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巧艳,闫 春
(1. 广西师范大学 漓江学院 管理系,广西 桂林 541006;2. 中国社会科学院 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北京 100081;3.桂林理工大学 管理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虽然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城镇化进程的持续推进,中国农村人口不断减少,但鉴于其人口基数大,将意味着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仍有相当一部分人口居住在农村地区。一直以来,村落建设用地都是城镇建设用地的4~5倍,人均建设用地也是城镇的2~3倍。更重要的是村落用地缺乏科学有效的管理,在建设过程中大都各自为之,导致村落普遍存在布局散乱、人口规模小、占地面积大、基础设施建设落后[1]、居住环境不良[2]等弊病,与传统农业生产相适应的分散化、个体化、封闭性、低层次的传统生活方式仍居于主导地位。因此,以提高农村土地的集约利用,改善农民的居住条件,加快农村社会经济发展为目的地村落空间格局优化成为人地关系研究的热点问题。村落是农村社会的基本居住形式,是农村生产生活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其选址、布局、规划和空间结构是否科学合理从根本上制约了农村的人居环境条件。本文选择湘黔桂三省坡(以下简称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落空间布局优化为研究对象,通过对聚居区内村落空间布局特点的分析,在指出现有布局不足的基础上,提出优化侗族村落空间布局的模式,结论对促进新型城镇化建设、缩小城乡差距、解决“三农”问题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具有现实意义,也可以为其他更广泛范围内的中国村落布局优化提供理论参考和经验借鉴。
三省坡侗语称“弄三升”(Longl Saml Sens),位于湖南通道、贵州黎平、广西三江三省区交界地。坡之西是号称“中国侗族第一县”贵州省黎平县的洪州镇;坡之东为享有“天然森林公园”美誉的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的独坡乡;坡之南是被誉为“侗寨文化活化石”的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独峒乡。三省坡主峰海拔 1 336.7 m,为越城岭、雪峰山和苗岭山脉过渡地段的最高峰,余脉延伸至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广西壮族自治区三江侗族自治县、龙胜各族自治县,贵州省黎平县、从江县、榕江县,其中通道、黎平、三江三县为三省坡的核心区,靖州、榕江、从江、龙胜四县为三省坡的辐射区,区域总面积 20 431 km2,总人口217.94万人,侗族人口118.8万人,占全国侗族人口的41%(表1),是侗族的主要聚居地,具有“山同脉、水同源、语同音、俗同形”的特点,是侗族传统文化保存最好、最完整的地区,被喻为侗族的“圣山”和“香格里拉”。
表1 三省坡基本情况表
资料来源:根据各县2007年统计数据整理而成。
1.地势地貌。三省坡侗族聚居区地形条件复杂,平原、岗地、丘陵、山地兼有,境内山岭起伏,丘陵连绵,沟壑纵横,谷川狭长,河流湍急,地势起伏明显,相对高差较大,如从江县全县有大小山峰 1 615 座,其中海拔在 1 200 m以上的有270座,最高峰为九万大山元头峰界,海拔 1 670 m,最低为都柳江出境处,海拔仅 145 m, 相对高差达 1 535 m。[3]
2.土壤植被。三省坡境内土壤类别丰富,自然土层深厚,质地适中,但土壤肥力以中等肥力为主,上等肥力十分缺乏,如黎平县1993年第二次土壤普查,全县土壤有5个土类16个亚类40个土属97个土种;地带性土壤有黄壤、红壤;非地带性土壤有潮土、石灰土、水稻土;中等土壤肥力占总土壤面积的56.31%,上等肥力土壤仅占4.31%[4]。
