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伯,燕晋峰
(石河子大学 师范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
随着科学技术水平的不断提高,人才与技术的竞争日趋激烈,并逐渐成为衡量各国综合国力的重要指标之一。作为提高科技创新、人力资本水平的重要途径和有力支撑,高等教育在现代国民经济发展中发挥着巨大的推动作用,高等教育已经从经济、社会的边缘走向中心,影响着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并受到各国政府的高度重视和普遍关注。新疆作为我国西部边陲多民族、多文化的聚集地,高等教育发展担负着普及现代文明与科学文化知识,提高各族人民整体素质,促进民族间交流融合,维护地方稳定的重要角色[1]。因此,分析新疆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对促进新疆区域协调发展、社会稳定、边疆巩固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价值和深远意义。
在估算教育对经济增长贡献方面,不同学者的认识途径和方式有所不同,但都强调教育在经济增长中的重要作用。随着教育在国民经济中地位的日益上升,各国学者开始采用不同的计算模型来量化教育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如经济学家刘易斯把教育引起的知识增长归结为经济增长的三个原因之一,通过不同的计量方式测算了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2];舒尔茨运用余数分析法,试图确定增长余值中有多大部分归因于教育的贡献;哈弗曼和沃尔夫使用收益率方法估计教育的价值[3];前苏联斯特鲁米林运用劳动简化法计算出前苏联国民收入增长额中,有30%是由教育投入取得的[4]。
国内学者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做了大量的研究,如厉以宁在论教育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中提出了教育经济功能的概念[5];靳希斌测算了1952—1978年教育对国民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林廷春在引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的基础上,通过建立回归模型分析了我国台湾高等教育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6];宋光辉通过对1981—2000年数据的计算,得出大学人口存量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有减弱的趋势[7];陈霞、何伦志使用计量经济模型,实证分析了新疆高等教育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8];成涛、峻峰运用投入产出分析方法,从内蒙古高等教育规模扩大产生的最终使用增加和对社会总产出的影响进行了实证分析[9]等等。这些学者都从不同的角度阐释了高等教育与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
本文运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构造教育投入的劳动增长型生产函数,对新疆1999—2009年间教育及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进行了测算,并将测算结果与陕西省作了比较分析,以期引导人们深入认识新疆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关系,为制定区域高等教育发展政策提供参考。
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在实证分析中被广泛应用,利用该函数可以分析经济学众多领域的问题。在研究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方面,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也是被应用最多的函数。假设在完全竞争的市场经济背景下,土地数量没有变化,导致经济增长的因素抽象为资本K、劳动L和技术进步率A,生产要素都以其边际产品作为报酬,规模报酬保持不变,因此在时间t范围内变化的中性技术进步的产出增长模型可以被构造为:
同时,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可以表示为:)
考虑到教育因素对劳动生产率的作用,教育的作用相当于使初始劳动力投入成倍地增加,因此可以将Lt分解为初始劳动力 (Lot)与教育投入(Et)的乘积,因此公式(2)也可表示为:
然后用差分方程近似代替微分方程,得到如下模型[10]:
上式中,y表示其间经济的年增长率,a表示年均技术进步率,α、β分别表示产出的资本投入弹性、产出的劳动投入弹性(α+β=1),k表示资本投入的年增长率,l0表示初始劳动力投入的年增长率,e表示教育投入年增长率。教育经济学界普遍采用教育综合指数年增长率代替教育投入年增长率,因此教育对经济增长率的贡献可以表示为:Re=βe/y。这里采用麦迪逊的β系数值,即β=0.7,也就是认为劳动对产出的弹性为0.7,即认为劳动投入每增加1%,产出增加量为0.7%[11]。
表1 1999年、2009年新疆和陕西就业人口受教育程度构成
依据我国现行教育法规,小学、初中、高中与中专、大专及以上的教育年限分别为6年(N1)、3年(N2)、3 年(N3)和 4 年(N4)。 各级教育人均受教育年限 Si的计算公式为 Si=Ni∑Xi,其中,Xi表示各级教育程度的比例。根据表1的数据,运用此公式计算,结果见表2。
