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里斯符号学语义观看旅游景点公示语误译成因

周婷婷

[摘 要]莫里斯符号学语义观认为：任何符号都是由三部分组成的实体，即符号载体，符号所指及解释者。这三部分之间的关系构成符号学三个方面的意义：言内意义、指称意义、语用意义，这三个意义的总和即是符号的完整意义。随着我国旅游业的发展，提高旅游景点公示语的翻译质量愈显重要。文中选取了典型的旅游景点公示语误译例句，从莫里斯符号学语义观的角度对其误译成因进行了相关分析。

[关键词]莫里斯；符号学语义观；旅游景点公示语；误译成因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2234（2014）01 — 0124 — 02

一、莫里斯的符号学语义观及三类意义

翻译的根本任务是意义的再生。〔1〕P73旅游景点公示语一般短小而精炼，如何翻译及正确表示其所传达的意义是摆在景区与译者面前的一道难题。美国行为语义学家莫里斯提出的符号学语义观为译者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理论参照。

符号学是由美国哲学家查尔斯·皮尔士（Charles Peirce）和美国芝加哥的哲学家和行为语义学家查尔斯·莫里斯（Charles Morris）系统地发展起来的。皮尔士是现代符号学的奠基人，是第一个全面研究符号的学者，他将非语言符号学也纳入到符号学研究的范围中。莫里斯最大的贡献则是明确提出了符号学三大分野：语义学（semantics），语构学（syntactics） 和语用学（pragmatics）。

莫里斯认为，任何符号都是由三部分组成的实体，即符号载体，符号的所指及解释者。这三部分之间的关系构成符号学语义观下三个方面的意义：言内意义（符号与其他符号的关系）、指称意义（符号与所指对象的关系）、语用意义（符号与解释者的关系）。这三个意义的总和即是符号的完整意义。

符号与同一符号系统的其他符号之间的关系称作语言内部关系，这种内部关系我们把它称作语言内部意义，即言内意义。言内意义主要表现在语言自身在音系上、语法上、词汇上呈现出的某些特点，构成的某种特殊的修辞效果，如押韵、双关、呼应、平行结构、反复强调等。任何符号，其中也包括语言符号，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作为某个语言体系的组成部分而存在。〔2〕P80因此，任何符号都与同一符号系统的其他符号发生各式各样复杂的关系。在一些特定的语篇中，如诗歌、广告等， 言内意义往往是构成意义的重要部分。

指称意义是符号与它的所指事物之间的关系。符号所表示的现实生活中的实物、过程、性质、抽象概念一般称作符号的所指事物。符号的所指事物并不总是“实物”，还可以表示行为和过程（行走、说话等）、性质（长、宽、高等）、抽象概念（原因、联系、规律等）。柯平认为指称意义主要同交际主题相关，描绘或叙述的是主观世界或客观世界的实体和事件之间的关系，并指出“在大部分情况下，指称意义是语言符号的基本内容和它所传递的主要信息”。〔3〕P22

语用意义是指符号与使用符号的人之间的关系，即语用关系。语言符号的主要作用在于表达和传递意义，从而最终实现交际。〔4〕P24运用语言的过程是语言符号同语言使用者（说者、作者、听者或读者）之间相互作用的过程。语言使用者会加上自己对符号的主观态度，并将这种主观态度附加到指称对象上从而让符号有了语用意义。语用意义主要包括表征意义、表达意义、社交意义、祈使意义和联想意义。

言内意义、指称意义、语用意义三者之间不可分割。它们相互补充，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语义概念。然而，言内意义、指称意义、语用意义也并不总是同等重要。例如，寒暄语的语用意义最重要，而在广告或诗歌中，又不能忽视言内意义的重要性。这对于我们译者的启示便是要注意区别对待这三种不同类别的意义，“保证特定上下文中的最重要的意义优先传译，”然后“尽可能多和正确地传递原语信息的多重意义”。〔5〕P43

二、旅游景点公示语常见误译类型例析

旅游景点公示语词汇简洁，措辞精确，行文简练，尽量避免使用修辞，因此言内意义一般不是旅游景点公示语翻译的重点。从莫里斯符号学语义观来看，旅游景点公示语的误译主要来自三个方面：指称意义的误译；语用意义的误译；意义轻重关系判断失误。

1. 指称意义误译

例1. 原文：旅游纪念品商店

常见误译：The Tourist Souvenir Shop

“旅游纪念品”的指称意义并不是由“旅游者”和“纪念品”两个词的指称意义合在一起构成的，而是它整体就只具有一个所指，这个所指同英文的“Souvenir”对应。“Souvenir”的指称意义就是“旅游纪念品”，完全不需要再加“tourist”来译“旅游”，就像“车道”也并不需要译成“vehicle lane”，“lane”的指称意义就是“车道”。因此这句公示语只需译为“Souvenir Shop”就可以了。

例2. 原文：度假村

常见误译：Holliday Village

名为“度假村”，却并不是“村”，而是一个供游客度假的场所，直接按字面意义译为“Village”的话就离它的指称意义差别甚远了。“度假村”译为“Holliday Resort”，指称意义就对了。

旅游景点公示语中表名称的词最容易被误译，因为译者在翻译时极易混淆名称的字面意义与指称意义，而错把字面意义当成指称意义来翻译。因此翻译名称时要尤其注意其字面意义与指称意义的差别，译者应该翻译的是指称意义，而不是字面意义。

2. 语用意义误译

例3. 原文：文明游览，依次排队

常见误译：Please be a decent visitor and queue one by one.

