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认为完整的人格结构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个部分构成。三者能否保持和谐统一决定着人格能否健康地发展。文章用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解析《红色英勇勋章》中亨利·弗莱明的成长,借此探究人格理论对个体人格形成和发展的重要指导作用。
关键词:弗洛伊德;人格理论;亨利·弗莱明; 成长
作者简介:戚博蕴(1979-),女,河南淮阳人,河南牧业经济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32-0-02
斯蒂芬·克莱恩是19世纪末最有影响的小说家之一,他的《红色英勇勋章》作为一部经典的文学作品,讲述了亨利·弗莱明在战争环境下的成长故事。作品深入细致地突出了个人内心欲望与社会道德之间的冲突的主题,“全文充斥着主人公内心激烈的冲突,让人感到窒息的不是充满恐怖与死亡的战场,而是人面对自己的脆弱时的困惑与无奈。”[1]亨利参军时的狂热,开战前的犹豫,战场上的退缩,面对死亡的恐惧,最后的愤怒,深陷本我和自我的矛盾,在自我和超我之间迷茫痛苦,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身处战争环境下的年轻人追求人的本能欲望和受道德压抑的心理斗争的真实场景。从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的角度来读析亨利的本我、自我和超我不断变化及相互影响,最终达到平衡,完成了其人格的升华,进而帮助读者理解他各个时期的行为以及人格的成长过程。
一、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
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被认为是精神分析理论的核心,即完整的人格结构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个部分构成。处于人格最底层的本我是本能的,也是非道德的。本我遵循“唯乐原则”,达到自己本能的欲望,从而获得快乐。自我是意识结构部分,是通过个体后天的学习和在与外部环境接触的过程中发展而来。自我遵循“现实原则”,调节本能带来的欲望和冲动,平衡欲望和道德之间的关系。处于人格最高层的超我是道德化了的自我。它是个体在社会化过程中通过道德内化而成,遵循“至善原则”,限制本我,监督自我,以达到理想的自我状态。
弗洛伊德认为,为了保证人格的正常发展,本我、自我和超我通常是处在动态平衡状态的。三者如果保持和谐统一,人格就能健康地发展,人的基本需要与欲望能得以满足,人的崇高理想与目标能更好地实现。反之,人就处于焦虑和危险中,而焦虑的积累就会产生人格结构的严重失调,危及个体人格的健康发展。
二、本我—自我的冲突
《红色英勇勋章》的主人公亨利·弗莱明像很多的年轻人一样,对战争充满了浪漫主义幻想,早早便在心中勾画出一幅壮丽的战争画面,他渴望在战场上像英雄一样去英勇作战,梦想着去亲历血流如河的战斗。他渴望通过战争来赢得荣誉,证明自身的价值。亨利参军的行为完全是出于本能,出于他对战争的想象和关于荣誉的幻想。在兵团开往华盛顿的途中,亨利和其他士兵在一起,口中是丰盛的食物,眼前是姑娘的笑容,耳边是老人的赞扬,他沉醉其中,仿佛自己已经是一名战争英雄了。在亨利的心中一直有对“红色英勇勋章”的渴望,正是本我带来的这种渴望将亨利带到了能够满足他心里幻想的战场。
然而即将来临的战役在亨利心里暗暗产生了焦虑,这种焦虑源于人的心理内部在于对本我的软弱。一方面,他在内心中有着对赢得一枚象征荣誉的“英勇勋章”的殷切的渴望,希望自己在战场上勇往直前,奋勇杀敌;另一方面,他却由于没有经受过战争的洗礼而质疑自己的勇气,对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战争的痛苦去战斗,还是会因恐惧而逃离。战争刚刚开始,亨利就感到惊恐万分而逃跑。最初亨利并没有为自己的懦夫行为而羞耻,而是不断为自己辩护,试图说服自己保全生命的正确性。他冲过炮兵阵地,怜悯这些身在敌人进攻线上的炮兵们,责怪那些奋勇作战的士兵不知道在战争中先保全自身就是军队最大的利益所在。之后,亨利掷出的一颗松果把松鼠吓得逃之夭夭,这使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理论:每种生物都有生的本能,都会为保全自己的性命而从危险中逃跑。本我的生的本能和自我的现实在亨利内心中激烈地交战,以本我的胜利而告终。亨利受到本能的驱使,在平息了自己的罪恶感和无能感后,一头冲进了森林中,远离了战争。
