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智库影响力的实证研究与政策建议

2014-07-02 10:09
社会科学 2014年4期
关键词:智库影响力

摘要:智库影响力的实证研究逐渐成为智库研究中的一个崭新领域。立足智库发展的一般规律与中国智库的演化特点,构建中国特色智库分类与评价标准,结合经济转型与社会发展背景下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实际需求,采用基于调查问卷的主观评价法,分别就中国智库的综合影响力、系统内影响力和专业影响力三个层面进行评价与排名,以期更加全面、科学、准确地观察和评价中国智库发展的现状、特点及其趋势。指出在未来的发展中,既要发挥各级各类智库的能动作用,实现体制机制创新;又要强化政府的引导以及对决策咨询的支持作用,为智库发展创造良好氛围。

关键词:智库;影响力;主观评价法

中图分类号:D63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02575833(2014)04000418

一、 引言:科学评价智库影响力引导智库健康发展

随着经济全球化、世界多极化、社会信息化的深入发展,智库作用正日益凸显,特别是在服务政府战略决策、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和增强国际话语权等方面,都需要智库提供必要与及时的思想支撑和智力支持,为弥合知识与决策之间的鸿沟贡献专家智慧。智库的影响力是智库的生命线和价值所在,构成智库研究中极其重要的一个方面。智库影响力的强弱变化揭示出一个国家或地区智库发展的整体态势、智库影响政策变迁的能力,以及智库同政策制定者之间的关系和密切程度。

目前,对智库影响力的理论基础发展较为完备,理论分析脉络主要遵从专家、决策者与公众多方利益互动与协调的路径展开:一是以专家知识作为出发点的“知识运用”理论,包括卡普兰(Caplan)的两大群体学说①和卫斯(Weiss)的启迪模型②等;二是以政治权力和决策者作为出发点的政治学理论,包括杜鲁门(Truman)和达尔(Dahl)的多元理论③和米尔斯(Mills)的精英理论④等;三是关注政策形成的政策过程理论,比较著名的有约翰·金顿(John·Kingdon)

收稿日期:20130101

①Nathan Caplan, “The TwoCommunities Theory and Knowledge Utilization”, [WTBX]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WTBZ], Vol.22, No.3, 1979. pp.459470.

②Carol H. Weiss and M. Buculavas (ed.),[WTBX] Using Social Research in Public Policy Making[WTBZ], Lexington: Mass. D.C. Heath, 1977.

③D.B. Truman, [WTBX]The Govermental Process: Political Interests and Public Opinion[WTBZ], Reprint edition, Greenwood Publishing Group, 1981.

④C.W. Mills,[WTBX] The Power élite[WTBZ],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59.

的多元流分析框架Kingdon John, [WTBX]Agendas, Alternatives and Public Polices[WTBZ], New York: Harper Collins, 1995.等。关于智库影响力的理论基础,朱旭峰提供了一个全面的综述朱旭峰:《“思想库”研究:西方研究综述》,《国外社会科学》2007年第1期。。

然而,对智库影响力的实证研究却充满困难。由于缺乏统一的测度工具与标准,一直以来大部分研究者把对智库影响力的实证分析视作禁区。彼得·豪尔(Peter Hall)曾公开宣称,“智库对决策虽有影响,但影响力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准”转引自金芳等《西方学者论智库》,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0年版,第22页。。肯特·威佛(Kent Weaver)甚至援引布鲁金斯学者中流传的一个笑话来形容智库影响力评价的难度“我们为政策制定者撰写的书本只被大学生们阅读” Andrew Rich, [WTBX]Think Tanks, Public Policy, and the Politics of Expertise[WTBZ],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4. p.7.。

进入21世纪,在现代统计分析方法和数据库管理技术的帮助下,以实证方法研究智库影响力逐渐成为智库研究中的一个崭新领域。2000年尼古拉斯·拉伯(Nicolas Ruble)在《国际经济》上发表的一项研究成果,估计了从1997年7月到1999年6月期间,12家经济政策智库和智库里的171名学者的新闻能见度,开创了定量分析智库影响力的先河Nicolas Ruble, “Whos Hot & Whos Not An Assessment of Think Tanks Influence on US Economic Policymaking”, [WTBX]The International Economy[WTBZ], September 2000.。2002年亚当·普森(Adam Posen)将研究扩展到16个智库和276名经济学家Adam S. Posen, “Think Tanks: Hot Economists and Hot Topics”,[WTBX] The International Economy[WTBZ], Fall 2002.。2005年苏珊娜·特里姆巴斯(Susanne Trimbath)运用类似的方法将观测期延长至从1997年1月1日到2005年3月30日,还对媒体和智库的数量进行了补充Susanne Trumbath, “Think Tanks: Whos Hot and Whos Not”, [WTBX]The International Economy[WTBZ], Summer 2005.。2009年唐纳德·阿贝尔森(Donald E. Abelson)基于政策过程概念框架,对智库影响力评价方法进行了创新, 他通过观点被主要媒体的引用率和出席国会听证会的次数,定量比较了美国和加拿大智库的政策影响力唐纳德·E·埃布尔森:《智库能发挥作用吗?公共政策研究机构影响力之评估》,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0年版。。2012年彼特·利森(Peter T. Leeson)等人以计量回归方法分析了美国州一级的以自由市场导向为意识形态取向的智库(statebased free market think tanks, SBFM)在税收、政府支出以及私有化三大领域的八个相关公共政策的影响力Peter T. Leeson, Matt E. Ryan and Claudia R. Williamson, “Think Tanks”, [WTBX]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WTBZ]Vol.40, 2012. pp.6277.。尤为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詹姆斯·麦甘(James G. Mcgann)博士领衔的团队自2006年起,逐年发布《全球智库报告》,2013年已覆盖到全球182个国家的6826家智库,有171家智库当选为全球顶级智库参见James G. Mcgann, “2013 Global go to Think Tank: Index and Abridged Report”, http://gotothinktank.com/the2013globalgotothinktankindexggtti。 。目前,这份全球智库的影响力榜单已经成为许多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智库发展指南。endprint

