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儿童的立场读绘本

绘本起源于西方，英文叫Picture Book，顾名思义，这种书是由“图”和“文”组成，共同演绎一个故事。绘本以其精美的图画，精炼的文字，赢得了我国儿童、家长、教育工作者的喜爱

前不久，在我县青年教师赛课活动中，看了一节绘本《大卫，不可以》的阅读教学活动，心中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大卫，不可以》一书于1998年获美国凯迪克奖，作者大卫·香农以其5岁时创作的画册为蓝本，通过大卫日常生活中的多个镜头，为我们塑造了一个顽皮、淘气、自由随性、天马行空、奇思妙想，爱搞恶作剧，让家长头疼的小男孩“大卫”。在阅读活动过程中，教师将绘本拍成照片，做成PPT，带着孩子一起阅读。每一幅画面出现时，教师让孩子短暂的观察后，问孩子“大卫在干什么？”“他这样做对吗？”“你们能不能向他学？”大卫像个小小的罪犯，不停地接受老师和孩子的批评与审判。

其实，儿童文学作品从来就不是用来否定童年生命的，相反，它最善于发现童年之美。[1]对孩子来说，大卫的行为，不可简单地用“好”和“坏”、“对”和“错”来评判。在成人的眼里大卫确实不讨喜，调皮、捣乱、恶作剧。而站在孩子的立场，世界上哪一个孩子不渴望像大卫一样随心所欲地奔跑、把浴室变成水上乐园、披上床单扮超人、头戴铁锅敲得叮当乱响呢？

在绘本阅读盛行的今天，我们该如何把握绘本的精髓？让孩子在绘本阅读的过程中体验童年生活的快乐，领略生命成长途中的风景呢？我认为儿童立场应该是关键。即站在儿童立场读绘本，用儿童的经验、思维和情感解读绘本，才能充分发挥绘本在儿童生命成长过程中的价值和意义。

一、儿童立场的意义与内涵

立场是认识和处理问题时所抱的态度和所处的地位，即你是为了谁的。不同的立场，表明了不同的态度，影响着甚至决定着处理事物的方向、方式和结局。教育是有立场的，教育的对象是儿童，教育的目的是促进儿童的发展，那么无疑教育的立场就应该是儿童，这是由教育的本质和主旨所规定的。

儿童立场有着丰富的内涵，但其特质与核心是如何看待儿童和对待儿童。只有真正认识儿童和发现儿童，才能坚守儿童立场。长期以来，我们习惯站在成人立场上看待他们。例如上述案例中的年轻老师，她忽视了儿童的感受，忘记了大卫的顽皮、淘气、自由随性、天马行空、奇思妙想，其实是儿童天性的表征。

二、站在儿童立场读绘本的必要性

卢梭在《爱弥尔》一书中指出，儿童不是小大人，他有着独立的不同于成人的生活。英国诗人华兹华斯曾写出著名的诗句“儿童是成人之父”。李肇星在《儿子三岁》中说，儿子经常自己提问，自己解答。比如“小树为什么不会走路呢？”“噢，因为它只有一条腿。我有两条腿，太好了。”“大海为什么不停地喊呢？”“有浪花跑得太远，大海叫他们回来”……儿童有其独特的思维、解释和表达方式。

在教育现实中，儿童立场常常受到猛烈的冲击，成人以惯有的思维，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把自己的需要当作儿童的需求，以自己的兴趣代替儿童的兴趣，最终以牺牲儿童为代价实现自己预定的教育意愿和目标。[2]

绘本作为一种独特的儿童文学形式，是“儿童文化的呈现”，是儿童自身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绘本的生动有趣满足了儿童好奇的天性，为儿童打开了通往世界的大门。同时绘本也是儿童认识自己、认识世界的“窗口”，是儿童寄托情感的精神之所。儿童借由绘本可以进入自身的内心世界。借助绘本，可以释放自己的情感，满足心理发展的需要。

