反应时所持有的稳定的、评价性的内部心理倾向。[2]对态度及其相关问题的探究是社会心理学的核心命题。在社会心理学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的西方休闲研究中,休闲态度研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视角。而我国休闲研究不过十余年历史,对休闲态度的学术关注目前相对较少。
早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就有学者对休闲态度进行了系统研究。例如,美国学者纽林格和布莱特(Neulinger and Breit)通过因子分析,确定出五个维度的休闲态度,并在后续研究中对其可靠性进行了验证。[3]这五个维度分别是:1.“与休闲的亲近程度”,主要用来测度个人对休闲的喜爱程度以及对休闲能力的自我感知。2.“休闲规划在社会中的角色”,主要衡量个体对社会控制、规制、支持、干预其自由时间的态度。3.“通过休闲或工作所进行的自我定义”,主要衡量个人对工作和休闲相对重要性的认识以及个人如何通过工作或休闲来界定自己。4.“可感知的休闲的数量”,不仅包括个人感知到的休闲,也包括对其所拥有或所需要的休闲数量的满意程度。5.“期望中工作或假期的数量”,主要衡量个人对一生应在工作或假期上花费多长时间的看法。此后十多年时间里,西方研究者对与休闲体验密切相关的认知问题给予了充分关注,尤其是其中的选择自由、内在动机、放松等问题。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随着社会认知理论(Social Cognitive Theory)在休闲研究领域的广泛应用,休闲态度更是成为一个热门的研究话题。社会认知理论通过探究个体内在因素、外部环境因素和个体行为三者之间的动态互动来解释人类行为。其核心要义在于:个体的认知可能会影响其基于价值和预期的行为;个体的认知会受体验的影响而随时间改变。在社会认知理论的总体框架下,研究者通常致力于探究休闲态度、休闲动机、休闲参与状况、休闲满意度等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其中拉吉卜和塔特(Ragheb and Tate)所构建的态度—动机—参与—满意度因果模型最具影响力。[4]
在以实证研究为主导的西方休闲态度研究中,如何测度休闲态度是一个核心问题。在这方面,拉吉卜和比尔德(Ragheb and Beard)所构建的休闲态度测度体系(Leisure Attitude Measure,LAM)的影响和应用最为广泛。[5]根据社会认知理论,他们将休闲态度划分为认知(cognitive)、情感(affective)和行为(behavioral)三个维度,分别设置12个测度项,通过5分制里克特量表加以衡量。其中,认知部分是指个人对休闲的一般知识和信念以及对休闲特点、益处及其与生活质量的关系等问题的看法,包括“休闲活动对个人和社会都是有益的”、“休闲活动提高人的幸福感”等问题。情感部分是指个人对休闲的正面或负面感觉,涉及“我的休闲活动给我带来愉悦”、“我的休闲活动让我振作”等问题。行为部分是指个人过去、现在和未来打算在休闲活动和体验方面采取什么行动,包括“我经常参与休闲活动”、“我在休闲活动方面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等问题。后来的研究者在测度休闲态度时大都沿袭这3个维度、36个测度项进行实证研究。
总体而言,西方学者关于休闲态度的研究呈现如下特点:1.主要是以社会认知理论为基础,关注休闲态度对休闲行为的影响。2.通常采用抽样调查进行实证分析,分析方法涉及因子分析、结构方程模型等。3.上述框架、方法和量表都是基于西方研究者对西方社会的研究而得出的,是否适用于其他社会文化背景下的主体,尚缺乏有效证据。