中国现代意义上的智库发展与改革开放进程同步。30多年来,随着各级政府决策科学化、民主化进程不断加快、程度不断提高,中国基本形成了从以政府内部附属智库为主,到社会科学院智库、高校智库和民间智库共同发展的繁荣局面,各类智库对政策形成的影响力愈加显现,专业知识与决策机制的结合更为紧密,智库和专家介入公共政策制定的趋势日益明显。本研究立足智库发展的一般规律与中国智库的演化特点,构建中国特色智库分类与评价标准,结合经济转型与社会发展背景下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实际需求,采用多轮主观评价法,通过广泛与定向发放调查问卷的方式,综合学者、智库专家、实际部门工作者和媒体的意见,分别就中国智库的综合影响力、系统内影响力和专业影响力三个层面进行评价与排名,以期更加全面、科学、准确地观察和评估中国智库发展现状、特点及其影响力,并对提升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影响力和国际话语权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二、 中国智库发展的基本特征与主要态势

1. 智库概念的由来和中国智库定位

智库(think tank)的概念起源于美国,也称“脑库”、“思想库”,最先专指二战期间美军用以讨论战略和作战计划的保密室(think box)Paul Dickson, [WTBX]Think Tanks[WTBZ], Atheneum, 1971. p.26.,后被用于泛指如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那样的民间军事研究机构和为政府提供决策参考的非政府研究机构。到了20世纪70年代,智库的概念已不局限于军事和国际关系的研究机构,而是延伸到从事解决政治、经济、社会等公共问题的研究机构。综观全球智库的发展现状,由于政治环境与文化制度等因素的差异,各国对于智库概念也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和认识。

安德鲁·里奇(Andrew Rich)将智库定义为“一种独立的、无利益诉求的、非营利的组织。其产品是专业知识和思想,也主要依靠这些来获取支持并影响政策制定过程”安德鲁·里奇:《智库、公共政策和专家治策的政治学》,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0年版,第6页。。为此,当智库应对社会、经济、科技、军事、外交等方面的问题时,应当具备独立性、现实性、政治性和非营利性等四大特征。然而,由于各类智力服务机构的价值取向、资金来源、研究领域、专家构成有所不同,特别是专业知识与政治权力结合模式的多样性,使得现代智库运行的核心特征并不是简单的非营利性和市场化,而在于能否按照政治或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提供高质量的思想产品。这种思想产品既包括为公共决策服务的策略、建议和分析报告,还包括对经济社会健康发展具有积极推动作用的公共知识。因此,也有一些智库定义更加强调智库的思想性、创新性与战略性特点。例如,全球著名智库兰德公司创始人弗兰克·科尔博莫(Frank Collbohm)就认为,智库就是一个“思想工厂”,一个有着明确目标和坚定追求,无拘无束、异想天开的“头脑风暴中心”;一个敢于超越现有智慧、敢于挑战现有权威的“战略思想中心”向松祚:《智库改变世界》,《环球财经》2009年第7期。。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詹姆斯·麦甘(James G. McGann)教授在《全球智库发展报告》(Global Go To Think Tanks Report)中,提出了一个更为宽泛的智库定义。麦甘教授认为,智库或者公共政策的研究分析,以及参与机构是一些这样的组织,它们进行政策导向的研究、分析,对国内和国际事务作出建议,从而使得政策制定者和公众能够对公共政策事务作出有信息支持的决定。这些智库可能附属于政党、政府、利益集团或者私人公司,或者是独立的非政府组织。这些机构经常在学术和政策制定团体之间扮演着桥梁的角色,作为一个独立的声音服务于公共利益,这种声音将实用的和基础的研究转化成能够让政策制定者和公众可理解的、可信赖的、容易接受的语言和形式参见James G. Mcgann, “2012 Global Go To Think Tanks Report and Policy Advice”, http://gotothinktank.com/2012gotothinktankreportreleased。。

我们认为,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具体语境下,智库主要是指以公共政策为研究对象,以影响政府决策为研究目标,以公共利益为研究导向,以社会责任为研究准则的专业研究机构。中国智库是国家“软实力”和“话语权”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政府决策、企业发展、社会舆论与公共知识传播具有深刻影响。从组织形式和机构属性上看,智库既可以是具有政府背景的公共研究机构,也可以是不具有政府背景或具有准政府背景的私营研究机构;既可以是营利性研究机构,也可以是非营利性机构。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发展过程既应当符合智库发展的一般规律,又必须立足“中国元素”、“中国语境”、“中国特色”,结合中国智库的成长环境与演化特点,确定相应的分类标准。

2. 中国特色智库分类

第一类:党政军智库。指通过立法或者行政组织条例组建的存在于党、政、军系列内部,为各级领导层提供决策服务的智库机构,多以党政机关和军队内部直属的决策咨询机构身份出现。其主要工作是通过内部渠道向领导人直接提供决策参考,在党和政府内部发挥决策“内脑”的职能。进一步来说,中国党政军智库在纵向上可以划分为中央和地方两个层面,如在中央层面有直接参与政策制定的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宏观经济研究院、有负责起草政府工作报告的国务院研究室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有承担策划与宣传国务院重大决策和国家领导人执政理念的国家行政学院等“国字号”智库。地方层面则大体上参照中央智库的模式,如中央有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各地就有地方人民政府发展研究中心;“国字号”智库中有国家行政学院,各地就有地方性的行政学院。这些都反映出中国行政体制的“条线”特点。而在横向上,中国党政军智库可以区分为发展研究中心、党校、干部学院、各部委办的附属研究机构以及军方智库等不同类别。endprint

第二类:社会科学院(简称社科院)。这是最具有中国特色的智库系列。从社科院系统的发展历程来看,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科学院成立了哲学社会科学学部,推动开展哲学社会科学研究。1957年,中国科学院党组曾向中央提出单独成立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分党组”的建议,并开始积极承担政策宣讲、建议、研究等职能。1958年,上海在全国率先成立了地方社会科学院。1977年,在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基础上,成立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与此同时,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和一些地级市也纷纷创设地方社科院,逐渐形成了中国智库中的社科院系统。其鲜明特征是,名义上独立于政府体系,而实际上与政府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对政府政策的制定具有重要影响和推动作用的非政府机构。从经费来源角度看,社科院是由财政全额拨款或资助方式建立、通过项目委托等形式开展相关研究的政府咨询机构。从隶属关系上看,尽管得到政府的资助,但社科院又不直接隶属于政府,服务对象也不局限于政府机构,还可以服务于来自企业、行业协会、社会方面等的委托或咨询要求。

