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生活的灵动展现

杨力斌

几十年来，老革命、老艺术家牛文把握时代脉搏，善于将自己的绘画创作与党在不同时期的中心工作紧密结合在一起，创作出了无数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优秀作品。

1950年，他的木刻《争看毛主席像章》。画面表现新中国成立初期一位解放军战士佩戴着毛主席像章回到家乡，获得翻身解放的乡亲们怀着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无限热爱、无比喜悦的心情，竞相观看的情景。木刻技巧娴熟，刀味线条明显；人物紧凑有序，情感真挚；黑白灰处理层次分明，彰显出牛文早期木刻艺术富于生活气息的独特魅力。

1951年，《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签署，西藏百万农奴获得翻身解放的自由，开始了走向社会主义新时代的美好幸福生活。1952年，牛文与李少言合作木刻《当和平解放西藏的喜讯传到康藏高原的时候》。作品定格在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的消息传来、藏族人民从此翻身做主人的欢乐瞬间，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喜极而泣，有的奔走相告，有的呼朋唤友，极富浓郁的藏族人民的生活情趣。画面视野开阔，近景几组人物的不同表情，刻画准确，刀法细腻，阴刻与阳刻相互衬托，主体鲜明；中景驰骋飞跑的信使、正在游牧的牦牛，渐次退远；远景牛羊、毡房、山洼、丘陵、寺庙、雪山和白云，构成一幅春风吹遍雪山草地的新气象。

牛文回忆说：“当时我从藏区体验生活回来，少言提议，合作一把，于是一拍即合。我将在藏区体验生活的素材作了整理，拿出画面的构思、草图，我们共同探讨，最后定稿。少言提刀向木，完成此幅作品。该作品参加了1954年第一届全国版画展览，受到好评，也成为我们俩在20世纪50年代早期的代表作。”

1954年，他木刻的《北京大学的新生》，近景翻身农奴第一代女大学生在一位女军人微笑交流的陪伴下，怀着无限憧憬的喜悦心情缓缓地走向机场；左边相送的父亲携带女儿的行李，抬手远眺，流露出难舍与惊奇的复杂心情。作品表现藏族女儿肩负父辈的重托，即将飞向遥远的北京，飞向更加美好的未来。三角刀阴刻阳刻富于变化，小中圆刀明快灵动，使画面呈现出黑白灰立体感、三维空间感以及版画艺术的刀味处理魅力。

同年刻制的《学医归来》是《北京大学的新生》的姊妹篇，也是牛文与李少言合作的又一幅木刻佳作。前者表现前去北京学习，后者表现藏族女大学生在医学院学成归来，为藏族人民服务受到大家热烈欢迎的情景。刀法处理技巧相近，但人物众多，关系复杂，刻画精妙，处理得恰到好处。

1956年，他木刻的《村头》，刀法巧妙；《日喀则一隅》刀法斑驳；《山村夕照》刀法劲键；《草原牧民》刀法洗练；《藏族农家》刀法深沉凝重；《雅鲁藏布江畔》刀法和设色明快。表现出画家针对丰富多彩的藏族人民的生活风情，运用木刻进行多种技巧的处理尝试。

《康藏道旁》刀法细腻，层次分明。作品通过将喇嘛墓穴建筑和墓葬旁新修拉萨通往成都的公路形成新旧社会的形象对比，特别是描绘康藏路上一位推着自行车与人谈天的干部形象，由此形成与过去马拉车的陈旧交通工具的进步与落后的反差，很好地表现出新中国在毛主席、共产党的领导下，解放军带给西藏人民在政治上获得新生，使人们精神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的豪迈气息。

1957年，他创作的《嘉陵秋水》套色木刻，是早期套色代表作。画面以大面积浅绿色表现亮丽的江水，以大三角刀刻出疏密有致、静流不息的波澜水纹；近处捕鱼人以圆刀为主的刻画，形成一张一弛的鲜明对比。作品以诗意抒情的语言，画出一幅如诗如画的美丽景色。

同年，他创作的《盼红军》黑白木刻，大面积的黑色衬托出刀法娴熟精练的大小圆刀痕迹，辅以少量的三角刀进行块面转折和结构交代，刻画出一位殷切期盼中的老人形象。观赏作品时，令人联想到著名版画家古元在《祥林嫂》佳作中的美感，但牛文以阴刻为主，大面积黑色衬托出老人的形象；古元却是以阳刻为主，大面积白色衬托出祥林嫂的形象。两幅作品彰显出版画木刻艺术的异曲同工之妙。

1959年，他木刻《锦花坡》，刀法简略、明快，画面富于起伏节奏、音韵旋律美感，表现出富于装饰韵味的画风。在作品中，画家改变自己黑白灰写实木刻的风格，吸收了中国传统大写意的风味，运用简练、粗犷、激越的灵动刀法，更加鲜明地突出了木刻的黑白对比，呈现出精练略带装饰意味的艺术格调。

同年，他创作的《吉祥如意遍地锦》套色木刻，是其早期具有装饰美感的套色精品之一。画面两位藏族妇女一站立一弯腰，静动结合。作品运用夸张的手法，将藏族传统的美丽地毯夸张为宽大无比的大地织锦；以圆刀为主体的大刀阔斧刀法，设色喜庆、明快、祥和。此时的“吉祥如意”蕴含两方面含义：其一，赞美藏族人民“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其二，“吉祥如意”也喻示着藏族人民从此走向无限光明、无限幸福、无限美好的新生活前景。

齐凤阁评论说：“《吉祥如意遍地锦》，画家赋予藏民古老习俗以新的含义。年节中藏族妇女在院子里或街上撒白灰、画图案，以祈祷来年吉祥如意。作者在画面中所着意表现的，却是藏族人民翻身后的喜悦心情，是象征西藏这块一穷二白的土地可画最新的图画，书写阳光明媚的锦绣前程。作品套以大面积的橙红色，使之有阳光感，以衬托人物的欢快心情。通过流畅的刀法，刻画出两位造型优美的妇女形象和富有装饰美感的图案，使形式手法与表现内容协调统一。”

我们曾经数次介绍在1937年参加革命、1941年在延安“鲁艺”美术系学习的前辈老艺术家牛文与时俱进的版画艺术魅力，引起了众多艺术爱好者关注的兴趣。然而，牛文创作出来的这些优秀作品并不是随便产生出来的。绘画创作源自于画家的思想观念、艺术精神、审美意识与技巧方法等综合能力展现。牛文在总结自己的创作体验时说：“要产生有时代精神的作品，总要从画家的感情变化方面着手才行，但这既不能着急，也不能采取一律的方法。”对此，有的画家领悟得早一些，有的晚一些，但不管早与晚，只要有所领悟都会有所受益。

“生活的局部和整体，画家生活的深度和广度都是对立的统一物。不能把创作看得太简单了。总是着眼于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就很不够。尽量想法扩大视野，想法看到更多的东西，很有必要。”牛文这些宝贵的艺术创作经验体会，给我们后人的艺术创新有很大的教育与启迪作用。

（责任编辑：李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