我国休闲研究起步较晚,对休闲态度的学术探索也刚刚开始,且以直接使用国外框架和量表为主。例如,郑宁[6]和金海水[7]直接借用拉吉卜和比尔德的框架和量表,分别对山西部分院校的大学生和1000多名东北农民的休闲态度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大学生对休闲的态度普遍比较正面、积极,不同性别、学科群体存在显著差异;东北农民对休闲的情感认知相对较高,而行为认知相对较低,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家庭结构、打工经历以及经济状况的农民的休闲态度存在显著差异。吴泗宗、郭海从顾客态度与购买行为角度出发,借鉴沃斯等人的量表,就休闲消费的享乐性/功用性态度进行了测量。其中休闲消费的享乐性态度包括兴奋的感觉、感觉愉悦、带来乐趣、有吸引力、享受等5个方面指标,休闲消费的功用性态度包括有必要的、有益的、有实际价值的、有用的、有帮助的等5个方面指标,休闲消费意愿的测量涉及愿意花钱休闲、愿意花时间休闲、愿意和别人交流休闲之事等。[8]张艳中在其硕士论文中,结合现场问卷和网络问卷的方式对1000余名广州市民进行了调查,问卷包含了33个生活形态测试语句,并通过主成分分析等归纳出积极进取型、循规蹈矩型、勤俭节约型、享受生活型和消极懈怠型等五种生活形态。[9]
总体来看,我国的休闲态度研究刚刚起步,在以下几个方面存在不足:1.在理论基础和分析框架方面,多直接照搬国外的研究框架和量表,结合中国具体国情进行深入研究的不多。2.在调研方法和执行方面,相关调查的抽样方法、调查执行等相对简单,具体调查大多由学者或学生完成,调查的专业性不是很强。3.在调查对象方面,受资金、人力等各方面的局限,已有的调查均只涉及部分地方的部分群体,样本的代表性不强。
《中国国民休闲状况调查(2013)》共涉及休闲时间、休闲活动、休闲消费、休闲态度、休闲动机、休闲满意度等10个方面的内容。在框架确定、抽样过程、问卷设计、入户调查、数据复核、样本后验、结果分析等各个环节,均按照休闲研究、社会调查、社会科学分析的规范进行。
其中的休闲态度部分,除了参照西方休闲态度研究基本框架外,还重点结合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社会分化加剧、城乡差异明显等现实设计分析框架和量表,并对不同户口类型、居住地、年龄、性别、职业、教育程度、收入水平等群体的差异给予特别关注。为确保调查不仅覆盖全国而且尽可能规范统一,本研究的抽样过程和调查执行均由专业机构——零点集团旗下的零点指标数据公司来完成。入户调查于2013年2月至3月期间完成。
本调查以《2011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区划手册》为抽样框,采用多阶段分层随机抽样。首先将我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分为华北、东北、华东、华中、华南、西南、西北七个区域;然后按照经济发展水平,将每个区域内的地级市层级单位*地级市层级单位是指地级市、地区、自治州、盟,包含了其下的区、县/县级市及农村。分成相对经济发达城市和相对经济不发达两类,分别为区域GDP排名前30%和后30%;之后按照人口规模进行不等概率随机抽样,选取地级市层级单位;再通过随机抽样依次抽取地级市层级单位下的县/县级市及其下辖的行政村;而后对地级市及县/县级市地区划分地块并抽取执行地块,从行政村地区抽取自然村;最后在随机抽取家庭户之后从中抽取个体样本。
考虑到受访者对问卷篇幅的接受程度,本调查分A卷、B卷完成。针对休闲态度部分的内容在B卷,B卷受访者的人口统计资料见表1。调查执行中,由访问读出问卷,受访者回答,访员填写问卷,每个访问约40分钟左右。
表1 受访者的人口统计特征
围绕受访者的休闲态度,本调查在借鉴国外相关研究,尤其是纽林格和布莱特、拉吉卜和比尔德等人分析框架和量表的基础上,充分考虑中国目前的社会现实,设计了20个测度项。分别是:“就我目前的情况而言,挣钱比休闲更重要”;“我目前的人生阶段,发展事业比休闲更重要”;“我目前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比休闲更重要”;“休闲有益健康”;“休闲就是游手好闲”;“我觉得在休闲上投入时间是值得的”;“在休闲上花钱是值得的”;“休闲是幸福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休闲就是放松、休息”;“多参加休闲活动,实际上能提高工作效率”;“休闲不利于社会经济发展”;“休闲能让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更和谐”;“经常参加休闲活动,能结交更多新朋友”;“休闲在我生活中必不可少”;“休闲就是吃喝玩乐、物质消费”;“休闲是少数人的专利”;“休闲活动能提供更多和家人在一起的机会”;“通过休闲活动能增进家人之间的感情”;“休闲是社会文明程度的标志”;“经常参加休闲活动能让家庭更幸福”。针对上述问题,请受访者对其认可程度做出判断,用1-5分评价,1分代表非常不同意,5分代表非常同意,分值越高代表认可程度越高。
