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语法隐喻指导下的英语科技翻译

齐佳宁，田翠芸，刘 颖

(河北联合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北唐山063009)

在功能语言学家韩礼德阐述了语法隐喻理论之后，国内外学者纷纷将这一理论应用到语篇分析和翻译实践当中。由于英语科技文信息量大、客观性强、语法结构简单，因此英语科技文中名词或名词性结构较多。国内外出现了许多将语法隐喻与翻译结合起来的研究成果。本文旨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探讨概念语法隐喻指导下英语科技文的翻译，以期译出更适合科技文本的汉语译文。

一、语法隐喻理论的提出和发展

1985年Halliday在提出了语法隐喻这一概念之后，该学派其他学者如 Ravelli，Martin，Thompson等人接受并发展了这一理论，我国学者胡壮麟(1996)、朱永生(1994，2000)、范文芳、严世清等对此都有论述。Halliday认为在语言三大元功能(Metafunction)上可能出现语法隐喻现象，其中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三大元功能，基于此形成了三类语法隐喻:概念语法隐喻、人际语法隐喻、语篇语法隐喻［1］。

本文研究的语法隐喻中的概念语法隐喻，基于功能语言学中的概念功能，概念功能主要用于描述人类活动和自然界的各种事件，根据活动和事件的性质可区分出六种不同的过程类型: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言语过程、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每种过程都有其相应的功能组成成分即参与者，例如物质过程的三个参与者:动作者、目标和环境成分;心理过程有两个参与者:感觉者和现象。概念语法隐喻是指在实际语言表达中，一个过程可以隐喻为另一个过程，含有不同过程的小句的各功能组成成分也可互相隐喻化，而这些功能成分在词汇语法层又可以从一个形式隐喻为另一个形式［5］。语法隐喻包括一致式(congruent form)和隐喻式(metaphorical form)，例如:

a．He saw a slight sadness on his wife’s face．

b．A slight sadness on his wife’s facemet his eyes．

例a是接近外部世界事物本来状况的一致式表达形式，其中 He是感觉者，saw a slight sadness on his wife’s face是现象，该句属于心理过程。而例b的表达与现实距离较大，以一种曲折的方式反映了事实，称为隐喻式表达，其中A slight sadness on his wife’s face是参与者，eyes是目标，该句属于物质过程。原来心理过程中的感觉者He转换成了物质过程中目标eyes的修饰成分;原来的心理过程隐喻为了物质过程，这就是一种概念隐喻

二、概念语法隐喻和英语科技翻译

英语科技文的语言规范、陈述客观、逻辑性和专业性较强［2］。而语法隐喻可以将一致式表达中带有主观性的参与者虚化甚至省略，增加英语科技文的客观性;将多个小句隐喻为一个简单句，使英语科技文表达简洁且信息量大。

概念语法隐喻包括名词化隐喻，动词化隐喻和形容词化隐喻。在英汉翻译中要处理好这些隐喻结构，就要适当地根据汉语表达习惯进行“去隐喻”，如将原来的名词化结构动词化，经过语法重组再现原来的物质过程，使之符合汉语的行文习惯。“去隐喻”(Demetaphorize)从词汇层面上讲关键在于词类转换，而在将“隐喻式”转换为“一致式”的过程中不仅涉及到词类转换，还有语法结构的调整。

本文从科普读物《致命接触》中选取了一些例句，分别对例句进行直译和概念语法隐喻指导下的翻译，并对两种译文进行了对比。

(一)英语科技文中的名词化隐喻翻译

在科学语言中名词化隐喻实际上是将经验进行压缩和提炼，便于科学概括和归类，通过将经验事物化、抽象化，使之不同于日常生活的表达，强调科技文的“客观性”［4］。英语科技文中名词化结构分为把过程当作事物和把特征当作事物的“隐喻式”结构，直接翻译往往不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

1．把过程当作事物的名词化结构翻译

在一致式表达中，过程一般通过动词来体现，而在隐喻式中可以把过程看成事物，用名词来表达，如:

In general terms，where two organisms have developed a host-parasite relationship，the survival of the parasite species is best served，not by destruction of the host，but by the development of a balanced condition．

