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汉语的特殊“把”字句研究综述

2014-08-18 16:20魏娜
艺术科技 2014年6期
关键词:研究综述

摘 要:近代汉语时期,出现了一些与一般把字句不同的比较特殊的把字句。例如,表示致使义的把字句、零谓语把字句、把字句与被字句糅合的句型。对于这类比较特殊的把字句,学界的研究还不多。本文就力图着眼于这些比较特殊的把字句,以近代汉语文献资料为基础,探讨近代汉语特殊把字句的类别、语法意义和形成概况.

关键词:近代汉语;“把”字句;研究综述

1 选题缘由

“把”字句是汉语语法研究的热点之一, 近年来成果颇丰。无论是现代汉语、还是近代汉语的相关研究都颇为丰富。学术界对“把”字句的产生和发展脉络有一定的共识,对各个时期材料的描述和分析也较为细致。但在现代汉语方言和近代汉语文献研究中,逐渐的,越来越多的学者们注意到了一些特殊的把字句,如表示致使义的“把”字句、零谓语“把”字句、把字句和被字句糅合的句式以及“把/将+NP+来+VP”的特殊结构。

2 研究综述

(1)近代汉语中特殊“把”字句的提出与重视。学者们在对“把”字句的汉语史研究中,逐渐发掘出了一些“特殊”的“把”字句,它们或意义上较弱地甚至不表示处置语义,或格式上不同于常规的“(施事主语)+把+受事主语+动词”格式,句中没有谓语动词。对特殊把字句的考察最早可见于王力《汉语史稿》:“就意义方面说,处置式的用法,到了近代也渐渐超出了处置的范围。特别是在元明以后,它可以用来表示一种不幸或不愉快的事情。”这种表示“不幸或不愉快”的把字句,就属于我们要谈的特殊“把”字句。我们总结了学者们研究中涉及的几类近代汉语特殊“把”字句,主要有表示致使义的“把”字句、零谓语“把”字句、“把”字句和被字句糅合的,以及特殊的“把”字结构“把+VP+来+VP”。

(2)关于近代汉语特殊“把”字句的语法意义研究概况。对于这些“把”字句到底是不是把字句,表示的是处置意义、致使意义、还是遭受意义,学界长期存在着不同的认识,对于这种特殊“把”字句,主要有下面几种看法:

一是处置说。持这种观点的研究试图对整个把字句作统一的解释,其中对于处置的理解也各有不同,沈家煊(2002)讨论现代汉语的把字句的时候,提到了近代汉语的“偏偏把个晴雯姐姐没了《红楼梦》”,认为这类把字句是一种“主观处置”,“即说话人主观认定主语甲对宾语乙做了某种处置”,表达“说话人对客观事件的认识”。王红旗(2003)认为“把字句的致使意义是由述语动词表现的,如果只考虑述语动词与相关成分之间的语义联系,把字句的意义概括为致使是准确的,但是考虑到介词把在把字句的意义表达中所起的作用,用致使概括把字句的意义就不够了。介词把具有控制意义,因而把与其宾语就有及物关系,把后的述语动词也与把的宾语有及物关系。前一种及物关系是控制,后一种及物关系是致使,因而把字句的句式意义就是控制性的致使,也就是处置”,把处置理解为“控制性的致使”。

二是致使说。对于把字句“致使性”的较早观察应该是黎锦熙(1932),他在研究国语中动词的灵活性时,指出“如今没奈何,把你‘雇在隔壁人家放牛 ”中,“这‘雇字乃是‘使被雇之意,转了被动,再成使动,只可意会,不可图表的”。吕叔湘(1980)在分析把字句的用法时,指出动词后带结果补语的属于“特种”,如“没把个妹妹急疯了”、这个句子中因为其中动词用法特别——其中本是不及物的动词具有了“致动”意义,就变得及物了。蒋绍愚(1999)把“把+Sa+VP”分成两类:一类是由表使动意义的动宾句转换来的,如“多到半合儿把我来侥幸杀(元曲选《合汗衫》)”;一类是由工具句转化而来,如“你把你那女儿改嫁了我吧(元曲选《秋胡戏妻》)”。认为两类句子“都有表示致使的意思,句中的‘把都可以用‘使或‘让来替换”。叶向阳(1999)认为“怎么忽然把个晴雯姐姐也没了(《红楼梦》)”这种类型的句子(也就是前面说的“表致使义的把字句”)的语义是致使,认为“‘把字句表达致使,谓语构成中必有致使事件。这类句子谓语部分缺少致使事件,却又用‘把字句作表达形式,致使事件的缺少给整个句子带来一种受无形力量打击、左右的含义,其特有的修辞色彩正是‘把字句的致使性赋予的”。吴福祥(2003)、蒋绍愚、曹广顺(2005)都把“把”字句分为“广义处置式”、“狭义处置式”和“致使义处置式”,认为“致使义处置式中介词‘把/将的宾语语义上不是动词的受施,而是它的当事或施事;整个格式具有一种致使义”。类似观点还有宛新郑(2005)、周红(2006)、张豫峰(2005)。

