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梦》中“香”的审美意蕴

高鸿萍

（闽江学院，福建福州，350108）

论《红楼梦》中“香”的审美意蕴

高鸿萍

（闽江学院，福建福州，350108）

“香”是一种特殊的审美意象，也是美感的源泉，《红楼梦》中有丰富的关于香氛的描绘，给我们展现了一个独具特色的香韵世界。本文通过分析《红楼梦》中香韵之美，力图触摸这种无声的语言表情达意的规律，体味红楼香韵深刻的美学价值，藉由充实和丰盈我们当下的精神生活。

香韵；《红楼梦》；美学意义

《说文解字》注，香，“芳也，从黍从甘，春秋传曰：黍稷馨香”，表示食黍一类的谷物香甜可口，本意指“味道香”“气味甜”。[1]中国自古以来就把嗅觉纳入了审美的范围，甲骨文早有熏燎，艾蒸的记载；《诗经》中关于香草的记载不甚枚举；周代已有佩戴香囊，沐浴香汤来预防疾病的习俗，魏晋时用香气医疗已成风气。唐代《海药本草》和明代《本草纲要》收录了许多芳香药物，甚至出了不少芳香疗病之法。人们在香氛审美欣赏和审美创造中，都能获得美感。

“香”也是一种特殊的审美意象，是美感的源泉，“香”的美感有别于其它审美媒介带来的美感享受。与视觉听觉相比，香是无形的亦是易逝的，虚幻飘渺，朦胧含蓄，因此虚幻间更具一层隐秘与暧昧，创造出一种想象而诗意的氛围，拓宽我们的审美空间。“当我们闻到气味，引起大脑嗅觉中枢的神经细胞兴奋后，不但可以支配神经活动，达到调节神经活络的功能，还会引起相邻的脑下垂体立刻反应，以神经调节方式控制腺体分泌荷尔蒙，调整人体的身体状况，达到舒缓，提神，兴奋或刺激等效果。”[2]“可见气味会强烈影响一个人的意识，思考，行为和喜怒哀乐，从而把我们带入一种摒弃世俗纷扰和功利烦忧的迷狂状态，获得精神上的自由。”“香”的审美中，香味的快感已不是单纯的生理快感，它创造了一种氛围，一种韵味，创造了一个情景交融的意象世界。[3]这样的香的嗅觉快感就成了美感，或转化成为美感。当香氛获得的生理快感渗透到香韵审美欣赏和审美创造体验中，转化成美感，对调节人们情绪，影响一个人的意识，思考，行为和表现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英国作家吉卜林说：“气味要比景象和声音更能拨动你的心弦。”[3]

《红楼梦》这部堪称为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其中对香的描写也非常丰富，连人名、地名都带上芬芳的香韵，如香菱、檀云、麝月、蘅芜院、稻香村、含香阁、暖香坞。红楼中主要人物身上都曾发生过与香有关的事，衣中趣、酒中乐、茶中情、菜中味都离不开香氛，香衣、香珠、香茶、香包、香炉等香物给园中儿女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滋味与乐趣，这些香事对小说不是简单点缀，而是园中儿女生活的一部分。

一、闻“香”识人:移情投射红楼人物个性

（一）闻“香”识女人

香韵独到的美感体验象征特定人物的个性，投影和反映了红楼女儿独特的香魂，香怡情悦性，含蓄而暧昧。

秦可卿卧室里的“甜香”，风流妖娆而浓郁，营造出充满情欲的氛围，不禁令我们随着宝玉欣然入梦，神游太虚幻境；黛玉门前的缕缕“幽香”，淡雅高洁，使宝玉感受着初恋神清气爽的芬芳；宝钗衣袖中散发出股股“冷香”，成熟圆润，温暖宽厚，让宝玉魂不守舍；妙玉栊翠庵飘出的“茶香”与“梅香”，孤芳自赏，高雅冷峻，令宝玉神魂颠倒。王熙凤的房间“香扑了脸”，和她直爽奔放的个性正好契合。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迎春点梦甜香，易燃易烬的梦甜香营造出短暂易逝的美感氛围，暗寓了迎春青春将逝的命运。可见《红楼梦》中营造出的香氛氛围对于激发我们的审美感知力，调动我们的审美情感，帮助理解红楼儿女独特的气质与命运有重要作用。