表2 1999年、2009年新疆和陕西就业人口人均受教育年限(年)
教育综合指数,表示由于教育程度的提高而增加的劳动量。本文借鉴李洪天的四级劳动简化率,即接受小学教育劳动者的劳动生产率定为1,推算出接受初中教育劳动者的劳动生产率为1.2,接受高中和中专教育劳动者的劳动生产率为1.4,接受大专及以上教育劳动者的劳动生产率为2。则计算教育综合指数的公式为:教育综合指数=人均受小学教育年数+1.2×人均受初中教育年数+1.4×人均受中专和高中教育年数+2×人均受大专及以上教育年数,计算结果见表3。
表3 新疆和陕西就业人口教育综合指数(年)
采用几何平均法, 公式为:e=(E1/E0)(1/n)-1,其中,n为终止年与起始年之间的间隔年限。计算结果见表4。
表4 新疆和陕西就业人口教育综合指数年平均增长率(%)
1.计算1999—2009年排除高等教育后的教育综合指数年增长率。排除高等教育后的教育综合指数=人均受小学教育年数+1.2×人均受初中教育年数+1.4×人均受中专和高中教育年数,结果见表5。
表5 排除高等教育后新疆和陕西就业人口综合教育指数(年)
排除高等教育后的教育综合指数平均增长率=(2009年排除高等教育后的教育综合指数/1999年排除高等教育后的教育综合指数)1/10-1,结果见表6。
表6 排除高等教育后新疆和陕西综合指数年平均增长率(%)
2.新疆1999—2009年高等教育在教育综合指数年增长率中占的比例(Eh)
采用高等教育年增长率=教育综合指数年增长率-排除高等教育后的教育综合指数年增长率,Eh=高等教育年增长率/教育综合指数年增长率×100%,计算结果见表7。
表7 高等教育在新疆和陕西教育综合指数年均增长率所占比例(%)
以本国货币不变价格计算的增长率,习惯上称之为“实际增长率”。设我国1978年GDP值为100,根据表8数据计算新疆生产总值的年平均增长率,结果见表9。
表8 1999年、2009年新疆和陕西生产总值指数(1978 年=100)
数据来源:新疆统计局编《新疆统计年鉴2010》和陕西省统计局编《陕西统计年鉴2010》。
表9 1999—2009年新疆和陕西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
运用公式 Re=βe/y 和 Rh=Eh×Re,结果见表 10。
表10 1999—2009年教育和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
由表10数据可知,1999—2009年间新疆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10.12个百分点中,有0.306个百分点是由教育带来的,所占份额为3.02%,即这期间教育对新疆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速度的贡献率为3.02%,高等教育的贡献率为0.20%。可见,新疆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比较低。
表1、表2说明,1999—2009年间新疆、陕西接受各级教育就业人口的比重有所增加,就业人口人均受教育年限逐渐增加,进而提高了当地的人力资本水平。这也反映出,在我国实施九年制义务教育和高校扩招政策的影响下,我国劳动力人均受教育程度也在逐渐提高;从表4、表7、表9可以看出,在一定程度上,年均教育指数增加和经济增长存在正相关性,因此新疆、陕西的教育和经济都取得了快速发展,但新疆的教育和经济发展逐渐落后于陕西,差距不断拉大,尤其高等教育方面的差距表现得更为突出;表10显示,教育对陕西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的贡献率约为新疆的两倍,高等教育对陕西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的贡献率远远高于新疆。与此相应的是,陕西年均经济增长率也高于同期的新疆。这说明教育发展和经济增长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教育的发展会促进经济的增长,经济的增长也推动着教育数量、规模的扩大和质量的提高。新疆的人力资本水平较低,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较低,因此,新疆应加快发展高等教育,提高人力资本水平。新疆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较低的现状,分析其原因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教育投入离不开物质生产部门的支持,教育的发展依赖于教育投入,然而教育投入又依赖于现实经济的增长,因此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是教育发展的物质基础。长期以来,新疆高等教育的投入增长滞后于经济增长的速度,使高等教育的发展处于从属地位。由于地理位置偏远、自然环境恶劣、交通信息不畅、工业基础薄弱等因素的长期影响,致使新疆经济发展水平较为落后。新疆经济的相对不发达状况导致教育投入不足,制约了教育规模的扩大和受教育人数的增加。另外,新疆民族构成复杂,少数民族人口众多,疆内各地经济发展不平衡,再加上语言、文字等诸多因素的综合影响,导致人均受教育水平偏低、区域内教育发展不均衡现象加剧,人力资本存量没有被充分盘活和调动起来。而陕西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为教育投入提供了物质保障,高校数量不断增多,高等教育规模不断扩大,满足了当地民众对高等教育的需求,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优秀学子,有效地开发了区域人力资源的潜力。
