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中小城市的城市意象研究——以三门峡市为例

季 琳

（洛阳师范学院 政法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南 洛阳 471000）

在我国城市化进程中，中小城市的飞速发展已经成为我国城市体系中的中坚力量。作为我国最普遍的城市形式，中小城市要有自己的个性，城市是有生命的，每个城市都有自己不同的基础、背景、环境和发展条件，有自己与众不同的特点，这也是城市的魅力所在。然而我们今天的很多城市都在自发而盲目地发展，由人主宰的亲切空间正在逐渐减少或消失，城市空间的人情味淡漠。我们看到了近乎千篇一律的城市，看到了大同小异的街景立面。人们奔走在相似的街道与城市中，很难分清这座城市的地域性。[1]因此，在我国中小城市的建设中，良好的城市意象作为一种重要的城市符号，逐渐成为城市发展和政府职能转变的一个动因。

一、城市意象的一般理论

二十世纪60年代，凯文·林奇（Kevin Lynch）最早将城市意象应用到城市空间研究领域。他认为每一座城市对人们来说都是可意象的，即都具有“可读性”。城市意象主要是指城市的空间环境、文化制度、生活方式等要素对城市市民产生的心理和感官上的印象，是人的大脑通过想象可以回忆出来的城市印象，是一个城市在自身发展和演变过程中形成的最具城市特色和代表性的城市表征。凯文·林奇将城市意象中物质形态研究的内容，归纳为五个要素：道路、边界、区域、节点和标志物。这些要素不会孤立存在城市中，节点可以组成区域，边界限定区域的范围，道路穿行其中，标志物散布在不同街道，要素之间有规律的相互交叉重叠，最终形成一个城市意象。

道路(path)是观察者习惯、偶然或是潜在的移动通道。它可能是机动车道、步行道、长途干线、隧道、铁路线，城市其他要素也是沿着道路展开布局的，因此对于许多人来说，道路是城市意象的主导要素。

边界（edge）是两个部分的边界线，是连续过程中的线性中断。其中有的是自然的界限，如河流、山脉、湖泊、海岸、森林等；还有的是人工的界线，比如公园、桥梁、铁路线、码头、约定俗成的人造标志物等。

区域（district）是城市中等以上的分区，是二维平面，观察者从心理上有“进入”其中的感觉，因为具有某些共同的能够被识别的特征。一般可以从文化、特色、空间、形态、细节、象征、用途、活动、居民、地形等方面烘托这一主题。

节点（node）是在城市中观察者能够由此进入的具有战略意义的点，是人们往来行程的集中焦点。节点既可以是连接点，也可以是聚集点，例如道路的交叉口、广场、火车站、地铁站等。

标志物（landmark）通常是一个定义简单的有形物体，比如建筑、标志、店铺或山峦，它在城市中的实用意义是在一定距离内代表一个不变的方向。标志物常常被用作确定身份或结构的线索，随着人们对城市的逐渐熟悉，对标志物的依赖程度也似乎越来越高。

二、三门峡城市意象分析

三门峡市是1957年伴随着万里黄河第一坝——“三门峡水电站”的建设而崛起的一座新兴城市，改革开放以来，三门峡城市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变化，2007年底城镇化水平达到42.38%，高出河南省8.6个百分点，居全省第四位。中心城市建成面积达到40平方公里，年均增加1.5平方公里，城区人口增加到40万人。涧河治理工程、沿黄（河）公路、西区的规划和建设、陕州大道、310国道立交桥的建成，将一城三区有机连为一体，拉大了中心城市框架。城市意象与城市的历史、城市发展、政府职能有紧密关系，通过实地考察和实际生活感受，对三门峡城市意象要素分析如下：

