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墨西哥大选革命制度党下台原因探讨
——基于选民情况分析的视角

2014-04-17 09:07武文霞
关键词:行动党选民墨西哥

武文霞

(广东第二师范学院科研处,广东广州 510303)

2000年墨西哥大选革命制度党下台原因探讨
——基于选民情况分析的视角

武文霞

(广东第二师范学院科研处,广东广州 510303)

2000年大选;墨西哥革命制度党;选民

革命制度党在2000年的大选中下台不仅与其推行的经济社会发展政策和党内腐败等因素有关,而且与革命制度党的社会支持基础有着重要关系。通过对2000年墨西哥大选选民数据的分析,可以看出,革命制度党的选民文化程度相对较低、年龄偏大、收入较低,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研究表明,随着墨西哥城市化的推进和经济社会的发展,革命制度党没有及时开拓城市中的社会支持基础,没有争取年轻人和社会精英的支持;同时,原有的职团结构基础也逐渐瓦解,越来越多的选民对革命制度党执政丧失信心,最终导致了革命制度党在2000年的大选中下台。

2000年墨西哥大选,国家行动党取代革命制度党登上执政地位,结束了墨西哥政坛长达70余年的垄断历史。国家行动党赢得大选胜利,顺利实现执政,这不仅与革命制度党和国家行动党的发展特点有关,而且与墨西哥经济社会发展和政党社会基础变化联系甚为紧密。本文拟从2000年大选选民的年龄结构、文化程度、收入水平和地域分布等情况分析入手,探讨墨西哥经济社会的发展、政党社会基础的变化和革命制度党失利的关系。

一、2000年墨西哥大选选民基本情况分析

墨西哥革命制度党成立于1929年,连续执政71年,在墨西哥历史发展进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使墨西哥由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发展为经济实力较强的发展中国家。然而,20世纪末期,革命制度党的威信逐渐降低,社会支持基础不断萎缩,以致在2000年大选中败给国家行动党。

(一)选民年龄结构分析

首先从各政党支持力量的年龄进行分析,支持革命制度党的老年人居多,在60岁的选民中,接近一半是支持革命制度党,而支持国家行动党的年轻人居多,30岁以下的年轻人中,约有一半支持国家行动党。支持民主革命党的选民年龄分布比较均匀,不论是年轻人、中年人,还是老年人,均在15-20%之间[1]。

革命制度党的支持者大多数是老年人,原因在于革命制度党执政有着71年的历史,年龄较大的选民见证了革命制度党的发展,也见证了革命制度党领导下的墨西哥所取得的辉煌成就。20世纪40年代以来,墨西哥经济迅速发展,尤其是1954年墨西哥比索贬值后,经济进入了一个低通货膨胀和高增长的时期,被称为“经济奇迹”。这一时期,墨西哥的GDP年均增长率在拉美也是比较高的,一直延续到20世纪60年代末[2]。即使墨西哥曾经发生过金融危机、社会暴乱等问题,也很难抹杀革命制度党在这一代人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大部分老年人选择支持革命制度党。

相对而言,年轻选民更多的是看到了革命制度党的独裁和腐败,特别是革命制度党当局者镇压1968年学生运动的事件,在很多年轻人心里留下了阴影,由此对其丧失了信任,因而支持国家行动党,希望通过政党的竞争来促进墨西哥民主的发展。而国家行动党自成立以来,特别注重发展年轻的力量,得到了大批年轻人的拥护,这从2000年大选中的支持力量可见一斑。

(二)选民城乡分布探讨

在2000年大选中,大多数城市居民支持国家行动党候选人福克斯,而绝大多数农村居民支持革命制度党候选人拉瓦斯蒂达,对民主革命党而言,来自农村与城市的选民相差不是很大。