境内植被较好,植物丰富,阔叶树成林,灌木丛茂盛。坡的西面,有国家级保护树种水杉、银杏、杜仲等;属省级保护树种的有中华猕猴桃、南方红豆杉、东方古柯等;属县级保护树种的有山玉兰、月月桂、铁冬青等。境内产楠竹、紫竹、水竹、金竹、斑竹、四方竹、实心竹等,其中以楠竹为珍贵,四方竹、实心竹为稀有。境内有草类300余种,主要有萍、蒿、艾、稗、莠等。盛产花类,有木笔、瑞香、水仙、山茶等100多种花卉植物。中草药材丰富,如靖州县1987年中药资源普查,县境内共有药用植物195科,1 084 种[5]。
3.气候水文。三省坡侗族聚居区冷、暖、热、凉四季分明,以平均温度低于10℃为冬季的开始,高于22℃作为夏季的开始,介于10~22℃之间为春季和秋季。境内降水日多,由于云雾缭绕,日照时数较少。以通道县为例,年平均日照仅为 1 400.3 h,处于全国日照最少地带,而且日照季节分配不均,特别是春季尤为不足[6]。
三省坡是侗族文化最为集中、最具代表性的区域和地带,涵盖了侗族优秀的文化遗产,是侗族文化保存最丰富、最完整和最典型的地区,也是人类学家、生物学家、民族学家和文化学者考察研究侗族的必选区域。这里有保存较为完好的原生态环境,其稻作文化历史悠久;鼓楼、福桥建筑宏伟壮观;多声部侗族大歌享誉中外;服饰文化艳丽多姿。以侗族大歌、鼓楼、风雨桥、侗戏、侗锦、侗族琵琶歌、侗族芦笙为代表的侗族传统文化已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2年“侗族村寨”被列入更新的“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三江程阳风雨桥和芭团风雨桥、黎平地坪风雨桥、从江增冲鼓楼、通道坪坦河风雨桥和马田鼓楼、通道芋头侗寨建筑群等跻身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行列,并在国家“十一五”期间获准成立“湘黔桂三省坡侗族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
任何类型的物质存在在空间上的条理性和规律性的反映称为空间布局[7],并且存在城市和农村差异。村落空间布局更多地受到当地自然经济条件、人口密度等因素的影响[8]。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落空间布局自然也不例外,受各种自然区位条件和人文社会因素的影响,目前在三省坡地区,侗族村落空间布局主要有以下4种形式。
卫星式布局又称“1+X”模式,一般由一个较大的居民点和若干个小的居民点组成。其中较大的居民点是该区域经济、政治、文化活动的中心,小居民点则以不规则形式分布在这个中心周围。这是一种分级式布局,以一个比较大的村落如中心村为中心,周围带几个较小的村落集聚斑块。该布局的特点是较低一级的村落以辐射状围绕着较高一级的村落,以便缓解中心村由于布局密度过大而导致的消防安全隐患、采光通风不良和环境质量下降等压力。这类布局形式通常是以原生村落为中心村,衍生村落为集聚斑块,形成功能互补的卫星式布局。
带状式布局主要是指村落沿道路、河流等线状物呈带状分布。该布局形式的最大优点是村落借助便利的交通如道路和发达的水系如河流,使各村落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如贵州省黎平县肇兴乡肇兴侗寨就是如此。由于地势比较平坦,肇兴侗寨占地18 hm2,700余户,总人口 3 300 余人,全部为陆姓,有“侗乡第一寨”之称。寨中干栏木楼沿着山谷和溪流呈带状分布,村内木楼廊檐相接,组成一个高密度的带形聚落。整个寨子被东西走向的河流及道路自然划分成5个组团,名为仁团、义团、礼团、智团、信团。五“团”均各自建有造型各异的鼓楼和福桥。随着人口的繁衍,房屋的增建,早已分不清各团的界限,五团融为一体,成为肇兴大寨。
团聚式布局是指同一级村落集中于一处布局,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布局形式,是在经济和交通发展到一定水平后形成的。该类村落布局形式主要在平原地区分布比较广,因为平原地区地形平坦,便于集中。该布局的最大优点是节约用地,建设方便,同时也便于组织生产和改善住居条件。在三省坡侗族聚居区又分为两种形式,一是单核团聚式,二是多核团聚式(图1)。前者以鼓楼为中心,家屋及其他公共建筑围绕鼓楼而建,具有鲜明的场所特征;后者有多个中心,由多个鼓楼表示,一个鼓楼为一个“核”。
