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奥克塔维娅•巴特勒是二十世纪非裔美国女性科幻作家,其姊妹篇《播种者寓言》和《天才寓言》是两部末世警示的政治寓言,利用新奴隶叙事与反面乌托邦书写呈现了美国未来社会的地狱景观,但是通过融合科幻与圣经元素小说又传达出对未来社会的希望,体现了作家的人文情怀。
关键词:寓言;反乌托邦;科幻
奥克塔维娅•巴特勒是当代知名的非裔美国科幻小说家,著作颇丰,曾摘得雨果奖、星云奖,并于1995年赢得麦克阿瑟基金会的“天才”奖,成为第一位获得殊荣的科幻小说家。巴特勒写作技巧独特,善于利用科幻题材去探索种族、阶级、政治、宗教、权力、人性以及社会问题。
她最初关注的是如全球变暖和毒品买卖等社会问题,这些都在《播种者寓言》和续编《天才寓言》中有所体现。女主人公劳伦以日记体的形式呈现了美国未来所面临的一系列社会、经济、政治与环境等问题。小说将故事起初时间设在了2024年,记录了全球变暖之后加利福尼亚州的社会情景,那时由于政府的倒台,整个社会处于无政府状态,劳伦及其家人住在洛杉矶的一个围墙社区内,在社会动荡中父母兄弟遇害,之后其丈夫也惨遭杀害,在幼女被掳之后,故事以她的寻女旅程为主线展开。故事的另一主线围绕她的“地球种子”伸展开来,由于劳伦天生拥有独特的通灵能力,她创立了一个名叫“地球种子”的教会,宣扬她的信仰理念,故事的最后,“地球种子”成员打算飞往外星球,以期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世界秩序。纵观两部作品,可以发现通过巴特勒书写了一个末世启示录,未来场景固然令人咂舌,但作家并没有陷入悲观主义的泥沼,而是赋予故事以乌托邦的内核,在此过程中,巴特勒采用了以下叙事策略。
一、反面乌托邦书写与新奴隶叙事的杂糅
自1516年莫尔的著作《乌托邦》问世以来,“乌托邦”一词就被用来指代一种完美、和谐、大同的未来理想世界,用来寄托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所谓“反面乌托邦”(Dystopia),就是通过描摹一个虚拟想像的境界,起到警示告诫的作用,反面乌托邦也是乌托邦的一种形式。反面乌托邦文学产生于20世纪这样一个充满着信仰危机的时代,科技的日益发展使人類逐渐异化为机器和商品的奴隶,极权专政使人们的肉体和精神饱受摧残和蹂躏,两次世界大战更给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苦难,反面乌托邦通过呈现一种极端恶劣的社会最终形态以期引起人们对生存状态的关注。《播种者寓言》和《天才寓言》展现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其中,政府失去职能,总统形同虚设;经济濒临崩溃,失业率攀升;食物价格暴涨,饮用水沦为私有化;公立学校被取缔,普通人无法接受正常教育;整个国家福利体系崩溃,人们最起码的生命财产安全无法得到有力的保障。由于政府职能的缺失,跨国集团代替政府执行职责,一时之间,债务奴隶盛行,美国公司在第三世界国家建立工厂,利用当地廉价劳动力获取丰厚的利润。同时,市场被完全放开之后,自由市场经济的种种弊端得以凸显,失去了国家与政府的干预,整个社会呈现一幅无政府状态。在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社会秩序中,暴力和残酷滋生,宗教纷争不断,犯罪、枪击、贩卖毒品愈演愈烈,人与人之间关系冷漠。通过反面乌托邦手法,两部小说虚拟了一个荒谬的社会,书写了一部政治寓言。
新奴隶叙述指那种“套用南北战争之前奴隶叙述的形式、文本惯例和第一人称叙述的当代小说”(Rushdy 3)。新奴隶叙述小说的大量出现,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政治、历史和文学诸多因素交错作用的“社会逻辑”(Rushdy 3)。新奴隶叙述的题材多数集中在种族和性别主义方面。作品中,劳伦在逃亡路上遇到很多奴隶,他们大多是跨国公司的债务奴隶,迫于生计,他们只得接受公司提供的微薄薪水,他们长时间地为公司工作,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换取些许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他们可以被自由买卖,动辄遭鞭打。但据劳动法规定,他们不能提出辞职。如同蓄奴制下的奴隶惨遭剥削,榨取债务奴隶的劳动成果成为晚期资本主义积累的一个重要途径。同时,小说中强奸事件频频发生,黑人女性时刻遭受性骚扰的威胁。巴特勒将“后现代资本主义与种植园体制融合在了一起”(Allen,1357),通过展现后现在资本主义的种族问题,再现了蓄奴史的历史真实,小说所呈现的未来美国图景是非裔美国人备受奴役历史的循环与重复。