革命制度党执政期间,多次进行土改,据估计,1934年总共783,330人受益于政府土地纲领,占农业人口的21.1%,1964年又向304,498人授予土地,累积受益者人数占同年农业人口的42.4%。墨西哥革命后土地分配进程持续了半个多世纪[3],很多农民受惠于此,并对其感恩戴德。更重要的是,农民部作为三大职团之一,是革命制度党的坚强后盾,为了巩固农民基础,多届政府坚持土地分配政策,不仅巩固了革命制度党的基础,而且了赢得了农民的强烈支持,所以革命制度党的主要支持基础集中在农村和非工业化地区。此外,农村地区的民众基本上没有受过教育,而且地方长官可以轻而易举地发动大批农民把选票投给革命制度党。所以,在2000年大选中,绝大多数农村居民支持革命制度党。

然而,革命制度党在关注农民利益的时候,却忽视了城市工人的利益。1946年,革命制度党进行改组,按照地域和选区分配权力,严重侵害了工人部的利益。因为工人部的群众基础主要集中在几个大城市,不像农民部那样分布广泛,遍及全国。所以,1946年改组后,工人部力量严重受挫,并因此增加了对革命制度党的不满。这一时期,墨西哥正处于快速城市化时期,城市人口增长率远高于农村,1930年和1960年,墨西哥农村人口与城市人口的比例由66.5%:33.5%发展到49. 3%:50.7%[4]。同时,大城市的数量也不断增加,1940年仅有3个10万居民以上的城市,1950年增长到9个,1959年达16个[5]。革命制度党增强农村力量的同时,却牺牲了发展城市力量的重要契机,仅在劳动密集型的工业制造业中有着广泛的支持群体,这最终导致了2000年大选城市居民支持率偏低的局面。

20世纪中期,墨西哥工业化和城市化快速推进,1948-1951年,制造业产值的年均增长率达到9.2%[6],不仅经济增长迅速,而且城市也快速发展。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进为社会多元主义提供了发展空间,并为新的理念成长提供了良好的社会氛围,一些新的社会团体和政党相继成立,国家行动党正是成立于这个时期。国家行动党成立以来,特别注重城市社会基础的发展,尤其是城市地区和工业化地区,城市受教育的中产阶级是其主要的社会支持基础,所以国家行动党在城市选民的支持率高于革命制度党。

(三)选民文化程度分析

就教育程度而言,革命制度党与国家行动党的支持基础呈截然相反的状态。支持革命制度党的选民受教育程度偏低,在没有接受过教育的选民中,占到了一半多;初等教育的选民中,约有一半是支持革命制度党。这与政党选民基础的城乡分布不无关系,革命制度党的支持基础主要来自农村,一般来说,农村居民文化程度偏低,甚至没有接受过教育。支持国家行动党的选民主要来自城市,文化水平普遍较高,受过大学教育和预科教育的选民中,超过一半支持国家行动党。究其原因,国家行动党的主要根基在城市和工业化地区,这些地区的民众文化程度比较高,追求民主权利的意识比较强,希望通过多党竞争来实现墨西哥的政治民主化。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家行动党一直强调其候选人将给城市带来能干的政府,而不是像革命制度党那样腐败、任人唯亲,故而赢得很多民众尤其是文化程度比较高的社会精英的支持。同时,革命制度党镇压1968年学生运动的事件,对很多知识分子及社会精英产生了不良影响,这些人逐渐把投票意向转移到国家行动党。所以,国家行动党成了他们投票的主要对象,这就造成了支持国家行动党的选民文化程度比较高的现象。

(四)选民收入水平分析

在2000年大选中,选民的收入水平差异很大,革命制度党的支持基础收入水平偏低,贫困人口中约有一半支持革命制度党候选人拉瓦斯蒂达,而在高收入选民中,支持革命制度党的仅占1/5;国家行动党的选民基础收入水平偏高,在高收入选民群体中,约有65%支持国家行动党候选人福克斯[7],这一比例远高于支持革命制度党和民主革命党的选民。

通过2000年选民收入水平的分析,也可以看出革命制度党的支持基础在农村和一些小城镇地区,国家行动党的支持基础主要在城市化和工业化地区。一般而言,城市化和工业化地区居民的收入水平较高,而农村和小城镇地区选民的收入水平较低,两者的收入差距较大。墨西哥农业和非农业活动的平均收入差异达到近1:6。如1960年仅8%的农村家庭,每月收入高于1000比索,同一时期城市这一比例为35%[8]。工业化和城市化是社会发展的重要趋势,革命制度党的支持基础主要还是收入较低的农村选民,而不是来自城市化和工业化地区的选民,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革命制度党在城市地区渐失人心。

