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清《世说》改编剧风格略谈

摘 要：《世说》改编剧作为小说与戏曲的一大联结，文体互异使其改编空间更为开放。对元明清时期《世说》改编剧文献整理的前提下，本文对其类型的多样化、内容的时代性、改编方式的灵活性及题材的因袭性与杂糅性等特征进行了简要论述。

关键词：《世说新语》；改编剧；类型；风格

作者简介：闫元元（1987.5-），女，山东泰安人，同济大学2011级硕士，研究方向：戏剧戏曲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09-0-01

作为六朝志人小说的名著《世说新语》，其丰富生动的人物形象与活色生香的嘉言懿行为戏曲创作提供了十分鲜活的素材，由此产生了一大批改编自《世说新语》的戏曲作品，这些戏曲作品我們称之为“《世说》改编剧”。元代可以说是《世说》改编剧的发轫期，明清时期《世说》改编剧得到持续发展。据笔者统计，元明清时期现保存完整的《世说》改编剧有三十三部之多，这些作品涉及《世说新语》十三门内容，是对《世说新语》本事的踵事增华和创造性改编，由此形成了其艺术风格。

其一，类型多样化。考虑到《世说》改编剧的特殊性，在兼采文学史各种分类方法前提下，其类型可划分为六类，分别是历史剧、家庭伦理剧、婚恋爱情剧、神仙道化剧、文人抒愤剧和文人闲适剧。这六种类型内容与形式各有不同，大大丰富了《世说》改编剧的主题，其中后两种在戏曲分类中较为少见，文人抒愤剧是剧作家借剧中人物抒发怨愤的短剧，文人闲适剧则主要描写文人游山玩水、宴饮作乐等生活，这两类剧作大都为文人案头之曲。同时，与改编剧类型多样化不同，六种类型在《世说》改编剧中的分布表现出明显的不均衡。其中，文人抒愤剧和文人闲适剧的数量几乎占到三分之二，文人闲适剧作达十一部，文人抒愤剧也有八部之多。婚恋爱情剧、家庭伦理剧和历史剧的数量相对集中，婚恋爱情剧有五部，家庭伦理剧为四部，历史剧为四部，而神仙道化剧则仅存一部为清传奇《竹叶舟》，这种类型分布使《世说》改编剧的取材相对集中又有一定的分散性。

其二，内容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元代仅存三部改编剧作，其中《剪发待宾》再现了贤母教子的生活场景，《玉镜台》塑造了一个诙谐、幽默的求爱者形象，而《汉宫秋》虽为历史剧，却以帝妃爱情描写为主线，历史虚构性较强。三部改编剧都将目光投向家庭、爱情主题，迎合了大众品味，具有鲜明的平民化色彩。而明清杂剧、传奇改编剧则将“文人化”特色重笔突出，明清改编剧中文人闲适剧和文人抒愤剧有十九篇之多，描写兰亭集会曲水流觞、飞雪之天吟诗作对、大阮任诞醉骂财神等文人风流逸事，内容与文人士大夫阶级口味相应，适于案上阅读与欣赏，与元代改编剧的内容迥异。而明代与清代改编剧相比，明代《世说》改编剧具有一定的喜剧性与政治色彩，如爱情婚姻剧中的风情剧题材，误会、巧合手法及净丑的插科打诨带来了强烈的喜剧效果，而历史剧题材中对国家大事、忠奸斗争的关注使其具有了厚重的历史意识与政治意味。相对而言，清代《世说》改编剧的教化色彩较为浓重，特别是清传奇改编剧字里行间充斥的都是儒家的伦理教化，如《双瑞记》就是对儒家忠孝节悌、礼义廉耻的直接解读。

其三，改编方式具有灵活性。美国电影理论家杰佛里·瓦格纳将小说改编成电影的方式分为移植法、注释法、近似法，《世说》改编剧的改编方式也可采用此分类，三种方法依次而言改编幅度越来越大，剧作者的创造空间也越来越开放。《世说》改编剧对这几种改编方式都有采用，使用最多的当属注释法，在《世说新语》短小隽永的文字记载中，改编剧作家发挥自己的创造才能将二十几字的文字记载铺叙成了长篇大戏。《玉镜台》中“墨水宴”一折温峤夫妻和解即是剧作家的合理添加，《双瑞记》增设周处娶亲及第之事等也使作品内容更为丰富。其次，有不少作品采用了近似法，借用《世说新语》框架式的介绍对作品进行重新虚构，大量更改故事情节，如《狂鼓史》中设置地狱审判场景，将当年祢衡击鼓骂曹的狂狷之气尽情演绎，《和戎记》则在昭君故事要领下增加东平王、昭君弟妹等人物，通过萧代昭出、昭君三愿请行等情节使剧情更为复杂。而单折文人剧有几篇则采用了移植法的改编方式，如《谢女咏雪》曲文内容很大一部分即是对原文的搬演，其他如《南楼月》、《龙山宴》等也采用了该改编方式。三种改编方式的使用既有多样化的体现，也说明了《世说》改编剧改编上的灵活性。

最后，题材上具有因袭性与杂糅性。戏曲创作总是与一定的文化背景和叙事文学的发展相联系，因此分析戏曲就要将其与史传的承传、与小说和民间文学的交叉影响、与本事母体的痕迹和与原作的比较相互联结。改编剧与《世说新语》时空跨越、文体互异的关系，使其在题材上的因袭性与杂糅性更加明显。元代改编剧大都直接取材于《世说新语》，而到了明清时期不仅可直接取材《世说新语》，元杂剧、同时代杂剧、传奇都成为改编剧的素材来源。不仅不同素材的戏曲改编增多，以同一题材为蓝本也有多次的改编。现存改编剧中昭君戏有六部，而《世说新语》只是其改编来源之一，六部作品改编各异，其中既有对史料的继承，也有前代戏曲作品及民间文学等对后世作品的影响。如《汉宫秋》对明清时期昭君戏曲的改编就具有重要影响，因此昭君戏曲由元经明再到清代，在借鉴前代作品基础上，剧作家根据自我及时代要求将多种元素杂糅加工，使其更加丰富生动。其他如温峤故事、陶侃故事、谢道韫故事的演绎也都是在其母体故事中不断因袭与杂糅而成的。

总之，元明清时期《世说》改编剧作为历时与共时研究的论题，其风格表现既有一脉相承的地方，也有时代特征下的因袭与创新，其类型的多样化、内容的时代性以及改编的灵活性与杂糅性使其独具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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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杰佛里·瓦格纳，改编的三种方式[J]，世界电影，19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