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发展历程和规模分析※

钞 鹏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3；2、中南民族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4)

一、对外投资的发展历程

从1949年建国起，中国就开始向广大的亚非拉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人员、技术、物资等多方面的支持。当时的投资大多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政府是投资的主体，而且受到当时自身经济实力的制约，投资的数量、质量非常有限，几乎是无偿的。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对外投资是在1978年实行对外开放政策后，以1979年11月北京市友谊商业服务总公司与日木东京丸一商事株式会社在东京合资开办的“京和股份有限公司”为标志，随后逐年发展。在实际研究过程中，学者们往往将其发展历程划分成不同的阶段，以反映出各个时期中国企业海外投资发展的不同特征。从已有的文献来看，划分的方法不尽相同，例如，Wu&Chen（2001）、Wong&Chan（2003）、李优树（2004）将其分成了四个阶段；孙建中（2000）、王迎新和潘悦（2003）、龚晓莺（2006）将其分成三个阶段。本文借鉴已有的研究成果，结合对外投资的发展情况，将中国企业自1979以来的对外投资分成以下四个阶段。

（一）探索阶段（1979——1984年）

自1979年8月国务院提出“要出国办企业”的政策开始，一些长期从事进出口业务的专业外贸公司和具有对外经济合作经验的企业利用自身的有利条件，首先跨出国门到海外投资，如中国化工进出口总公司、中国电子进出口公司、中国五矿进出口总公司、中国轻工业品进出口公司、中国机械进出口公司等等，当时的主要业务仍然是为贸易服务的。到80年代初，一些鼓励和规范对外投资的政策陆续出台，进一步促进了大型企业的海外投资步伐。由于受到当时客观条件的限制，这一阶段参与对外投资的企业数量并不多，规模也较小，主要是直接投资。这一时期中国在国外设立的非贸易性企业共计113家[1]]，平均每年不到20家；总投资额为2.04亿美元，平均每年为3403.33万美元，平均每家企业为180.71万美元；中方投资总额为1.27亿美元，平均每年为211.67万美元，平均每家企业为112.39万美元；中方累计投资所占比重为62.3%[2]。参与的企业主要是有进出口经营权的专业外贸公司和省市所属的经济技术公司。外贸公司主要在原进口市场集中的地区投资，以东南亚和香港、澳门地区为主；而技术公司主要投资于中东和非洲地区，承建当地工程项目和进行劳务合作。

（二）起步阶段（1985——1991年）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政府逐渐放松了对企业海外投资的限制。1985年，外经贸部颁发了《关于在国外开设非贸易性合资经营企业的审批程序和管理办法》，扩大了投资主体范围，简化了审批程序，从而使中国企业在境外的投资活动有章可循。这一时期，海外投资的总体规模和项目平均规模不断扩大。据外经贸部的统计，从1985——1991年，中国在国外设立的非贸易性企业共计895家，平均每年近128家；总投资额为29.45亿美元，平均每年为4.21亿美元，平均每家企业为329.05万美元；中方投资总额为12.68亿美元，平均每年为1.91亿美元，平均每家企业为141.68万美元，中方投资所占比重为44.3%。[3]该阶段的对外投资主体由外贸、对外经济技术合作企业发展到大中型工业企业和综合性金融企业；投资区位由发展中国家和香港、澳门地区扩展到部分发达国家；投资行业则由餐饮、服务等几个少数行业扩展到资源开发、机械制造加工、交通运输等20多个行业。

（三）快速发展阶段（1992年——2002年）

1992年党中央确立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为了更好地利用国内国外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国家更加鼓励能够发挥比较优势的对外投资，大力支持有竞争力的企业跨国经营，到境外开展加工贸易或开发资源。在此期间，中国在国外设立的非贸易性企业共计1608家，平均每年201家；中方投资总额为17.79亿美元，平均每年为2.22亿美元，平均每家企业为110.63万美元。[4]以中国五矿进出口总公司、上海宝钢公司、首钢集团总司、中石油、中海油等为代表的大中型国有企业迅速发展壮大，成为中国对外投资的主要力量。随着对外投资合作发展的深入，民营企业在整个对外投资当中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以华为公司、中兴公司为代表的民营企业也开始向海外投资。投资主要分布在资源开发、加工装配、交通运输、工程承包、医疗卫生、旅游、餐饮等多个行业；投资的地区也进一步扩展到世界14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全球对外直接投资普遍低迷的2001和2002年，中国对外投资却创历史新高，分别达到7.08和9.83亿美元。

（四）高速发展阶段（2002年至今）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2002年党中央再次明确提出要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并陆续放宽了对境外投资的管制，不断完善对外投资服务体系，提高对外投资的便利化程度。中国自2001年顺利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国内经济快速发展，为对外投资的快速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2003年，对外直接投资继续稳步增长，全年经商务部批准和备案设立的境外非金融类中资企业510家，中方协议投资额20.87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45.7%和112.3%。截至2011年底，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再创新高，对外直接投资净额746.5亿美元，其中非金融类685.8亿美元，同比增长14%，占91.9%；金融类60.7亿美元，同比下降29.7%，占8.13%。1.35万多家境内投资者在全球178个国家和地区设立境外直接投资企业1.8万多家，投资覆盖率为72.8%，2011年我国对外直接投入资金累计净额4247.8亿美元，年末境外企业资产总额近2万亿美元。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世界排名第六，较上年下降一位，成为名副其实的资本输出大国。据商务部统计，目前经商务部批准或备案的、具有对外承包工程经营资格的企业2000多家，具有对外劳务合作经营资格的企业超过500家。由于国内的经济发展形势良好，对外投资的速度、规模、质量将会持续提升。