第三类:高校智库。即隶属于大学的从事政策研究和决策咨询的组织,这类智库是由大学单独或在其他机构、团体的协助下创建的。其经费主要来自校方的拨款和一些基金会、企业赞助或私人捐助,研究人员多为校内各学科的学者以及从其他大学和研究机构聘用的研究员,服务对象和研究课题亦相当广泛。由于这类智库一般没有权利和校外的独立法人签订合同,财务上不能独立核算,因此它们不属于独立法人智库,必须依附于所属大学。高校智库的优势,主要是高层次人才集聚、学科领先且综合性强、资料丰富信息通畅,以及具有宽松的学术研究氛围等,这些优势往往能使得高校智库更易于产生创新性的思想、方法、成果和政策建议。

第四类:民间智库。民间智库主要是由民间出资组织并且体现社会公众呼声或者对政策需求的公共政策研究机构,大多由企业、私人或民间团体创设,在组织上独立于其他任何机构,且自筹经费。它们的研究人员大多由专家、学者或者前政府官员组成,可以自由选择服务对象和研究课题,规模大者设有专职人员队伍,规模小者除一些专职管理人员外,主要是根据课题的需要邀请各方面的专家和学者参加研究,组织形式相对比较松散。民间智库的声音大多围绕社会的公平与正义,希望政府的各项制度安排能够更多地倾向于社会底层成员。从经费来源角度看,民间智库可获得的政府资助占比较小,甚至不受政府财政支持,其经费大多来自大的基金会或企业赞助,但一般也能与政府部门保持密切的关系,甚至也有不少民间智库为政府决策咨询提供服务,因此,也能对具体部门的政策制定产生一定的影响。

综上,中国智库可划分为党政军智库、社会科学院智库、高校智库与民间智库四大类。它们在智库性质、组织形态、经费来源和研究方向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别(见表1),这些差别是它们有别于彼此,并能在政策变迁过程中形成不同影响力和政策介入模式的基本原因。

3. 中国活跃智库的基本特征

智库种类繁多,形态各异。根据智库活跃程度大致可以分为活跃智库和不活跃智库。所谓活跃智库,是指当前正常运行,且对公共政策形成和社会公众具有较强影响力的智库。

研究通过互联网、社会媒体、图书馆和民政局等相关渠道,对中国活跃智库进行了广泛搜集与甄选。其中,党政军智库主要来自党政军机关系统名录,包括国家和地方发展研究中心、党校、干部学院,以及党政军机关直属的研究机构;社科院系统主要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和各地社会科学院;高校智库主要是一些著名高校(985和211)的主要附属研究机构;民间智库选自2010年以来见诸国内媒体(慧科新闻数据库、新浪等门户网站)频率较高者。经组织专家初步筛选,鉴于确定高校智库服务对象和精确范围难度较大,故暂且将其排除,在党政军智库、社会科学院和民间智库三类智库上发现共有200余家中国活跃智库。

首先,从中国活跃智库的类别特征看,有2/5是党政军智库,1/4是社会科学院,1/3是民间智库。其中,“国字号”智库占党政军智库的30%左右(见表2)。

再者,从中国活跃智库成立时间的长短来看,研究发现,相当一部分活跃智库是在1978年改革开放以前成立的,占比至少有1/4;各阶段新成立的活跃智库数量相对而言比较平均,近10年新成立的活跃智库数量略有上升(见表4)。

4. 中国智库的波浪式发展历程及其主要推动因素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智库大致经历了五个发展阶段,呈现波浪式增长态势:第一阶段是20世纪70、80年代改革开放伊始到改革进入攻坚阶段(1977~1987年),主要特点是智库体系初步建立,标志性事件和特点是197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成立,党政军智库和社会科学院得到迅速发展;第二阶段从20世纪80年代下半期延伸到90年代初邓小平南巡讲话前后(1988~1993年),主要特点是智库体系多元发展,标志性事件是中国最早的一批民间智库相继成立;第三阶段是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到党的十六大召开(1994~2002年),主要特点是智库体系基本形成,标志性事件是以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为代表的大学智库蓬勃兴起、扬帆远航;第四阶段是十六大以后到十八大前夕(2003~2012年),主要特点是智库体系进入转型发展阶段,标志性事件是社科院系统明确实现功能转型、确立智库定位,以及民间智库再次大量涌现;第五阶段是党的十八大召开以来(2013年至今),主要特点是智库体系创新发展,标志性事件是高校明确提出繁荣发展高校哲学社会科学、推动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总体上,中国智库从“幕后”走向“幕前”,从稚嫩走向成熟,其演化动力内生于改革进程、政策需求、媒体推动、国际合作与世界形势的变化以及智库组织形态与运行规则的改变,存在着广阔的发展空间。

(1) 改革开放的巨大推动:伟大实践发展的内在动力

中国智库的发展是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逐步深入而不断开枝散叶的。改革开放之前,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中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智库,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机构在政府决策中发挥的作用有限。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的发展方针、路线与改革的方案需要大量的政策智囊和研究分析者,一些智库研究成果在推动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和社会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知识与决策的结合有效地推动了“决策科学化”进程。endprint

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价格体制改革、投融资体制改革、财税体制改革以及国有企业改革等一系列改革问题,驱动中国智库进入又一波研究高峰。此时,智库关注的研究议题开始转向具体的专业化领域,其中既有学术研究、政策分析,又有企业咨询和商业规划等。与此相对应,中国智库类型也开始进入多元化发展阶段,由此开启了“决策民主化”进程。

21世纪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经济社会发展遇到的新问题与新挑战层出不穷。例如在气候治理、公共安全、食品安全、信息安全、城镇化和商业模式创新等公共政策形成方面,亟需智库专家专业意见的介入,由此产生了对智库发展的巨大需求。特别是世界金融危机以来,中国发展的国内外环境急剧变化,国民经济高速增长背后积聚的社会矛盾日益突出,劳动力和土地成本高企、能源资源与生态环境遭到破坏、产能过剩、产业结构调整乏力,中国以往的比较优势不再,同国际社会的贸易摩擦不断升温,这些现象从不同侧面呼吁智库机构为国家的各项决策提供智力支撑,为推进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作出应有的智力贡献。

(2) 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民主决策、科学决策的现实需求

当前,中国智库发展已上升为“国家战略”。大力推进智库建设,走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发展道路,不仅符合国内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性的需要,也是提升国家“软实力”,在参与全球战略竞争中谋求新的比较优势的重大战略举措。进入新世纪以来,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对我国智库建设与发展提出新要求,明确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发展方向。