（二）闻“香”感心性

《红楼梦》中“香”的美感体验潜移默化间寄托了宝玉的心境，表达了宝玉真挚的感情与人生体悟。宝玉爱香，痴香情，见花流泪，听风伤怀，他讨厌经纶世故，只想着和红楼水做的女儿们相守相伴，他的绝对的善，完全呈现在连他自己也无法意识到的平常香情、香事之中。宝玉谈及花香的诗句时心血来潮，将贴身丫鬟改名成了花袭人，惜香更惜人；用的是幽香四溢的红香枕，靠着它就仿若依偎在大观园绝色的姐妹怀中，梦香梦醒间红楼香枕于怀，情浓意切。

第四十四回，宝玉帮平儿理妆。宝玉用专家的口吻说道：“这不是铅粉，这是紫茉莉花种研碎了，对上料制的。”[4]平儿倒在掌上看时，果见轻白红香，于是按照宝玉的吩咐状饰，果见“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宝玉对脂粉胭脂的熟悉与热爱其实正是对红楼女子的大爱，他深知让女子“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要用天然花粉而不是铅粉，寄托了他对红楼女儿自然天性的尊重，帮平儿理妆的香韵细节创造出红楼惜香爱香的氛围，让我们在管窥蠡测间感受到宝玉真挚的香情。

香氛易逝，香情决绝，《红楼梦》中“香”的美感创造出的氛围促进了宝玉自由而反叛的心性形成，突出了宝玉追求生命无限意义的审美理想。虽然宝玉身上有贵族习气的存在，但骨子里却浸透着对封建的叛逆与对自由的向往。祭金钏儿时，这份反叛在肃穆与哀痛的香氛审美体验中得到了最好的慰藉。宝玉不顾凤姐寿辰，满身缟素骑马至郊外水仙庵，借来香炉，焚两星荷包内的沉速散香于井台边。香的轻浮香艳此时成了怀念与泪水，芳华渐渐不再，令人潸然泪下。祭金钏，悲晴雯，悼黛玉的种种举动在《红楼梦》香氛描写中弥漫，最终促成宝玉闻“香”感心性，大彻大悟，毅然出家。大观园最后荒破成冢，红绡香断，云散物空，宝玉的红楼香梦弹指一瞬，烟云过眼。决绝而超越的宝玉最终看破红尘，断香念，破情关，选择了去体味旷野的透爽与雪域的寒凉。

二、品“香”动情：调动审美激情，拓展艺术想象空间

（一）“香”寄情思

《红楼梦》中“香”的美感与视听意象所带来的情感体验相比，更能影响我们的审美心境，产生审美移情，让我们一时不知自己的情感指向，在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交织与共振中感受到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凤姐探望病中的秦可卿路过天香楼的园中景致，只见“石中清流滴滴，篱落飘香，于是她步步行来，别有幽情，韵致倍添”。[4]凤姐正沉浸在香氛的世界时，贾瑞猛然从假山石后走来，凤姐猛吃一惊。红楼中凤姐可是有名的八面玲珑之人，何来猛吃一惊？可见篱落飘香韵味十足，令凤姐在欣赏中也浸染了“香”的柔媚与风姿。屡屡香魂亦真亦幻，巧寄了凤姐别样的风姿。

第五回，宝玉梦游太虚幻境。“刚至房中，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宝玉此时便觉眼饧骨软，连说：‘好香’，房中挂有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的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4]