20个休闲态度变量的描述性分析结果显示,所有变量均呈正态分布(│偏度│<2, │峰度│<7)(见表2)。
表2 休闲态度变量描述性分析结果
为了探索20个休闲态度变量背后的维度,对20个变量进行了因子分析。分析过程中,“休闲有益健康”、“休闲是放松和休息”、“休闲提高工作效率”等3个变量由于公因子方差小于0.25(意味着这些变量与因子7的相关性不高,因此在所有因子上的荷载都可能很低),低于经验期望值0.45而被删除。对剩余17个变量做因子分析后发现4个因子。根据各因子组成变量的内容,分别命名为“益处”、“负面看法”、“相对重要性”和“绝对重要性”(见表3)。
其中 “益处”涉及对休闲正向价值的认知。例如,认为参加休闲活动能增加和家人共处机会,从而增进和家人的感情和总体的家庭幸福;通过休闲可以结交朋友;休闲促进人际和谐;休闲有益健康;休闲有益提高工作效率等。“负面看法”涉及对休闲的负面认识,包括认为休闲是游手好闲,休闲就是吃喝玩乐和物质消费,休闲是少数人的专利,休闲阻碍经济发展等。“相对重要性”,主要是比较休闲相对于挣钱、事业和生活中其他事情的重要性。“绝对重要性”,涉及对休闲自身重要性的认识,包括是否认为在休闲上投入时间和金钱是值得的,休闲是幸福的重要组成部分,休闲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等。
表3 休闲态度变量因子分析结果
就总体样本而言,在对休闲“益处”的认识上,87.3%的人同意或完全同意休闲的各种好处,19.1%的人持中立态度,极少数的人(0.4%)反对。在休闲的“负面看法”上,42.3%的人不同意或完全不同意有关休闲的各种负面看法或影响,34.2%的人持中立态度,另有23.6%的人表示同意或完全同意。就休闲“相对重要性”而言,69.7%的人同意或完全同意挣钱、事业和生活里很多其他事情都比休闲更重要,只有7.6%的人认为休闲比生活里很多其他事情更重要,另外有22.7%的人持中立态度 。就休闲的“绝对重要性”而言,70.7%的人同意或完全同意休闲在生活中有很重要的地位,只有1.9%的人表示反对,其他27.2%的人表示中立。
综上所言,受访者总体上认可休闲的益处和重要性,但在现实生活中要做出实际决策时,往往并不一定把休闲排在第一位。一旦出现冲突,很多人会更多考虑挣钱、事业和生活中的其他事情。
1.农业和非农户口居民的差异
调查中涉及农业户口582人,非农业户口949人,无户口1人,非中国籍0人。在此重点比较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群体。由于两个群体的方差不同质,因此采用Welch均值进行比较分析。表4显示,两个群体在休闲态度的四个维度上都存在显著差异(p<.05)。结合均值描述可见,与非农业户口人群相比,农业户口人群具有如下特征:对休闲的益处认识较弱;对休闲有更多的负面看法,如认为休闲是游手好闲,休闲是吃喝玩乐物质消费,休闲是少数人的专利等;觉得挣钱、发展事业和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比休闲更重要;对休闲的绝对重要性认识较弱。
表4 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人群休闲态度描述性分析
表5 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人群休闲态度比较
a:渐近 F分布。
2.城市、城镇和农村居民的差异