在绘本阅读盛行的今天，我们常常忽视了儿童的感受，忽视绘本的诸多功能，而站在成人的角度，用成人世界的道德行为或价值标准来进行评判。把绘本作为知识传授、道德教育的范本，忽视了绘本对孩子愉悦身心的价值。例如《拔萝卜》一直被当做团结起来力量大的教育范本，而忽视了儿童对超大萝卜的惊奇，小动物们相继出场时的幽默，这些才是带给孩子惊喜、欢笑的重要绘本元素。

三、站在儿童立场读绘本的策略

站在儿童的立场读绘本，就是要了解儿童、发现儿童，以便更好地引领儿童、发展儿童。绘本为我们提供了一幅又一幅儿童生活的有趣画面，儿童在这个世界里不仅能够找到自己的影子，窥探自己情感，还可以漫无边际的遐想。

1.遵循儿童的逻辑世界

儿童不是小大人，儿童有自己的世界。儿童世界里万物是有灵性的，动物植物会说话，会思考。儿童世界是不受世俗和规则约束的，夜晚不是用来睡觉的，夜晚里藏着许多的秘密。一个优秀的绘本，一定会从儿童的视角去表现故事和表达对生命本质的理解。《大卫，不可以》无疑是成功的，它走进了孩子的生活世界，为我们塑造了一个精力充沛、头脑灵活、想象丰富的小男孩形象。用成人的眼光看大卫身上的毛病太多，然而他是一个真实的孩子，一个肆无忌惮地展示童年的生命价值的孩子。因为它贴近孩子的角度，认真思考他们的问题，因而让孩子爱不释手。

《大卫，不可以》绝不是我们用来教育孩子要听话、要遵守规则的反面教材。俄罗斯民间传说故事《拔萝卜》，也不是一个齐心协力地拔一个大萝卜的故事。孩子们的心情与这个故事的关系，首先是一种对从未见过长得那么大的萝卜的惊奇，然后就是对如何拔萝卜的兴趣。爷爷、奶奶、孙女等挨个登场，但还是拔不出来的惊险，接着是小狗、小猫、小老鼠都来助阵的幽默。这幽默激活了孩子们的共鸣，它是故事成功的关键。最后就是终于拔出来的那种成功的满足感。孩子是因为有趣、好玩才去阅读的，孩子是在好玩、有趣、充满新奇、幻想中去体验绘本世界，并用自己的经验和独特的方式去解读绘本，接受绘本的浸润。如果我们把绘本当成道德说教的版本或知识获取的途径，那我们就会背离作者的初衷和儿童的天性。

2.尊重儿童的阅读方式

早期阅读的目的重在培养幼儿的阅读兴趣，对图书的兴趣。孩子喜欢翻看图画书，但他们不能正襟危坐或受到更多的约束，只有用孩子喜欢的方式读图画书，才能满足孩子阅读需求，提升幼儿阅读兴趣。前面所述的案例中教师为了节省时间或节约成本，把绘本拍成照片，做成PPT，全部幼儿在老师的带领下一页一页地看。像这样整齐划一、按部就班的阅读，不仅忽视了儿童的差异性，也忽视了儿童作为绘本阅读的主体，他们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阅读。

（1）听读。对孩子而言，听别人读故事是一件轻松没有压力的事。当老师一边深情地注视着孩子，一边用抑扬顿挫语调、风趣幽默的表情为孩子们讲述故事的时候，孩子们收获的不仅是故事带来的喜悦，更有老师传递出来的浓浓的爱。同时，当孩子倾听故事的机会越多，其生活经验与知识领域自然随之扩展，并形成自己的思考与判断。

（2）整体阅读。很多孩子拿到图画书后喜欢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其实这是孩子整体感知故事内容、了解故事情节的需要，也是孩子将自己的经验世界慢慢与绘本世界相连相通，从而建构新的形象和世界的过程。如《母鸡罗丝去散步》它实际上包括两个故事，一个是用文字讲述的罗丝散步的故事，还有一个是用图画讲述的狐狸追逐猎物的故事。罗丝和狐狸一前一后出现于同一画面。罗丝迈着碎步神定气闲，狐狸张牙舞爪，丑态百出。正是这个无声的故事让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孩子们只有通过完整的前后连贯的阅读，才能读出文字和文字背后的故事。