如果进行直接翻译，译文可以为:

总之，当两种生物体发展成宿主—寄生关系时，寄生生物的幸存一定是得到了优质的便利条件，不是宿主的毁灭，而是宿主和寄生生物之间一种和谐关系的发展。

不难看出，对这句话进行直译必然会有很严重的翻译腔。从原文句子结构来看，本句是一个where引导的地点状语从句，其中主句部分名词survival，destruction，development分别是由动词 survive，destroy，develop转换而来，通过原本属于动词意义的词用相应的名词来表达，很明显是将过程看待成事物，属于概念隐喻中的名词化隐喻(之所以强调是概念隐喻中的名词化隐喻，是因为人际语法隐喻中也有名词化结构)。在翻译此类隐喻结构时最首要的任务就是“去隐喻”，还原物质过程，同时在词汇层面将动词进行再现。而“去隐喻”的过程并非单独进行词类转换，还要适当调整句法结构，因此用符合常规表达的一致式可以写成:

In general terms，where two organisms have developed a host-parasite relationship，the host must have served the best so that the parasite species can survive．The host did not destroy the parasite species but developed a balanced condition．

因此可译为:

总之，当两种生物体发展成宿主—寄生关系时，宿主一定为寄生生物提供了最优质的便利条件，寄生生物才能生存下来，宿主不但没有摧毁寄生生物，反而和寄生生物发展成了一种平衡和谐的关系。

与直接翻译相比，经过“去隐喻”转换之后，句子结构更加明了，表达上更符合一般事物的发展过程，更贴近汉语的表达习惯。

2．把特征当作事物的名词化结构翻译

在一致式中，事物的特征是由形容词体现的。而在隐喻式中，则可以由名词来体现，也就是说把特征看作事物，如:

The difficulty of cultivating viruses in vitro made them obscure to early researchers．

对本句进行直译:在试管中培养病毒的难度使当时很多科研人员对病毒的概念很模糊。

不难看出这样的译文不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句子的参与者The difficulty是由形容词difficult转换而来，事物的特征由名词来体现，属于概念隐喻中的名词化隐喻，将原句进行“去隐喻”处理为:

It is difficult to cultivate viruses in vitro，which made them obscure to early researchers．

因此可译为:病毒难以在试管内培养，这使当时很多科研人员对病毒的概念很模糊。

通过去隐喻的思维转换，思路更加清晰，译文更加地道，表达更加自然。

(二)英语科技文中的动词化隐喻

动词化隐喻，是将非过程的结构隐喻为表示过程的结构，一般用动词表达非动词的意义。朱永生认为，动词化的类型可以大致分为以下四个小类:1)把时间关系看作过程;2)把因果关系看作过程;3)把条件看作过程;4)把让步关系看作过程［3］。

1．因果关系动词化

因果关系通常是由因果状语从句来表达，由表因果关系的连词because，so，since来引导。但是在隐喻式表达中转变成了由表示因果的动词account for，result in，lead to，caused by 等来表达，如:

The different attributes of DNA and RNA account for one of the most crucial differences among viruses:rate of mutation．

直接翻译可能译为:DNA和RNA的不同属性是病毒之间最大差异(病毒突变率)的原因。

经过词类转换，句法调整，转换成一致式为:

Because DNA and RNA have different attributes，one of the most crucial differences among viruses is rate of mutation．

因此可译为:

因为DNA和RNA属性不同，病毒之间最大的差异之一在于——病毒的突变率。

相比于直接翻译的译文，去隐喻后的译文句子逻辑关系更加明了，句式更加整齐，更贴近汉语的表达习惯。

2．时间关系动词化

时间关系一般是由 before，after，next，then 等连词构成的时间状语从句来表达，但是在隐喻式表达中转变成了由 precede，ensue，follow等动词来表达，如:

It occurred through predation，followed by a chance rearrangement of genes between one virus and the other during viral replication．

直接翻译为:通过掠夺方式发生了基因重组，接着病毒间在复制过程中又出现了偶然的基因重新排列。

经过词类转换，句法调整，转换成一致式为:

