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身体”在当代文化语境中的境遇

2014-04-11 05:27李丽
山东工会论坛 2014年2期
关键词:美学权利身体

李丽

(山东管理学院人文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论“身体”在当代文化语境中的境遇

李丽

(山东管理学院人文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身体及身体美学成为当前人们关注的话题之一。然而,由于理论的不完善和实践中人们理解的混乱,使得有关身体的问题迭出,如身体美学的理论建构与生活实践相脱离,人们对自由权利的追寻和误读,以及现代传媒对身体的张扬和封闭等。这些问题也使身体的境遇在当前文化语境下显得有些尴尬。

身体美学;自由权利;现代传媒

近年来,身体在当下审美文化语境下日益凸显,无论是学术界对身体美学的探讨与争辩,还是现实生活中身体意象的喧哗与泛滥,都昭示着身体作为一种独特的话语已进入了当代中国的文化领地。然而当我们仔细聆听这种独特的话语时,却发现,不管是在身体美学的理论建构上还是在寻常生活身体问题的研究中都存在着一些问题。因此,有必要对这些模糊问题加以探讨。

问题一:理论建构与生活实践的脱离

身体美学是由美国经验主义哲学家理查德·舒斯特曼首次提出的。在1992年出版的《实用主义美学——生活之美、艺术之思》一书的末章,他提出了构建身体美学的设想,以重新组织散见于不同哲学家、美学家论著中有关身体美学的见解和观点,使其理论化、系统化。舒斯特曼设想的身体美学主要包含三个层面:第一是分析层面,主要探讨身体知觉和实践的基本性质,以及它们在我们关于现实知识和构造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这是身体美学中最有理论性的层面;第二是实用主义层面,侧重于用某些特别的方法来改善身体以及对这些方法及其结果的比较批评;第三是实践层面,指像体育训练之类的科目,注重具体的训练而不注重文本的生产。从这样的三个层面可以看出,舒斯特曼将身体美学视为一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学科,他不仅重视其理论的建设与规范,还主张采取一种积极的控制,提高身体的各种机能。[1]舒斯特曼的身体美学并不完备,也招致了一些批评:如强调身体知觉的重要性会导致不恰当的神秘主义;对身体的过分关注存有享乐主义、自我中心主义,甚至是自恋症状的嫌疑等等。[2]

《实用主义美学——生活之美、艺术之思》于2002年被正式翻译成中文出版发行,在国内学界引起了一定关注,有一部分学者开始译介西方的相关理论,或者从中国的传统挖掘有关身体美学的论述。但是由于西方的理论建设先天不足,目前的研究又不够深入,身体美学的理论建构较之现实生活中的身体狂欢是疏离的、隔膜的、滞后的。

新时期以来,由于国门的打开和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越来越多的身体意象活跃起来:艺术领域的“身体写作”、“行为艺术”、“人像摄影”、“人体彩绘”,日常生活中商场里随处可见的模特,报刊里巧笑倩兮的各色女郎,以及普通百姓对服饰、化妆、美容的日渐重视,医学界对整形技术的探索和进步,等等。以上种种无不说明了现实生活里身体感性力量的潜滋暗长以及身体欲求和渴望的蔓延舒张。一个极端的案例是“人造美女”现象。2013年韩国小姐选美遭遇“撞脸”。甚至有媒体调侃说“亲们,你们是集体去的一家整容医院吗?这让评委好为难。”选美的佳丽们就像是流水线上生产的产品,毫无个性可言。一时间,“人造美”是否真正属于身体美再次成为社会的一个热门话题。不同于民间的热烈讨论和众说纷纭,理论界却一直保持缄默,不予置评。而恰恰是这样的一种不闻不问反而展露出了相关理论的薄弱,和对现实生活的关注不足、与实践的脱节。

问题二:对身体自由权利的追寻和误读

身体在当下语境的凸显,其实是人对自身自由权利的追寻的延续。如果说以前的思想解放是理性

自由权利的获得,那么如今对身体的夸饰和追捧则是人对感性自由权利的谋取过程。

我们都知道,西方的“身体”是神造的,上帝在第六日创造了人;中国的“身体”是父母给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3]这些传统的观念在说明身体的不可复制和不可修复性的同时,实际上也体现着神权与父权对于身体的束缚。[4]伴随着人权意识的觉醒和对自由追求本能的抒发,人开始掌握了自我精神与身体自由发展的权利,而且,愈来愈多的现象表明人对自我身体掌控程度的高低似乎成为一种享受自由权利多寡的标准。例如现代人对苗条身材的追捧。胖子一直以来似乎象征着无力自控;而瘦,则完全可成为自控力层面上的成功学。只是现代人对身体的控制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已然进入了一种迷狂的状态。