2004年1月,《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的意见》在党的历史上第一次以中共中央的名义明确指出,“党委和政府要经常向哲学社会科学界提出一些需要研究的重大问题,注意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运用于各项决策中,运用于解决改革发展稳定的突出问题,使哲学社会科学界成为党和政府工作的‘思想库和‘智囊团”。2005年5月19日,胡锦涛同志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听取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工作汇报,强调要“进一步办好社会科学院”。2006年11月和2007年7月,先后在北京和上海召开第一、二届中国智库论坛,使中国智库有了自主发展的机会,彰显出中国智库寻求摆脱被动角色、自主发展的新气息。2009年6月17日,温家宝在其主持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明确要求:“根据国内外经济形势变化和中长期发展需要,加强储备性政策的研究,提高宏观调控的前瞻性和针对性。”这是“储备性政策”一词首次进入大众视野。“储备性政策”是指针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新情况和新问题,超前研究和拟定可供选择的政策。

2011年10月18日,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指出:“坚持以重大现实问题为主攻方向,加强全局性、战略性、前瞻性问题研究,加快哲学社会科学成果转化,更好服务经济社会发展。”2012年,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坚持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依法决策,健全决策机制和程序,发挥思想库作用”的新要求。2013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作出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重要批示,指出:“智库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形势的发展,智库的作用会越来越大。要高度重视、积极探索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组织形式和管理形式。”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进一步强调要“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智库”,为中国智库发展明确了方向。

三、 中国智库影响力的实证分析

1. 智库影响力及其评价标准

随着智库在我国公共政策形成过程中的作用不断增强,对智库介入公共政策的作用及影响力予以科学评价已显得越来越重要。影响力是一种“软性”权力。智库的影响力并不囿于智库的规模和级别,而是取决于其“智力产品”的影响。智库影响力是智库的生命线和价值所在,也是其和大学或其他学术研究机构的区别所在。尽管以政策作为研究对象,但智库不具有行政权力,也不像企业那样追求盈利,而是通过为决策部门提供政策思想、方案、建言等“智力产品”,以及这种决策咨询服务的影响和声誉来维持自身的生存与发展李安方等:《中国智库竞争力建设方略》,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0年版,第56页。。同时,影响力又是一种主观评价,往往因人、因事而异。为此,对于智库影响力的评价,适宜采用主观评价法,利用相对模糊的序数排名,获取相对准确的评价结果。

一般而言,智库有一套完善的发挥其成果作用、形成影响力的渠道和机制。例如,承担政府的委托课题,直接向委托者提出自己的政策主张;发表专题研究报告和专著;就重大政策问题提出战略思想和对策建议;就突发事件发表重要声明;直接对政府决策施加影响;举办各类论坛和学术交流互访活动;定期出版政策刊物、成果快报和年度研究报告,广泛传播研究成果、宣传政策主张;开展企业咨询,推销思想并获得经费资助;出席听证会,以及借助“旋转门”机制让智库专家直接成为决策者,等等。总之,智库影响力是其决策影响力、学术影响力和公众影响力的综合体现,加上智库影响力实现的一整套渠道和机制,即智库的成长与营销能力,共同构成中国智库影响力的评判标准。

2. 中国智库影响力评价结果

根据中国智库分类演化与研究领域的特点,研究设计了三类排名。所有入选三类排名的智库共同组成中国的顶级智库。第一类是综合影响力排名;第二类是系统影响力排名,包括党政军智库、地方社科院智库、高校智库和民间智库;第三类是专业影响力排名,涵盖经济政策、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发展、生态文明、城镇化建设和国际问题等七个方面。借鉴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与公民社会项目组(TTCSP)的研究方法,通过两轮问卷调查获取被访者对中国现有智库的主观评价信息,设计问卷信息处理程序两轮共计回收有效问卷1764份,相关问卷信息处理程序备索。,加权计算后获得中国智库影响力的综合排名(见表6)与各类别排名结果(见表7—表17)。endprint

3. 中国顶级智库的结构特点

中国顶级智库由入选综合影响力、系统影响力和专业影响力三类排名的智库组成,剔除重复后共有27家智库。

(1) 区域结构:区域分布不平衡

中国顶级智库几乎全部集中分布在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其中,北京有17家,占630%;上海有5家,占185%;其余各家分别位于江苏、广东、海南和江西(见表18)。

中国顶级智库的成立时间主要有四波:第一波是新中国成立后到“文化大革命”前(1949~1952年);第二波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个10年(1977~1987年),即中国智库体系初步建立阶段;第三波是邓小平南巡讲话之后(1994~2002年),即中国智库体系基本形成阶段;到2003年以后,中国顶级智库处于转型发展阶段,出现了机构改名与合并的第四波。

4. 中国智库影响力评价的主要发现

与世界其他国家,尤其是美国等发达国家智库相比较,我们认为,中国智库发展与演进过程客观上反映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成长的一些规律与趋势,对于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应予以足够重视。以下列举一些通过调查问卷得到的发现,以供进一步研究与讨论。

(1) 地区分布:集聚效应和发展态势明显

中国智库呈现典型的集聚发展态势,最具影响力的智库主要集中在北京和上海。统计结果表明,综合影响力前10名智库,无一例外地分布在东部沿海地区,其中,第1至7名都在北京这里指智库总部的所在地。,第8、第9名位于上海,第10名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位于海南;综合排名前20名智库,在前10名智库的基础上,北京增加了8名,上海增加了2名;综合影响力前30名智库,北京有20家,占67%,上海智库有6家,占20%,同时没有发现有影响力的中西部智库(见表20)。

由此可见,无论是智库数量还是影响力,北京和上海都呈现出大幅领先于全国其他地区的智库发展态势。这一方面彰显出智库和智库产业集聚发展的特点及一般规律,即智库起作用的范围往往可以超越地域限制,因而通常集聚在政治中心和经济文化中心周围,比如美国的著名智库也主要集中在其首都华盛顿地区。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中国地区发展的非均衡引发地区间智库发展不平衡,同时,地区间智库发展的不平衡又反作用于地区经济社会的非均衡发展,换言之,中国中西部地区智库发展形态相对滞后,影响力相对不足,以及东部智库对中西部地区发展问题关注相对较少,可能是促成中国地区发展非均衡的重要因素之一。由此可见,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发展,必须要高度重视智库的作用,智库是一种重要的软实力。