通过以上对中国企业30年的对外投资发展历程的回顾，我们可以发现中国企业的对外投资之路已经全面铺开，并取得了较好的成绩。不仅仅投资规模稳步上升，投资主体也从初期以国有外贸商业公司和工贸公司为主，发展到目前的以大型资源类国有企业、国有商业银行、民营高科技企业等具有比较优势的各种企业为主体，甚至有很多的个人或团体到海外留学、旅游、经商、探亲、移民；投资产业也从初期的进出口贸易、航运和餐饮等少数领域，拓展到加工制造、资源开发、工程承包、劳务输出、农业合作、研究开发、购买政府和企业债券等多个领域；投资区域也从最初的中国香港和澳门、日本、东南亚国家等少数国家和地区，发展到全球各大洲的170多个国家和地区。

二、对外投资的规模

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的综合国力不断提高、对外投资政策也日益放宽，促使对外投资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2005年以来，每年的对外投资流量更是飞速发展。目前，中国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以及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的《国际投资报告》都有一套关于中国对外投资的数据。商务部的数据主要公布在《中国对外贸易年鉴》和《中国商务年鉴》上，从2003年开始公布《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主要公布非金融类境外投资的数据。国家外汇管理局也在每年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中公布各类对外投资数据。

由于不同时期，这些机构的统计口径差异比较大，导致相同项目的记录数据差异也较大。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和合理性，本文主要根据国家外汇管理局国际收支平衡表中资本和金融项目下的各类对外投资数据以及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的对外投资数据整理出相关的数据（如表1）。其中，对外直接投资包括金融类和非金融类直接投资，对外间接投资主要包括中国对外的证券投资，对外经济合作主要包括对外承包工程完成额、对外劳务合作完成额、对外设计咨询完成额。

表1 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情况 （单位：亿美元）

虽然中国企业对外投资规模呈现出不断上升的态势，但是和中国的经济增长以及国际比较来看，中国企业的对外投资规模并不大，实力也较弱。考虑到数据的可比较性以及影响力，下文只选取国际通行的对外直接投资进行相关比较。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增长一直受到世界各国的关注，经济以年均9%的速度快速增长，成为经济发展史上的奇迹。按照邓宁的对外投资发展理论，一国的对外投资是与其经济发展程度密切相关的。中国的对外投资从无到有，并呈现出不断的上升态势，这一趋势与投资发展阶段理论基本吻合。但与其他国家相比较来看，中国的对外投资规模相对较小。按照联合国贸发会议公布的数据，2010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流量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为1.02%，小于世界、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相应的平均水平1.87%、2.11%和1.19%。

图1 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与GDP比重

目前，中国已经成功地成为外国直接投资的重要来源。2010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高达688.1亿美元，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世界排名第五，在所有发展中和转型经济体中排名第一位，存量在全世界排名第17位。从全球的比较来看，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取得了较大的进展。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的《世界投资报告2011》，尽管受世界经济和金融危机的持续影响，2010年全球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较往年下降了43%，但中国在挑战和机遇并存的不利条件下，对外直接投资的流量继续快速增加，达到688.1亿美元，占全球流量的5.2%，这一比例在1982年仅为0.16%。年度流量首次超过日本（562.6亿美元）等传统投资大国。2002——2010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年均增长速度为49.9%。[6]早在1995年，联合国经济与贸易发展组织就将中国列入开始进行大规模海外投资的发展中国家之一，随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不断发展，国际组织已经将中国视为重要的对外直接投资来源，并认为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将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稳步上升。2011年以来，中国的对外投资继续增长，主要是危机导致汇率剧烈波动和国外资产价格下跌等原因为中国公司创造了并购机会。

图2 各国对外投资流量占世界总对外投资流量的比重

与美国、德国、日本等传统对外投资大国相比，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无论是存量还是流量均显得规模小。2010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仅是美国的19%，日本的64%，西班牙的33%。显示的是1985——2010年美国、日本、法国、加拿大、德国、澳大利亚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情况。资料显示，这些发达国家在大多数年份的对外直接投资量远远高于中国投资水平。但是，由于各种情况的影响，多数发达国家的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经常出现较大波动，而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却以较快的速度稳步发展。

图3 中国与各国对外投资流量比较

[1]王英：《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结构调整效应》，[D]，南京航空航天大学，2007年

[2]曹荣湘：《国家风险与主权风险》[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

[3]曹荣湘：《经济安全：发展中国家的开发与风险》[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

[4]陈宝森：《美国跨国公司的全球竞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

[5]范春辉：《全球化背景下跨国公司的政治功能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

[6]黄河：《跨国公司与当代国际关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

[7]李琛：《跨国经营政治风险及其管理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