从对身体的包装(服饰和化妆)到现代虚拟世界里高科技手段的运用,如PS和动漫等。图片与屏幕上的阴郁美让你摇身一变,成了一种能够代表着疏离、酷、十分与众不同的时代表情。从现实生活中对身体的改造(整容和整形)再到对身体的重排和复制(基因工程和克隆技术),这渐次增强的对身体掌控能力似乎是人争取自由的一个个阶段性胜利。然而,仔细研究这些胜利却不难发现,这每一个胜利背后都有技术操纵的痕迹。倘若服装与化妆还有人的意识的参与,而整形与克隆技术则是对科技彻底的依赖。这样的依赖就使得身体又陷入了科学技术的包围之中,人所追寻的身体自由又成为了科技包围中的不自由。当然,如果我们承认绝对的自由权利,那么,人也有选择不自由的权利,可以心甘情愿地选择身体被技术的操控。因此,所谓对自由权利的追寻也就成了对自由权利的误读。

问题三:现代传媒之于身体的张扬与封闭

在人对身体的认识过程中,现代传媒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们不仅是传达各种身体信息的渠道,而且在传达的过程中通过对信息的筛选加工又带给身体新的规范和标准。换言之,身体在现代传媒高度宣扬的洪流中也有被裹挟入规训漩涡的危险。

以报刊、电视、网络为主导的现代传媒对身体的宣传造势可谓无微不至。从饮食、衣着到保健、娱乐几乎面面俱到。同时,人们也在传媒周到的服务中品尝着自由选择的快感——随意地订阅报刊、收看节目、点击网页,或查询信息,或接受知识,或放松心情。而这种快感在日常生活中是难以实现的。因为“现代都市生活,虽然在大小街头给人们提供了无数的身体,但是由于个体意识和隐私意识的出现,使得这些身体在实际上是不可阅读的。任何长时间的谛视都会被认为是对他人隐私和尊严的冒犯”。[5]正因如此,人们对现代传媒才如此重视和热衷。但是又是这样的重视和热衷使人们忽略了隐藏于传媒背后的政治文化、技术等因素对身体的训导与规范。例如我们现在常常可以看到一种传媒着力宣传的“成功人士”的身体,它们多为男性,有良好的教育背景,事业成功,举止得体……它们被打造成响应国家号召“先富起来”的典范,代表着未来中国身体发展的方向。[6]而与此相对的是传媒揭示现实生活常用的“普通百姓的”身体。它们瘦弱、贫穷、窘困、表情麻木、行动机械……这两种身体在媒体中的碰撞、交锋不是对等的,前者往往被赋予了进步、文明的意义,它们充当引导和激励后者的角色。这种“成功人士”的身体暗示着政治文化力量对身体的挑选和对一种“优质”身体的培植。另外,传媒还热衷于另一种身体,即那些被精美包装的广告女郎。它们以潮流先锋和时尚代言的形象出现,在带来巨大的商业利润的同时通过展示其时尚元素与内容对普通身体进行诱导施加影响。传媒在对这种身体宣扬的表面之下,悄然地改写着人们对自己身体形象的认知和选择。正如有的学者指出:“当代人选择自己形象的权利,其实背后隐藏着媒体的操纵;所谓的自我选择,在根本上不过是对一种时尚预置的标准的盲从”。[4]因此现代传媒对身体张扬的同时也在进行着另一种独特的封闭。现代传媒所营造的身体狂欢并不代表身体的全面自由。

以上论述只是对身体美学的理论建设和实践环节中的一些问题的思考和阐述。好在身体的凸显毕竟是一种历史进步,而有关问题的提出也表明我们对身体和身体美学的认识在不断深入。这对于身体美学的建构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1][2]彭锋.身体美学的理论进展[J].人大复印资料·美学,2005,(9).

[3]胡平生.孝经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1996.1.

[4]刘成纪.身体美学的一个当代案例[J].人大复印资料·美学,2005,(9).

[5][6]李红春.论“身体”在当代审美文化中的复出、境遇及意义[J].人文潮,2005,秋季卷.

(责任编辑:张希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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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7416(2014)02—0142—02

2013-12-28

李丽(1980-),女,山东济南人,文艺学硕士,山东管理学院人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中国诗学与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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