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辉
(1.华东师范大学 历史系,上海 200241;2.新疆师范大学 历史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4)
玛纳斯县域地处新疆天山北坡西段、准噶尔盆地西南缘,清代时包括现今沙湾县、石河子市的全部,克拉玛依市的大拐、小拐及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盐池以南等地,与新疆北部重镇塔城、西部伊宁呈三足鼎立,具有乌鲁木齐“西大门”的位势。玛纳斯属于大陆性干旱气候,季温差、日温差大,日照时间长,热量充足。全境地势自东南向西北倾斜,地貌分为三大单元,南部为天山山区和丘陵地,中部属于冲积平原区,北部为沙漠,内有莫索湾湖积低地。境内玛纳斯河在县城以西六公里,发源于天山北麓山脉,由雪水和泉水汇集而成,为准噶尔盆地南缘最大的内陆河流。
清朝于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在玛纳斯建筑绥来堡,驻军戍守。乾隆三十三年 (公元1768年)设置绥来县丞,乾隆四十二年(公元1777年)建有南北二城,周均三里二分,高一丈六尺。南城称绥宁城,东门延旭,西门巩遐,南门丽端,北门宁漠,属于军城。北城称康吉城,东门迎曦,西门兆成,南门来熏,北门庆丰,属于民城。两城之间筑墙连接,号靖远关。乾隆四十三年(公元1778年)建置绥来县,隶属迪化州,县治驻康吉城。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康吉和绥宁二城筑墙连为一体,称绥来城,县治由原康吉移至原绥宁,隶属迪化府。乡村区域以东、南、西、北四方划分四乡,辖属43个村庄。民国初期沿用清制,隶属迪化道。1915年分设沙湾县,乌兰乌苏以西属于沙湾县。1954年,绥来县改名为玛纳斯县。学术界对于新疆清代以来人地关系中汉人社区信仰多有研究①黄达远:《清代镇西“庙宇冠全疆”的社会史考察》,《新疆社会科学》,2008年第6期;黄达远:《清代新疆北部汉人移民社区的民间信仰考察》,《宗教学研究》,2009年第2期;王志强:《清代新疆汉民族移民社区的信仰和日常生活》,《青海民族研究》2011年第2期;龙开义:《清末民初新疆汉族移民宗教信仰研究》,《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11年第6期;贾建飞:《清代新疆的内地坛庙:人口流动、政府政策与文化认同》,《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12年第2期;刘向权:《晚清民国时期新疆汉族移民及宗教信仰地理分布研究》,《昌吉学院学报》,2013年第4期。,但有关县域社区的实证研究较少②拙文《新疆吉木萨尔县千佛寺庙会考论》,《新疆大学学报》,2007年第5期;《清末民初新疆呼图壁县域的庙宇与民间信仰》,《昌吉学院学报》,2013年第3期;《清末民初库尔喀喇乌苏的庙宇与汉民社会》,《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第4期。。清代以来,随着内地各族人口的移居,国家政权建设改变了玛纳斯县域的社会经济基础,农业的发展奠定了定居乡土社会的格局,庙宇和民间信仰活动成为土著社会建构的重要机制。
乾隆四十二年至四十三年(公元1777—1778年),玛纳斯地域建城设县,城池内配属建筑了官修庙宇。南面的绥宁城和北面的康吉城相互倚靠,“西面设关曰靖远。关门之内,关帝庙、城隍庙在焉”[1],清代县城的官修庙宇一般还应该有文庙。关帝庙和城隍庙虽然是官修庙宇,但民众的参与比较广泛,所形成的庙会往往变为民间信仰的活动舞台。关帝庙尤其在屯戍军队中有崇高的信仰,举凡征战、换防出发和归伍等都会在关帝庙举行祭祀仪式。道光十二年(公元1832年)玛纳斯协标右营绿营兵南疆换防,道光十五年(公元1835年)归伍驻地,在关帝庙刻立《□□□路戍守旋归官兵仰报神恩碑记》石碑,此关帝庙很可能即是乾隆年间修城所建的关帝庙。《□□□路戍守旋归官兵仰报神恩碑记》碑高1.65米,宽0.71米,厚0.16米,碑顶圆形,下有座榫,碑身周围刻有5厘米宽的花纹。碑文由江西都昌县苏山人王宗尧撰写,由左营都司和其率领的右营士兵共23人,在七月下旬刻碑立记。碑文追溯了南疆张格尔叛乱的历史背景,由此导致军队的频繁调动,认为玛纳斯人安物阜的保障在于修筑了城池,最后归结于关圣帝君的神恩:
关圣帝君智勇兼备,于当代仁义灿著,于千秋大慈大悲,赫声不□□□,□铎之远震,救苦救难,英灵如同南海。慈航之普渡处,荐馨香敬致菲忱。赓扬乎,帝眷口酬乎!□恩勒碑悬匾,永垂不朽![2][3]