(2) 机构类型:“国字号”党政军智库和民间智库更加关注国家战略

中国智库的影响力不仅与智库所在地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相关,同时也与智库的研究层面相关。研究发现,关注国家发展层面的智库,影响力会更大一些,统计上表现为有影响力的“国字号”党政军智库和民间智库较多;而关注区域层面问题的地方智库的影响力相对较难发挥,统计上表现为有影响力的地方党政军智库和地方社科院较少。例如,在综合影响力排名前10的智库中,“国字号”有4家,高校智库3家,民间智库1家,国家级和省级社科院各1家;在综合影响力排名前20的智库中,“国字号”增加到7家,民间智库增加到5家,而地方党政军智库只有2家,且没有新增的地方社科院;在综合影响力前30名智库中,“国字号”和民间智库均分别增加到9家,合计占比超50%,但有影响的地方智库数量有限,地方党政军智库和地方社科院合计仅6家,合计占比仅20%(见表21)。

相对于“国字号”智库和民间智库,中国有影响力的地方智库不多,一定程度上折射出智库发展过程中“重中央、轻地方”的研究倾向,需要充分重视与积极引导。研究同时发现,地方智库只有同地方问题紧密结合形成地方研究特色,才能提升地方智库的影响力,比如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综合排名第17位、专业排名第5位)借助上海作为改革开放桥头堡的前沿地位,致力于开放与国际化研究,成为地方智库中的翘楚。因此,智库研究不应忽视地方经济社会转型的巨大需求,地方智库发展应当同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特色结合起来,积极推动地方智库升级转型或将成为中国智库从稚嫩走向成熟的重要举措。

(3) 成立时间:2000年是中国智库成长的分水岭

2000年以后成立的智库,影响力不及2000年以前成立的智库,但有影响力的民间智库逐渐增多。研究发现,综合影响力前10的智库机构(未包括高校智库和成立年份不详的智库),除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成立于2009年外,其余都成立于2000年以前,其中1家成立于改革开放以前,2家成立于1970年代,2家成立于1980年代,1家成立于1990年代;综合影响力前20的智库中,成立于2000年以前的智库有13家,成立于2000年以后的只有3家;综合影响力前30的智库中,成立于2000年以前的智库有20家,成立于2000年以后的仅5家(见表22)。

当把考察对象扩大到200余家活跃智库时(不包括高校智库和成立年份不详的智库),情况亦是如此。其中,新中国成立以来,有一批国家级智库相继成立,一直以来对中央决策起到重大影响;1966~1976年十年“文革动乱”,智库发展几近停滞;1977年前后“文化大革命”结束,一直到1987年之前,各地社科院陆续恢复挂牌;1988年之后,各地的政府发展研究中心和中央各部委的研究机构相继成立,1988~1993年和1994~2002年三类智库保持了相对稳定的增长态势,研究议题多以经济社会发展为主,同时一些民间智库也得到适度发展;2003年起,一些社会知名人士、学者、政府官员等纷纷从体制内游弋到体制外,以社会团体等名义成立民间智库的情形则较为多见(见图3)。

(4) 研究领域:聚焦政治建设、经济政策与国际关系

政治建设和经济政策是中国顶级智库涉足最多的两个领域,而且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研究国际问题的中国智库日益增多。首先,我们在27家中国顶级智库的排名中,找到每个专业影响力排名前五的智库在综合影响力中所对应的排名,来揭示专业的相对重要程度。研究发现,政治建设和经济政策是顶级智库涉足最多的两个领域,而通过研究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产生影响力的智库则相对较少(见表23),但中国有相当一部分智库的研究领域具有综合性和问题导向性。endprint

其次,在200余家活跃智库中,2000年以后新近成立或改名的对跨国问题展开研究(包括全球气候变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反恐、碳排放和传染病预防等议题)的智库,逐步从仅限于党政军智库向民间智库渗透。在此期间,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智库应运而生,如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综合排名第5位,成立于2009年)、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综合排名第11位、专业排名第3位;改名于2003年)、清华大学布鲁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综合排名第25位,成立于2006年)等,这是中国深化改革开放走向全球视域的重要标志。与此同时,中国智库与国际顶级智库,如布鲁金斯学会、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和国际战略研究所的联系也在日趋加强,特别是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之后,中国必须以更加审慎的态度迎接后危机时代全球产业转移和重新布局引发的挑战,并承担起发展中大国参与全球治理的责任。

此外,研究还发现,综合影响力排名靠前的智库,其专业影响力也颇具实力。综合性与专业性是智库发展的两大趋势,在综合性与专业性的角力中,中国智库目前仍处于专业化分工不足的发展阶段。目前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综合性比专业性好,抑或是相反。综合性与专业性智库间的混同发展可能同中国的“思想市场”发育相对迟缓有关。可以预见,随着中国“思想市场”容量的扩大以及智库之间竞争的加强,智库的专业化分工将进一步增强。但同时也应看到,提高专业化水平也有可能阻碍对复杂问题开展跨学科的研究,从而限制智库的创新能力。

四、 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发展趋势与政策建议

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全会对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和发展发出了新的更加重要的信号,各级政府征询智库谏言和建议的行为进一步得到了政治上的保障和财政上的支持,发挥智库功能已经成为政府决策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

1. 发展趋势:影响力、多元化、国际化和信息化

首先,智库建设要更加重视对公共决策与社会公众的影响和引导。提升影响力是智库生存与发展之道,随着各种类型智库的涌现,智库研究之间的竞争也日趋激烈。在未来,通过打造具有决策与公众影响力的标志性智力产品,树立智库品牌,将成为中国智库未来发展的重要手段与内容。

其次,智库组织形式正在变得更加多元化。多元化是决策民主化的基础,可以预见,一方面,民间智库的数量将进一步增长,这将有利于扩充中国思想市场的容量与规模;另一方面,智库表达不同观点和政策主张的环境更加宽松,各种观点表达的机会将更趋公平,这有助于中国智库形成更加客观和独立的决策建议。