（3）自由读。绘本都比较唯美，版式精到独特，封面、环衬、扉页、正文以及封底，构成一个近乎完美的整体。每一个地方都可能吸引孩子的目光，在此停留、欣赏、遐想。只要孩子手拿绘本，津津有味，就不要去打扰他。对于孩子来说，看着图画，一个人沉醉在幻想的世界的这一刻，正是他们与图画书的故事世界融为一体的一刻，也是孩子们真正走进绘本世界的一刻。

（4）交流读。孩子在阅读的过程中不但能形成自己对故事的理解，也会有一些独特的发现或疑问。通过全班交流、小组交流和师幼交流，不仅可以解决他们的疑问，促进他们的交往、语言和思维的发展。同时，孩子间的争论、讨论与交流还可以进一步丰富孩子对绘本的理解，体验多元的解读方式。正如人们常说的“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绘本的解读也会因儿童的生活经验和认知经验而出现不同。来自同伴的解读可能为他们打开另一扇窗，让他们看到不同的风景。

3.满足儿童的情感需要

童年期也是儿童情感发展的关键期，儿童在成长的过程中会遇到“儿童是什么样子的？他们的行为会引起周围什么样的反应？儿童怎么长大了？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形？以及对生活的态度”等等情感与归属问题。我们在绘本选择时要有意识地选择一些能给幼儿成长提供参照体系的作品，如绘本《我不知道我是谁》中小兔子说：“我是一只猴子吗？”“我是一只树袋熊吗？”“我是一只豪猪吗？”“我到底是谁呢？”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住在哪里：“我应该住在山洞里吗？”“我应该住在鸟窝里吗？”“我应该住在蜘蛛网上吗？”儿童在成长中，很重要的就是对自我的认知，他想知道“我是谁”。

《大卫，不可以》的作者非常了解孩子，其实哪个孩子不希望像大卫那样无拘无束、天马行空、随心所欲呢？通过绘本，儿童能够更好地认识自己的情感，认识儿童种群的特征，从而找到自己的心理归属。而且在读《大卫，不可以》时，我们常常发现孩子们喜欢大卫的同时，也喜欢把眼睛停留在绘本的最后一页：大卫因为在屋子里打棒球，把花瓶打破了，被罚坐在墙角的小圆凳上，流眼泪了。那个一直说话简单、严厉甚至有点粗暴的妈妈，这时却张开双臂温柔地对大卫说：“宝贝，来这里。”“大卫乖，我爱你。”妈妈给大卫一个温暖的拥抱，这个画面深深地打动着孩子，一个童年恶作剧的故事就这样收场于一个爱的动作。不管孩子有多调皮，可是当他伤心的时候，母亲的怀抱永远是他温情的港湾。

洛克曾说“阅读只是给头脑提供认识的材料；思考才使我们阅读的东西成为我们自己的。”因此在引导儿童阅读绘本时，无需急着说教，不断地提问、说明，而应把看书、思考的空间留给儿童，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品味故事，让他们体验和感受，从而使经验得到丰富，情感得到滋养。

教育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孩子学会“听话”，而是为了教给童年生活的美好和生命的各种本真价值。我想这也应是一个优秀的绘本所具有的重要品质，是我们开展绘本阅读的目的和意义所在。我们也只有站在儿童的立场读绘本，才能真正发现绘本的价值，及其对儿童的意义。

参考文献：

[1]方卫平.接收来自童年的讯息[J].人民教育，2014（9）.

[2]成尚荣.儿童立场：教育从这儿出发[J].人民教育，2013（9）.

（赵月华，淮安市洪泽县县直机关幼儿园，223100）

责任编辑：赵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