换防南疆归来的玛纳斯右营官兵不但立碑,还为关帝庙悬挂了牌匾。关帝庙成为城池的保护神,更是屯戍官兵的平安神,比之救苦救难的南海观世音菩萨。玛纳斯县城在同治年间战乱之前修建了许多庙宇,在清末乡土志中留下确切记载的有建修于乾隆二十年 (公元1755年)的南城内东向的马王庙,建修于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年)的南城内北向的玉皇庙,建修于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的南城内南向的二宫庙[4]。玛纳斯县域见于记载的修建最早的庙宇为马王庙,早于清朝在当地修建城堡的时间,也早于其地安设村庄和建立基层行政区划的乾隆二十七年(公元1762年),或是年代记载有误。龙王庙是玛纳斯县域比较普遍和修建较早的庙宇,塔西河、凉州户、兰州湾等地都有龙王庙。塔西河龙王庙的规模最大,建于咸丰年间,同治初年毁于战火,宣统年间重建,1958年拆除[5]。五圣宫庙位于凉州户乡庄浪户村,乡民集资建于同治初年,供奉水龙王、火神王、土地王、牛王、马王五神,俗称“大庙”,1965年拆除[5]。当然,由于相当一部分的乾隆至咸丰年间的庙宇未见记载,根据民间庙宇重修的文化传统,基本上都会在原址重建,那么光绪以来的重修庙宇或可推知原建庙宇的基本情况。
同治年间新疆战乱平息以后,光绪年间的玛纳斯县域社会重建的历史进程中,佛寺道观庙宇的重修构成社会重建的社会整合机制。清末,绥来县的宗教人士政府登记在册的有“道士四十五”[6],没有佛教僧人登记。显然,玛纳斯县域社会重建的社会整合机制中道士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表1 清末玛纳斯县域的庙宇概况
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建修的南城内东向的武圣宫很可能即是道光十五年 (公元1835年)玛纳斯协标右营绿营官兵刻立 《□□□路戍守旋归官兵仰报神恩碑记》石碑的关帝庙,如果是同一地址的关帝庙当是属于原庙重建,其初建历史则可以追溯到乾隆时期。《□□□路戍守旋归官兵仰报神恩碑记》石碑的碑阴为光绪二十一年 (公元1895年)夏至日加刻的《创修定湘王行宫记》碑文,定湘王庙作为新增庙宇类型出现在玛纳斯。原关帝庙石碑被移用为定湘王庙的创庙碑刻,碑文由花翎提督衔记名遇缺简放总兵、玛纳斯协副将阿克丹巴图鲁张清和和花翎同知衔调署绥来县事、宁远县□悬在任候补直隶州知州高敬昌联衔谨职,立石则有副将衔尽先补用□将署玛纳斯协标右旅□马队守备周贵祥、同知衔补用知县张鼎□、推补游击尽先补用都司玛纳斯协标中营□□千总米楚南和都司衔补用守备高余棠。《创修定湘王行宫记》碑文交代了定湘王神灵的来历,以及创修定湘王庙的缘起:
“定湘王为湖南善化城隍神灵,□素著允,湘人之效命疆场者,莫不为位,以时祈祷。
洎回变后,大清,清由秦而陇而新疆,以钦勘定,王之香火遂遍天山南,北。玛纳斯之古靖远关,人烟辐辏。其被兹云庇荫,得以转祸而为福也,益亦历有年所。清和奉天子命,两绾兵符。每以庙祀未修,神魂未定,歉然于心者久之。今春初,尚诸知绥来县事高介生直刺属有同志,遂□□于城内东南隅择地建祠,倡率军民人等经之营之,不数月告成。额之曰:‘定湘王行宫’。并记之石,以垂久远”[2][3]。
光绪元年三月二十八日(公元1875年5月3日)之后,左宗棠所率收复新疆的军队中以湘军为主力,而湘军自太平军围攻长沙以后就供奉善化城隍定湘王为保护神,原本就深入两湖人士的定湘王信仰随之遍布天山南北。新疆建省以后,军政两界、湘军就地解甲退伍者以及流寓各地的湖南籍民人渐多,定湘王转而成为安定人心和社会秩序的神灵,成为地域社会重建的文化资源。定湘王庙在民国时期依然完好,定湘王信仰不只是通常意义上的民间信仰,其附加了更广泛的社会功能,呈现了近代在疆湘人社群组织模式与文化认同的变迁[7]。玛纳斯定湘王庙的创修虽由军政长官倡议,但依靠了众多军士民人的社会力量,修庙本身即为凝聚社会人心,建构新的社会秩序的社会行动,同时促进了湖南籍等新移民的土著化社会进程。
