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杰 顾佳妹
据国家统计局调查统计我国新生代农民工总人数为8487万,占全部农民工总数的58.4%,已经成为农民工的主体。[1]无论在道德观念还是行为选择上,他们都与老一代农民工有着明显不同,这种不同使得新生代农民工的问题更加特殊和复杂。目前,我国社会正处于急剧的转型时期,面对文化多元化的冲击,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观念无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加之在城市中物质贫困与精神贫困相交织的窘境,他们的道德观念极易由此而产生偏差,出现道德失范问题。我们应当从一个全新的视野去重新了解这一群体,即公正客观调查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状况,准确把握住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特点,正确分析他们面临的道德困惑和问题,提升他们的道德生活质量,增强其参与经济社会活动的竞争能力。
到目前为止,“农民工”还未有一个公认的界定。一种说法是“农民工是我国改革开放和工业化、城镇化进程中涌现的一支新型劳动大军。他们户籍仍在农村,主要从事非农产业,有的在农闲季节外出务工,亦工亦农,流动性强,有的长期在城市就业,已成为产业工人的重要组成部分。”[2]另一种是中国社科院的王春光教授的观点,他认为应从以下四点来界定农民工:“第一是职业,即农民工主要从事非农生产,且主要收入也来源于此;第二是身份,属于农民身份,户籍上仍是农业户口;第三是劳动关系,他们是被雇佣者;第四是他们都来自农村,是农村人口。”[3]作为我国城乡二元体制分割与产业结构调整共同作用下出现的一个特殊群体,农民工既是城乡贫富两极分化的一个产物,也是我国工业化过程中涌现的一支新兴劳动大军,更是推动我国社会发展进步的巨大力量。他们绝大多数时间在城市中奔波打拼,收入也主要来源于从事的非农职业,却又是具有农村户籍的人。
“新生代农民工”的概念目前也没有一个公认的定论。但是一般来说可以依据时间年限和户籍作为区分标准。王春光教授在2001年首次提出了“新生代农民工”这一概念,“我们将80年代以来外出务工的这一类农民工称之为老一代农民工,而将80年代出生的90年代外出打工的这一类农民工称之为‘新生代’。”[4]2010年2月l日,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就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等情况举行的发布会上指出:“新生代农民工”主要是指“80后”、“90后”的农民工。[5]本文在借鉴以上观点,对“新生代农民工”做出如下界定:新生代农民工是20世纪80年代及其后出生的,年龄一般在16—35岁,主要在城市中从事非农职业,并以此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具有农村户籍的青年。
新生代农民工与老一代农民工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相同的是他们的农民身份和社会遭遇,不同的是各自的群体特征和利益诉求。老一代农民工大多数“亦工亦农”,更能吃苦耐劳,只要打工收入高出农业收入就能满足。而新生代农民工则是伴随着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在生活方式、受教育程度和思想观念等方面,都与老一代农民工截然不同。有学者总结指出:“受教育程度高,职业期望值高、物质和精神享受要求高、工作耐受力低”,[6]这种“三高一低”就是新生代农民工的群体特征。这个群体一方面担负着完成中国城镇化、现代化的历史任务,另一方面又被城乡二元体制紧紧束缚着,这种来去无从的尴尬境遇确实让他们承受了巨大的社会压力,需要更多关心和尊重。
浙江省湖州市聚集了大量的农民工,其中新生代农民工人数已经超过了全市农民工总人数的一半。本文以湖州市的新生代农民工作为调查对象,就他们的道德观念和素质等一系列问题展开典型调研。为了保证调研的可信度,2013年9月20日—10月8日,笔者深入到湖州市新生代农民工相对集中的南浔、吴兴两区和长兴、安吉、德清等三县进行了问卷调查,涉及行业有餐饮、建筑、物流、加工制造企业等。笔者随机对750名农民工发放了调查问卷,平均每一县区发放150份,最后回收740份问卷,有效问卷为732份,有效回收率为97.6%。为确保调查对象是新生代农民工,笔者分别先对调查对象的户籍,是否在城市务工、年龄段等进行了大致了解,之后进行问卷的发放,确保调查的针对性。