自由式布局是指村落在空间形态上呈现出一种无规律的“满天星”式的布局形式,这是三省坡侗族聚居区内比较广泛的一种布局形式,尤其是在山地丘陵地段,由于受到地形的限制,很难找到面积较大的平地来建村立寨时更是如此。自由式布局是村民在农业社会中为了适应当地的自然环境而产生的一种聚居模式,是自给自足型农业经济的产物,其特点是在生产规模较小时方便耕作。如一些从原生聚落逐渐搬离出去的衍生聚落就是这种形式,这种村落以自然屯为主,很多都未建鼓楼,即使建有也是3层以下的凉亭*侗族称3层以下的鼓楼为凉亭,3层以上的才称鼓楼,虽然都分姓氏但凉亭却可以有多座,凉亭的姓氏划分更多地与所有权属有关,鼓楼的姓氏区分更强调祖先认同。因此,如果一个姓氏只有一个凉亭则等同于鼓楼。居多,而且有时姓氏较为多样,有可能是单姓村,也有可能是多姓村。如龙胜县乐江乡宝赠村的懂里、阴山、松六、高桥、上飞冲等屯就没有建鼓楼,布局自由;高塘、高赠屯虽建有鼓楼,然而空间布局方面同样也非常自由分散,并未围绕鼓楼(或凉亭)形成团聚式或带状式等布局。
三省坡侗族聚居区自秦汉伊始长期受到异族入侵与王朝统治,为了方便生产、共同生活和自我防御,侗族养成了聚族而居的生活习俗,但三省坡界邻地区多为崇山峻岭,适宜耕种的土地较少,正所谓“八山一水一分田”,而聚族而居却需要较大的土地,因此在自然环境、社会习俗、生产方式等因素共同作用下,形成了“大分散小聚居”的分布特征。所谓大分散是指在整个三省坡区域内侗族村落分布广,建设覆盖密度低,村际之间距离远;小聚居是指侗族聚族而居,多则几百户上千人,中则几十户上百人,少则几户几十人聚居在一起,村落内部建设密度高。又形成了顺应地形地貌依山就势、环绕鼓楼凉亭内聚向心、沿着河流溪涧环水而居、遵循道路网络沿线分布、设立边界领域界域分明。
地形地貌是影响村落空间布局的重要自然地理因素,直接关系到村落空间分布格局。三省坡侗族聚居区地势起伏明显,相对高差大,土地资源相对贫乏,因而许多村落依山就势建造而成。对侗族而言,依山就势其实是追求最佳住居的风水宝地。侗族有将山势起伏走向视为龙脉的传统,建村立寨时村头要放在来龙处,村尾要布在去龙处;家屋布局要求后有靠山,前有案山等。
人都具有向心感,从而产生一种心理上的归属感,没有中心,社会内部就容易产生混乱;有了中心,才能使人在心理上建立秩序的终点[10]。侗族村落的中心性既保证了个体心理的安全意识,也为社区交往提供了重要的共同认知、交流机会和公共场所,增进了成员之间的相互了解,从而促进良好社会秩序的形成。作为一个以稻作农耕和人工营林为主要生计的山地民族,侗族的居住选择通常遵循两大原则——聚族和依山傍水[11]。聚族而居是侗族的传统,侗寨基本按宗族划片而建,并围绕鼓楼或凉亭形成凝聚向心式的居住格局,以合群聚居为荣、离群索居为耻,并采取“开除寨籍”、“隔篱围刺”作为违反“款约”的惩罚[12]。因此,侗族村落空间布局不管是团状、带状还是自由状,都存在一个共同性,即呈内聚向心式布局[9]。
所谓环水而居主要指面临河流、溪水、池塘等进行居住。侗族是滨水的民族,认为流动的江河、平定的湖面可以随时汲取淡水才是最为理想的水环境[13]。三省坡侗族聚居区降雨丰沛、植被丰茂,因而水资源十分丰富,在一些开阔的丘陵和平原地带,地势平坦,河流、湖泊、池塘、溪坝纵横交织,成为侗族环水而居的天然基础。在侗族传统观念里,水不仅是一道抵御外族入侵的屏障,更象征着财富,水运即财运,可以给村落提供生存的元素。因此,侗族先民在对水的开发和利用方面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并且与水相依相存。
沿线分布是指沿着道路进行居住。公路交通并非仅仅具有通行的作用,其对村落的形成和发展亦起着巨大的推动作用,影响着村落的分布格局。街道是村落的脉络,反映出村子的内部布局关系以及村民的日常出行习惯[14]。沿道路进行空间布局不仅方便出行,亦便于开展商业活动和组织生产等。在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沿线分布是一种重要的村落布局形式。
