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在班主任德育中的价值体现

俞 莎

(绍兴市柯桥区安昌镇中心小学，浙江绍兴，312080)

一、没有故事的说教是低效的

当下的班主任德育，依然存在两种极端。第一个极端是班主任甘当“全职太太”，什么事都包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做又该如何做，全凭班主任一人的实干，这种教师可谓相当负责，但是很累。

比如学生不肯做班干部，大概有三种情况：第一，自身学习能力不错，但是集体荣誉感不强，班级协调能力不够；第二，得“民心”，有管理班级的可能，但是自身的学习还需加把劲，自己这关过不去，怕被同伴嘲笑；第三，能胜任班干部的岗位，但是家长世俗观念较深，总认为“学习第一”，当了班干部会影响学习，因此学生想当而不敢当。

类似这些情况，其实挺普遍的，尤其在农村“完小”更是如此。“全职太太”会怎么做？有的在“面上”做工作，在班级里宣讲当班干部的诸多好处，又通过校讯通等家校联系方式跟家长们沟通，请家长自荐他们的孩子当班干部，合力培养；有的在“线上”做工作，团结同年级班主任的力量，通过各种途径在自己班的孩子面前表扬其他班的班干部，从细小的亮点开始捕捉，有的甚至还带动其他任课教师，一起鼓励学生参与班干部的竞选；还有的在“点上”做工作，先物色几个能胜任班干部的学生，然后个别交流，逐个突破。

看似完美，但是如此“威逼利诱”下产生的班干部会坚持多久？他们会从心底产生集体荣誉感吗？会真正懂得班干部最重要的是服务吗？恐怕不尽然也。这种“全职太太”没有学会讲故事。为什么不尝试“轮流班干部制”呢？先用故事让学生明白“班级管理，人人有责”，然后各自用行动去体验班干部的职责，感悟“集体的荣誉就是个人的荣誉”。

第二个极端是班主任成为“甩手掌柜”，自以为放手让学生自主管理是一种既轻松又智慧的管理方式，但是总有学生处理不当的时候。假如出乱子了，被领导批评了，这些“甩手掌柜”免不了会把那些犯错误的学生唤进办公室，训上一顿，或打电话通知家长，将一肚子怒火转嫁到家长的头上……如此这般的德育，也不少见。要知道，发火次数多了，会形成习惯，更可怕的是，这种习惯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行为、品性，病态的心理就在这里滋生了。与其恨，不如爱，给别人惩罚，不如施以关爱。心里被爱填满了，还会有什么怒气呢？

究其原因，这些“甩手掌柜”也不懂得故事在德育中的价值，不知道“放手”的同时需要一种静待花开的精心守护。殊不知如阳光、如雨露般的故事时常在“转角处”的回头，能温暖、滋润学生，能体现人性的美丽。而野蛮、粗暴的说教，只会遭遇学生的抵触和深埋心底的厌恶情绪，得不偿失。

二、选择合适的故事是必要的

爱尼·维赛尔说，上帝造人因为他喜爱听故事。路易斯·卡洛说，故事是爱的赠礼。罗斯·斯图特说，一个故事能改善与他人之关系，移人情性，使人恍然大悟，认识到“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下”。一则故事可使我们沉思生存之意义，一则故事会使我们欣然接受新的真理，或给我们新的视野和方式去体察大千世界和芸芸众生。看三位名人对故事的理解，可见一个合适的故事在学校德育中尤为重要。

记得有一年，新转来一位六年级学生，她叫小欣(化名)，长得非常清秀。按照以往的经验，农村“完小”里新转进来的学生往往成绩不怎么如意，且胆小怕说话，和班内其他学生融合在一起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但小欣是个特例，短短一个星期，班里的同学就都称她为“欣姐”，而且她课堂表现积极，作业成绩也优秀，可以说是班里的“尖子生”。更让我惊喜的是，校运动会上，她参加800米的角逐，竟然赢得了第一。后来，从体育老师那儿得知，她不光长跑了得，垒球也是全六年级中掷得最远的一个。

正当我为班里多了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孩子而欣喜不已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放学后，小欣跑来办公室跟我说，她不想参加运动会了。因为临近校春季田径运动会，各班级都在加紧训练。放学后，各班的运动员都还要留在学校里练习一会。我问她原因，她却低着头，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在我的一再询问下，终于她把事说了出来。原来，她参加运动会的主项是800米，副项是垒球。在练习垒球的时候，旁边的男同学都笑话她是左撇子。有好几个笑得最响的男生还是我们自己班上的同学。听了这番话，我惊讶不已，为自己的疏忽而自责。我怎么就没发现她是一个左撇子呢？