After gene recombination occurred through predation，a chance rearrangement of genes between one virus and the other during viral replication happened．

可译为:

通过掠夺方式发生了基因重组之后，病毒间在复制过程中又出现了偶然的基因重新排列。

“去隐喻”之后的译文，句子表达更具动态性，逻辑更加清晰，句子的连贯性更强。

3．条件关系动词化

条件关系通常由if和unless等连词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体现的，但也可以由动词depend on，determine，decide等表过程的简单句来表达，使句子更简洁，语言更客观，信息量更大，如:

The success of scientists’efforts in this area will depend on strong relationships with outside organizations．

如果直译，译文可能为:

科学家在这个领域能否取得成功取决于外部组织关系是否密切。

“去隐喻”后转换成一致式的条件关系从句为:

If relationships with outside organizations are strong，the scientists’efforts will achieve success．

因此译为:

如果外部组织关系密切，科学家将会在这个领域取得成功。

相比于直译的译文，去隐喻后的译文逻辑更加清晰，表达更加简洁，符合科技文的文本特征。

4．让步关系动词化

通常 although，even if，even though，even so 等表让步的连接词构成关系从句可以表达让步关系，但也可以通过动词化变为表过程的简单句，通常将其转变为否定句式，用did not preclude，does not stop，did not mean等表示过程的简单句表达同样的逻辑关系，如:

The policy of trimming existing work force doesn’t preclude companies from hiring new talent．

直译译文:削减现有劳动力并不妨碍企业引进新人才。

“去隐喻”后转换成一致式的让步关系从句为:

Though the policy is to trim existing work force，companies still hire new talent．

根据一致式表达译为:

即使政策要求削减劳动力，但企业仍会引进新人才。

在这里，原文隐性的否定性逻辑关系变成了译文中显性的动态过程，使原本静态的意义变成表示过程的动态意义，实现了逻辑关系的动态化。

(三)英语科技文中的形容词化隐喻

在科技英语表达中，有许多表示状态的形容词作表语表达动作意义［6］。概念语法隐喻中的形容词化结构是将动作意义隐喻化为形容词表达的状态意义，使得动作过程隐喻化为客观存在的状态，用在科技英语中使得表达客观化，陈述的事实显得毋庸置疑。如:

Modern antibiotics areglobally available．

在科技英语中，经常看到be available表示可以获得某物或者某物可用等，同样的意义可以用表示过程的动词get，obtain，use来表达，这一转换从概念语法隐喻角度上讲属于形容词化隐喻。

转化为一致式为:People can get modern antibiotics all over the world．

在转为一致式的过程中为了保持句子结构完整，增加了参与者people。由此可见这正是英语科技文中使用形容词化的原因，可以将带有主观色彩的参与者虚化，使语言表达更加客观。而在翻译此类结构时，应多采用汉语的无主句，因此译为:

世界各地都能得到现代抗生素药物。

英语科技文中动词能隐喻化为形容词，在汉译英时需要“去隐喻”找出动词，用汉语动词小句进行翻译，如:

They were momentously consequential but undetectable．

Undetectable是由动词detect转变而来，转化为一致式为:

They were momentously consequential but we cannot detect them．

因此可译为:

病毒一旦传染开来后果极为严重，虽然病毒的杀伤力很强，却很难检测出来。

三、结 语

本文借鉴前人将语法隐喻与英语科技文翻译相结合的成果，将概念语法隐喻这一翻译中重要的思维方式运用到英语科技文翻译中，通过将去隐喻后的译文与直接翻译的译文相比较，发现概念语法隐喻指导下英语科技文的译文更加地道，逻辑关系更加清晰，更加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将去隐喻的思维方式运用到英语科技文翻译中将会大大提升译文的质量。

［1］ 王寅．什么是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2．

［2］ 戴文进．科技英语翻译理论与技巧［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3］ 朱永生．名词化、动词化和语法隐喻［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6，38(2):83-89．

［4］ 赵萱，郑仰成．科技英语翻译［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5］ Thompson，G．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 Ltd，1996。

［6］ Halliday，M．A．K．＆ J．R．Martin．．Writing Science:Literacy and Discursive Power［M］．London:Falmer，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