本次调查问卷主要由两部分构成,第一部分为“个人基本情况”,设计了性别、来源地、文化程度、户口所在地、工作类别、工龄、工资收入、工资收入占家庭收入比等九个问题,旨在获取被调查者的基本信息。第二部分为22道了解新生代农民工个人基本道德素质和道德价值观方面的题目,测试维度涉及到个人的社会公德意识、道德主体意识、道德价值观的转型状况、道德的利他性和功利性问题。从调查统计的结果来看,湖州市的新生代农民工大部分集中在制造业、服务业、运输业等行业,分别占了45.9%、21.3%、19.2%,其中分布在建筑业的新生代农民工最少,只占了4.9%。 新生代农民工有超过半数人口具有初中文化水平,达71.3%,还有12.3%的农民工具有高中或中专学历。
中国的经济社会和产业结构正处于不断的变革调整中,各产业对技术性劳动力的需求越来越迫切,导致就业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另一方面,随着城市生活水准的不断提高,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生存越来越困难。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状况尤其需要我们的关注。笔者在调查中发现,湖州市的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状况总体趋势是好的,但也存在不足,具体表现如下。
1.道德水平总体上良好
在此次调查中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具有较强的社会公德意识,即对于公民应该遵守的基本道德准则具有较高的认同感,这与其他省市对新生代农民工基本道德素质的调查情况大致相符。有97.5%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遵守社会公德是每个公民的基本道德素质,有97.6%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坐车、购票都应该自觉主动排队,93.4%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不应该随地吐痰,95%的新生代农民工赞同过马路要依据红绿灯的指示并走人行道,99.2%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赡养父母是每个子女的义务,96.7%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人应该守信用,79.5%的新生代农民工赞同见义勇为的行为是每个人应该做的。这些高比例的认同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具有较强烈的社会公德意识。
相比而言,湖州新生代农民工赞同见义勇为行为的人数比例较低,甚至有一部分人明确表明不赞同这种说法。尤其是作为在城市辛苦打拼又毫无社会背景的新生代农民工,他们在遇到所谓“路见不平”时往往会有更多顾虑,他们的经济能力和社会对农民工的“妖魔化”印象使得他们难以承担任何“飞来横祸”,在“拔刀相助”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抉择中,他们倾向于选择后者。
2.奉献型与互利型道德观占据主流
新生代农民工来自农村,他们道德价值观一定程度上印有农村朴实道德的痕迹。在个人和他人的关系上,大多数人选择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说明新生代农民工更加崇尚平等的互惠互利型的人际关系。更有18.9%的人选择“给人以方便,给自己以困难”的奉献型道德观。在如何处理个人与集体的关系问题上,有41%即近一半的新生代农民工选择了“集体利益为主,兼顾个人利益”的集体主义价值观,还有32%的人选择“个人利益无条件服从集体利益”,这也是较高比例的奉献型道德观。可见,在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中,奉献型和互利型的道德观占据了主流,这说明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价值观在总体上是积极向上的。
3.道德选择趋向功利化的同时注重对道德准则的遵守
