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生态女性主义阐述了自然与女性之间的关系,认为女性从本质上是与自然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旨在唤醒人们内心深处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和男女平等意识,意图建立一个互依共存、两性和谐相处的世界。本文从自然生态、社会生态、精神生态的角度对薇拉·凯瑟的小说《我的安东尼亚》进行了充分地解读,呼吁女性和自然要挣脱父权制的枷锁,真正实现人与自然的完美统一。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 安东尼亚 自然 薇拉·凯瑟 和谐
薇拉·凯瑟(Willa Cather)是美国现代文学史上杰出的小说家,美国普利策文学奖的获得者,她笔下描写美国拓荒时代西部移民生活的多部小说奠定了她在美国文坛上的地位。在薇拉·凯瑟的作品中,美国西部内布拉斯加美丽的大草原成为一幅美丽的自然画卷,与辽阔的大草原为伴、同恶劣环境作斗争、开拓进取、创建自己家园的女主人公们更是为这幅自然画卷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的安东尼亚》(My Antonia)是薇拉·凯瑟边疆小说的杰出代表之一,在这部长篇小说中她对女性进行了全新地刻画,主张女性摆脱父权制的压迫和束缚,倡导女性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社会中真正的独立个体。小说于1918年发表后便享誉世界文坛,薇拉·凯瑟在这部小说中恰如其分地颂扬了女性和大自然的美好品质,试图通过描写草原的平凡人物来探寻人生的真谛。《我的安东尼亚》的故事情节是围绕着吉姆·伯丹对往事的回忆所展开的,吉姆是一家铁路公司的法律顾问,但他一直对童年的欢乐、友情,及对大草原有着深深的眷恋之情。而小说女主人公安东尼亚是他童年时的亲密伙伴,是由波斯尼亚随父母移民到美国的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小女孩。安东尼亚一家在内布拉斯加大草原的生活十分艰难,父亲的自杀更是使整个家庭雪上加霜,但是,安东尼亚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她快乐地在田里像男人那样拼命的劳动着,希望能改变家庭的现状。当她到镇里打工时,也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就连遭到男友抛弃时,她仍然能像男帮工一样在农场里认真地干活。当吉姆去探望她时,她虽然涕泪涟涟、哽咽无语,但是从她庄重的面容中却能读到一种新生的、向上的力量。在她的晚年,她嫁给一位朴实的农民,幸福美满。薇拉·凯瑟在小说中赋予安东尼亚神话般的形象,她即是一位强大的民族母亲,是生命的缔造者,也是开垦大地的一位新女性。
生态女性主义(ecological feminism)是女性主义和生态学思想的有机结合。这一术语是由法国女性主义学者弗朗西丝娃·德·奥波妮(Francoised'Eaubonne)最先提出来的。生态女性主义提倡人类应该尊重大自然,认为人的价值与其他物种、大地的价值是平等的,主张将女性和自然从父权制度中解放出来,在人与自然之间、男性与女性之间建立一种新型的社会关系,意图唤醒人们的生态整体意识和男、女平等意识,建立起人类与自然相互依存、两性和谐共处的崭新的世界。薇拉·凯瑟在《我的安东尼亚》中的给予土地和大自然极其重要的意义,大自然是一个天然的花园,耕种是理想的生活。她贊美那些与土地有着特殊感情的女性开拓者,并呼吁她们挣脱男权制度的枷锁,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走向彻底的非二元论,实现真正的男、女两性与自然和谐共生。
一 从自然生态看《我的安东尼亚》中自然与女性的关系
女性与自然亘古以来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大自然孕育万物,而女性则拥有为人类繁衍下一代的伟大使命。《我的安东尼亚》中的大自然就是那一望无际的内布拉斯加大草原,当安东尼亚一家搬到这里的时候,内布拉斯加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那无边无际的广袤草原。安东尼亚是薇拉·凯瑟笔下塑造的女性拓荒者的杰出代表之一,她的品格集中展现了作者深厚的生态意识。内布拉斯加无垠的旷野留给安东尼亚的是无尽的痴迷和眷恋,她常常陶醉在这片广阔的大地上,深深的喜爱着这片大地以及大地上所有的生物。当她和吉姆一起出游,在野外发现一只受伤的小昆虫时,她用双手托着它,轻轻地抚摸它,细声地和它说着话。为了不让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再次受到伤害,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头发里。安东尼亚认为动物同大自然中的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有资格和权利享受道德和人文上的关怀与呵护。在内布拉斯加草原上,她觉得沐浴在大自然明媚的阳光中,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当她的丈夫对荒凉的农场一筹莫展时,安东尼亚鼓励他,并和他一起精心创造出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大农场,养育了一群健壮活泼的孩子们。在这个世界里,大自然是生命之源,万物之母,在内布拉斯加大草原拓荒的过程中,在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中,造就了安东尼亚坚韧、大方、不屈不饶、果断、勇敢的性格。从幼年到成年一直到老年,安东尼亚的生命一直与大自然有着紧密的联系,对于遭遇生活变故与经受巨大家庭压力的安东尼亚来说,大自然不仅给予她心灵上的慰藉,而且也陶冶了她的性情。她与那些在大草原上努力耕作的姑娘们经过多年的努力,既开拓了曾经荒芜的大地,又从大自然中汲取了永不枯竭的勇气和力量,发展了边疆文明,更体现了生命的价值。薇拉·凯瑟在《我的安东尼亚》中体现了对大自然的尊重,向往与大自然友好相处的生态观,向读者展示了一幅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画卷。
二 从社会生态看《我的安东尼亚》中社会与女性的关系
