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丹
【摘要】多萝西·韦特斯是哈莱姆文艺复兴成员之一,才华横溢的小说家,编辑和记者。她的贡献在于对非洲裔美国文学的发展方向产生影响。刻板的黑人女性形象通常是“老妈子”、性工具、懒惰靠救济过活、屈从于男人。但韦斯特在《生是悠闲》这部作品中,塑造了有进取精神、竞争意识和对家庭以外的事业、经济感兴趣的女性形象,在一定意义上挑战和冲击了流行的黑人形象建构方式,颠覆了美国历史中对黑人形象的认知。
【关键词】《生是悠闲》 黑人女性 刻板形象 颠覆
【中图分类号】G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4)02-0081-02
多萝西·韦特斯(Dorothy West)于1907年出生于波士顿的非洲裔中产阶级家庭。20世纪20年代中期搬到纽约,结识了哈莱姆文艺复兴的重要人物如佐拉·尼尔·赫斯顿何兰斯顿·休斯等。二十世纪初发生在以美国纽约黑人居住区哈莱姆为中心的新黑人文化运动被称为“哈莱姆文艺复兴”,这是美国黑人史上最重大的文化事件。30年代时,她频繁地在哈莱姆文艺复兴的期刊上发表作品,成为哈莱姆文艺复兴的成员。她于1948年发表的第一部小说《生是悠闲》带有半自传性,小说中几个人物都是基于她现实生活中的家庭成员和亲眷,她的父母亲是小说中巴特 (Bart)和克利奥(Cleo)两个人物的再现。故事围绕着贾德森一家展开,讲述了这个非洲裔美国家族在波士顿的生活和事业。
一、《生是悠闲》所呈现出韦斯特的女性主义观
很多评论家认为贾德森一家并不能作为美国中产阶级幸福家庭的楷模,因为妻子—— 女主角克利奥·贾德森极具控制欲,她那总是无法满足的欲望最终导致家庭关系破裂。批评家们探讨了《生是悠闲》是如何表现出其他重要非洲裔美国黑人文学的主题:大黑迁徙、 母女关系和姐妹之间的关系。但在侧重于韦斯特的小说明显的主题方面,一些评论家忽略了一些隐藏的话语,小说的女性主义: 韦斯特对克利奥复杂的写照 ,以及她的种族否定和阶级精英主义,是对女性生活限制的愤怒和沮丧。 事实上,韦斯特本人对琳恩·卡蓬 (Lynn Karpen)经常忽视的女性主义维度进行评论:“你看,无人知晓是什么塑造了我的女主角,因为‘女性主义一词甚至还没发明出来。”
通过克莱奥这一人物,韦斯特用二分法对美国父系社会进行了批判:其一是对男性进入公共和职业领域的不受限;其二是对女性进入公共和职业领域的受限。韦斯特有意要颠覆这种女性主义批评。美国意识形态中存在着关于黑人妇女的刻板形象:起先黑人妇女普遍不是被看作“老妈子”(照料孩子的愚笨的家庭女佣),身体圆胖、头脑简单,满足于做管家和女佣,要么就是淫荡的情缘公认发泄性欲的工具,后来就被视为懒惰的靠救济过活的人,爱施淫威的母老虎等。韦斯特在《生是悠闲》这部小说中故意塑造了一个抛弃意识形态中的黑人妇女形象:被动、家庭主妇和忠心耿耿,并改为"执行"男性性别特征 进取精神、 竞争意识和商业或经济兴趣的女主角克利奥,颠覆了刻板的女性形象。
二、黑人女性的刻板形象及其造成的伤害
黑人保姆、黑人荡妇等刻板形象还盛传不衰,这对黑人妇女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首先,刻板形象使黑人妇女被忽视、被鄙夷,导致其自信心不足。许多人认为,保姆能有多少箴言?放荡者能有什么权利发言?由此,人们往往忽视黑人妇女的声音。黑人妇女所有的刻板形象都与其肤色有一定的关系,因为她们的皮肤“黑”,她们的品格和人生的前景似乎都大打折扣。许多黑人妇女觉得自己“丑陋”而低估自己,缺乏自信,不敢追求爱情的幸福。其次,刻板形象使黑人妇女成为被摒弃、被攻击的对象。比如,黑人荡妇形象使黑人妇女易于受到强奸、性骚扰不说,而且有人用黑人妇女的悍妇形象作为攻击黑人妇女的接口。再次;刻板形象使黑人妇女的生命、生活被贬值。她们每天在街头、在家中受到黑人男子的骚扰,她们害怕被殴打、被强奸、被抢劫。
三、《生是悠闲》中颠覆性的女性形象
克利奥·贾德森通常被很多评论家视为悲剧人物。《生是悠闲》呈现出一个敢于违抗性别角色和领域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的小说,分析小说结局,他们认为克利奥是一个人既没有获得知识,也没有经验的悲剧英雄。相反,笔者认为小说的结尾塑造了一个积极的女主人公形象——男性的积极品质与女性特有品质一体化于一身。因此,她将能够重建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达到重新自我定义的水平,超越界限,超越二元对立的性别界定。韦斯特在塑造克利奥这个角色时,实现双色同体的理想,消除人类处境的对立面两极——男与女、阴与阳、乾与坤、社会与家庭、理性与感性、公众领域与私人领域等二元的对立与分离。