再者,国际合作进一步加强,这将为中国智库发展增添全球意识,同时,海外著名智库也可能介入国内政策制定过程,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国际化和全球化特征和趋势更加明显。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逐步深入,中国智库研究的国际化已成为一种趋势,在此背景下,中国智库将开始尝试到海外设立分支机构,构建和纳入面向全球的研究网络。与此同时,中央和地方政府在一些政策的调研和论证过程中,也可能积极采纳海外智库的建议。一个典型案例是由中国财政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和世界银行联合组织实施,耗时15个月完成的题为《2030年的中国:建设现代、和谐、有创造力的高收入社会》的研究报告,是中国政府和世界银行合作历史上首次进行如此重大而着眼长远发展的策略性研究。

此外,随着网络化、信息技术以及新媒体等现代技术的创新和发展,智库的形态、表现方式等会有进一步的创新,这意味着将会有一些智库以新的组织形式出现,而难以简单地按现有的分类标准进行归类,特别是政府直属和民间组织自发成立之间的界限将变得较难划分。例如,具有年会性质的“中国经济50人论坛”,以及具有“社会团体”属性但又拥有官方背景的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等,都会是目前乃至未来一段时期内比较活跃的新型智库。而且,它们也更加注重智库自身的决策咨询影响力、学术影响力和社会影响力的有机结合与互动发展,参与决策、服务政府和影响公众舆论的手段和方式也将更趋多样化、多元化。

2. 政策建议:加强智库自身建设与营造智库发展环境并重

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建设的重要任务,也是实现科学发展观的先决条件和实践前提。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智库发展取得长足进步,特别是在经济运行速度放缓、社会矛盾凸显的关键时间点上,公共问题的讨论进入了所谓的“政策之窗(policy window)”时期。由此,为科学解决各类政策问题提供策略、方法、措施和建议的智库应运而生,成为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思想源泉”。

然而,中国智库的发展仍处于成长阶段,与国际一流智库相比,中国智库全面参与公共政策形成过程的体制机制尚未健全,各级党政军智库和社会科学院智库的行政依赖色彩还十分浓重,民间智库赖以生存的资金筹措机制和信息共享机制相当欠缺,智库创新成果的评价考核机制缺乏激励性,公众利益表达渠道有失通畅。同时,标签化、边缘化和无实质内容的智库泛起,影响了整个智库的生存与竞争环境,这些因素都使得中国智库的影响力和创新能力受到制约,也进一步影响了中国社会“智政”结合的程度,影响了公共政策变迁的方向,不利于社会进步和抢占国际话语权。

我们认为,在实践中积极探索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之路,建立健全智库的决策咨询功能,这既是中国特色决策咨询和公共政策制定行之有效的机制,更是中国特色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在未来的发展中,我们既要发挥各级各类智库的能动作用,实现体制机制创新;又要强化政府的引导以及对决策咨询的支持作用,为智库发展创造良好氛围。

(1) 加快推进智库自身建设,提升影响力和竞争力

第一,中国智库发展应注重影响力与独立性的平衡。目前,各级政府做出决策,特别是重大决策时,一般都会在不同环节征求智库专家的意见,智库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的影响力和话语权。然而,由于社会制度与政治体制等因素的差异,与西方智库不同的是,中国党政军智库占比较高,研究经费多来源于政府,行政依附性较强,这就容易使得社会舆论对于专家咨询的独立性提出质疑。中国智库必须在影响力和独立性之间做好必要的平衡,这个平衡点就是客观和实事求是,为此应当保持其在决策者和公众心目中的公信力,尤其要防止“附庸”政府或“迎合”民意这两种不良倾向。endprint

第二,促进地方智库尤其是地方社科院的功能转型和创新发展。地方社科院在向智库转型的过程中必须突出自身优势,形成与高校智库和党政军智库不同的特点,在差异化竞争中发挥对公共政策的影响。地方社科院体制机制创新的核心内容有两个:一是与高校智库的“经院式”研究不同,地方社科院应鼓励科研人员深入基层,通过实地调研获取详实准确的一手资料,从实践中发现问题、总结经验、升华理论、提出对策;二是与党政军智库的“身份”形成差异,地方社科院应以“政策外脑”的资质服务于决策咨询,能相对超脱于体制约束,确保咨询意见具有一定的独立性。

第三,拓宽成果转化渠道,提升成果向决策咨询的转化效率。科研成果转化缺乏渠道或转化效率低下一直是制约智库影响力发挥的重要原因,从而造成许多有分量的科研成果被束之高阁,无法对决策起到必要的影响。为此,中国智库在转型发展过程中,应多措并举完善科研成果转化机制,拓宽成果转化渠道,提升成果转化效率。一是要建立和保持通畅的“智政通道”,降低智力成果参与政治决策的成本。不同类型的智库专家在参与公共政策制定时,需要采用不同的策略与模式,比如与政府官员保持一定的联系对于党政军智库而言可能不会带来额外的价值,但对于民间智库而言却可能十分重要。此外,公共政策的内在属性,即怎样的公共政策可能也会对专家介入的策略与模式产生影响。二是要形成和打造多渠道的成果发布机制,加强成果宣传和对政策影响的跟踪评估。根据研究成果的不同性质,以内部决策参考、学术报告、科普活动、记者招待会、系列报刊文章等不同形式对外传播,形成推动政策变迁的持续性力量。

第四,充分借助新媒体、新科技、社交网络与“云”的影响。借助互联网技术和“云计算”,智库以更加虚拟、实时与互动的形式存在,不能低估信息化力量对智库从形态到内容的改造。目前,大部分中国智库都拥有自己的网站,其中部分还开设了微博、微信、论坛等以提高政策辩论的及时性与参与性。越来越多的人通过网络表达对公共政策问题的看法与主张,这一现实也要求智库机构重新审视所采用的方法,开展能被决策者采纳、公众理解并且具有学术质量的研究。中国智库应当跟上和适应这些变化,而不是被互联网时代抛在后面。

(2) 积极营造智库发展环境,发挥智库的决策咨询服务功能

第一,各级政府应全面提高对智库发展重要性的认识。各级政府要把思想统一到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上来,在对全局性问题和公共政策相关方的利益进行考量时,充分发挥智库作用;在决策的信息来源、思想来源和事实来源方面,积极听取智库建言;将智库纳入各级政府的决策参考体系,大幅提高决策的科学性、民主性、公正性和有效性。

第二,要尽可能地给予智库更多的独立研究空间。要在决策过程中引入智库,听取智库建言。但是,当智库的一些研究成果和政策建议与政府的原有政策存在较大差异时,各级官员要尽可能地给予智库专家更多的研究空间,使智库专家能够充分论证相应的政策方案。要做到“兼听则明”,而不要用资金或时间等条件限制智库研究。