此外,革命制度党推行的一些政策也不符合城市化与社会发展的主要趋势,如20世纪80年代的经济危机与银行国有化政策,就使许多商人和中产阶级对革命制度党很失望,看不到墨西哥发展的前景,因而纷纷投向国家行动党的怀抱[9]。国家行动党代表了工业化和城市化地区大多数选民的利益,符合城市化发展的需求,也更能赢得广泛的社会支持基础。

(五)选民地域分布探讨

1990年代,墨西哥各政党积极开拓社会基础,革命制度党也需要在不同地域整合力量,应对其他政党的挑战。在北部和中西部,革命制度党与国家行动党展开竞争,在南部地区,革命制度党和民主革命党进行激烈争夺[10],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政党之间的竞争。

1.北部地区和中心地区革命制度党与国家行动党力量相当

国家行动党的支持力量主要是在北部地区和中心地区,该政党支持市场经济的思想对这些地区的居民比较有吸引力。这一地区的城市化率较高,特别是西北部、东北部地区以及中心地区远高于全国城市化率的平均水平。墨西哥中北部地区的城市化水平低于全国城市化率平均水平,革命制度党在这一地区有很深的根基。同时革命制度党在中心地区的城镇也有着比较强的支持基础,所以北部地区和中心地区是竞争最激烈的选区,这造成了革命制度党与国家行动党两党在北部地区与中心地区支持力量相当的局面。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墨西哥也存在反对党,但对革命制度党根本构不成威胁,当时革命制度党在墨西哥一直处于垄断地位。随着墨西哥经济社会的发展,1982年,在一些城市和北部的边界出现了非垄断选区,随后,一党垄断的选区越来越少,非垄断选区越来越多。革命制度党的统治地位受到越来越严峻的挑战,并且该党与民主革命党、国家行动党等各反对派的矛盾日益突出,在1988年大选中革命制度党仅以微弱优势(50. 71%)取胜,可见其垄断地位受到反对党力量的严重威胁。

1997-2003年,一党垄断的选区所占比例一直徘徊在10%左右,约有25个选区处于一党的垄断地位,其他均为非垄断选区。在25个垄断选区中,反对党占了6个,不仅革命制度党垄断一些选区,反对党垄断的选区也越来越多,甚至多于革命制度党[11]。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家行动党的地位和作用逐渐增强,到1990年代后期,该党已经控制了下加利福尼亚州、奇瓦瓦、瓜纳华托、哈利斯卡等一些重要的州,以及蒙特雷、瓜达拉哈拉、梅里达、阿瓜斯卡连特斯、华莱斯、莫雷利亚等重要城市[12]。与此同时,政党竞争不断加剧,两党或三党竞争的选区逐渐增多,尤其是两党竞争的选区增加更快,如2000年前后,约有2/3的选区处于两党竞争中。就地域分布而言,两党竞争的选区主要分布在北部和中心地区,革命制度党与国家行动党在这两个地区势均力敌,这也是墨西哥政党竞争最激烈的选区。

2.中西部地区和墨西哥城区国家行动党的支持力量较强

中西部地区,天主教选民比较多,而国家行动党由天主教积极分子、商人和专业人士等组成,他们不满制度对天主教权利的破坏,为争取宗教自由而斗争,希望他们的孩子拥有在天主教学校接受教育的自由。该地区的选民比较仇恨革命制度党,不满革命制度党的独裁和地方领导对天主教的迫害。国家行动党正好利用了这个条件,趁机发展这一地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国家行动党本身很多成员是天主教徒,信奉天主教的社会哲学吸引了很多天主教徒的支持,因而国家行动党比较容易争取到该地区选民的支持。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国家行动党有意识地遵循“渐进式联邦”策略,首先赢得地方和州一级的选举,然后逐渐在全国建立其支持基础[13]。所以,中西部地区的很多选民支持国家行动党是不足为奇的。

