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支付、国企软约束与效率损失

靳涛++陈嘉佳

摘 要：结合我国转移支付实施现状以及国有企业效率问题的理论文献，本文通过建立一个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和地方政府的三部门模型，并以分税制改革后我国1994—2010年各省面板数据为基础，分析了财政集权过程中转移支付增加对国有企业以及民营企业的影响。研究表明，由于转移支付相关制度的不完善，当地方政府过多地用转移支付来对国有企业进行补贴时，国有企业在产生道德风险而导致效率损失的同时，挤压了转移支付中用于提供公共服务的部分，从而拖累了民营企业的发展，也使转移支付的实施效果大打折扣。

关键词：转移支付；国有企业效率；预算软约束；公共服务

中图分类号：F06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76X（2014）04008908

一、引 言

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收入分配差距也呈现出扩大的趋势，公平问题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中央政府也开始注重全国各地发展的均衡性，并致力于缩小全国公共服务提供的差距。为实现这一目标，中央政府逐渐增加对欠发达地区的转移支付，以促进地方政府提高地区公共服务的供应水平，从而改善落后地区人们的生活水平。自1994年进行分税制改革以来，我国中央政府的转移支付力度逐年增加。2012年中央对地方税收返还和转移支付

二、理论分析

（3）数据

本文选取的样本是分税制改革后1994—2010年我国29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面板数据，由于重庆在1997年才升为直辖市，在进行分析时将重庆和四川合并考察；西藏的数据不全，因此本文考察的省份不包括西藏。所有数据均来自历年各省《统计年鉴》、历年《中国财政年鉴》和《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

2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

表1给出了各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为了便于比较，将观察值按地区类别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组。由表1可以看出，东部的人均GDP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说明东部的经济发展最好。西部转移支付最高，中部次之，东部最低。由于西部的发展水平最低，从中可以看出中央政府在缩小地区发展差距时做出的努力。投资增长率则是东部最低，这主要是由于东部经济发展较好，根据边际收益递减规律，再继续加大投资力度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自然不如中部和西部那么明显。而中部的投资增长率高于西部，主要是因为西部基础设施很不完善，生产成本高，投资环境不好，因此，限制了投资的收益率。东部地区的劳动力变量值最高。表明东部由于经济发展较好，为劳动者提供了较多的就业岗位，从而促进了地区的就业。政府作用西部最高，中部次之，东部最低，表明经济越发达，竞争越激烈，相应制度越完善，就越能约束政府的行为。宏观经济波动指数是三个地区统一面临的国家宏观经济环境，由该指标可以看出宏观经济以比较稳定的趋势在增长。国有企业利润率是西部地区最高，东部和中部差不多。一方面可能是由于西部地区相应基础设施不完善，投资收益率不高，故一般的中小企业认为在西部地区的收益难以保证，因此不愿意在西部过多投资，所以，国有企业面临的竞争就少，从而有利于其利润率的提高；另一方面，西部经济最为落后，制度不完善，中央政府监管力度不够，有利于国有企业与地方政府相互勾结，从而获得更高的利润。而非国有经济的比重不出意料地是东部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主要是由于东部市场经济发展得最好，相应的基础设施比较完善，这样的环境有利于民营企业发展。

表1各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

3计量结果

首先，对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估计量比较的Hausman检验表明，固定效应与随机效应估计量之间有系统差异，随机效应估计量非一致；另外，从经验上看，本文选取的样本包括了全国大多数省份，固定效应设定较为合适。因此我们选择了固定效应模型对其进行回归。首先，以国有企业利润率作为被解释变量，结果如表2所示。在未控制其他因素影响下，列（1）表明中央转移支付与国有企业利润率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可见转移支付可以促进国有企业利润的提高。列（1）是作为基准模型而进行的最简单估计，列（2）和列（3）逐渐加入控制变量，列（4）中加入了转移支付与地区虚拟变量的交叉项，从而来捕捉不同地区转移支付对国有企业润率的影响。由列（3）可看出，转移支付与国有企业利润率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与我们理论模型分析的一致。从列（4）的地区虚拟变量的交叉项系数可以看出，西部地区转移支付对国有企业利润率的影响最大，且显著为正。这说明西部地区国有企业比其他地区更多地受惠于转移支付，这也说明西部地区国有企业距离现代企业制度更远。而东部地区转移支付对国有企业利润率的影响高于中部地区，这主要是由于东部地区的公共服务提供相对来说比较完善，在短期内把转移支付投资于国有企业给地方政府带来的收益会高于投资于公共服务方面，因此，在二者权衡中地方政府往往更倾向于选择前者，这样也便提高了国有企业利润率。

表2国有企业利润率回归结果

控制变量的结果与我们预期基本一致。投资增长率与国有企业利润率正相关，但不显著，表明我国社会固定资产的投资有助于国有企业利润率的提高，但不起决定性作用。宏观经济波动指数与国有企业利润率呈显著正相关，可以看出国有企业利润率的增长与全国经济的增长情况有较强的同步性。人均GDP我们取其对数进行回归，存在显著的促进国有企业利润的作用。政府作用对国有企业的利润有正相关关系，不过不显著。因为政府作用采取的是用地区政府消费额/地区国内生产总值，而由于统计年鉴中的政府消费既包含政府的公共服务支出又包含了其他政府消费，难以进行有效的分解。因此，政府提供公共服务对国有企业的正效应可能被政府用于其他消费所带来的负效应抵消，效果也就不那么明显了。劳动力变量呈显著负相关，主要是由于我国的国有企业大多为资本密集型企业，达到一定规模后企业效益与职工人数成反比，它们主要是依靠资本的大量投入来获得垄断地位，从而获得高额利润，而不是依靠吸收大量劳动力，因此，并不利于当地就业情况的改善。