沉浸在甜香弥漫的卧室之中，宝玉产生亢奋，进入飘飘欲仙的境界，魂魄神游于太虚幻境，这正是“甜香”神奇的魅力所激发的审美激情，将宝玉引入摒弃世俗纷扰和功利烦忧的迷狂状态，获得精神上自由的审美心境。让宝玉情不自禁的更是亦真亦幻间太虚幻境中幽香扑面的“群芳髓”，是采集名山胜景内初生异卉之精，混合各种宝林珠树之油所制，寒冽幽远，香彻宝玉骨髓，“幽香”朦胧虚幻的审美体验具有强大的美感张力，将我们带入虚幻缥缈的情感世界。接着又有遣香洞的宿露香茗“千红一窟”可品，香培玉篆，榴齿含香的美人相陪，鲜花馥郁，异草芬芳的仙境美景可赏。人间万象的香韵绚烂繁华之至创造了如痴如醉的香韵世界，调动着我们的审美激情，感受着红楼香韵带给我们振奋人心的审美愉悦。

然而“群芳髓”的极尽香氛却是瞬息的，群芳最后碎成一脉香息，杳然无所踪。“万艳同杯”亦是万艳同悲，用百花之蕊，万木之汁，加麟髓之醅，凤乳酿成的清香甘冽之汁，正是象征了大观园儿女凄绝悲艳的命运安排。“千红一窟”亦是“千红一哭”，最终在《好事了》的悲歌中香尘落尽。香韵的艺术魅力随着红楼故事所展示的现实生活内容的演变而变化，着墨不多的异样女子在炫极一时昙花一现的大观园中了结了悲剧性的人生，永恒与瞬间的矛盾，作者运用了精湛的文学想象，通过奢靡繁艳的香韵来麻痹痛苦的灵魂，慰藉我们的情思。太虚幻境中香氛极致的繁艳之景瞬息化为乌有，让我们在红楼香韵的审美心境中情感纠结，进退两难，痛惜着那些如蚕抽丝的香艳繁华在人世间的短暂易逝，掩卷沉思时又仿若心扉洞开，更能理解红楼香魂。

（二）“香”融情景

第二十七回，宝钗扑蝶。“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边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4]香粘在美人的汗濡上，使人产生诗情画意的记忆与想象，对美景的赞叹亦或对青春易逝的感悟，在宝钗的汗香中便有了心灵的蕴藉；香梦沈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的湘云陶醉在芍药纷飞的诗境中憨憨睡去，我们仿佛也沉浸在美人香卧的永恒瞬间，感受着湘云鲜活的永恒生命存在；宝玉访黛玉，走进屋中，幽香四溢，她又娇滴滴的说什么奇香暖香冷香的话，充满醋意又撩人心弦，细语闲谈间，宝玉情不自禁地就根据幽香的黛玉编起了“香芋”的故事。在黛玉委屈地撒娇时，他只好呆呆地解释是因为闻见黛玉身上的香气，忽然想起“香芋”的故典。情景交融间宝玉已然沉醉在红楼“香芋”的世界里，移情于立体鲜活可触可感的“香芋”世界，于是股股幽香的瞬间就化为“香芋”幸福的永恒，使我们今天读起这个典故来，依然觉得津津有味，真切感人。

《红楼梦》中“香”的美感进一步促成了初恋的唯美与缠绵。第二十六回，宝玉走到潇湘馆，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又听见黛玉长叹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不觉心内痒起来。”[4]进屋后看见睡美人黛玉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初恋的香情在暧昧与易逝的香韵中精彩地呈现出来。初恋的青涩与缠绵，作者通过“香”的美感体验完成对人物情感的凝视与真诚关照，虽然宝玉黛玉最终不能结成良缘，但是在宿命般的残缺与哀叹中，我们留有了对宝黛“香”情的美好遐想与希冀。