调查中涉及居住在城市的为1027人,城镇为309人,农村为191人。单向方差分析(见表7)结果显示,不同居住地人群仅在对休闲益处和绝对重要性方面的认识上存在显著差异。为了探索具体哪些居住地人群之间在以上两个方面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做组间差别事后检验。结果显示:居住在农村的人比居住在城市的人对休闲益处(mean diff= -.26, p=.001)的认识显著更低;居住在农村的人比居住在城市(mean diff=.32, p=.000)和城镇的人(mean diff=.26, p=.003)对休闲的绝对重要性的认识显著更低(见表8);居住在城市和城镇的人在四个休闲态度方面没有显著差异。也就是说,在休闲态度上,城乡差异比城镇差异更为明显。
表6 城市、城镇、农村居民休闲态度描述性分析
表7 不同居住地类型人群休闲态度比较(单向方差分析)
表8 不同居住地人群的休闲态度多重比较
3.不同性别的差异
调查中涉及男性741人,女性786人,其休闲态度的描述性分析见表9。单向方差分析(见表10)结果显示,男性与女性对休闲的益处、负面看法和绝对重要性的认识没有显著差别(p>0.5),但对休闲的相对重要性认识有显著差异(p=0.023)。结果显示,相对女性而言,更多男性赞同挣钱、发展事业和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比休闲更重要。
表9 男性与女性休闲态度描述性分析
表10 男性与女性休闲态度比较(单向方差分析)
4.不同年龄的差异
由于年龄和休闲态度均为连续变量,因此需要对两者进行相关分析(Pearson’s r)。表11显示,人们对休闲相对重要性的认识与年龄呈微弱负相关关系(Pearson’s r=-0.152,p<0.01),即年龄越大,越不认为生活其他方面相对于休闲更重要。年龄与其他三个方面的休闲态度之间没有显著关系。
表11 年龄与休闲态度的相关关系
**:在0.01水平下显著(双尾)。
相关分析是基于变量之间存在线性关系的假设之上的。为了探索非线性关系的可能性,我们把年龄细分为七个区间(见表12),比较不同年龄段的人群的休闲态度。单向方差分析的结果(见表13)显示,不同年龄段人群在对休闲的相对重要性上的认识存在显著差异(p<0.01)。进一步的组间差别多重比较(见表14)显示,60及60岁以上和18岁以下人群对挣钱、事业和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相对于休闲的重要性的认识显著低于中间的各个年龄层。其次为45-59岁人群,显著低于剩余三个人群。19-44岁之间的三个人群没有显著差异。
表12 年龄段的划分和样本分布
表13 不同年龄段人群的休闲态度比较(单向方差分析)
表14 不同年龄段人群的休闲态度多重比较
5.不同教育程度的差异
调查中涉及硕士研究生以上教育程度的人口仅6人,占样本的0.1%,因此将其与大学本科教育程度的人群合并为本科以上人群。另外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的仅为1人,计为缺失。调整后的教育程度分布见表15。由于教育程度为顺序变量,休闲态度为连续变量,因此需要对两者进行相关分析。
表16显示,四个方面的休闲态度与受教育程度之间均存在显著关系。受教育程度越高,越能认识到休闲的益处(Spearman’s rho=.111,p<0.01)及其绝对重要性(Spearman’s rho=-0.97,p<0.01)。受教育程度与对休闲的负面看法(Spearman’s rho=-0.06,p<0.05)和相对重要性的认识(Spearman’s rho=-0.06,p<0.05)之间的相关系数很小,没有太大实际意义。
表15 教育程度描述性分析结果
表16 教育程度与休闲态度的相关关系
**:在0.01水平上显著相关(双尾)。
*:在0.05水平上显著相关(双尾)。
1.中国人普遍认同休闲的益处和重要性
调查显示,大部分人认同休闲所带来的益处,如增加和家人共处机会、可以结交朋友、休闲促进人际和谐、休闲有益于健康、休闲有益于提高工作效率等;大部分人还认为休闲在生活中很重要,认为在休闲上投入时间和金钱是值得的、休闲是幸福的重要组成部分、休闲是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等。只有少数人对休闲持有一定的负面看法,例如认为休闲是游手好闲、休闲就是吃喝玩乐和物质消费、休闲是少数人的专利和休闲阻碍经济发展等。
2.现实生活中,休闲往往让位于挣钱、事业等