新生代农民工进城务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赚钱,这是毋庸置疑的。调查结果中,有61.5%的人都是以赚钱为目的而进城务工的。相比老一代农民工来说,新生代农民工是伴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推进,社会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而成长的一代,他们对物质享受的要求会更高,对物质利益也会更加重视。当被问及“您最不能容忍的三种行为”的时候,其中选择“说谎骗人”、“偷盗”、“不负责任”和“不择手段谋取利益”这四项的人都超过了半数,其中选择“偷盗”、“不负责任”和“不择手段谋取利益”的人数比例居前三,而选择“捡到财物据为己有”的人数比例为最低,只有9%。有51.64%的人将“偷盗”选为自己最不能容忍的行为之一,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大多数都有比较强烈的财产保护意识,与高达91%的“见到财物据为己有”的容忍率相联系,不难看出新生代农民工对财富的需要与重视,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接受捡到财物后据为己有的行为。另外,有69.67%的人选择“不择手段谋取利益”作为不能容忍的行为。这一数据也与之前问及“只要能赚到钱,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吗?”所得出的67.2%的“不赞成”数据相符合。这也进一步说明了新生代农民工对物质利益的追求是遵守一定社会道德准则的,即表明他们比较反感那些损人利己、不择手段谋取利益的行径。
1.道德主体意识欠缺,道德选择和道德评价具有困惑性和服从性
从调查结果中看到,在被问及判断道德是非问题的主要标准时,只有18%的人选择了“个人良心”作为自己的判断标准,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大部分人的看法、权威人士的说法、传统的标准、讲不清楚”作为判断标准。从这个具有较大反差的数据来看,可见新生代农民工在做出道德选择和道德评价的时候具有很强的困惑性和服从性,道德主体意识缺乏。这意味着新生代农民工在道德是非问题面前,大多数人难以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和道德认知来做出道德辨析和评价,极易受到外界不良行为的影响。
当被问及“有无在受到不公正待遇或委屈的时候产生破坏性行为进行发泄的想法”时,有40.2%表示有通过破坏性的行为来表达自己遭遇不公平待遇的不满的想法,这是比较危险的,也是社会不安定的一个可能因素或隐患。在个访中,新生代农民工小王(化名)表示:对于爬电杆、集体闹事来进行讨薪的行为他能理解。外来人员没有任何依靠,不知道怎样采取合理的方式,只能通过过激的行为来吸引新闻媒体的注意,希望讨到工资。从这位新生代农民工的表述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在失去政府帮助或不信任政府的情况下,新生代农民工在做道德选择的时候具有一定的盲从性。
2.道德意识较传统保守,进取心不足
新生代农民工来自农村,受传统道德的影响较大。在判断自己和别人行为的标准上,新生代农民工更倾向于用“是否道德”来作为判断标准。当被问及“对传统道德的看法”时,80.3%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传统道德应该继承”,只有9%的人认为“传统道德已经过时”,10.7%的人觉得无所谓。在对不同道德观点的认同率上,“现代人要积极进取,勇于创新和竞争”的进取型道德价值观得到了不少新生代农民工的赞同,但是有50.8%的人更倾向于“人要知足常乐”和“人怕出名猪怕壮”的保守型道德观,可见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价值观中的保守因素影响是比较大的,进一步表明了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价值观的现代性因素比较缺乏。笔者在个访中发现,保守型的道德价值观在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中尤其是女性中表现更为明显,她们更认同知足常乐,竞争只是无奈的选择。可见,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价值观更倾向于保守,进取型价值观有待加强。
如上所述,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观念及行为中既有能适应现代城市文明发展所需的积极方面,能促进文明发展和社会安定;同时,他们的道德表现中也有不适应现代文明发展的消极方面,不利于社会的发展。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状况是由其生活境遇决定的。
随着城镇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农民工渐渐登上历史舞台,新生代农民工与城市生活的接触越来越多。长期的城市生活不仅开拓了他们的眼界,更使得他们在生活方式、精神观念上也渐趋市民化,与上一代老农民工之间开始产生了明显反差。与此同时,新生代农民工整体素养的提升也是明显的,使得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对其接纳和理解程度大大提高,双方关系有了一定缓和。但农村人的身份仍无法使他们真正融入城市社会。这种失去农村文化的“根”又与城市文化无法有效对接的尴尬境遇,使新生代农民工成了城乡社会的双重“边缘人物”。这种双重的“边缘化”,反映在道德层面就是:既脱离了农村的道德约束机制,又缺乏城市道德教育的融入和引导。