墨西哥城是城市化率最高的地区,这一地区的选民受教育程度较高,但支持革命制度党的选票却相对较少。1988年,民主革命党就已经控制了联邦地区,并在1997年赢得了市长席位,2000年获得连任。可见,民主革命党在墨西哥城市有较强的支持力量,这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革命制度党的发展,为国家行动党创造了发展契机。所以,在2000年大选中,不论是中西部地区还是墨西哥城区,国家行动党的支持率比革命制度党的支持率高出了约20个百分点。

3.南部地区革命制度党的支持率较高

革命制度党的支持力量主要分布在全国的农村地区和小城镇,尤其是南方地区。相对来说,这一地区除了梅里达等城市外,城市化发展速度均比较慢,城市化率都很低。1960年城市化率最低的地区在墨西哥南部太平洋沿岸,其城市化率仅为24.8%,而西北部的城市化率为52.6%,东北部和东南部的城市化率分别为61.2%和58. 9%[14],远高于全国的平均水平。一直以来,南方地区农民的数量特别多,在2000年大选中,这一地区革命制度党的支持率高于国家行动党。

虽然革命制度党在南部选区的支持率很高,但是也受到了民主革命党等党派的挑战。民主革命党和其他一些左翼政党的社会基础主要在中心和西南的选举区,民主革命党强调分配的公平性和经济国家主义,这对经济受到全球化力量威胁、并且处于地方性贫穷和不平等的地区而言尤为重要。而且,革命制度党萨利纳斯政府在推动经济改革的过程中未能有效解决日益突出的贫富悬殊问题,政府与民众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因而很多民众把选票投向了其他政党。

二、2000年墨西哥大选革命制度党失利原因探讨

通过2000年大选选民情况分析,可了解到各政党的选民基础差异很大。其中,革命制度党的支持基础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受教育程度较低、收入水平也相对低,以中老年人为主,而国家行动党的选民基础正好与之相反。在此,也不难看出社会支持基础是决定政党能否在大选中胜利的关键因素。

(一)革命制度党没有及时开拓城市中的社会支持基础

20世纪中期,墨西哥城市化迅速发展,城市人口逐渐增多,农村人口越来越少。1950年农村人口比城市人口高出15个百分点,1960年墨西哥城市化率超过50%,城市人口超过农村人口。与此同时,产业结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工业和服务业迅速增长,第一产业就业人口在全部就业人口中的比重不断下降,从1940年的60%降至1960年的49%,第二和第三产业就业人口上升,1940年分别为14%和20%,1960年升至21%和29%[15]。在城市化发展过程中,不仅农村人口大量迁往城市,而且很多劳动力转移到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从1940年到1970年,墨西哥基本上完成了从农村社会过渡到城市社会的过程,1960年代农村人口每年以1.6%的速率增长,同时城市人口增长率为5.4%。1970年45%的人口居住在15000人以上的居民点[16],城市人口已经超过农村人口。随后,农村人口逐年减少,城市人口逐年增加,2000年城市人口是农村人口的两倍多,2010年,墨西哥城市人口高出农村人口55个百分点,墨西哥城市化率接近80%。

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发展,大批农村人口迁移到城市,造成了农村人口增长率逐渐低于城市的发展趋势,农村人口逐渐减少,城市人口越来越多,所以革命制度党的传统支持地盘逐渐萎缩,其支持率也就逐年下降。革命制度党虽然在农村地区仍占有优势,但是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农村人口逐渐少于城市人口,而在这一过程中,革命制度党没有及时在城市开拓社会支持基础,必然导致城市中的选民基础较为薄弱,所以在2000年大选中,支持国家行动党的城市选民远多于支持革命制度党的选民。

(二)革命制度党的职团结构基础瓦解

在革命制度党的卡德纳斯执政时期,在党内设立了工人部、农民部、人民部与军人部四个职业部门,每个部门分别由工会、农会及联合会性质的团体组成,职团结构初步确立。职团结构一直是革命制度党的组织制度基础,职团主义组织体系最大限度地团结了国内各阶级,从而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革命制度党利用工人部、农民部和人民部实现了主要社会阶层的联合,把阶层之间的矛盾转化为党内谈判处理,从而避免党派纷争,同时也整合与控制了这几个社会阶层,加强了对整个社会的控制[17]。但革命制度党为防止任何一个部门变得过于强大而对其执政构成威胁,对各个部门进行分化打击,压制强势部门,扶持弱小部门,从而平衡各职团的力量。如工人部和农民部的力量向来比较强大,人民部的势力相对比较弱小。随着工人部和农民部力量的逐渐强大,革命制度党对工人部和农民部不断打压,造成了这两个职团的离心背向,从而也使得革命制度党的社会支持基础支离破碎。