看着沮丧、委屈的孩子，我握起她的双手，真诚地对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次，孔雀在上帝面前抱怨道，你把我创造得如此美丽，把我的羽毛装饰得这样美妙，从脖子到背脊如花似锦。我的尾巴五彩缤纷，熠熠生辉；我的脑袋上还缀着精致的王冠。美中不足的是，所有的鸟儿都讥笑我这沙哑的嗓门。你对待夜莺比对待我和其他鸟儿要好，你给了她一副悦耳动听的嗓子。每每她在夜晚用嘹亮的嗓音取悦于人时，我就会感到很伤心。这时，上帝说道，你自己不是说你有一身美丽的羽毛吗？我为每一个创造物都留了一个天赋，夜莺的嗓门的确不错，能唱美妙动听的歌，可是她的羽毛却是灰不溜秋的，非常不起眼。然而，她却非常满足。因此，你对自己这身华丽的羽毛，还是知足了吧，别再去计较夜莺的歌喉了。同学们是跟你开玩笑的，他们并没有恶意。其实你是个最最幸运的女孩，你的父母给了你一个善于思考的头脑，给了你一双健步如飞的双腿，还给了你一双能把垒球掷那么远的手。你说你幸运不幸运啊？左撇子怎么了，老师用右手，垒球掷得还没你远呢！”

在她破涕为笑的同时，这个聪明的孩子已摆脱了“左撇子”带给她的困扰。

第二天的晨间谈话时间，我表扬了小欣在学习和运动会训练上的刻苦拼搏精神，并把《孔雀的悲哀》这个故事讲给了班上的学生听。有几个男生望望小欣，又转而望望我，似乎有些难为情。我想，这些孩子都非常聪明，他们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再看小欣，她在我讲故事的时候，依旧听得格外认真，仿佛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又似乎她是在回味这个故事给她的启迪。从她明亮的眼睛、挺直的腰板里，我知道她已经释然了。

从那天起，我更加坚信了故事的价值。正如露西·斯图特所言，故事是通往灵魂拯救之路的铺路石。又如丹宁·麦克肯尼斯所言，故事，多好的礼物。故事就像聚宝盆，你放进去的愈多，得到的也就愈多。

三、只有故事的德育是不够的

课程标准强调，教学要注重提高学生的思想道德认识，激发道德情感，指导道德行为。何谓道德？涂有光教授认为，道德，知道为道，体道为德。只有通过“体”，才能得到“德”。“体”意味着体验、体会、体悟，真心投入，真情体验，即主体自觉地身体力行，并自觉地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升华理想人格。因此，我认为，只有故事的德育是不够的，最多得到了“道德”的“道”，还需要践行“道德”的“德”，即“德行”——用真情的行为感染更多的人。

我们班上曾经有个姓李的小朋友，入学没几个星期便以打架而闻名整个年级。用故事感染他？一天不知道要几个故事，三分钟热度，当面虚心接受，背后坚决不改。经调查，他父母知识水平不高，在家几乎不关注孩子的学习，以为学校就是创造神话的圣地。难得姐姐教教他，他却不是很听话，常常左耳进右耳出，结果是招来爸爸的一顿打骂。我多次和他的家长沟通，李爸爸总是不停地摇头。

不久后的一件事情触发了我的灵感。

我在走廊上凑巧看到别班的一个同学在用零食逗我们班的范小朋友，还顺手在她头上打了几下。说起我们班的范小朋友，她是个生活上不能自理的孩子，不仅吃饭、个人卫生、如厕等能力欠缺，就是语言与思维能力都十分“特殊”，是众人眼中的“智障”孩子。看到这一情景，我正要上前制止，突然李小朋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过去对别班孩子一通朝天骂，然后硬是把范小朋友拉回了教室。

我找来李小朋友问他：“如果你看到别的小朋友欺负我们班的小朋友，你会怎么做？”他瞪大眼睛，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帮我们班的小朋友，打别的小朋友啊。”我听了哭笑不得，继续问：“用你

的拳头和脚去帮吗？想一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小眼睛一亮：“哦，老师说过不能打架，不然你又要骂我了。我今天没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骂他了。”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啊！得亏是我亲眼看到的，不然又会以为他干什么“坏事”了。我继续听他兴高采烈地讲“英雄救美”的事，最后我告诉他：“老师把你帮助范同学的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希望你有更大的进步！”他听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了教室。这一日，没有同学来办公室报告他的“光荣事迹”。

接着几天，李小朋友依旧上课做小动作、开小差，作业质量依旧不高，字迹依旧潦草，但是值得欣慰的是，来办公室告他状的小朋友明显少了。

一天早上出操，我惊喜地发现他牵着范小朋友的手走在队伍的末尾。因为范小朋友行动迟缓，两个人明显落队了，他不停地大声催促她：“快点，快点，不然我们班又要被扣纪律分了！”我走过去对他一笑，用眼神表扬他并示意他安静地赶上队伍。他的小脸涨得红红的，似乎又干了件大好事。

之后的日子里，早上出操、中午就餐、傍晚放学，他们两人就像班级的小尾巴一样手牵手跟在班级队伍后面，因此常常引来一些老师及其他班级小朋友惊异的目光。他们一定很奇怪这对奇妙的搭档组合，但这丝毫不影响李小朋友对范小朋友的帮助。

如果说一年级的孩子是娇嫩可爱的小花朵儿，那么这些调皮捣蛋、坏习惯一大堆、成绩又不理想的孩子则是其中那些还没绽开光芒的小花骨朵儿吧。如果你有心格外地对他(她)加以细心地照料，给予更多的温暖土壤和阳光，那他(她)也一定能开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这时候，只有故事的德育是不够，还需要发现他们的闪光点并鼓励他们取得更多的进步。

“故事”虽好，但不是唯一，因为班主任德育是“人”的教育。人是万物中最具差异和灵性的生物，所以德育需要有故事，也需要因人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