尽管受访者在总体上认可休闲的正面价值和重要性,但在现实生活中要做出实际决策时,往往并不一定把休闲排在第一位。一旦出现冲突,很多人会更多考虑挣钱、事业和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
3.不同群体的休闲态度存在显著差异
比较不同群体,可以发现,不同人口统计变量的人群,其休闲态度存在一定差异。(1)和非农业户口人群相比,农业户口人群对休闲益处认识较弱,对休闲有更多的负面看法(如休闲是游手好闲、是吃喝玩乐物质消费、是少数人的专利等),觉得挣钱、发展事业和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都比休闲更重要,对休闲的绝对重要性认识较弱。(2)和居住在城镇、城市的居民相比,居住在农村的人对休闲益处和休闲绝对重要性的认可程度显著更低,而居住在城市和城镇的人之间在四个休闲态度方面都没有显著差异。也就是说,在休闲态度上,城乡差异比城镇差异更明显。就性别差异而言,更多男性赞同挣钱、发展事业和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比休闲更重要。(3)就年龄差异而言,不同年龄段人群在对休闲的相对重要性上的认识存在显著差异,其中60及60岁以上和18岁以下人群对挣钱、事业和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相对于休闲的重要性的认识显著低于中间的各个年龄层;其次为45-59岁人群,显著低于其余三个人群;19-44岁之间的三个人群没有显著差异。(4)四个方面的休闲态度与受教育程度之间均存在显著相关性。其中,受教育程度越高,越能认识到休闲的益处及其在生活中的重要性。
1.政府应高度重视对国民休闲态度的引导
休闲是经济发展和社会文明的标志。英国思想家罗素说“能否聪明地利用‘闲’,是对文明的最终考验”。作为世界人口第一大国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在经济快速发展、社会全面转型的过程中,如何对待十多亿人口的休闲问题,如何引导人们通过积极健康、丰富多样的休闲活动提升自身生活质量并促进社会和谐发展,是一个需要高度重视和系统安排的重要问题。受经济发展阶段所限,目前我国国民休闲受到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制约。[10]尽管人们在认知层面普遍认可休闲的重要性,但在行动层面,则往往更倾向于将挣钱、事业发展等生存所需问题置于休闲之上。为此,政府一方面要加大收入分配改革力度,提高社会保障水平,尤其是提高对城市低收入群体和农民的社会保障,使其能够安享丰富多彩的休闲生活;另一方面,要积极宣传、倡导健康的生活观念,在全社会形成良好的休闲舆论氛围。同时,在休闲发展中,应关注地区差异、群体差异,尤其是要充分关注农村地区居民的休闲问题,消除休闲上的“二元化”。
2.对中国人休闲问题的研究是对世界休闲研究的重要补充
与整个社会科学的状况相一致,长期以来,休闲研究都是由西方学术界所主导的。尽管一些西方休闲研究者倡导要重视非西方的休闲观念,但实际上东西方在休闲研究方面的失衡非常严重。[11]近年来,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中国越来越多地融入国际社会,并成为关注的焦点。在世界休闲研究领域内,对中国话题、中国声音、中国研究的关注越来越多。而对中国人休闲问题的研究,不仅能够检验既有休闲研究理论和方法的有效性,也能为世界休闲研究的发展起到重要的补充乃至推动作用。本研究对中国人休闲态度的分析揭示出异于西方的特征。例如,在休闲的“负面看法”方面,确有部分人持有“休闲就是游手好闲”、“休闲不利于社会经济发展”、“休闲就是吃喝玩乐、物质消费”、“休闲是少数人的专利”的观点。而且有相当比例的人认为“挣钱比休闲更重要”、“发展事业比休闲更重要”、“目前生活中,很多其他事情比休闲更重要”等。这些分析因素都是西方既有研究分析框架里所缺如的。
(感谢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沈向友博士在问卷设计和数据分析中给予的悉心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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