第三,要重视与不同类型的智库专家建立经常性联系。社会是不断变化与发展的,为适应和促进社会的变化与发展,原有的公共政策必须进行相应的调整和完善。但公共政策变迁是一个系统性的社会工程,需要政府官员经常性地与来自不同机构类型的智库学者进行沟通、保持联系。这一方面有助于公共政策在形成和调整过程中的内在一致性、公共政策之间不相互冲突且保持相对的独立性,体现社会各利益方的利益诉求表达;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智库专家在一定的公共问题研究领域进行长期的深化研究和跟踪研究,推进形成专业特色明显并具有重大影响力的研究成果。

总之,推动智库发展的长期意义,不仅在于“科学制政、科学执政”,更体现了中国“软实力”的核心价值。可以预料,未来中国智库发展的趋势将呈现如下特点:更加关注地方智库与地方发展的联系,更加关注民间智库的生存环境,更加睿智地处理好影响力与独立性之间的关系,更加自如地处理综合性与专业性发展带来的利弊,以更加包容与开放的心态迎接世界经济的变化,更加善于运用互联网技术带来的新变革。这些趋势的实现都应当建立在“思想市场”逐步“扩容”的基础上。从政策思想的需求来看,应着力完善智库介入公共政策形成过程的体制机制建设;而从政策思想的供给来看,则应当更多地强调智库的独立性、专业性与多样性。

中国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创新转型”,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向我们这个时代提出了一系列重大而又亟待解决的理论和现实问题。一方面,中国改革发展的成功经验需要进行更为全面的理论总结和提炼;另一方面,创新发展的深层次矛盾、问题和瓶颈,也需有更加科学的分析与回答。这些问题的亟待解决,显示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重大意义。未来,中国的和平崛起无疑将对世界发展产生深远影响,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将有助于人们深刻且全面地了解中国国情并向世界“说明中国”。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与发展道路,同样也集中反映了中国公共政策的决策科学化、民主化的伟大进程以及中国特色民主政治建设的历史规律。当然,中国未来的创新转型,终将得益于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成长和壮大,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也必将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责任编辑:顾奕君潇湘子)endprint

第二,促进地方智库尤其是地方社科院的功能转型和创新发展。地方社科院在向智库转型的过程中必须突出自身优势,形成与高校智库和党政军智库不同的特点,在差异化竞争中发挥对公共政策的影响。地方社科院体制机制创新的核心内容有两个:一是与高校智库的“经院式”研究不同,地方社科院应鼓励科研人员深入基层,通过实地调研获取详实准确的一手资料,从实践中发现问题、总结经验、升华理论、提出对策;二是与党政军智库的“身份”形成差异,地方社科院应以“政策外脑”的资质服务于决策咨询,能相对超脱于体制约束,确保咨询意见具有一定的独立性。

第三,拓宽成果转化渠道,提升成果向决策咨询的转化效率。科研成果转化缺乏渠道或转化效率低下一直是制约智库影响力发挥的重要原因,从而造成许多有分量的科研成果被束之高阁,无法对决策起到必要的影响。为此,中国智库在转型发展过程中,应多措并举完善科研成果转化机制,拓宽成果转化渠道,提升成果转化效率。一是要建立和保持通畅的“智政通道”,降低智力成果参与政治决策的成本。不同类型的智库专家在参与公共政策制定时,需要采用不同的策略与模式,比如与政府官员保持一定的联系对于党政军智库而言可能不会带来额外的价值,但对于民间智库而言却可能十分重要。此外,公共政策的内在属性,即怎样的公共政策可能也会对专家介入的策略与模式产生影响。二是要形成和打造多渠道的成果发布机制,加强成果宣传和对政策影响的跟踪评估。根据研究成果的不同性质,以内部决策参考、学术报告、科普活动、记者招待会、系列报刊文章等不同形式对外传播,形成推动政策变迁的持续性力量。

第四,充分借助新媒体、新科技、社交网络与“云”的影响。借助互联网技术和“云计算”,智库以更加虚拟、实时与互动的形式存在,不能低估信息化力量对智库从形态到内容的改造。目前,大部分中国智库都拥有自己的网站,其中部分还开设了微博、微信、论坛等以提高政策辩论的及时性与参与性。越来越多的人通过网络表达对公共政策问题的看法与主张,这一现实也要求智库机构重新审视所采用的方法,开展能被决策者采纳、公众理解并且具有学术质量的研究。中国智库应当跟上和适应这些变化,而不是被互联网时代抛在后面。

(2) 积极营造智库发展环境,发挥智库的决策咨询服务功能

第一,各级政府应全面提高对智库发展重要性的认识。各级政府要把思想统一到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上来,在对全局性问题和公共政策相关方的利益进行考量时,充分发挥智库作用;在决策的信息来源、思想来源和事实来源方面,积极听取智库建言;将智库纳入各级政府的决策参考体系,大幅提高决策的科学性、民主性、公正性和有效性。

第二,要尽可能地给予智库更多的独立研究空间。要在决策过程中引入智库,听取智库建言。但是,当智库的一些研究成果和政策建议与政府的原有政策存在较大差异时,各级官员要尽可能地给予智库专家更多的研究空间,使智库专家能够充分论证相应的政策方案。要做到“兼听则明”,而不要用资金或时间等条件限制智库研究。

第三,要重视与不同类型的智库专家建立经常性联系。社会是不断变化与发展的,为适应和促进社会的变化与发展,原有的公共政策必须进行相应的调整和完善。但公共政策变迁是一个系统性的社会工程,需要政府官员经常性地与来自不同机构类型的智库学者进行沟通、保持联系。这一方面有助于公共政策在形成和调整过程中的内在一致性、公共政策之间不相互冲突且保持相对的独立性,体现社会各利益方的利益诉求表达;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智库专家在一定的公共问题研究领域进行长期的深化研究和跟踪研究,推进形成专业特色明显并具有重大影响力的研究成果。