三、自我—超我的冲突
本我的本能把亨利带到了能够带来荣耀的战场,而自我的现实却把他带入到强烈的内心冲突之中,最终使他逃离了战场。亨利在逃跑的过程中内心一直有着强烈的焦虑,这是对超我软弱的一种表现,是自我對罪恶感和羞耻感的内心体验,是由于亨利认为战场逃跑的行为有悖于他的理想和标准而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而产生的。正是这种超我对本我的谴责和对自我的道德压制使亨利又重新回到战场。
回归战场的亨利一直在超我的道德引导下不断的克制本我,平衡本我、自我和超我三者之间的关系。他会以嫉妒的眼光看着那些受伤的士兵,把他们看成是英雄。在他的眼中,伤疤就是一块“红色英勇勋章”,依然承载着他的英勇梦。这种想法使他深深地为自己从战争中逃跑的行为而羞耻,并极度渴望重新走上战场,获得一块伤疤来证实和炫耀自己的勇气。而战争的惨烈和士兵的尸体使他内心又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惧怕死亡,并开始逐渐认识到自然的冷漠与生命的渺小和脆弱。另一方面,他焦急地渴望英勇作战,获得一枚象征荣誉的“红色英勇勋章”,赢得他人的认可和赞扬。在被自己一方的士兵意外打伤后,亨利如愿得到了他人羡慕和钦佩的目光。尽管亨利一直梦想着获得一个象征着“勇气”的伤口,但他这块伤口实际上却极具讽刺意味,书写着耻辱。可这时的亨利却在心灵上得到了暂时的平静。这种平静来自于超我对自我的妥协。理想和现实的矛盾中,亨利动摇了对战争和荣誉的信仰,质疑了对所谓的“传统勇气”的理解,思考了生命和荣誉的取舍,衡量了自己行为的价值观。所有这些都为亨利最终人格的升华做好了积极而充分的准备。
四、超我—人格的升华
弗洛伊德说:“升华是一条出路,这条出路能够满足‘自我欲望,而又不使 ‘自我 感到压抑。” [2]而亨利·弗莱明人格升华的动力来自于自然的漠然和战争的洗礼,这些让他直面死亡,郑重思考生命的意义。行军途中士兵的尸体使亨利对战争抱有的所有浪漫想法都化为了泡影,所有向往的荣誉瞬间失去意义;树林中,“一个死人正靠着一棵像廊柱似的树干坐着,眼睛盯着他……小蚂蚁在他泛灰的脸上爬来爬去。一只蚂蚁正拖着一个包袱似的东西沿着他的上唇爬行”[3],这让亨利觉察到自然对死亡的冷漠,并使他清醒地认识到无论人类的世界发生什么,自然依然自我地运行;好友吉姆的死亡则加速了超我引导下亨利人格升华的脚步,“在他可怕的脸上坚毅的线条里,他们看见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深沉的尊严”[3] ,使他对死亡的畏惧转变成了愤怒。他的这种愤怒来自于自己以前的懦夫行为,来自于对面的敌人,来自于漠视人类的自然,来自于对于死亡的无能为力。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亨利成为全团最勇猛的战士,和威尔逊一起领导着整个军团前进。亨利的人格在这场战役中得到了成长和升华。这时的亨利已不再恐惧,在得知上校对他的赞许时,他神态镇静自若,只是和威尔逊“暗暗地交换一下快乐的眼光”[3]。
对自然与战争、死亡与荣誉的新的认知改写了亨利的生命信条,使他开始对人生和生命有了更加深刻的思索,并尝试超越生死与荣誉之间的对立,去找寻人类生的本能和道德行为之间的平衡。在这找寻中,亨利经历了内心漫长而艰难的洗礼,最终完成了自己人格的升华,获得了内心的平静。“河面上,阳光穿越厚厚的乌云投射出金色的光芒”[3],相信这“金色的光芒”一定也照到了亨利平静的心里。
五、结论
亨利·弗莱明的人格成长中充满了本我和自我的矛盾,自我和超我的冲突以及自我在本我、超我和现实中的艰难挣扎。最终作为理智构成的自我在本能的驱使、超我的道德压制和现实世界的牵绊中寻找到一个真正的平衡,达到了在自己的人格上的升华。至此,亨利才真正成熟起来。个体人格的健康成长之于个人、之于社会都有舉足轻重的意义,而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对个体人格的形成和成长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对构建以人为本的和谐社会也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 郑丽. 对英雄主义的重新阐释[J]. 外国语言文学,2005,(4).
[2]弗洛伊德.论自恋[A].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标准版心理学著作全集:第14卷[M].伦敦: 伦敦出版社,1953-1966: 95.
[3] 斯蒂芬·克莱恩,著. 红色英勇勋章[M]. 刘士聪, 谷启楠,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