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豪
当我们写下文学的文字,便秉承了历史赋予的灵性。文字连着时代的血肉和体温,必然无法和时代割裂开来,无法成为无根之花。从法国波德莱尔的《巴黎的忧郁》到中国鲁迅的《野草》,真正的散文诗始终忠于现代性的实践和表达。“当代性概念既指审视作者生活时代语境中作者的创作各方面特征,又指让读者意识到作品与当前知性关注的相关性”。
中国散文诗是中外文化契合的产物。外国散文诗从形体上影响了中国散文诗,中国传统文化则从创作思想和创作原则上影响了散文诗作家,产生了具有东方特色的中国散文诗。我们以汉语言为母语来进行散文诗创作,必然要遵循汉语言的审美趋向和标准。
只有双脚踏在时代的大地上,把汲取营养的根须伸进中国的泥土里,我们才能写出真正的中国散文诗。
从上世纪50年代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散文诗都是“牧歌和颂歌”式的抒写,脱离不了“小花小草”的范畴和“歌颂生活”的基调。当大量的散文诗被固定在一个模式里、全部被政治意识充斥,就已经偏离了它的审美倾向和艺术精神。散文诗人一旦在主体意识上偏离了散文诗的现代审美意识,其笔下的作品就易流于单向平面性的东西。
上世纪80年代开始,散文诗人开始寻求散文诗美学的回归,散文诗人透视内心情感、升华自我、超越自我的个体灵魂内省,关照心灵、社会、命运来反映社会的群体精神和群体特征的群体灵魂内省、哲理思辨,追寻散文诗的审美功能。
而现在,最明显的进步是,散文诗作品整体上是“动态”的。情节上,不再是对一事一物的“咏叹”,而是用跳跃式的镜头,向前推移;语言上,凝练、暗示、跳跃、省略的运用,更富有弹性和张力,更向诗的语言靠拢;内在结构上,情感立体交叉呈网状,不再是平滑的线形。文学本质上是一种审美活动,散文诗当然不例外。让散文诗回归审美功能,才能更具文学性、更具当代性。
散文诗要“美”才能生存。中国美学上影响最广泛的“二分法”。即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之分,深刻影响着汉语言文学创作的发展。其实不管是“阳刚、阴柔”的“二分法”,还是“神、逸、妙”的“三分法”,“雅、实、理、丽”的“四分法”……“美”是最重要的。散文诗的美,不只在外形上,更应该超越语言和技巧,抵达一种质地上的美。文体的争论从来没有停止过,其实对更多的散文诗写作者来说,拿出好作品才是最重要的,散文诗归根到底还是要靠精品说话。
汉语言体系越来越被外来的语法方式解构,我们的诗句也越来越缺少汉语言的特质。回到中国的审美体系里,回归民族的特质里,回归到最本质的东西上去,散文诗才能有立足的土地和未来发展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