这句公示语的主要功能是指示游客在此排队，依序参观，并不是要对游客进行说教，教他们做文明的游客。译文不顾原文的语用意义，完全按照中文字面进行硬译，将“文明游览”译为“please be a decent visitor”，带有责备训诫的意味，失去了原意。而且原文“文明游览”只是汉语公示语中常见的口号，没有必要逐字译出。“one by one”有点像在跟儿童讲话。此句只需译为“Please queue up”即可，既表达出了这句公示语的语用意义，也符合英语习惯。

例4. 原文：游客止步

常见误译：Passengers， stop here！

原文只表达了限制的意思，而译文却用了一个有强烈的命令口吻的动词“stop”，显得很粗暴，而且使用祈使句，加强了无礼感。其实汉语倾向从反面说“禁止”，英语则爱从正面说“允许”，这句只需译为“Staff Only”便地道而又不失礼貌地表达出了汉语“游客止步”的语用意义。同样的例子还有“非本园车辆禁止入内”译为“Unauthorized vehicles are prohibited in this park”，“禁止自行车通行”译为“Forbid bicycles to go through”，等，用“prohibit”和“forbid”之类的词都太过生硬无礼。其实这两句分别译为“Authorized vehicles only”和 “No bicycles allowed”便完整传达了语用意义。

在例3中，语用意义的误译是因为译文使用非正式的语体风格，与公示语的正式语体不符。而在例4及分析中所举的例句中，语用意义的误译都是因为译文语气太过强硬，生硬无礼甚至粗暴，与原公示语的语体风格有很大出入。因此译者在翻译旅游景点公示语时要注意，译文既不能太过随意，与公示语的正式场合不符，也不能太过生硬无礼，有失礼貌。

3. 意义轻重关系判断失误

例5. 原文：游船时不乱扔果皮、纸屑、塑料袋、易拉罐及瓶类等杂物，保持船内及环境整洁。

常见误译：Dont throw the peel， waste paper， plastic bag or east-open tin can in the boat. Keep inside boat and the environment clean and tidy.

原公示语非常详细，不仅对不能乱扔的东西详细列举，而且谆谆教诲似地指出不乱扔的目的是要“保持船内及环境的整洁”。这样的汉语公示语非常常见，但在译成英文时，则完全没有必要按字硬译。因为原译文最重要的意义是：不要乱扔垃圾，并不是每个字词及整句所对应的指称意义。因此“杂物”在译文中也没有必要一一列举，过于繁琐且过于详细列举的结果是人们容易为违反规定找到借口。目的也完全没必要译出。因而此句译为“No littering on board”即可。

例6. 原文：每班间隔20分钟，请依次排队上车

常见误译：Please queue up for the vehicle. Twenty minutes interval between two vehicles.

原文中的“请依次排队上车”不是此公示语的主要用意。这句公示语主要是想告知游客班车每20分钟一趟，而原译文把“请依次排队车上车”放在句首，有本末倒置的感觉。这句建议译为“Buses run every 20 minutes. Please queue up”。

因此，对于包含信息较多，句子较长的旅游景点公示语，译者要注意判断不同意义的重要性，保证最重要的意义优先传递，避免本末倒置。可将最重要的信息以主句的形式首先传递，将补充信息以加小括号的形式译出，以突出重点，主次分明。

三、结语

近年来我国旅游业发展很快，但很多旅游景点公示语的翻译却常常出现各种各样的失误，这不仅影响其意思的表达，更不利于景点形象的塑造。从莫里斯符号学语义观来看，旅游景点公示语的误译主要来自三个方面：指称意义的误译；语用意义的误译；意义轻重关系判断失误。译者在旅游景点公示语翻译过程中应该注意规避这些错误，对于包含名称的旅游景点公示语，译者要注意区分名称字面意义和指称意义，准确传递指称意义；对于包含语用意义的公示语，要注意保证译文文体与原文一致，使用场合与原文相符；对于包含较多信息的公示语，要注意正确判断意义轻重关系，保证最重要的意义优先传递。

〔参 考 文 献〕

〔1〕 许钧. 翻译概论〔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2.

〔2〕 廖春红. 试析莫里斯符号学意义观〔J〕. 北方论丛， 2006，（04）.

〔3〕 柯平. 英汉与汉英翻译教程〔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2.

〔4〕 王铭玉. 语言符号的意义〔J〕. 外语学刊， 20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