二、科幻元素与圣经故事的结合
在美国,随着第二次女权运动的蓬勃发展,女性乌托邦小说繁荣起来,乌托邦与科幻元素结合,乌托邦科幻小说在反思既定模式秩序,对抗现行话语霸权等方面具有很强的前瞻性。巴特勒在两部作品中利用科幻元素将她对未来的设想真正地发挥到了极致,这是两部关于心灵感应的图书,女主人公具有通灵的能力,能感知他人的喜乐与痛苦。对于巴特勒而言,她不关心心灵感应是否真的存在,甚至是否可能存在,她所关注的是那种独特的交流方式,一种更深层次的交流,内勒利用这种科幻想象来重新审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劳伦的带领影响之下,“地球种子”的组织原则不是等级,而是共同的责任、相互尊重,相互照顾,尤其是孩子,所以母爱是小说的一个重要的特征,由于每个成人个体都会主动去照顾孩子,血缘关系不再是维系家庭的主要纽带。
虽然两部小说呈现的未来世界让人绝望,但作家巴特勒并没有陷入世界末日的虚无主义,而是通过劳伦和她的“地球种子”宗教呈现了一个全新的人类生存体系。在逃亡旅程中,劳伦获悉了基本的知识和生存技能,她的“地球种子”以适应多变为宗旨,“以改变即上帝”为核心思想,体现出极大的包容性与多样化,其成员不仅包括白人,更有黑人、亚洲人、拉美人、穷人与同性恋等人群。通过一个现代的“地下铁路”,如同圣经中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一般,劳伦带领她的成员沿着101公路一直北上,前往加拿大,将备受奴役的人们引领到北方,由此她也被称作新时代的塔布曼(19世纪在美国废奴主义者塔布曼通过地下铁路将南方黑奴送到自由州与加拿大等)。事实上,两部小说的书名也出自圣经马太福音,通过挪用圣经中的寓言故事,传达出将“地球种子”将被撒播到更多人中间去的信念,作家对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
总之,两部小说通过反面乌托邦书写与新奴隶叙述呈现了一个末日的反面乌托邦世界,给人们以警示,告诫人们关注社会问题,同时,作家又不断给予人们以新的希望,以文学的手段展现人道主义的关怀。
参考文献:
[1]Allen, Marlene D. Octavia Butler's "Parable". Novels and the "Boomerang" of African American History.Callaloo, 12/2009, Volume 32, Issue 4.
[2]Butler, Octavia E.Parable of the sower.New York : Warner Books, [1995], c1993.
[3]----.Parable of the talents : a novel. New York : Seven Stories Press, c1998.
[4]Rushdy, Ashraf H. A. Neo-Slave Narratives: Studies in the Social Logic of a Literary Form. New York: Oxford UP, 1999.
作者简介:任兵(1981-),男,黑龙江省哈尔滨人,哈尔滨师范大学西语学院讲师,北京外国语大学在读博士,研究方向:英国文学。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项目项目名称:20世纪末美国小说特色的三维透视项目编号:1251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