调查中发现,在城市工作中,对新生代农民工开展思想道德教育的单位少之又少,有35.4%的调查对象表示自己的工作单位从没开展过思想道德教育,14.8%的人表示从没听说过,37.7%的人表示单位不忙的时候会开展或者是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开展,只有12.1%的人表示单位经常开展思想道德教育。但是在进一步的访谈过程中,笔者大致了解到,用人单位开展思想道德教育大多也只是局限于职业道德范围内,而对于新生代农民工在融入城市过程中的其他方面的道德困惑问题,却很少关注。
道德的这种双重“边缘化”,使新生代农民工在面临道德抉择的时候,往往只能以自己固有的道德认知对道德现象和道德关系做出辨析,再施以道德行为。再加之他们缺少对自身道德价值观的反思意识,缺乏对城市社会主流道德价值观的准确把握能力以及对城市社会公德习惯的适应能力,因而更加难以有效而准确地调整好自己的道德价值观,易导致道德虚无感,从而对我国的道德建设事业特别是对城市的道德生活和建设产生不利影响。
现代社会中,文化知识直接决定着一个人就业竞争力的大小。文化素质越高的农民工越容易在城市找到工资高且稳定的工作。此次调查显示,相比老一代农民工,虽然大部分新生代农民工具有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但是较之城市中其他社会群体来说,其文化素质整体偏低仍然是不争的事实。很多新生代农民工是刚中学毕业就去城市务工,缺少城市工作所要求的相关专业技能和知识。因此,在城市就业市场中他们处于弱势地位,这影响他们在心理上的自我认同,从而产生自卑感。在访谈中发现,不少新生代农民工知道并明确文化知识和职业技能在寻找工作时具有很大用处,并且大多数人都既不满自己的文化水平,又对自己的职业技能缺乏信心,为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感到自卑。尤其是当他们在城市求职屡次受挫的时候,更是加剧了这种自卑感,新生代农民工不得不选择退缩或以“知足常乐”来宽慰自己。
城乡人口在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上的反差是个现实问题。这不仅使得新生代农民工难以被城市社会所接受,也给新生代农民工造成了城乡差异背景下的心理障碍。因为在城市中常常受到排挤和歧视,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谋求进一步发展的热情和信心大大受挫。他们对城市产生了恐惧感和戒备感。当受挫感、恐惧感和戒备感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又会引发一系列消极的社会心理,因为恐惧而封闭,因为戒备而疏离,因为受挫而怨恨,进而诱发一系列失范行为。比如“过客心态”,就是农民工对城市所抱有的一种冷漠心态和疏离心理。不被尊重感和被排斥感,容易引起在城市辛苦打拼的新生代农民工对城市社会产生敌视态度。于是,在面临道德是非问题的时候,新生代农民工往往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行为方式,而忽略该行为可能会给城市社会带来的消极影响,表现为时常会做出一些过激行为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利益,给城市社会的安定造成了威胁。
只有实事求是地认识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现状及其成因,才能做出科学决策。本文就加强新生代农民工道德建设问题,提出以下建议。
在农村社会,亲密的血缘关系与地缘关系成了对新生代农民工道德行为的有效监督与指导,父母、亲朋、邻里都对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价值观和道德行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然而进城务工之后,举目无亲的处境弱化了他们外在的道德引导和约束。与生活在农村相比,城市里缺乏了对新生代农民工有效的道德引导和约束机制。在尚未形成适应城市的道德价值观时,新生代农民工只能以自己原有的认知和判断来行事,也就很容易发生道德的偏离,对社会主义道德建设带来不利影响。
急需建立和完善新生代农民工的外在道德引导和约束机制,帮助他们树立适应城市生活的道德价值观,规范其道德行为。
1.发挥社区的“龙头”作用
