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名的山水人情

吴明 曾祥金

摘 要：京派是30年代一个特殊的文学流派，废名是京派重要的作家之一，对淳朴乡情民俗、民间文化的描写、赞美；对生活内在诗意的哲学挖掘；对表现人性的美好，集中体现了废名的创作追求。

关键词：“京派”；废名；三姑娘；竹林

作者简介：

吴明（1987-），山东潍坊人，南昌大学人文学院2013级硕士，专业：中国现当代文学。

曾祥金（1990-），江西吉安人，南昌大学人文学院2013级硕士，专业：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3-0-01

一、“京派”的来源与代表

新文学中的“京派”和“海派”是从京剧中的“京派”“海派”沿袭而来。京剧之所以有“京派”是由“海派”衬托出来的。清朝同治年间，新兴商埠上海的丹桂茶园邀请“京二簧”的艺人南来演出。尤其是八国联军攻陷北京的时候，一批“伺候戏”的名角脱离宫廷到黄浦江扎根。上海毕竟是洋场世界，都市文化，斑驳陆离。这里的艺术是以提高票房价值为贵，故被人冠以“海派”京剧。因此，便出现了“京派”京剧和“海派”京剧。显然，京剧中的京派和海派，和新文学中的京派和海派，具有相同的“籍贯”。

在现代文学史上京派的成员主要是五四时期的文学社团文学研究会，语丝社和现代评论社滞留在北京的部分成员。如周作人、俞平伯、废名、沈从文、何其芳、李广田以及理论批评家朱光潜、梁宗岱、李健吾等。

京派和上海现代派作家分别写到农村中的“农村”，都市中的“都市”，而且是以决然不同的文化心态和审美取向去进行描写的。他们各自以乡村或洋场的人心人事作曲，京派作家截取乡村的脆竹制成笛子，手指还带点竹木草泥的味儿，便斯文地吹送出优雅淡远的田园牧歌来。

二、废名的山水人情

废名的创作趣味继承了周作人的人生趣味和审美境界。对于在乡村深处的自然人性中寻找和谐的梦和庄严的梦的文学过程中，沈从文在《沫沫集》这部现代作家评论集的头一篇文章《论冯文炳》中，是这样予以勾勒的：

……在文章方面，冯文炳所显现的趣味，是周作人的趣味。……用同样的眼，同样的心，周先生在一切纤细处生出惊讶的爱，冯文炳君也是在那爱悦情形下，却用一支笔，把这境界纤细的画出，成为创作了……

从历史地理位置来看，废名和沈从文的小说所描写的湖北梅县和湘西沅水流域，皆属楚地，因此他们的作品都有南方的清柔之美，但沈从文笔下更多奇特神秘的色彩，而废名笔下更多的是平易和谐色彩。周作人为《竹林的故事》做《序》道：“我不知怎地总是有点‘隐逸的，有时候很想找一点温和的读，正如一个人喜欢在树荫下闲坐，虽然晒太阳也是一件快事。我读冯君的小说便是座在树荫下的时候。”“冯君所写多是乡村的儿女翁媪的事。这便因为他所见的人生是这一部分”。“他描写的不是什么大喜大悲，只是平凡人的平凡生活—这却正是现实。”

我们且看一下《竹林的故事》，可以说是废名的一首田园诗，开篇写到“出城一条河，过河西走，坝脚下有一簇竹林，竹林里露出一重茅屋，茅屋两面都是菜园。”老程夫妇和三姑娘就是在这样的清新秀美的环境中生活，在园里种菜，在河里打鱼，在草墩上洗衣服。老程晚上回来，从荷包里给三姑娘掏出大红头绳，妈妈烫好酒，三姑娘摆好酒杯。“爸爸喝酒，我吃豆腐干！”老程实在用不着下酒菜，对着三姑娘慢慢喝了。从这些诗意化的日常生活片段中，我们可以看到这种宗法制社会中从天知命、安居乐俗的生活方式。

废名用清淡的笔墨，描绘了娴雅天真的少女三姑娘的形象。她的身上总是焕发着少女特有的生命的活力，外在的素朴和内在的透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行文一开始就提到了竹林，交代了老程一家世外桃源般的、和谐优美的生活环境。“然而在绿团团的坡上，见不到老程的踪迹了，老程长眠于竹林，但母女俩依然是胸襟那样淡薄，手脚那样勤敏，家事的兴旺，正如这块小天地，林里的竹子，园里的菜，都一天天的绿的可爱”。她们的内心是充实的，宁静而灵秀的。

正二月间城里赛龙灯，村中的姑嫂都去赶热闹，三姑娘却推脱不愿意发疯的去“成群打阵”，留在家里娇嗔娱乐，在灯光下扎白菜，准备明晨挑上街去卖。三姑娘活泼的肩上一担菜，把买主和卖主之间的关系纯洁化了。这种纯洁的交易，竟使年轻的买主从她篮里拣菜，又从自己荷包里付钱，也产生有损这种纯洁的罪孽感。最会说笑的一个学生说：“三姑娘，你多称一两，回头我们的饭熟了，你也来吃，好不好呢？”三姑娘笑了：“吃先生们的一餐饭使不得？难道就要我出东西？”在众人的笑声中，她果然从篮子里抓起一把掷在原来称就了的堆里。两句輕轻松松的话，一个从从容容的动作，就在这不经意间传达了人性的和谐感和人际关系的协调感。数年后，当“我”急于要走过竹林，看到三姑娘倩美的身姿之时，听到她的脚步声，却暂时面对水流，让三姑娘低头过去，在竹林，流水之间，人们的心依然是纯洁、宁静，有礼有节，与充满寂静美的自然融洽无间的。

正如沈从文对废名的评价：废名的作品，是充满了一切农村寂静的美，差不多每篇都可以看到一个我们熟悉的农民，在一个我们所生长的农村，如我们同样生活过那样活到那片土地上。不但那农村少女动人清朗的笑声，那聪明的姿态，小小的一条河，一株孤零零长在菜园角的葵树，我们可以从作品中接近，就是那略带牛粪气味与略带稻草气味的乡村空气，也是仿佛把书拿来就可以嗅出的。

参考文献：

[1]《京派文学与海派文学》.杨义.上海.上海三联书店

[2]《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钱理群.北京.北大出版社

[3]《三姑娘：制作的美丽 ——重读冯文炳（废名）<竹林的故事>》.王毅 .湖南文理学院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