界域是人类居住的地域环境中人工物聚集之处与周边环境产生的分界,这是传统人居环境中与生俱来的特性。自然地理环境对聚落的建构不仅是物质上的,同时也是精神上的。界域内的气候、地理、地形、地势、地方建材和生态环境等自然要素极大地决定了村落的选址、布局、选材、营建、空间划分、建筑形式乃至村落景观、乡土特色、领域感与归属感的形成等。侗族村落依据血缘纽带形成了天然的稳定性,既为村落提供了基本的生存条件,又强化了村民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以及族群意识。侗族村落的界域性使侗族社会成为一个熟人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密切、相互依存,人与环境中的一草一木都具有强烈的认同感,生活在村落中就如同生活在一个大家园中。侗族村落的界域有着自身的特点,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上的界域是指为了提高防御能力而按地缘组成的款组织。传统上,整个三省坡界邻地区共划分为13个款坪(表2)。
表2 三省坡侗族聚居区13款坪
款坪是款组织辖区空间概念的一个重要表述词语,对应着款文化中具有行政级别的“小款”、“中款”、“大款”的表达范围。款组织从地域范围上界定了侗族社区和其他少数民族社区的界限,在款的界域范围内所有自然资源归侗族所有,同时也以款约的形式界定了村落间的领域。从狭义上说,村落边界是由各村落周围的山脉、溪河、平坦开阔的稻田或田埂以及寨门、福桥等诸多要素相互穿插间隔而共同组合形成的,这是村落一级的界域。其中,界域范围内建造的寨门(或寨围)、福桥或入寨的一段道路,达成了村落与外界的交通联系。侗族村落的界域首先明确了村落的空间范围,而寨门、福桥则完成了村落内外空间的沟通与过渡。界域限定了不同属性空间领域的范围,在生产力相对不发达、物质匮乏的时期,界域无疑保证了侗族人民自给自足的物质需要。而更重要的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侗族村落的界域由最初的实质性防御功能和保证地域内自然物资所有权的功能逐渐转化成为一种精神的需要,即在村落内生活的族群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长期以来,由于受自然条件的限制和社会因素的影响,三省坡侗族聚居区的村落规划一直未取得实质性进展,村落基本上处于自然形成、自我发展的无序状态,呈自由式布局,而且一户多宅和房屋空置现象极为突出,使得村落布局不合理、用地规模过大和规划管理难度较大。在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民自发分布在一些便于生产生活的区域,形成两种向外扩张的无序发展趋势:一是线状扩张,即村民建新房屋普遍沿公路两旁平行发展,或者乱搭乱建生产性、经营性用房。二是块状扩张,即村民新建房屋不断从村落周围扩展开来,使得旧有的房屋住址废弃,形成规划意义上的空心村。而且,即使有统一的布点规划也由于土地权属不便调整和经济条件制约等原因而难以具体实施,从而使得大部分村落仍然处于无序发展状态,进一步加剧了空间布局的混乱。
村落空间布局规模、大小、形态、斑块等反映了其对周围生态环境影响的方向和程度。湘黔桂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落布局存在密度过大和规模过小双重情况,如一些平坝台地过分密集,而一些丘陵山地又存在村庄规模过小的现象,甚至十几户就是一个村落,布局分散,不仅极大地浪费了建设用地,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所在区域的自然斑块的不稳定性,容易引发水土流失和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加大了水土保持工作的难度。
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落分布散乱,海拔较高,基础设施建设困难,普遍存在基础设施配置种类单一、水平低下、规模较小等问题。当前,绝大多数村落的房屋、农舍等建筑均存在朝向各异、参差不齐等现象,使得道路、排污、消防等基础设施配套建设十分困难,缺乏排水、排污系统,明沟少甚至没有建设,影响村落的城镇化进程,也与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要求相去甚远。另外,为发展经济,许多村庄办起了小工厂,严重阻碍村落内部功能的合理划分,同时也破坏了该地区的生态环境并大幅降低了村民的生活质量。