社区作为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里生活的主要场所,也是新生代农民工体验城市冷暖酸甜的主要来源,更是对其进行思想道德教育的重要途径。因此,社区要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给予新生代农民工与城市居民同等的地位和待遇,给予贴心的服务与帮助以及人性化的教育和管理,让他们感受到在城市社区生活也有与在农村生活一样的温馨和温暖,从而培养其对城市的归属感与认同感,增强自己的主人翁意识,从而自觉规范其道德行为。要开展丰富多样的思想道德教育活动,并把教育融入到他们的娱乐休闲活动和对他们的管理工作之中。同时,作为一种互动,社区在对新生代农民工进行城市社会思想道德教育的过程中,也能通过熟悉农民工而更理解和关心农民工。
2.发挥“工会”的桥梁作用
工会是城市对新生代农民工进行道德教育的重要媒介,要充分发挥工会的作用。工会要加强农民工会籍管理,推广完善农民工“一次入会、持证接转、全国通用、进出登记”的工会会员会籍管理制度。[7]工会要落实针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援助行动,切实解决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中的疑难杂症,做他们利益的“代言人”。第一,对于入城的或即将入城的新生代农民工,城市工会要加强对其职业技能培训,使新生代农民工尽可能地具备适应多种职业转换的条件和技能水平,提高他们在城市中的生存能力。第二,工会要承担起新生代农民工思想道德教育的任务,通过多种途径向新生代农民工宣传社会主义公民道德建设的内容,特别是适应城市生活的道德习惯和要求,提高新生代农民工对社会主流道德价值观的把握能力,调整自我道德认同。
3.发挥工作单位的“主体”作用
企业不仅是新生代农民工工作生活的主要平台,也是对其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关键一环。企业与农民工之间存在着雇佣关系,在某种程度上企业对农民工具有一定的强制性,要承担起对新生代农民工进行思想道德教育的主体作用。用人单位既要进行职业道德领域和职业技能的培训,也要进行社会公德方面的教育培训,要真正地关心企业里的新生代农民工的生活,关注他们的思想动态,切实解决他们思想上的困惑,对那些有损于公共利益的行为进行舆论谴责。比如,用人单位可选取那些阅历比较深广、道德声望较高的农民工作为思想道德“联络员”,定期与新生代农民工进行交流,了解他们的生活,关注他们的思想,对他们在生活与工作中遇到的困惑进行疏导,遇到困难时出谋划策。可以把这种交流以制度形式巩固下来,联络员做好每一次的访谈交流记录,把握每一个新生代农民工的特点,并给予针对性的帮助与服务。
农民工在城市工作和生活中出现的某些道德问题,与对城市人的道德素质低下以及对农民工的歧视和排挤有关系。因此,如何提升城市人的公民道德素质,消除城乡之间的道德歧视,减少城市人对农民工的道德漠视,降低农民工对城市人的道德逆反心理,也是我们不得不认真思考和切实解决的大问题。
城市生活的决策层和城市居民要提升自身的公民道德认知和道德素质,消除城乡之间的道德歧视,为农民工做出值得学习的道德榜样。城市人特别是各级政府应该切实地关心新生代农民工的生活和工作,将心比心,了解他们的困惑,认识他们思想道德认知与城市社会不相适应的困难,给予他们更多的理解和尊重,为新生代农民工营造一个平等、温馨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减少他们因为不良情绪的宣泄而为社会带来的不安定因素。
城市的新闻媒体要对体现新生代农民工的模范事迹进行实事求是的报道,多宣传他们的良好道德行为以及榜样人物的优秀事迹。比如,媒体可以举办一年一度的新生代农民工道德榜样人物的评选活动。可以在地方小范围进行评选,条件成熟后再大范围推广。评选对象可以是社区推荐,工会推荐,用人单位推荐,普通群众推荐,也可以自我推荐。评选对象产生以后将评选对象的资料整理后通过各种媒体进行公示,甚至由网络投票的形式选出最后的道德模范。地方政府也要参与其中,并向推选出来的道德模范颁发道德模范证书或者其他证明,媒体也要大力跟进宣传报道。整个评选过程要公开透明,真实可靠,通过新生代农民工身边点点滴滴的优秀事迹来提升农民工的道德形象,带动和提升整个农民工群体的道德意识,进一步帮助他们调整自己的道德认知和道德角色定位。
在现代社会中,进取型道德观不仅应该是现代青年应该具有的道德价值观,而且也是当今道德教育顺应时代发展必须关注的培养重点。
