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魏晋南北朝为俳谐赋兴盛的重要时期,政治环境为其兴盛的重要原因。不同时期的政治情况不同,对俳谐赋的影响也不一样,但总体来说,政治对于俳谐赋兴盛起到了很大的影响。
关键词:俳谐赋 兴盛 政治原因
一、三国时期
三国时期的嘲戏之风秉承了东汉末期的嘲谑世风,并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嘲戏之风盛行,直接影响到文人对创作俳谐赋的热情,使俳谐赋在三国时期展现出新的面貌。而三国时期嘲戏之风盛行的政治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统治者本身的性格喜好,二是政治外交的需要。
曹操本人就颇为诙谐,《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注引《曹瞒传》中写到曹操“为人佻易无威重,……每与人谈论,戏弄言诵,尽无所隐,及欢悦大笑,至以头没杯案中,肴膳皆沾污巾帻,其轻易如此”;《三国志·魏书》言曹操召见俘虏:“贼将见,悉于马上拜奏,胡观者前后重杳。公笑谓贼曰:‘汝欲观曹公邪?亦犹人也,非有四目两口,但多智耳。”。曹操也爱好游戏,《世说新语·捷悟》前两条记载他做字谜让别人去猜。曹操的诙谐之风在他的文章中也有深刻的体现,如《祀故太尉桥玄文》《追称丁幼阳令》等,笑语之中显露出他的性格特征,使公文书令在他的手上另有一片天地。之后的曹丕也同样具有幽默嘲戏的性格特点,《世说新语·伤逝》中载有他驴鸣送葬的故事,且《典论·自序》中描写他与邓展论剑而胜之后对邓展的调谑:“昔阳庆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术,今予亦愿邓将军捐弃故伎,更受要道也。”这一点与其父亲颇有相似之处。
孙权也如曹氏父子般滑稽调谑,但此时俳谐赋的创作集中在曹氏集团,江东文人创作甚少,故论述重点放在曹氏集团,其他暂不论述。
三国时期诸侯分立,政治关系错综复杂,嘲戏之风的出现正是为了避免剑拔弩张的正面冲突,力争在融洽的气氛中达到各自的政治目的。例如:(陈化)为郎中令使魏,魏文帝因酒酣,嘲问曰:“吴、魏峙立,谁将平一海内者乎?”化对曰:“易称帝出乎震,加闻先哲知命,旧说紫盖黄旗,运在东南。”帝曰:“昔文王以西伯王天下,岂复在东乎?”化曰:“周之初基,太伯在东,是以文王能兴于西。”帝笑,无以难,心奇其辞。(《三国志·吴志·孙权传》注引《吴书》)
吴魏两国的外交活动触及到其根本矛盾,陈化对魏文帝的寸步不让隐藏在嘲戏的谈话之中,使气氛相对缓和,没有造成紧张的局面。可见,嘲戏之风是有一定的政治需要的。
统治者在战乱时期对人才的拉拢团结,并以此在政权中取得优势是一个非常重要且复杂的问题。在这方面,统治者诙谐的性格和嘲谑的手段对其帮助很大。曹操便经常通过嘲戏,处理自己与大臣、大臣与大臣之间的关系。同样,大臣也经常用诙谐的手段来处理政治活动中出现的问题。
三国时期的政治因素是促成俳谐风气盛行的主要原因,使此时的俳谐赋创作在前代的基础上发展出自己独特的魅力。
二、两晋时期
两晋时期的俳谐之风秉承前朝的风格同时出现了自己的新特点:对现实问题的反映和作者自身真实情感的抒发更为凸显。此时俳谐之风盛行的政治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西晋政权制度造成世家大族的迅速膨胀而产生普遍的社会问题;二是残酷的政治斗争。(由于偏安江南的东晋崇尚恬淡无味的文风,且佛教盛行,与老庄同时影响着当时的士人,故俳谐之风暂时出现搁浅,基本无俳谐赋流传下来,所以本文此处单论西晋。)
代替曹魏的司马氏掌握了代表豪门世族利益的政权,司马炎继位后统一了处于长期分裂的中国,使西晋政权得到暂时的巩固,社会出现了比较安定的局面,经济有了较大的发展,财富也有了一定的积累。干宝在《晋纪·总论》中说:“太康之中,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牛马被野,余粮栖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民相遇者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故于时有天下无穷人之谚,虽太平未洽,亦足以明吏奉其法,民乐其生,百代之一时也。”但由于西晋世家大族的日益膨胀,社会财富很快集中到他们手中,同时由于经过此前长期的战乱,如今的繁荣局面让他们逐渐养成了奢华挥霍、竞相比富的风气。石崇《奴券》直接反映了当时奢华的世风,成为他炫耀自己奢华生活的证据。对于这种现象,很多士人利用俳谐独有的调笑、嘲戏之风进行幽默、生动的讽刺。
西晋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政治极度黑暗的时期,统治者就是通过阴谋和杀戮建立的政权。罗宗强提到:“晋初政争对于士人心态的最重要的影响,便在‘政失其本这一点上。”[1]由此造成了当时士人的两种趋势:一是士无节操,只求自全;二是不满于当时政势,对此持批判态度。第二类的士人在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中,把自己的不满与嘲讽用诙谐的手法表现出来,对现实进行犀利的批判,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独具特色。
三、南北朝时期
拟公文体俳谐赋始于南朝,成为此时俳谐赋的主要体裁。将嘲戏之语用于公文之中在汉代就曾出现过,如东方朔的《上书自荐表》。三国时期这类现象更加多见,很多文人不保持公文的庄严性,以达到自己的特殊目的。虽然南朝时期的拟公文体俳谐赋的发展有一定的历史链接性,但当时的政治情况是它大规模出现且被文人名士普遍接受的重要原因。
南朝偏居江左,虽然刘裕以寒族势力夺取政权,振奋人心,且宋文帝元嘉时期国内比较稳定,出现了些许朝气,但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从来没有停止过,皇族与士族、皇族内部纷争不断,为了争权夺利,用尽卑鄙、残酷的阴谋和手段,同时,统治者极力将文人排挤在政权之外,文人很少实际的接触、承担政治操作。齐武帝曾说:“学士辈不堪经国,唯大读书耳。经国,一刘系宗足矣,沈约、王融数百人,于事何用?”[2]对于这样的政治环境,文人无法对其产生建功立业的政治理想,往往只图自保,追求功名利禄而已。且自晋朝开始,文人逐渐养成了一种以不问政事为清高,以勤于公务为耻辱的态度,只是纵情于清谈、隐逸和诗酒,丧失了政治能力。这些因素都可能影响到文人对待公文的态度,把它仅仅当做一种过场、形式,没有关乎政治和国家的实际意义;有的更将其当做表现个人写作技巧的工具,并不认真思考与公文相关的实际问题。
文人以戏谑、荒诞、夸张的形式重新解读公文体,不得不说是文学史上的一大创新,这成为当时俳谐赋最大的特点。同时此类作品也不乏针砭时弊之作,具有一定的现实针对性,对于反映南朝的政治特点具有很大的意义。
注释:
[1]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59页。
[2][唐]李延寿:《南史﹒刘系宗传》,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
参考文献:
[1]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6.
(陈雪娇 辽宁大连 辽宁师范大学研究生院 116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