三是遭受说。郭浩瑜(2010)提出以往的研究者归入致使义把字句的一些句子既不能用“处置”义来概括,也不能用“致使义”来概括,其语法意义是“遭受(损失、不幸、不如意)”。其篇章功能是充当背景信息,作为后续事件发生的原因。从来源看,这种“把”字句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为“偏又把凤丫头病了”,是通过致使义“把”字句功能的扩展产生的;另一类为“贾老儿既把个大儿子死了”,是通过“把”字提宾结构类推产生的。

(3)关于近代汉语特殊“把”字句形成的研究概况。近代汉语研究中,一般认为致使义把字句的出现晚于处置式,最早见于晚唐五代,到了元明以后逐渐增多。王力(1955)认为它是处置式的活用格式,把它称为“继事式”,“它并不表示一种处置,只表示此事是受另一事影响而生的结果,在形式上和处置式完全相同”。蒋绍愚(1997)提出了“功能扩展说”,把这种不同于一般处置式的致使义分为三类:由“使动+宾语”动宾句转成的,由“VC+N”或“V+得+C+N”(V由N发出)动宾句转化来的,这两类不是功能扩展。但这两类把字句在特定条件下,有表致使的功能。第三类“句中的动词既不是使动,也不是动结式,而是一般动词”,句式之所以具有致使义是由前两类功能扩展而来。持相同观点的还有郭燕妮(2008),她认为致使义“把”字句是处置义“把”字句功能扩展的结果,但二者在句法结构、句式语义和语用价值上存在明显差异。冯春田(1999)认为“从意义上说,汉语的处置式从处置的给、作、到以至于表示其他的处置,又出现致使义处置式,是处置式发展演变的结果,是同一基本类型的处置句式本身的嬗变”。但表示“处置的给、作、到”的处置式如何发展成“表示其他的处置”,又怎样演变为“致使义处置式”,冯著并没有具体说明。吴福祥(2003)则认为致使义处置式的形成是通过转喻由一般处置式的二价或三价VP到一价VP的词汇扩展而来。

近年来,许多学者都对“零谓语把字句”的形成机制进行了研究,总体上可大致分成以下几种观点,一种认为这一特殊句式是把字句省略动词的无动形式。俞光中、植田均(1999)认为这种句式是“有意省略动词,只剩下‘把N”,“是把字句‘带有修辞语用目的的一种形式。”王文晖(2001)对这种观点提出了反对,认为“如果是省略形式,那么,被省略的部分应该可以补出来。可是从上下文看,很多句子后面无法加上相应的动补结构或其他动词性成分”。蒋平(2003)认为这种把字句的“把”是动词而不是介词或其他词性,它表示“抓”、“打”、“对付”的意思。近代汉语这种把字句的结构是:“主十动十宾十宾补”。由于这种把字句不是传统上所说的处置式把字句,所以严格地说,它不是把字句,而是“把”作动词的一种行事句。之后,周琼华(2009)在前两种观点的基础上,“认为这种特殊把字句起于最初有意或无意的动词省略。在一定的语境中,某些动词由于使用得非常频繁,或者由于约定俗成的缘故,在使用上被固定下来,从而使听话人在听完前半句后,就能准确地猜测到后面的内容”。“这种句式在被频繁使用后,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动词省略行为了,而是定型为一种句式,一种把字句的特殊句式。”这些观点的矛盾之处都值得进一步研究。

王力(1955)认为“被动式和处置式可以同时并用,在这种情形这下,处置式的目的语所表示的事物,须是被动式主语的附属品。唐钰明(1988)以一句话概之:这种“被+把(将)”的句型是在“被”字句动词带宾语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袁宾、何天玲、陈效胜(2001)提出了直接转换这一机制,认为处置式与被动式的糅合句型是由零主语被动式直接转换而成的。楼枫(2011)也认为“零主语被动句和处置式的产生,是处置式与被动式进行糅合的基础。有了零主语被动句和处置式,还要遵循母型同时共用原则,才能最终导致糅合句型的出现。”“把/将+NP+来+VP”结构,长期以来,语言学界对这种句法结构形式重视得不够,在研究过程中,也常常把它同“把/将+NP+VP”结构混同在一起,如蒋绍愚(1999),李思明(1994)等,冯春田(1999)只是一带而过这种句式。所以迄今为止,我们能看到的语法论著都还没有对这种带“来”的处置式的形成机制进行过专书或专题的研究,。只有王兴全(2010)认为它发展演变的途径是:“把/将+NP+来+VP”形成之初是一个连动结构,“来”作为动词“把/将”的补语,为趋向动词,后随着 VP语义复杂化以及“把/将”所带宾语的泛化,“来”字逐渐虚化为一个无实义的语助词而脱落,“把/将”表“持拿”“牵引”的动词意义也逐渐弱化,最终语法化为处置式的语法标志。

3 小结

现有的关于特殊“把”字句的研究仍然存在一定问题。总之,“把”字句的研究由来已久。而在唐五代前后开始出现的这些与一般典型把字句不同的“把”字句,它们的语法意义、语用功能,句中“把”字的性质、来源、演变以及各类之间的关系如何仍值得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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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王力.中国现代语法[M].商务印书馆,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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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蒋平.是无动把字句还是一种行事句[J].中国语文,2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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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魏娜,上海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字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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