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艺术

吴伟国

问话——课堂教学中的问话，一般由教师发出，或询问，或查问，有引领学生朝着预期轨道行进的意图。

之所以把问话作为讨论的题目，是因为国内基础教育班级授课制模式下的课堂教学，绝大多数都以问话开场，教学环节的转折，一般也以问话方式来过渡。顺利的，是教师问了，学生的答话在教师的预期之中，于是，教学过程按照教师预定的流程运行下去；不顺利的，是教师问了，学生的答话不在教师的预期之中，于是继续问，结果越扯越远，完全偏离教师的预设。何以时常出现学生所答非教师所问之结局？答曰：教师所问之指向，或宽泛，或含糊，学生难以揣摩教师的意图，当然也就答非所问了。下面的几个例子，都来源于小学探究型课程的课堂教学指导，或许可以给有意者一些“怎么问”的启示。

1.在给定的内容中作出选择。

课例：中山北路小学张艳老师执教的《关注身边的一次性用品》。

意图：引导学生围绕身边的一次性用品展开讨论。

问话：中午在学校吃完饭后，你会用什么擦擦嘴呢，用手帕还是餐巾纸？

——怎么让学生的关注围绕“身边的一次性用品”？张老师选择了“饭后擦嘴”这一话题作为开场白。你看，张老师的问话，直接给出“手帕”“餐巾纸”两个选项让学生选择；因为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早已以使用餐巾纸为主，又是面对“二选一”，学生的回答当然不会出现意外，必然指向教师预期的“一次性用品”餐巾纸。于是，教师的教学指导可以顺着学生的回答展开下去了。

2.指定方向引导学生去关注。

课例：民办童园实验小学朱妍老师执教的《低碳世博知多少》。

意图：引导学生围绕上海世博会的低碳特点展开话题。

问话：老师带来了几张上海世博会场馆的图片，你能说说这些场馆的特点吗？比如，西班牙馆的外墙是什么做的？比如，世博会主题馆的屋顶铺设了什么？

——“低碳”有比较丰富的内涵，怎么展开“低碳”话题？朱老师选择了世博场馆作为开场交流。倘若让学生一般地说说场馆“特点”，很可能海阔天空、离题万里。请注意，朱老师紧接着的一声“比如”，随后的问话直接指向了“外墙”和“屋顶”，引领学生对“天然藤条编织成的藤板”和“太阳能电池板”展开交流，这样，学生对低碳的认识就有了“环保”“节能”等具体内容的支持了。

3.教师通过应答来聚焦话题。

课例：三泉路小学杨莉老师执教的《说说洋快餐》。

意图：引导学生围绕洋快餐展开话题。

问话：老师带来了几张照片，你能从这些照片中获得哪些信息？

学生发言：我从第1张照片中看到有一些人在排队买麦当劳。/我从第2张照片中看到一对母女在吃肯德基。/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也在吃洋快餐。/第4张照片上的大人也在吃洋快餐。

教师应答：麦当劳是一种洋快餐。/肯德基也是一种洋快餐。/小朋友都很喜欢吃洋快餐。/大人们也抵挡不住诱惑，吃起了洋快餐。

——教师呈现照片让学生观察，当然有着引领学生关注什么的意图，但学生描述的是照片中的具体情景，有较多的信息量，这个时候，教师的应答就极其重要。你看，当杨老师点明“麦当劳”“肯德基”是洋快餐后，学生随后的表达也直接用“洋快餐”来替代具体的食品名称了，教学伊始的师生交流，顺利地聚焦到了预期的“洋快餐”上面。

4.继续追问来展开具体内容。

课例：三泉路小学谢雯老师执教的《用眼习惯小调查》。

意图：引导学生关注用眼习惯的具体内容。

问话：谢老师特别关注了同学们的用眼习惯（PPT出示4张照片），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学生回答：第1张照片中的同学，他躺着看书。

教师应答后继续问话：嗯，你说得真好，这位同学的读书姿势不正确。还有哪些读写姿势也是不好的？

学生回答：躺着看书。/趴着看书。/趴着写字。

——开展调查，需要对调查的角度和具体的内容有所认识。谢老师用4张照片来引导话题角度，意在提炼出“读写姿势”“读写环境”“持续用眼时间”“用眼卫生”4个角度。那么，这4个角度，分别还有什么具体的内容呢？你看，谢老师紧接着的“还有哪些”的追问，因为限制在一个具体的角度后面，学生的应答当然也就在规定的范围里面了。

诸如此类，还可以列举出许多这样的例子来。

直观地看，这样的问话，大都以疑问句形式出现，但就所问内容来说，一般不含有挑战学生的意味，不在需要解决的“问题”之列，学生大都可以直接给出回答，以使教学过程能够顺利地运行下去。换一句话说，这样的问话，也就是为了引出问话后的话题而已。

你看，即便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也是有一点道道的。怎么问，怎么应答，关键在于教师自己先要明白我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比如上述几个例子：张老师要的是一次性用品，朱老师要的是“具体”的低碳，杨老师要的是洋快餐话题，谢老师要的是对用眼习惯具体内容的认识，于是，她们的“所问”以及对“所答”的“反应”也在相似中略有差异，张老师直接提供“二选一”，朱老师干脆“指引”关注方向，杨老师则用“应答”来聚焦，谢老师呢，采取“追问”来引出更多具体内容，最后的结果，都没有节外生枝，都实现了“问话”的预期目标，都确保了教学流程的顺利运行。

在你的教学中，有过学生“所答”不在“所问”预期中的记忆吗？意识到了这一方面的欠缺，然后，多找找自己“问话”中的问题，多想想自己的“应答”是否存在偏差，并对“问话”做一些精细的设计，实现改进的目标，或许指日可待。

（上海市闸北区教师进修学院 200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