其次，以非国有经济比重作为被解释变量进行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同样，我们采用固定效应回归模型。在未加入控制变量控制时，列（1）是作为基准模型而进行的最简单估计，表明中央转移支付与非国有经济比重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同样，我们在列（2）和列（3）中逐渐加入控制变量。由列（3）可以看出，转移支付与非国有经济比重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与我们上文的分析一致，转移支付越多的地区越不利于非国有经济的发展壮大。列（4）中加入了转移支付与地区虚拟变量的交叉项。由列（4）可以看出，东部地区的转移支付并未对非国有经济的发展造成负面影响。这主要是因为东部地区经济发展好，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提供也相对来说较充足，市场制度比较完善，因此，非国有经济发展的主要条件大部分满足，且东部地区所获得的转移支付相对于中西部地区来说比较少，因此，地方政府如何使用转移支付对非国有经济造成的影响也就比较少了。同时也可以看出，转移支付对非国有经济发展的阻碍主要发生在中西部地区，这主要是由于中西部地区的公共产品供给不足、相应的市场体制还不够完善。因此，转移支付是否用于提供公共服务对非国有经济的发展来说起到关键的作用。故当地方政府把转移支付过多地用于补贴国有企业而造成公共服务提供不足时，便对非国有经济的发展壮大造成不利影响。这也表明我国经济想要有更均衡的发展，政府应多注重发展中西部这些比较落后的地区，加大对这些地区的监管力度。

控制变量的结果与我们预期基本一致。投资增长率与非国有经济比重显著正相关，表明我国社会固定资产的投资对于民营经济的发展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应该鼓励政府多进行固定资产投资，相应提高公共服务水平。宏观经济波动指数与非国有经济比重呈显著正相关，可以看出民营企业的发展与全国经济形势具有很强的一致性。人均GDP我们取其对数进行回归，其回归结果表明经济发展水平显著地促进了民营企业发展。政府作用对民营企业的比重存在显著负相关，可以看出，目前我国政府过多的干预限制了民营经济的发展。因此，要提倡有限政府。劳动力变量与民营企业的比重存在显著正相关，表明我国大量的劳动力资源被民营企业有效地吸收，对其发展壮大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

四、结论与政策启示

从1994年进行分税制改革以来，我国的财政体制逐渐演变成收入不断集权而支出责任不断下放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地方财政日益依靠上级转移支付。由于制度的不完善，由此产生了大量寻租腐败活动[20]。而其中一个现象就是地方政府运用转移支付来补贴国有企业，因为国有企业由于隶属关系而更愿意听地方政府的命令，并能配合地方政府从事更多有利于地方政府的事情，比如增加地方政府的潜在收益，提高地方政府和上级政府的谈判能力，以期日后能获得更高的转移支付水平等。

本文从政府运用转移支付对国有企业进行补贴入手，分析了国有企业由于预算软约束的存在，其在产生道德风险的同时，挤压了转移支付中用于提供公共服务的部分，拖累了民营企业的发展，进而得出结论，即当地方政府不正当地运用其所获得的中央转移支付来补贴国有企业时，在使国有企业获得高额利润的同时，会对民营企业以及整个经济造成不良影响，从而也破坏了转移支付的实施效果。本文利用1994—2010年中国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面板数据对此进行了验证，结果发现我国西部地区受影响更严重。

上述结论给予我国完善中央与地方政府间财政收入安排以及规范地方政府行为的一些重要启示。我们试从以下三方面给出政策建议：

第一，改革中央与地方之间财权和事权的配置。在我国这种财政收入集权、支出责任下放的体制下，地方政府没有独立的税权，转移支付是其收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与上级的谈判能力就显得格外重要。由此寻租活动的产生也就难以避免。在加大政府支持基础性、公益性研发投入的同时，缩小财政资金支持范围，细化财政性资金投入比例，提高财政性资金使用效率[21]。因此，应该合理划分地方与中央政府的收支责任，从而节省社会资源，增进社会福利。

第二，完善财政转移支付制度。我国中央转移支付分配缺乏科学依据，具有较大随意性，“跑部钱进”现象普遍。因此应建立科学合理的分配模式，加强有关的财政法规建设，通过法律法规的形式明确博弈的规则，缩小人为操纵的空间，更好地促进公共服务发展的均等化，提高社会福利水平。

第三，加快国有企业改革。中央转移支付与国有企业的相互作用是中央转移支付实施效果不好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必须加快国有企业的改革，硬化国有企业的预算软约束。同时对国有企业经营者实施精神激励、职位激励以及物质激励[22]，这样才能使国有企业经营者产生努力工作的激励和压力。而国有企业也才不会挤压转移支付中公共服务的部分而对民营企业的发展产生不利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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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巴红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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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巴红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