（一）道路整体形象突出，部分街道路面较窄

道路是人们组织城市整体最有效的手段，是城市中的绝对主导元素。三门峡市区基本上呈北高南低的地形，东西长南北短，街道布局规则整齐，东西走向的街道成为空间的主要导向，同时也划分了不同的区域。东西走向的主要道路有建设路、黄河路、和平路、文明路、崤山路、虢国路、河堤路，这些道路构成了人们意象中三门峡市的主体骨架，主要的商业经济集中在黄河路，市委市政府等机关单位集中在崤山路，餐饮业主要集中在虢国路，河堤路是沿涧河修建的景观路，建设路主要集中的是学校和住宅，每条路都各有自己的特色，是三门峡市最繁忙的几条道路。南北走向的道路较多且短，多分布于住宅区附近，最主要的有六峰路、上阳路、经一路、经二路、经三路、大岭路、陕源路，也都是城市中重要的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道路。南北走向的道路大都有一部分北高南低的坡状路段，为了区分各个街道的不同，在坡型路段都进行了不同的设计。总的来说，城市道路的方向性、连续性和可识别性都较高。

但城市道路中还存在部分街道过分拥挤，街面过窄的情况。和平路地处市中心商业繁华地带，位于主干道黄河路的南面，一直以来都是农贸集市，众多的路边摊把本来就不宽阔的路面变得更加拥挤，车辆几乎很难从中穿行，尤其是与六峰路交叉口，这里有两个大型超市，在人流车流的高峰时期，堵车是频频发生的事情，而且没有专门的人行道，对行人的安全造成严重的威胁。

（二）存在明显分区，但边界清晰度不高

边界是除道路以外的线性要素，通常是两个区域的界线，既隔离又凝聚。河堤路是沿涧河修建而成，是新近修建的一条景观路，也是城市最南段的一条道路，涧河在人们的习惯中被认为是城内和城外的分界线。三门峡市区内则以六峰坡、上阳坡一线为界，分为台上部分和台下部分，在人们的普遍意识中，台上是商场、超市、大百货、住宅等集中的区域；台下是机关单位、酒店、餐饮业等集中分布的地区，虽然这两个区域分区明显，但没有清晰的边界，就以地形变化的连接处，直观形象的分为两部分。在城东和城西也分别有两个明显的分区，老车站和开发区，城东在经一路以东都叫做老车站地区（三门峡火车东站所在地），城西则在黄河西路的向阳坡以下都属于开发区，由于边界不清晰，只有个大概的范围或约定俗成的习惯来区分不同的区域。

（三）重点区域功能性强，部分区域意象较差

大多数人会使用区域来组织自己的城市意象，最能代表城市特色的一是城市中心区，二是城市风景名胜区。三门峡市的中心区位于大张广场及其周边地区，这里有众多的百货商场、大型超市和银行，是三门峡市的商业中心、休闲娱乐中心和金融中心。中心区被主干道黄河路贯穿，成为城市中最繁华、最忙碌的区域，也是人们印象最深刻的城市区域。

城市的西部有一个风景名胜区——陕州风景区，该景区位于三门峡市区的黄河岸边，总面积15平方公里，是在古陕州城遗址上建设起来的河南省最大的城市园林。陕州古城始建于西汉景帝年间，区内有众多的文物古迹，四大回音建筑之一的宝轮寺塔、老陕州城门、白天鹅保护区、连接晋豫的古渡之一太阳渡等16处景点。这个区域体现了城市深厚的历史人文积淀，有个性鲜明的环境意象。

由于三门峡城市土地规划不是十分合理，工业用地、商业用地、住宅用地相互混杂，导致部分区域的意象性较差。黄河路与大岭路交叉口以西是工业分布较集中的区域，如刚玉砂厂、印染厂、汽修厂等，但由于与众多的住宅小区和商场交叉分布，让人很难形成工业区的印象。同样情况的还有宋会南路的三门峡市铝厂、天元铝业所在地，也是城市的一个重要的工业区，但由于没有统一规划的工业聚集分布，在人们头脑中的印象并没有形成典型的区域。