三、感“香”悟美

第一，《红楼梦》中“香”的美感点醒和强化了我们对香韵的审美历史记忆，丰富我们的香氛生活体验。

《红楼梦》中有关香氛的描写朴实无华，在果香，屋香，药香，赠香等日常生活的琐碎笔墨中创造出独具性灵的审美韵味，调动了我们的审美情感，充实我们的审美趣味。大观园的香是农业的飘香，粮食、蔬菜、水果的香气从泥土中生成，在园林中散发，形成园林的嗅觉美，增添了园林栖居的乐趣。小说直接以香命名的有“香菱”（果香）、“稻香村”（粮食香）、“藕香榭”（蔬菜香）、“梨香院”（水果香）、“遣香洞”、“天香楼”、“红香圃”、“暖香坞”（建筑香）、“冷香丸”（中药香）。所有这些果香、屋香、药香的意象融合所引起的嗅觉的快感，构成清香流韵的红楼生活之景，渗透到美感之中，灵动而富有生机，让红楼儿女在怡情养性的大观园中更加心情舒畅，精神愉悦。

“香”的美感渗透在红楼中，片语只言，点醒和强化了我们对香韵的审美历史记忆，对自然的香氛之美有了更深的情感体验。《红楼梦》中记载的香有：藏香，麝香，梅花香，安魂香，百合香，迷迷香，檀香，沉香，木樨香，冰片，薄荷，白芷等。红楼儿女将各种天然香料制成了实用的胭脂，篆香，瓣香，线香，末香，更香，用于装扮花容，熏香暖被，怡情悦性，令红楼的日常生活变得丰富多彩。《红楼梦》中对大自然香氛之美的揭示，更是对红楼儿女用香氛点亮单调枯燥的日常生活的赞美。

第二，《红楼梦》中“香”的美感借中国古代贵族用香生活独具的文化含义，凭借香氛所负载的一定民族审美心理，将作者对命运的感伤与抗争渗入红楼文化审美内涵中。

李纨意识到蘅芜院中各处的香料香草卖到香料铺的利息很大，怡红院单单春夏两季的玫瑰花，还有园中的蔷薇、月季、藤花等各色花草卖到茶叶铺药铺去也很值钱。而这些利钱的好处，精明的凤姐怎么会没发现呢，她没有像探春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考虑呢？探春的兴利之举是否可以得到红楼儿女的认同呢？时代的禁锢让作者不得不在自己尖锐的思想之外，裹上一层华丽的香衣，但我们从探春、李纨、凤姐对“香”的独特审美心理体验创造的意象世界中似乎可以触摸到一个更加亲切真实的红楼世界，从而更加明白作者呕心沥血的良苦用心正是出于对人性的理解与关怀。

《红楼梦》中“香”的美感所负载的一定民族审美心理，使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带上了作者的喜怒哀乐，畅快淋漓地让我们感受到贵族生活的社会实况。刘姥姥初进凤姐的香屋唯有“点头咂嘴念佛而已”。平民市井百姓的那份欣喜与知足感油然而生。后来她糊糊涂涂地醉卧怡红院，鼾声如雷，袭人闻见酒屁臭气满屋，忙将当地大鼎内贮了三四把百合香。俗人俗气怎进得宝玉之屋？刘姥姥这般俗人也只能是醉梦中到此一游而已，梦醒酒酣间俗气立马被香气赶跑，刘姥姥也被袭人赶出了香气袭人的怡红院，香驱赶了臭，雅赶跑了俗，嗅觉审美体验的强烈冲击，使作者对封建社会的不公正既有依赖又有不满的无奈情绪跃然纸上。