对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舆论应该集中在鼓励其积极进取、创业成功等案例的宣传上,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对进取型道德价值观的认同感。各地政府也要积极担负起对当地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技能培训工作,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平和技术水平,提高他们在职业工作中的实际技能,增强他们在求职过程中的竞争力,以利于他们在职业工作中取得更多的成绩和进步,从而帮助他们形成竞争意识及进取型道德观。企业及用人单位也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主体”作用,应该经常组织开展一些适合新生代农民工的技能比赛和知识竞答比赛,并给予一定的奖励,尽可能地鼓励与吸引新生代农民工参与到比赛活动中来,在比赛的竞争氛围中培养他们的竞争意识与进取型道德观。
针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社会公德表现较差的现状,我们应该在尊重和保持他们良好的传统道德意识的基础上,着重提高他们在城市生活中的社会公德意识,加强对他们城市生活社会公德习惯的培养。政府、社区、企业等其他的一些社会组织要帮助他们认识和了解城乡生活的差别和城乡道德理念的差别,使他们尽快实现从传统的农村社会道德意识向城市社会公德意识的转变。要帮助他们进一步了解和熟悉城市社会公德规范,摒弃陋习。媒体要对遵守城市社会公德的新生代农民工模范人物加大宣传力度,为新生代农民工树立适应城市社会生活的良好道德形象,促使他们及时转换并调整找准自己的城市社会公德形象定位。要加强新生代农民工与城市市民之间的交流与联系,使他们之间的接触、沟通频繁化与习惯化,从直接的接触与联系中使新生代农民工直观地认识到城市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从而逐渐认同城市的道德规范和公德习惯,更好地融入到城市社会的生活中。
在想方设法加强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对城市道德要求和规范的适应能力的同时,还应该着眼于长远发展,尽快通过改革打破城乡二元体制的桎梏,统筹城乡社会,实现城乡一体化发展,从而为社会道德建设提供统一的制度保障。关键的突破口就在于改革户籍制度。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种种不适应问题实质就是户籍不同而导致的利益分配不均衡问题。对于新生代农民工而言,他们更迫切的想融入城市社会,更希望享受到与城市人一样的待遇。我们要改革户籍制度,消灭“农业”和“非农业”的户籍差别,使农民工不再受农业户口的限制,使中国社会不再存在“农民工”这一尴尬的身份。比如可以根据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务工的时间或者他们的技术水平、文化水平等来考虑他们是否具有在城市落户的条件,有一些省份已经做出了有益探索。
农民工从小生长在农村社会,普遍具备较强的适合农村社会生活的道德观念。但是进城以后,由于道德生活环境的巨大改变,他们在城市生活中普遍感觉到了一些道德困惑,其道德观、价值观和行为也有不适应城市生活的方面。显然,城乡之间的贫富分化、文化差异所造成的道德生活和道德规范的巨大差别,再一次宣示了道德生活对社会环境的依赖性,宣示了一定社会生活环境对具体道德生活的要求极为严格。因此,只有城市人和农民工以及整个社会共同形成一股向心的力量,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制约,相互促进,才能为新生代农民工转换道德理念,改善道德风貌,提高道德境界,实现适合城市生活的道德要求和规范提供正能量和正推力。这就需要我们进一步将对新生代农民工的道德提升和建设纳入到整个社会主义道德建设事业中,纳入到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
[1]国家统计局.新生代农民工的数量、结构和特点[EB/OL].http://www.stats.gov.cn/tjfx/fxbg/t20110310_402710032.htm.
[2]国务院关于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国发〔2006〕5)[Z]号.
[3]王春光.农民工:—个正在崛起的新工人阶层[J].学习与探索,2005(1).
[4]王春光.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的社会认同与城乡融合关系[J].社会学研究,2001(3).
[5][7]张磊.新生代农民工思想道德建设研究[D].重庆师范大学,2011.
[6]李莎.论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适应[J].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