（四）节点意象效果突出，但数量少且功能单一

从概念上讲，节点是城市意象中很小的点，但事实上它可以是很大的广场，也可以呈延伸的线条状，既是连接点也是聚集点。随着物质精神文化的丰富，广场、公园等公共活动场所成为人们经常聚集的地方，黄河中路的大张广场是城市中心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与大张广场直接相连的是城市的三条主干道：黄河路、和平路、六峰路，是重要的人流集散点，而且广场上有大型的广告电视、景观造型、喷泉，每天傍晚都有非常多的市民在广场锻炼身体，整个广场充满了活力，极易吸引人的注意力。三门峡火车站是黄河路和崤山路的连接点，并可延伸连接至310国道，是城市交通的一个重要的节点，而且汽车总站也在附近，每天都会有四面八方的车辆、人群在这里汇聚，然后由开往四面八方的车载着人群离开，是城市中最繁忙的地方。

城南和城西都缺乏可以联系区域的节点，崤山路和甘棠路交叉口的电力广场由于位置偏僻，且广场的围合感较差，仅由一栋大楼和一块空地组成，封闭性差，除了前往购物的人们会在此逗留外，平时少有人驻足停留，没有充分展示其作为广场的功能。市体育馆位于崤山路和六峰路交叉口，由于广场空地较少，多为场馆和专业运动的场地，平时只有进行体育运动的青年人在此锻炼，除了举办大型运动会外，大部分市民很少来体育馆聚集停留。

（五）标志物突出明显，但缺乏城市个性

标志物是具有某一方面的唯一性，或者是其整个环境令人难忘，是观察者感知城市的视觉冲击点与兴奋点，也是观察者辨别城市方位的参考客体。从西进入三门峡市区时首先进入人们视野的一定是高耸矗立的电力大厦，巨大醒目的A字造型设计，可以说是主城区域的标志，看到这个大厦就说明马上要进入市区了。

在市中心黄河路商业区的钟楼，是城市中心的标志，这里是整个市区的核心地点，是城市中可意象性最强的标志物。随着人们对城市越来越熟悉，标志物在印象中的地位愈加重要。目前三门峡市的标志物都缺乏城市独特的个性，没有真正意义上可以表明城市身份与结构的标志物，缺乏具有显著个性的建筑体，是三门峡城市标志物的一大遗憾。

三、强化三门峡城市意象的方法和措施

（一）留出街道的公共空间，适当加宽交通拥堵道路面

街道除了交通功能外还应当具备景观展示功能、商业显性功能、文化展示功能、绿化功能、休闲功能，以及越来越重要的公关交往空间等。[2]道路的本质是为人的行走而专门设计的，应当具有人性化和人本主义的精神体现，给人们留出驻足停留、谈话社交的空间。因此，城市道路应当设计人行道，人行道有街椅、小型景观带，要给人们留下休憩的空间，同时街道应有美感的设计成分，比如文化雕塑、艺术涂鸦、与道路风格匹配的垃圾箱、电话亭等。三门峡有几条主干道交通非常拥堵，尤其在车流人潮的高峰期，车人混杂，交通安全难以保证，资源浪费严重，因此加宽路面或者修建过街天桥是缓解交通压力的当务之急。

（二）发挥边界的积极作用，同时增加其清晰度和可识别度

通常我们把边界作为区域的分界线，边界如果没有清晰的可识别性，城市将只留下混乱的视觉与感知，应当加强边界个性文化的建设，让人们有明显的隔离性和参照性，在人们的感觉中有清晰的时空感。也就是在这种意识的影响下，人们认为边界是一种地理上的障碍，只有单一的隔断作用，不仅阻挡了人们的去路，而且还把城市分割成多个碎片。其实边界是识别城市纹理脉络的主要工具，应当充分挖掘边界的积极意义和多样性用途，凯文·林奇在书中写道，“对一个边界地带来说，如果人们的目光能一直延伸到它的里面，或能够一直走进去，如果在其深处，两边的区域能够形成一种互购关系，那么这样的边界就不会是一种突兀其来屏障的感觉，而是一个有机的接缝口，使两边的区域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这就要求边界在设计时要考虑视觉效果和审美效应，如在河边地带可以建立一个公园，这样的边界地带可以允许市民眺望水面，使岸边和水面形成一个有机的接缝处，尽量减少边界产生的负面因素。