《红楼梦》中“香”的美感使作者能巧妙地将对命运的感伤与抗争渗入红楼文化内涵中，对《红楼梦》主旨的揭示与理解有重要意义。大观园极洁极净的妙玉连一般人都不大好亲近，却被贼人的一股闷香熏住如醉如痴，任人摆布，小小闷香的功用增强了大观园悲凉晚景的凄惨，让我们对妙玉的遭际，对红楼儿女的命运多了一丝哀愁与感伤。宝玉的干妈邪魔歪道，害当铺的人以帮潘三保加一所房子的价钱，事情败露，当铺人捡到她的绢包，里头有许多害人的纸人，还有四个香丸，抄她家时发现几匣子闷香。作者借对闷香的抄检，表达对马道婆一类人邪恶行为鄙夷的情感体验，悲愁无奈的写作情感纠结在小小闷香的笔墨中令我们有了恶毒终须恶毒还的情感体验，同时对封建末世晚景的凄凉多了一份的理解与哀叹。

第三，“香”的美感在《红楼梦》的审美视野下，让我们拥有更加广阔的遐想空间，品读时能暂时超越时空的界限，产生超越时代的审美认同感，灵魂被点亮，生活变得更加诗意起来。

在蘅芜院螃蟹咏中作者嘲讽、憎恶的审美情感体验表现得更加鲜明。在宝玉“脐间积冷馋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的带领下，林妹妹有了“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的美感，宝钗不仅体会到了螃蟹“于今落斧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的香韵，更是有“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的犀利见地，连宝玉都赞道：“骂得痛快！我的诗也该烧了。”[4]小小品香食蟹之举也可讽刺世人，憎恶世事，让我们产生超越时代的审美认同感，从而增强对当下生活的感知力。

第三十八回，众人赏桂品蟹香。在潇湘魁夺菊花诗中，枕霞旧友有“隔坐香分三径露，抛书人对一枝秋，珍重暗香踏碎处，凭谁醉眼认朦胧”的审美体验，让我们对醉卧芍药园的湘云多了一份怜爱；蕉下客有“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蒂有馀香金淡泊，枝无全叶翠离披”的独到感慨，让我们掩卷沉思时多了一份对李纨悲苦命运的感伤，也对生活本身多了一份敬意与感恩；蘅芜君有“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的美感享受，让我们拂袖间多了一缕对世俗冷香的同情。[4]香引诗趣，湘云、李纨、宝钗同是在木樨花开、菊分秋色的藕香榭，却品出了不同的况味与菊兴，香韵的审美移情寄托了红楼人物的个性与情怀，也令我们感受到红楼贵族生活奢华繁艳背后的社会实况，对红楼女儿们的菊思多了更深的怜爱与悲悯。

四、结语

香伴随着华夏祖先走过了五千年的风雨历程，以其特有的芬芳孕育出《红楼梦》中香韵独特的东方智慧。《红楼梦》中香韵世界呈现出丰厚的审美内涵，突出作为主体的人对于有限的个体生命追求无限意义的审美理想，展现红楼的情感历程，隐含着红楼对社会人生的理性思考，而且最终指向了生命悲剧的深层意识，具有深刻的美学价值。《红楼梦》中香的美感世界点醒和强化了我们对香的审美历史记忆，进一步将红楼香韵世界的生活方式注入更为深厚的文化审美内涵中，化为生命的一种形式，给我们展现了一个独具特色的香韵世界。当下生活快节奏的发展，面对现代都市生活空间的压抑与信息时代人们交流的障碍，工作紧张与焦躁感，《红楼梦》中香韵之美比视听意象能更贴切地令我们领悟到人生的要义，使我们有限的生命获得无限人生意义的强大支持，对我们建构健康、合理的人性，提高生活品质有重要意义。通过《红楼梦》香韵世界特殊的审美方式，补偿、慰藉、修复受羁押、压抑的人性，从而建构我们人生的香韵意境，让生命更加充实和丰盈。

[1]苏宝荣.《说文解字》今注[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0：254.

[2]周光华，王佩贤.芳香过生活[M].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4:6.

[3]叶朗.美学原理[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115，116援

[4]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324，78，13，188，280，278，31.

[责任编辑：姚青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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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346（2014）05-0092-05

2014-06-30

高鸿萍，女，福建福州人，闽江学院中文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