革命制度党试图分化瓦解各职团力量来达到平衡其内部权力,但事与愿违,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而且导致了工人部和农民部的强烈不满,人民部也没有如其所愿地强大起来,革命制度党的社会基础逐渐弱化。革命制度党的这一政策无疑是忽视了政党发展的客观因素,企图通过主观的努力来改变这一状况的设想必然破灭。因为工人部和农民部党员本来就多,其组织基础相对来说也比较广泛,中产阶级组成的人民部力量要薄弱一些,革命制度党试图扩大中产阶级的权力,限制广大的工人和农民的权力,从而激起了占社会绝大多数的民众不满,导致其社会基础不断瓦解。

(三)革命制度党缺少年轻人和社会精英的支持

支持革命制度党的选民年龄比较大,主要社会基础在农村地区,农村居民文化程度较低,收入也相对低下。而支持国家行动党的选民呈年轻化的趋势,主要是在城市地区和工业部门,这里的民众接受过比较高的教育,收入水平也较高。从中也可以看出城市化的影响,大量的居民从农村迁往城市,尤其是年轻人,导致革命制度党的传统支持基础不断萎缩,缺乏年轻后备力量。

国家行动党的支持基础是年轻化并受过较高教育的群体。这些年轻人不满革命制度党的腐败,对政府也日益失望。墨西哥多届政府总统不仅威信扫地,而且破坏了政党的形象,使革命制度党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逐渐降低。如路易斯·埃切维里亚直接参与和指挥了1968年的镇压行动,1971年又曾发生涉嫌利用黑社会组织杀害学生事件。1988至1994年任职的卡洛斯·萨利纳斯总统,因为受到腐败指控,从1994年下台至今,还逃出国外而不敢回国。总统形象与政党的形象息息相关,是一个政党形象的核心体现,革命制度党领导镇压学生运动,忽视民众需求,践踏民主,漠视人权,使很多年轻人和社会精英对政府彻底丧失信心,这也是革命制度党年轻人居少的重要原因。

革命制度党逐渐失去年轻人支持的时候也是反对党力量逐渐增长的时机,一些积极分子开始组建左翼政党,积极宣传其政策主张,赢得了很多年轻人和社会精英的支持。得益于教育的发展和大众传媒的力量,反对党在城市和工业地区有显著成绩,支持力量不断增强,从20世纪80年代末期开始,反对党已经在一些州和城市赢得了胜利。

(四)20世纪90年代革命制度党的执政渐失民心

在1988年选举前,87%的选民认为革命制度党不会尊重最后的选举结果[18],说明绝大多数民众已经对革命制度党失去了信任。20世纪90年代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使得革命制度党的执政雪上加霜。

1994年1月1日,墨西哥恰帕斯州印第安农民举行了武装暴动,不仅影响了社会稳定发展,而且使民众对革命制度党逐渐丧失信心;1994年3月23日,革命制度党总统候选人科洛西奥在蒂华纳竞选时遇刺身亡,同年9月28日,革命制度党总书记何塞·佛朗西斯科·鲁伊斯·马谢乌被暗杀,这严重挫伤了革命制度党支持者的士气。1992年至1997年间,革命制度党先后更换了7个主席,其中有6个任期不满一年。此外,该党竞选各级地方官职和议员的候选人,也常常是领导人之间权力和利益分配的产物[19]。这使得革命制度党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1994年墨西哥经济损失严重,1995年又发生了20世纪最严重的经济危机,国内生产总值下降了6.9%,这是墨西哥革命爆发以来经济增长率下降幅度最大的一年,通货膨胀率超过50%,实际工资降低了20%,消费者无力偿还住房贷款和其他贷款,大量企业倒闭,失业人口增加了200万人[20]。面对每况愈下的经济局面,人们对执政党的不满与日俱增,很多民众认为革命制度党的体制不能确保政治改革的有序进行和经济的稳步增长[21],特别是贫困群体,1995年的经济危机,使制造业下降了8%,对这一群体的影响甚大,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负面的经济效应[22],由此对革命制度党的执政也产生了怀疑。而这部分人又是革命制度党的传统支持群体,经济危机对他们生活的影响,使他们对革命制度党丧失了信心。