人类、社会、自然是一个庞大而又复杂的生态系统,只有对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人与自然的生态关系统一进行研究,才能全方位、多角度地诠释出人类、社会与自然的关系,才能使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得到更好的理解和解读。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在父权制度下男性把社会当成狩猎场,与自然为敌;女性则希望能够与自然和睦相处。可以说每个时代的社会生态问题都有其深层次的社会根源,只有彻底解决社会问题,才能真正解决生态问题。小说《我的安东尼亚》所呈现的女性生存状态与当时的美国社会现状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19世纪的后半期,美国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起来,社会经济和制度发生着激烈的变革。工业化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使美国经济迅速增长,创造了无限生机。在这样的背景下,人类开始忽视大自然的存在,认为凭借科学技术可以解决自然界中一切问题,对于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进行残忍的破坏。青山流水被现代工业污染的面目全非,大地母亲也已被工业化弄得满目疮痍。在父权制度者的眼中,只有男性才是万物的主宰。而作为具有社会属性的女性,却在人类历史上总是被认为比男性低一等。20世纪初的美国社会一直是由父权制度所统治的,只有男性才有权利支配女性和自然。在美国,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高速发展,妇女虽然已经开始走出家庭,走向社会,她们的活动领域也延伸到了教育、医疗卫生、社区改良和部分经济领域的内部空间,但是在父权制度下,整个社会的价值观依然把女性的社会地位定位于家庭,女性依然在很多方面备受束缚和压迫。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商品化经济的发展,是建立在对女性的剥削或排斥之上的,使女性和自然同样处于受压迫的地位。女性和大自然与社会的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处于同一个社会的女性和自然必然受到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价值观等多种因素剥削和压榨。在美国社会,当物质财富成为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幸福的唯一标准的时候,当人们的物质欲望开始无限度膨胀的时候,安东尼亚也难以抵挡住这种物质诱惑,进入城里打工后,她也逐渐地丧失了她原有的独立自主的天性,慢慢的迷失了自我,不断的追求物质享受。在哈林家打工时,她开始为了取悦他们一家而惟命是从。搬到卡特家后,她又沉溺于宴会和寻欢作乐。然而在经历一系列的不幸之后,安东尼亚不再委曲求全,突然觉醒,并毅然决然地向至高无上的父权制度发起挑战。她为了争取自己的权利与自由,不受他人支配和主宰,果断地选择了离开黑鹰镇。安东尼亚最终冲破了束缚在她身上的权力枷锁,不再成为男人的附属品,而真正变成了一位崭新的、开垦大地的女性。
三 从精神生态看《我的安东尼亚》中女性与自我的关系
随着现代工业文明不断地向西部草原发展,环境污染、土地荒漠化、资源短缺、能源匮乏,大量物种濒临灭绝等一系列的生态危机愈演愈烈,大自然早已不堪忍受人类的无情掠夺与蹂躏,而人与自然的关系也逐渐恶化,最终导致了自然生态危机。高度的工业化和城市化也终结了拓荒时代,更使拓荒者的优秀品质消失殆尽。随着地球上自然生态危机而来的是人类精神世界的失衡。现代文明不断侵袭人的精神世界,最终导致人类精神家园的丧失。在20世纪初的美国,人们更重视物质的消费,精神层面却是十分匮乏。当人们开始意识到无限的物质追求已经很难满足精神上的空虚时,人们开始探寻精神家园。中国的许多学者认为人类内在的精神与情感生活也属于生态学的研究范围。工业的现代化让曾经的拓荒者看不到希望,更无法面对难以预知的未来。在城市打工的安东尼亚曾经想过一种充实的新生活,但是在经历一系列的精神和肉体的打击后,她的希望破灭了,她的精神家园也已不复存在。在城市里的安东尼亚感到无比的痛苦,认为自己最后会因孤独寂寞而死去。她一心想要回到大草原,并且怀念那里所有美好的事物,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挣脱父权制度的压迫,寻求自己的精神家园。所以当历尽沧桑的安东尼亞终于返回她久违的土地时,她又重新燃起对生活的信心,而大草原也赋予了她旺盛的生命力,在自己的农场里,当安东尼亚凝望着那些由她亲自培养出来的苹果树,她的内心得到了无尽的满足,精神的满足使她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安东尼亚俨然成为了一位真正的大地女神,名副其实的“麦田里的圣母和美国西部神话的象征”。薇拉·凯瑟笔下的安东尼亚从大自然中攫取生命的力量,终于结出累累硕果,使自然的生机和人类的发展结为一体。
在大草原中成长起来的薇拉·凯瑟对土地和与其息息相关的拓荒者们有着深深的眷恋。在小说《我的安东尼亚》中,她描绘了坚毅勇敢的拓荒者开拓土地,创造物质文明,同时辛辣地指出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在工业现代化的社会中遭受到传统道德和精神文明的冲击。一方面,薇拉·凯瑟赞美那些女性拓荒者,希望所有的女性都能如她们一样打碎父权制度的藩篱,构建自己的精神生态家园。另一方面,她更希望能够营造一个人与自然和睦相处,男性和女性真正平等共存的生态世界。
参考文献:
[1] 蔡春露:《美国拓荒时代的新女性——评威拉·凯瑟的〈啊,拓荒者〉和〈我的安东尼亚〉》,《外国文学研究》,1998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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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影,吉林财经大学公共外语教研部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