随着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和对口支援政策的实施,新疆教育事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但由于起步晚、历史欠账多、投入不足的原因,长期积累了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在教育投资环境较差,高等教育融资渠道单一,社会捐资和集资办学经费较少[12]。教育经费的短缺严重制约着人才队伍的建设,造成疆外高层次人才引进困难、疆内人才外流现象严重的尴尬局面。另外,发展过快的本科教育挤占了高等职业教育、高等成人教育的资源和经费,致使区域高等教育结构不合理,影响了技能性、实用性人才的培养。相较而言,陕西根据社会和市场发展需要,逐步落实高校办学自主权,适时调整高等教育政策,鼓励、支持民办高等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重点建设了一批“985工程”、“211工程”知名高校,使高等教育结构趋于合理的同时也提高了高等教育质量。
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增加与国民经济产业结构层次的提高、经济增长模式的进步之间,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只有在经济结构层次较高的阶段,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才能充分显现[13]。当前,新疆产业结构的现状是第一、第二产业比重过高,第三产业比重较小,经济增长主要为依靠扩大规模投资、资本消耗为主的外延扩大式增长模式,这就需要大量专业技术人才充实到经济生产的一线中。但由于教育体制和管理制度等因素的影响,高等教育与社会经济的发展需要不相适应,培养了过多的理论型人才,忽视了实用型、技能型人才的培养,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结构性失业。较新疆而言,陕西凭借其良好的工业基础和独特的区位优势,大力发展旅游、服务业等第三产业,及时调整高等教育专业结构,使之与社会经济协调发展,推动了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也缓解了就业压力。
从长远看,随着新疆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产业结构的优化、高等教育规模的扩大,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也将不断增大。因此,笔者在分析当前新疆高等教育贡献率较低的状况基础上提出以下建议:
新疆高等教育的发展对提高各族人民整体素质,促进经济增长,维护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具有重要作用和深远影响。在实施“科教兴新和人才强区”的战略中,政府应理顺高等教育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把高等教育放在优先发展的地位,将更多的财政资金投入到高等教育领域,尤其要增加对民办高等教育、高等职业教育、成人高等教育的经费投入,逐步建立公平、合理的高等教育经费投入体系,保障不同层次的高等教育能够和谐发展;在投资结构方面,政府应积极探索开放高等教育市场,充分利用政府、社会、企业、个人资金和资源,广开渠道,形成一个多元投资的高等教育体系;此外,应大力普及双语教育,继续实施高等教育少数民族优惠政策,保障各族人民的受教育权,鼓励各族人民接受高等教育,提高劳动者素质,进而提高地区人力资本存量。
为适应新疆社会经济发展的需求,必须充分考虑经济发展的承载能力和人才需求,适时调整高等教育的层次结构、学科结构和形式结构。当前,新疆高等教育的发展主要集中在本科学校规模的扩大和人数的增加,高等职业教育、民办高等教育、成人高等教育发展相对滞后,不能为劳动力市场提供大量的应用型、技术型、职业型人才,使得在职劳动者接受培训、进修的机会较少。因此,新疆应加大高等职业教育、民办高等教育、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力度,将专业与实际岗位联系起来,真正发挥职业教育办学灵活、学用结合、终身教育的优势,培养一批下得去、干得稳、留得住的地方实用型人才。另外,新疆高等院校应根据社会需求和劳动市场需要,明确各自的发展目标,突出各自的办学特色,科学规划专业设置,提高专业设置和人才培养的预见性和前瞻性,加强各种形式教育之间的合理分工与协作,避免资源重复和浪费,保障高等教育质量。
根据现阶段的经济、产业结构和科技发展的需要,新疆高校应适时调整学科结构,突出学科专业的特色,设置复合型专业和交叉学科,切实拓宽专业面,培养基础扎实、职业技能过硬的复合型人才,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建立高等教育与经济协调发展的互动机制,提高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匹配性。一方面,政府应进一步落实高校的办学自主权,将对高校的直接管理为主转变为间接管理为主,使高校充分享有学科和专业设置、调整的自主权,提高高校办学的灵活性,增强高校的社会竞争力和适应性。另一方面,高校应积极尝试通过建立产学研合作平台、大学科技园等形式,与地方政府、企事业单位开展形式多样的合作,带动相应的师资队伍、科研设备和实验室建设,通过科研成果的转化和应用,提高服务地方社会经济发展的能力,实现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的有机结合,进而实现优势互补,互利共赢。
人力资本的开发是地区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动力。因此,新疆应大力发展高等职业教育,建立多元投资、多层次的教育和培训体系,扩大人口受教育的机会,开放高等教育市场,鼓励民办教育的发展,从而促进人力资源的快速积累,提高高等教育对地区经济增长的贡献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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