三、基本结论

经过对2000年大选选民年龄、文化程度、地域分布和收入水平等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革命制度党的社会基础主要是农村地区,农村居民文化程度较低,收入相对低下。而国家行动党的支持基础则相反,支持力量主要是在城市地区和工业部门,这里的民众受教育程度比较高,收入水平也比较高。支持革命制度党的选民年龄比较大,支持国家行动党的选民呈年轻化的趋势,国家行动党除了比革命制度党更加年轻、受教育程度高之外,其支持者更多的是来自北部和中西部的城市地区,收入比较高,还有大部分天主教徒。从中也可以看出城市化的影响,大量的居民从农村迁往城市,尤其是年轻人,导致革命制度党的传统支持基础不断萎缩。

对于2000年革命制度党的下台,有学者认为是因为其腐败和金融危机的影响,也有学者认为是因为新的公民文化的发展[23];还有学者认为,政治改革、公民动员和民众对革命制度党腐败与经济管理不善的反感导致了革命制度党的最终下台[24]。经过对2000年大选选民的分析,可以看出,革命制度党在城市化发展的过程中,没有及时开拓城市中的社会基础,原有的职团结构基础逐渐瓦解,同时,革命制度党失去了年轻人与社会精英的支持,逐渐丧失民心,以致2000年大选的时候捉襟见肘。革命制度党既要与北部等地区的国家行动党抗衡,又要与联邦区、南部地区的民主革命党相竞争,最终在大选中败给了国家行动党。

[1]Joseph L.Klesner:Electoral Competition and the New Party System in Mexico.Latin American Politics and Society Vol.47,No.2,July 2005,P113.

[2]江时学:《金融全球化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安全——拉美国家的经验教训》,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202-2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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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T.Skidmore and P.Smith,Modern Latin America.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p244.

[7]Joseph L.Klesner:Electoral Competition and the New Party System in Mexico.Latin American Politics and Society Vol.47,No.2,July 2005,P113.

[9]Mizrahi,Yemile.Rebels Without a Cause?The Politics of Entrepreneurs in Chihuahua.Journal of Latin American Studies Vol. 26,No.1,February 1994,P137-158.

[10]Joseph L.Klesner:Electoral Competition and the New Party System in Mexico.Latin American Politics and Society,Vol.47,No.2,July 2005,P103.

[11]Joseph L.Klesner:Electoral Competition and the New Party System in Mexico.Latin American Politics and Society,Vol.47,No.2,July 2005,P109.

[12]徐世澄:《墨西哥政治经济改革及模式转换》,世界知识出版社,2004年版,第1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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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Pastor,R.Exiting the labyrinth.Journal of Democracy,Vol. 11,No.4,2000,P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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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Hemisfile,March-April,1996,P.5转引自江时学:《金融全球化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安全——拉美国家的经验教训》,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2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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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Mexico’s 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 Failing in 2000 Election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Voters

WU Wen-xia
(Guangdong Institute of Education,Guangzhou 510303,China)

2000 election;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voters

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 failed in the 2000 election,which not only related to the implementation of economic and social policies,but also related to the corruption of the party and other factors.The voters who supported 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 are relatively old with lower education and income,and lived in rural area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voter data in 2000 election.With the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economy in Mexico,the 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 didn’t obtain the support in the city in time.At the same time,the social base of 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 collapsed,more and more young people depressed with it,which resulted in the failure of Institutional Revolutionary Party in 2000 election.

D55

A

2095-5170(2014)02-0071-06

[责任编辑:魏善玲]

2013-08-20

武文霞,女,山东临沂人,广东第二师范学院科研处助理研究员,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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