（三）宣扬区域的历史文化内涵，对城市进行整体合理分区

三门峡市有着丰富的旅游资源，是经济增长和城市发展最重要的法宝之一，有城市特色的风景区和文化区是三门峡地位提升和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源泉，结合现代城市功能，完善区域的基础设施建设，创造出既体现历史文化脉络又适应现代生活的区域环境。基于对城市资源的合理利用，要对城市进行区域地科学划分，从整体上对城市形态进行研究，突出区域的功能性，东边是以天元铝业为中心的老工业区；南边和西边整合丰富的山水资源，依靠陕州风景区做黄河旅游度假产业的文章；北边发挥紧靠交通大动脉的优势，打理开拓专业市场、物流产业；城市中心区做好建筑布局、交通路线、广场绿化建设等，增加中心区域的意象力，构建人性化的高层次商业区。

（四）开发节点的战略性功能，发挥对外对内的双重连接

城市的节点能够表现城市的 “一种共同的东西，即时代的本质”。随着城市的发展，城市的节点也在发生着变化，城市的重要节点并不只是区域之间的连接和聚集，城市要融入整个世界经济的发展，对外的节点也变得越来越重要。城市的“入口处”作为城市对外的门户，是进入城市所能感知的第一印象，应突出优美的建筑形态和良好的景观环境，形成强烈的地区标志感。如连霍高速公路城区入口、连霍高速公路西站入口、连霍高速公路潼关入口、运三高速公路平路入口等。对外的节点应重在展示城市形态的丰富性与多样性，通过密集的标志性建筑和良好的景观环境，展示整洁有序的城市风貌和城市发展的蓬勃生机，突出城市的时代特色。

对内的节点主要是连接城市区域的公共空间节点和道路交通站点，在建设中要在整体和谐的建设风貌中突出自身的标志性，要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时提供足够的驻足空间。大型的交通站点周边应进行高强度开发，不仅是重要的客流集散地和换乘枢纽，也是繁华热闹的社区购物休闲活动中心，[3]发挥城市内节点的多重功能。

（五）挖掘标志物的文化特色，形成城市特有的个性标志

我们现在处在呼唤城市个性的时代，在逐渐意识到西方建筑模式已经充斥城市的大街小巷，现代化城市建设手法对于传统建筑之魂不断磨灭、吞噬之后，人们在张扬城市个性方面的要求越来越强烈。[4]标志物的内涵是城市历史文化的积淀，能反映城市固有的个性面貌，是向外界显示城市独特价值的商标和载体，可以存在数百年而不变。三门峡城市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基础，从其中挖掘地方特有的个性并不是什么难事，因此在标志物的建设方面更应该从城市历史文化的深度上下工夫，提取有代表性、高度可意象性的符号作为标志物设计主题，使标志物的文化内涵更加丰富，并将经典灿烂的华夏文明牢牢留在城市之中。

四、小结

中小城市是我国城市化过程中的主力军，是我国城市的最主要形式，对中小城市的意象研究是对中国城市发展的一次重要思考，离开了城市社会生活，建筑、街道、广场等都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从城市意象的五个元素出发，强调道路的公共空间、发挥边界的积极意义、对城市进行合理分区、开发节点的战略性功能、挖掘标志物的文化特色，共同构成了一个成功的城市意象，给人们留下深刻而有意义的城市记忆。

[1]李东，许铁城.城市解读——试论城市意象的模糊性及对策[J].华中建筑，2000(03):67-72.

[2]张鸿雁.城市意象要素的本土化文化认知[J].城市问题，2004(05):6-12.

[3]费一鸣.苏州城市意象解析[D].苏州:苏州科技学院，2008:76-77.

[4]姚萍，王源.广场设计与城市意象营造[J].城市问题，2005(01):3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