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集体记忆”研究的文献综述

2014-04-29 07:39王虹
今日湖北·中旬刊 2014年1期
关键词:涂尔干集体记忆集体

王虹

摘 要 集体记忆是社会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理论。从哈不瓦斯提出集体记忆理论后,相关的研究便开始展开。总的来说,目前的研究主要从研究记忆的再现、“过去”与“现在”的关系、记忆再现过程中的权力关系这几个角度研究进行研究。我国国内研究主要是从重大事件的集体记忆来进行相关研究,并取得了很大的成果。我们还要看到,目前的研究还存在着许多不足与局限,这就为我们的进一步研究留下更广阔的空间。

关键词 集体记忆 文献综述

一、集体记忆的提出

有关集体记忆的研究可以追溯到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涂尔干在他的著作《社会分工论》中指出,集体意识是社会成员平均具有的信仰和情感的总和。他认为,集体意识在发展过程中有着一定的历史遗传性。“集体意识之所以能够产生这种力量,不仅在于它在这一代人的心目中是完全一致的,更在于它的绝大多数都是前几代人的遗产。”豍集体意识的形成和完善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要想形成一定的普遍化的行为模式和规范必须经过几代人的长期发展积累,同时要想破除这些行为模式和规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代一代的传承就形成了研究中的集体记忆。

真正提出集体记忆(collective memory)这个概念的则是法国社会学家,也是涂尔干的学生哈布瓦赫在《记忆的社会性结构》一文中首先提出,将其定义为“一个特定社会群体之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和结果,保证集体记忆传承的条件是社会交往及群体意识需要提取该记忆的延续性,” 豎用于研究在家庭、宗教群体和社会阶级的环境中,过去时如何被记住的。他指出所有对个人回忆的讨论必须考虑到亲属、社区、宗教、政治组织、社会阶级和民族等社会制度的影响。他对耶路撒冷的各种宗教派别的集体记忆形成过程进行了研究,以此构建了集体记忆的轮廓:“要到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当中去体会各种事实的特殊涵义,而社会思想无时无刻不在向我们提示着这些事实对之具有的意义和产生的影响。”豏

社会学家保罗.康纳顿将集体记忆作为一种社会传承的实践活动。在其著作《社会如何记忆》中指出,应该将社会记忆和称之为历史重构的活动区分出来,而将人类的记忆现象分成了认知记忆、个体记忆和习惯记忆三种类型。他强调如何保持集体记忆传承的实践活动的重要性。

二、集体记忆研究的核心问题

首先是记忆的再现。社会记忆尽管是以集体的形象出项的,但却是通过个人来传达的。哈不瓦茨认为,只有作为集体成员的个体才能进行记忆,但是这些根植与特定群体情景中的个体是利用这个情境去记忆或再现过去的。而类似纪念仪式和身体实践这样的行为,往往成为记忆传承的重要手段。

其次是“过去”与“现在”的关系。“现在”会影响人们对过去的感知,但是,如果过分强调“现在”,可能会导致研究者忽略集体记忆所具有的确保文化连续性的功能。保罗.康纳顿在《社会如何记忆》一文中,进一步解释了文化连续性的功能。他一方面承认现在对塑造过去的不可忽略的影响,另一方面又强调过去对现在的“阴影”。

最后是记忆再现过程中的权力关系。福柯在《性经验史》中说:“记忆是斗争的重要因素之一……谁控制了人们的记忆,谁就控制了人们的行为的脉络……因此,占有记忆,控制它,管理它,是生死攸关的。”有些学者认为,在这个权力运作的过程中,作为个体并不是无能为力的;相反,他还可以作为主动出击者,他们会使用反遗忘技术。景军在《Villages dammed, villages repossessed: a memorial movement in northwest China》一文中,对政府的操作性记忆的做法通过“游行”、“忆苦会”等方式抵制政府对声音的压抑,并通过对被毁的村庙和祖坟的重建,形成对神圣领域之重新占有而达到反抗强迫性忘记的目的。

三、我国目前的研究动态

我国目前的研究基本上是按照集体记忆理论的提出者哈布瓦赫提出的集体记忆的轮廓“要到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当中去体会各种事实的特殊涵义”而进行的。