玛纳斯县域乡村有许多村庄都取名于附近的庙宇,表明了庙宇在乡村出现年代与村庄聚落的形成年代同时甚至更早,说明庙宇对于村庄聚落的形成有重要影响。头工乡位于县城东2.5公里,楼南村位于头工乡北1.5公里[5]。光绪初年在此地建有一座财神楼,村庄位于财神楼的南面,得名楼南村。三工庙村位于头工乡东南5公里,光绪初年此地定居的魏、王、侯、骆四户农户在三工渠边建一座三工庙[5],农户所居的村庄名就以“三工庙”为名。凉州户乡位于县城西南5公里,地处玛纳斯河东岸。太阳庙村在凉州户乡东南3公里,村址在太阳庙遗址处[5],民初当地有一座太阳庙。兰州湾乡在县城西北3公里,大疙瘩村在兰州湾乡东南2公里。当地原有达格大庙,毁于同治年间战火,乡民俗称“大疙瘩”[5],大疙瘩村显然源于达格大庙及其废墟。北五岔乡位于县城北27公里,大庙村是乡政府驻地。村内原有光绪十三年(公元1886年)所建的庙宇,供奉牛王、马王、药王、财神,民国初年又继建娘娘庙,形成规模较大的“五圣宫庙”,俗称“大庙”[5]。据此形成了大庙村和庙沟渠村的村名。玛纳斯乡村庙宇不仅仅是某些村庄名字的来源,还促进了乡民聚落的稳定和乡村社会土著化的历史进程。
民国初年,新疆镇迪道各地的庙宇和香火继续发展,突出表现在大量的庙会活动之中,亦能够体现地域社会经济的发展。根据玛纳斯人郭承华的回忆,20世纪30年代以前玛纳斯的庙宇及庙会等社会活动内容丰富,不仅仅是神灵祭祀,不同的庙宇和庙会大都与特定的社会群体建立了互动的社会联系纽带(见表2)。
表2 民国初年玛纳斯县域庙宇及庙会一览
清代以来玛纳斯县域的居民来自五湖四海,落籍之后从事农工商各种生计,通过修庙供神追求安定的生活,参加庙会建立社会化的关系网络。光绪三十年 (公元1904年),清王朝发布了史称“癸卯学制”的《奏定学堂章程》,近代教育体制的颁行并实施确立了面向全体国民的普遍教育。玛纳斯新式学堂的教师与学生参加文庙的三献祭礼,这与帝制时代的只有少数地方精英参与的文庙祭祀性质上已经不同,文庙已经向所有接受国民教育的普通民众开放。武庙其实就是关帝庙,农历五月十三日是传说中的关公磨刀日,其时的庙会被称为 “大刀会”,武庙旁边的药王庙一同过会。“大刀会”的时节刚好是当地西瓜成熟的季节,大量成熟的西瓜需要集中上市销售。玛纳斯在清代有个兰州湾庄,乾隆年间有三户甘肃兰州人在此居住,又因老莫合渠流经该地时形成一个大拐弯,故名兰州湾[5],现今为兰州湾乡。兰州湾乡大疙瘩农民主要的经济作物为西瓜,武庙和药王庙联袂举行的至少三天的庙会聚集的大量人群构成上市西瓜的主要消费者。武庙和药王庙的农历五月十三日庙会成为支持兰州湾乡大疙瘩农民西瓜种植的市场力量。类似同样的庙会市场力量还出现在农历三月十八日娘娘庙庙会,当地菜农种植的小白萝卜也在此时上市。玛纳斯的土地庙在广大乡村分布较多,土地庙庙会上的乡民拜土地的祭祀仪式形成乡村社区重要的生产和生活习惯。农村中长工、短工等雇工一律从过会这天起上工,一年的农活以农历二月初二日“龙抬头”为开端,乡民们在庙会上推选会长、乡约、农官等集议村中公众事务。农历二月初二日庙会建构了当地乡民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大佛寺庙会在玛纳斯各庙会中首屈一指,除了一般庙会所具有的香火祭祀、演戏酬神、商业活动外,还有民间自然形成的赛马会,有汉族、回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蒙古族等各族民众参加,成为县域不同族裔群体的社会文化交流纽带。
玛纳斯县域城乡大约二十多座庙宇,到民国末年绝大部分庙宇香火断绝,居士道人各自云游他乡或弃庙归田,民间信仰活动在乱世中不可避免地衰落了。依然留存在人们历史记忆中的玛纳斯庙宇和庙会有四大庙宇及其庙会一说,分别是大佛寺、娘娘庙、定湘王庙和城隍庙及其庙会[8]。这四大庙宇在玛纳斯城乡有广泛的社会基础,大佛寺和娘娘庙具有佛教色彩,定湘王庙和城隍庙更具道教色彩,其实都是民间信仰活动的中心(见表3)。
清末民初的玛纳斯还建有陕西会馆、山西会馆、五凉会馆、中州会馆、两湖会馆、四川会馆及天津公所,这些会馆都有某种庙宇的社会性质。陕西会馆供奉文王周公,山西会馆供奉武圣关公,五凉会馆供奉太昊伏羲,四川会馆供奉文昌帝君,两湖会馆供奉夏禹王,天津公所供奉南海观世音菩萨[3]。由此可以观察到在玛纳斯安家落户的汉民群体的社会构成,其来源为屯民、清军士兵和商民。各个会馆每年定期举行祭祀活动,两湖会馆在农历六月初六过会,凉州会馆在九月初九过会,陕西会馆在二月初二过会,山西会馆在五月十三过会[9]。日本少佐军官日野强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在中国西北搜集情报,3月27日路经玛纳斯县城,发现“建筑中四川会馆尚有可观”[10]。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的考古学家黄文弼于1929年从迪化西出塔城取道西伯利亚东归,7月11日下午在玛纳斯县城东关一带考察,见到“陕西会馆、四川会馆建筑极为宏大”[11]。会馆成为各省籍人口聚居玛纳斯县域后社会重建的组织形态,以乡土为纽带,通过民间信仰的凝聚力,成为移民社会中的有效整合工具。