总之,推动智库发展的长期意义,不仅在于“科学制政、科学执政”,更体现了中国“软实力”的核心价值。可以预料,未来中国智库发展的趋势将呈现如下特点:更加关注地方智库与地方发展的联系,更加关注民间智库的生存环境,更加睿智地处理好影响力与独立性之间的关系,更加自如地处理综合性与专业性发展带来的利弊,以更加包容与开放的心态迎接世界经济的变化,更加善于运用互联网技术带来的新变革。这些趋势的实现都应当建立在“思想市场”逐步“扩容”的基础上。从政策思想的需求来看,应着力完善智库介入公共政策形成过程的体制机制建设;而从政策思想的供给来看,则应当更多地强调智库的独立性、专业性与多样性。

中国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创新转型”,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向我们这个时代提出了一系列重大而又亟待解决的理论和现实问题。一方面,中国改革发展的成功经验需要进行更为全面的理论总结和提炼;另一方面,创新发展的深层次矛盾、问题和瓶颈,也需有更加科学的分析与回答。这些问题的亟待解决,显示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重大意义。未来,中国的和平崛起无疑将对世界发展产生深远影响,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将有助于人们深刻且全面地了解中国国情并向世界“说明中国”。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与发展道路,同样也集中反映了中国公共政策的决策科学化、民主化的伟大进程以及中国特色民主政治建设的历史规律。当然,中国未来的创新转型,终将得益于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成长和壮大,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也必将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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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促进地方智库尤其是地方社科院的功能转型和创新发展。地方社科院在向智库转型的过程中必须突出自身优势,形成与高校智库和党政军智库不同的特点,在差异化竞争中发挥对公共政策的影响。地方社科院体制机制创新的核心内容有两个:一是与高校智库的“经院式”研究不同,地方社科院应鼓励科研人员深入基层,通过实地调研获取详实准确的一手资料,从实践中发现问题、总结经验、升华理论、提出对策;二是与党政军智库的“身份”形成差异,地方社科院应以“政策外脑”的资质服务于决策咨询,能相对超脱于体制约束,确保咨询意见具有一定的独立性。

第三,拓宽成果转化渠道,提升成果向决策咨询的转化效率。科研成果转化缺乏渠道或转化效率低下一直是制约智库影响力发挥的重要原因,从而造成许多有分量的科研成果被束之高阁,无法对决策起到必要的影响。为此,中国智库在转型发展过程中,应多措并举完善科研成果转化机制,拓宽成果转化渠道,提升成果转化效率。一是要建立和保持通畅的“智政通道”,降低智力成果参与政治决策的成本。不同类型的智库专家在参与公共政策制定时,需要采用不同的策略与模式,比如与政府官员保持一定的联系对于党政军智库而言可能不会带来额外的价值,但对于民间智库而言却可能十分重要。此外,公共政策的内在属性,即怎样的公共政策可能也会对专家介入的策略与模式产生影响。二是要形成和打造多渠道的成果发布机制,加强成果宣传和对政策影响的跟踪评估。根据研究成果的不同性质,以内部决策参考、学术报告、科普活动、记者招待会、系列报刊文章等不同形式对外传播,形成推动政策变迁的持续性力量。

第四,充分借助新媒体、新科技、社交网络与“云”的影响。借助互联网技术和“云计算”,智库以更加虚拟、实时与互动的形式存在,不能低估信息化力量对智库从形态到内容的改造。目前,大部分中国智库都拥有自己的网站,其中部分还开设了微博、微信、论坛等以提高政策辩论的及时性与参与性。越来越多的人通过网络表达对公共政策问题的看法与主张,这一现实也要求智库机构重新审视所采用的方法,开展能被决策者采纳、公众理解并且具有学术质量的研究。中国智库应当跟上和适应这些变化,而不是被互联网时代抛在后面。

(2) 积极营造智库发展环境,发挥智库的决策咨询服务功能

第一,各级政府应全面提高对智库发展重要性的认识。各级政府要把思想统一到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上来,在对全局性问题和公共政策相关方的利益进行考量时,充分发挥智库作用;在决策的信息来源、思想来源和事实来源方面,积极听取智库建言;将智库纳入各级政府的决策参考体系,大幅提高决策的科学性、民主性、公正性和有效性。

第二,要尽可能地给予智库更多的独立研究空间。要在决策过程中引入智库,听取智库建言。但是,当智库的一些研究成果和政策建议与政府的原有政策存在较大差异时,各级官员要尽可能地给予智库专家更多的研究空间,使智库专家能够充分论证相应的政策方案。要做到“兼听则明”,而不要用资金或时间等条件限制智库研究。

第三,要重视与不同类型的智库专家建立经常性联系。社会是不断变化与发展的,为适应和促进社会的变化与发展,原有的公共政策必须进行相应的调整和完善。但公共政策变迁是一个系统性的社会工程,需要政府官员经常性地与来自不同机构类型的智库学者进行沟通、保持联系。这一方面有助于公共政策在形成和调整过程中的内在一致性、公共政策之间不相互冲突且保持相对的独立性,体现社会各利益方的利益诉求表达;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智库专家在一定的公共问题研究领域进行长期的深化研究和跟踪研究,推进形成专业特色明显并具有重大影响力的研究成果。

总之,推动智库发展的长期意义,不仅在于“科学制政、科学执政”,更体现了中国“软实力”的核心价值。可以预料,未来中国智库发展的趋势将呈现如下特点:更加关注地方智库与地方发展的联系,更加关注民间智库的生存环境,更加睿智地处理好影响力与独立性之间的关系,更加自如地处理综合性与专业性发展带来的利弊,以更加包容与开放的心态迎接世界经济的变化,更加善于运用互联网技术带来的新变革。这些趋势的实现都应当建立在“思想市场”逐步“扩容”的基础上。从政策思想的需求来看,应着力完善智库介入公共政策形成过程的体制机制建设;而从政策思想的供给来看,则应当更多地强调智库的独立性、专业性与多样性。

中国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创新转型”,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向我们这个时代提出了一系列重大而又亟待解决的理论和现实问题。一方面,中国改革发展的成功经验需要进行更为全面的理论总结和提炼;另一方面,创新发展的深层次矛盾、问题和瓶颈,也需有更加科学的分析与回答。这些问题的亟待解决,显示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重大意义。未来,中国的和平崛起无疑将对世界发展产生深远影响,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将有助于人们深刻且全面地了解中国国情并向世界“说明中国”。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建设与发展道路,同样也集中反映了中国公共政策的决策科学化、民主化的伟大进程以及中国特色民主政治建设的历史规律。当然,中国未来的创新转型,终将得益于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成长和壮大,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也必将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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