景军的《神堂记忆》,通过对甘肃省永靖县刘家峡大川孔庙为中心的活动被表达和传递的研究,以自下而上的方法处理中国文化中的追忆问题及国家权力如何极力左右人们的遗忘和选择性的追忆。他认为,从前人研究的经验来看,对苦痛记忆的探讨必须从个人层次上升到对文化特质的分析。在乡土中国,儒家的人伦观念是支撑中国人的苦难态度的重要基础之一,这个人伦观念包括婚姻网络、宗亲组织、邻里往来、上下长幼及男女之别等关系,而这一层层能伸能缩的社会关系则维系着苦痛和其他记忆的传承。

郭于华在《心灵的集体化:陕北骥村农业合作化的女性记忆》一文中以陕北某村庄女性口述的农业集体化经历、感受和记忆为主要分析對象,探讨了女性记忆的内容和特点以及宏大的社会工程对女性生存状态与精神状态的重新建构,并认为女性的记忆和讲述为理解和洞悉农村日常生活中的国家治理模式和国家——社会关系开辟了重要的途径。

王汉生和刘亚秋的《社会记忆及其建构——一项关于知青集体记忆的研究》对知青集体记忆的种种进行了详尽的分析。他们试图从苦难记忆角度分析“青春无悔”作为知青记忆模式的建构过程。回忆者会“选取”一些事件使其清晰化,同时模糊一些事情或者干脆不谈某些事情。这种有意识的忘却现象是比较普遍和明显的。

陈旭清对山西民众关于抗日战争的集体记忆进行了调查研究。 老者们详细讲述了抗战阶段如何吃得苦、住得苦、穿得苦、生产劳动得苦。但是不管他们将艰苦讲述到何种程度,也不管这种艰苦造成的结果究竟如何,这些老者都把讲述归为“鬼子害的”、“咱不后悔”的记忆中。这种矛盾的原因在于:一方面,他们把自己的苦上升为一种群体认同的苦感,并进而提升到“国家和民族的苦难”,另一方面,他们把自己诉说为侵略战争的受害者和反对外来侵略的抵抗者,他们的诉说不仅是一种情绪性的苦感,还有着深刻的历史反省。我们可以看出,他们对抗战艰苦的记忆有着鲜明的历史文化特征。

四、集体记忆研究中的疏漏

第一,研究领域的偏狭。当前的集体记忆研究大多局限在某一个层面或取向上,关注集体记忆的内容、建构或权力关系,忽视了记忆的连贯性和建立的基础,理论上有待深入挖掘。

第二,研究对象的局限。总体来说,当前有关集体记忆研究多集中于学术和政治领域的人物,对民间社会阶层或群体的研究较少。

注释:

埃米尔·涂尔干. 渠东,译.社会分工论[M].北京:三联书店,2005:248.

莫里斯·哈布瓦赫.毕然,郭金华译.论集体记忆[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参考文献:

[1]供里斯·哈布瓦赫著.毕然,郭金华译.论集体记忆[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2]埃米尔·涂尔干. 渠东译.社会分工论[M].北京:三联书店,2005

[3]保罗.康纳顿. 纳日碧力戈译. 社会如何记忆[M] .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

[4]景军.社会记忆理论与中国问题研究们.中国社会科学季刊(香港),1995.

[5]王汉生,刘亚秋.社会记忆及其建构——一项关于知青集体记忆的研究叨.社会,2006.

[6]陈旭清.心灵的记忆:苦难与抗争一山西抗战口述史[D].浙江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

[7]郭于华.心灵的集体化:陕北骥村农业合作化的女性记忆.中国社会科学,2003,(4).

[8]Schuman,H. and J. Scott. “Generations and Collective Memory.”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1989,(54).

[9]Jun Jing. Villages dammed, villages repossessed: a memorial movement in northwest China. American Ethnologist, 26,(2).

[10]Joachim J. Savelsberg and Ryan D. King. Institutionalizing Collective Memories of Hate: Law and Law Enforcement in Germany and the United States [J].AJS Volume 111 Number 2.

(作者單位:四川师范大学成都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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