由于村落布局不合理导致三省坡侗族聚居区内人居环境恶化呈上升趋势,如带状式布局就存在这类不足,因为村落沿道路或河流扩展会给交通线路改扩建带来困难以及河流水质污染加重。目前,在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河道污染源越来越多,程度亦越发严重。倾倒垃圾、排放污水、乱扔杂物、野蛮捕鱼均已严重影响到沿河村民的生产生活,如水质污染影响到无公害农作物的种植,甚至影响土壤;随意倾倒垃圾、粪污和动物尸体等,既污染河流,又对公共卫生安全构成威胁;村落河流作为干流的主要支流,其污染程度直接影响水资源治理的质量和成效等。
另外,村落规模过大或过小等不合理布局亦增加了环境治理的难度,如一些平坝台地过分密集,严重影响消防、排污、通风等;而高山丘陵零星布局的小规模村落里,政府为了方便村民的生产生活,完善了道路、电力和通信等,破坏了原有的生态环境,从而使村落周边乃至整个区域的生态环境有恶化的倾向。
村落是由环境、社会、个人等所组成的复杂系统,具有整体性、开放性、动态性等基本特征,其布局优化是统筹城乡发展的重要内容,布局是否合理,直接影响到中国新型城镇化进程,因而在进行村落空间布局优化重组时要以当地的自然地理环境、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为依据,因地制宜,统一规划,以满足新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体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乡村与城镇、传统与现代的和谐。具体而言,重点发展布局合理的村落空间,有计划、有步骤地搬迁生活环境恶劣、偏僻遥远、规模偏小、布局不合理的村落,或者因地制宜地改造选址不合理的村落,以便农村公共基础设施的统一规划,达到促进村落空间形态的合理发展以及优化城乡建设用地和布局的目的。
内部改造是指应用科学手段对村落进行复建和合理开发,以便集约利用土地,整合现有资源,适用于人口较多、用地规模较大,不适宜搬迁、合并的村落。这种优化方式比较符合地方实际,能够使村落规划与土地规划相统一,容易形成政府主导社区参与的局面,而且这种模式主要以旧村为主,周边为辅,分步实施,可避免大拆大建以便维护社区稳定,实现新农村建设的良性循环。随着湘黔桂三省坡侗族聚居区城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一部分村民进城后部分建设用地被闲置,导致人均用地面积偏大,而该类村落中有些又分布在区位条件以及基础设施较好的区域,具有一定的发展潜力,因此对这些村落可进行内部改造。
异地搬迁是指将分布偏远或是处于不适宜保留的村落逐步搬迁到生活条件较好的中心村、驻地村等地方居住,使其通过改变生产生活方式,达到脱贫致富的目的。三省坡属于异地搬迁的村落涉及以下情况:(1)地处海拔较高、坡度较大、规模较小、基础设施薄弱、交通极不便利、教育医疗条件保障性低、居民生活水平较低的高山村落。(2)处于地质灾害频发区位的村落。湘黔桂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滑坡、崩塌等地质灾害极为频繁,一些处于地质灾害易发区的村落需要尽快搬迁至安全区。如龙胜县乐江乡宝赠村委盘坡新村便属于这样的整体异地搬迁村落,政府正是考虑到原盘坡旧址频发泥石流和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才在2010年启动整村异地搬迁工程,并已于2013年底全面完成。(3)处于人居环境欠佳地区的村落,如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远离水源,基础设施和教育医疗条件落后的村落。