(一)“假小子特点”的克利奥
父权社会珍视男性的优质品质是有条件的,即只有这些品质是由男性驾驭时才得到尊重,相反,如果这些品质在女性身上有所体现将会被视作消极品质。如罗伯特·伯恩将克利奥描述为“有控制欲的,专横的,肆无忌惮的”女性形象,因为她身上具有男性的优质特性。小说的第二章读者可以获知,克利奥十一岁时就想像男孩一样,从女性和家庭圈子中逃脱出来的特性。克利奥内心的自我意识说:“在家里,就只能在家呆着,其余的什么都不能做;离开家,可有爬树,可以和男孩打架等等。”作为一个孩子,在她的女性特性被家庭和社会所巩固时,克利奥就已经意识到她的个人权力。骑在马背上的时候,她不感到害怕,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在她下面和里面的权利。 十一岁的时候,克利奥比不怕比自己大的男孩、也不怕恶狗甚至最严厉的老师。她敢顶嘴,敢做任何事。年轻的克利奥的行为就像是男性,因此,她时常表现得像个“假小子”。在研究美国文化中的“假小子特征”(tomboyism)时,心理学家珍妮特·海德 (Janet Hyde)解释说:“‘假小子特征被视为迅速成长的一个阶段,因为女孩们必须学习以男性的行为习惯取代消极被动的女性行为习惯。”这些特征都是克利奥走向成熟的影子。
(二)可能重建自己生活的克利奥
小说第一部分结尾处有证据证明克利奥可能重建自己的生活。她意识到“如果没有爸爸的陪伴,妈妈会很悲伤,孤独。”她意识到妈妈对爸爸的爱是美丽的,不是丑陋的、懦弱的。她对姐妹也不再像以前南阳施加控制,鼓励她自己通过工作,获得真正的独立。克莱奥允许自己去感觉和关怀,而非仅控制欲,把城市变成美丽的乡村,她感受到了童年的完整性,并且现在她已经开始感觉到作为一个成人的完整性。她甚至已经准备好做巴特的生活伴侣,而不再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妻子:“现今她想要巴特知道他们齐心协力”,但是克利奥的改变对丈夫而言姗姗来迟了,他告诉她,他要离开去工作,因为他的生意毁了,现在她是老板了。克利奥极力地表现出一个全新的自己,完全的自己,但是巴特已经离开他。小说模棱两可的结尾给克利奥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以可能。她的姐妹们与她一起生活,尽管她们在经济上已经自给自足,不再需要克利奥的帮助,但她们开始接受、爱这个全新的克利奥,她将以爱来回报她的姐妹们。巴特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也是有可能的事。更重要的是,克利奥认识到盲目的积攒财富,内心并不快乐,人们真正需要的是爱。
终上所述,本文从全新的角度重新解读《生是悠闲》这部作品。多萝西·韦斯特颠覆了刻板的黑人女性形象,她们并非都是头脑简单,身材魁梧的女佣,老妈子。小说的结尾处呈现出一种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场面,给读者留有足够的思考女性和父权社会问题的空间。
参考文献:
[1]West, Dorothy.The Living Is Easy.1948.New York: Feminist Print,1982.
[2]Bell Hooks, Feminist—Its a Black Thang,” Essence, Jul.92. Vol.23, Issue 3, p.124 and p.1,lbw.
[3]Bone, Robert A.The Negro Novel in America. New Haven: Yale UP,1965.
[4]Hyde, Janet.“Tomboyism”.Psychology of Women Quarterly 2 (1977):73-75.
[5]范丽娟,姜涛,张继书.20世纪英美女性文学概观[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12.
[6]吴新云.身份的疆界:当代美国黑人女权主义思想透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