1937年地方政府汉文会成立后,各省籍同乡会馆停止活动,全部公产交汉文会接管,用来兴办地方文化教育事业。各省籍同乡会馆逐渐毁坏拆除,现仅存陕西会馆可以一窥会馆的历史面貌。陕西会馆为坐北向南的砖木结构建筑,长25米,宽11米,屋脊高7米,正面立柱6根,青砖灰瓦,大殿梁上刻有“陕西全省宾馆众首士万清泰、元兴公等督工创修”,并刻着“大清光绪十九年林钟月念日敬立”。 陕西会馆又称“西安会馆”,建于光绪十九年六月二十日(公元1893年8月1日)。大殿梁上还有一串名字,人名和商家字号互相穿插[12]。会馆组织严密,首士由一个群体构成以保证代表性,会众以个人和商号为单位参与会馆公共活动,大型公共活动募捐名单和花费开支一般都通过刻字立记予以公示。据此可知会馆公产的形成过程,各省籍人士往往由同乡纽带形成同乡会的社会组织,同乡会共同筹资修建会馆并置办馆产。各个会馆的定期过会活动,类似庙会,城乡民众广泛参加,其文化、经济等的活动为县域增加了更多的社会生机,会馆较之庙宇更有社会公共空间的性质。?
表3 民初玛纳斯四大庙宇及庙会概况
综上所述,玛纳斯县域自清朝统一新疆以来移民逐渐聚居成邑,移民群体的生存活动形成绿洲定居农业社会。一直到民国前期,人口不断的迁徙和人口不断的定居交相作用,而众多庙宇及围绕庙宇广泛多样的民间信仰活动促使迁徙人口落地生根,促使移民社会转化为土著社会,建构了新的社会家园。
[1]钟兴麒,等.西域图志校注[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2:193.
[2]史全生.两方碑铭的注释[M]//.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玛纳斯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玛纳斯文史资料第三辑.石河子:石河子印刷厂,1988:146-151.
[3]玛纳斯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玛纳斯县志[M].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1993:435-437.
[4]杨存蔚.绥来县乡土志[M]//.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新疆乡土志稿.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142.
[5]玛纳斯县地名委员会.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玛纳斯县地名图志[M].玛纳斯:玛纳斯县地名委员会刊印,1985:28-219.
[6]王树楠,等.新疆图志卷四十三《民政四》[M].天津:天津博爱印刷局东方学会据通志局本重校增补铅印本,1923.
[7]唐娟.清末民国新疆玛纳斯定湘王庙及其信仰探析[J].陕西社会科学论丛,2011,(4).
[8]郭建新.四大庙宇及其庙会[M]//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玛纳斯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玛纳斯文史资料第三辑.石河子:石河子印刷厂,1988:92-98.
[9]哲生.同乡会馆考记[M]//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玛纳斯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玛纳斯文史资料第三辑.石河子:石河子印刷厂,1988:55.
[10]日野强.伊犁纪行[M].华立,译.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6:130.
[11]黄文弼.黄文弼蒙新考察日记(1927-1930)[M]. 黄烈,整理.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558.
[12]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地方志编委会.新疆通志·文物志[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7: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