优先发展是指适合建设中心村的村落。长期以来,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开始,许多侗族村民为了方便耕作,逐步从原生聚落搬迁至偏远的地段,形成了规模偏小且布局分散的村落。对此类村落可根据实际情况,采取就近原则,合并到中心村。中心村的合理规划及优先发展是农村社会发展的关键,首先,中心村经济实力相对较强,人口规模相对较大,公共服务及基础设施配套相对齐全,对当地的经济和发展具有一定的主导作用;其次,中心村的建设能够节约大量的宅基地,促进村落的紧凑发展,并能使农业生产转向集约化、产业化和规模化,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湘黔桂三省坡侗族聚居区中心村的选取主要是在高发展实力级和中发展实力级两个级别中选取,同时还应考虑以下原则才能使优先发展发挥最大的价值:(1)中心村具有较好的区位条件和交通条件,能够与乡(镇)中心保持密切的经济、社会、交通和服务联系;(2)中心村的发展潜力较好,对周边村落有一定的辐射能力,既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又有良好的基础设施、公共设施和通信条件;(3)中心村应与乡(镇)驻地村保持一定的距离,以确保空间分布均衡。
城镇化发展是指遵循新型城镇化的指导思想和基本原则,将村落中不同类型主要用地进行集中连片布置和紧凑合理布局,以达到节约用地、方便生产、改善环境等目的。该模式可以很好地解决村民异地就业和本地就业问题,安定村民生产,提升生活质量。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落的城镇化发展具有3个方面的实践基础:一是农村人口与土地分离。随着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的不断深化和新型城镇化的大力推进,三省坡侗族农村人口不断向城镇集中并定居城镇,由农业生产转向非农生产,使得部分村落用地被闲置。二是城镇文化向农村传递。城镇化的过程也是城镇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向农村传递的过程,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民也不断参照城镇模式改变自己的生活和居住方式,子女独立门户盖房居住和追求更加城市化的居住环境日益普遍,增加了村落的用地需求,也改变了现有的村落空间形态和空间格局。三是村落空间布局缺乏科学规划。受传统住居观念和农村土地家庭承包责任制影响,三省坡的村落建设用地面积尽管已经扩大了许多,但与城镇化的要求相比,在用地规划和配套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仍旧比较落后,依然没有摆脱农村村落发展与城镇化要求之间“形似但神不似”的窘境。因此,用城镇化理念指导三省坡的村落空间布局优化,重点是做好村落规划和完善基础设施,真正促进三省坡侗族村落人居环境的提升。
优化中国民族地区的空间结构是发展民族地区经济社会的必要手段,面对当前民族地区乡村建设的现状,建立起生态、生活、生产平衡发展的乡村人居环境,才能有效地带动农村发展,实现农村居住环境的最大价值。新型城镇化为民族地区生态人居环境建设带来了新的发展契机,将新型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理论合理地应用到中国农村人居环境发展中,对接近生态平衡、生产平衡、生活平衡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依据空间优化的核心原理,通过对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落空间布局形式、特点及不足的分析,指出应根据新型城镇化和可持续发展的要求将湘黔桂三省坡侗族聚居区村落空间布局进行优化,并提出了具有针对性的优化措施,对侗族村落人居环境生态、生产、生活的和谐发展具有指导和参考价值,对推动乡村人居环境建设,改善农民生活、生产、生态环境,促进城乡整体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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