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道德教育的主要内容

刘树宏，王 振

（中央民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81）

抗日战争时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党、政、军、民中进行了卓有成效的道德教育，不仅整治了根据地中的不良社会风气，提升了军民的抗战自觉性，同时还为抗战培养了大批德才兼备的干部。研究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道德教育的主要内容，对于丰富毛泽东思想及完善当代道德教育实践具有积极意义。总的说来，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道德教育的内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以党员干部为主要对象，进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教育

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强调：“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1］283，“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共产党的宗旨。在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十分重视对党员干部进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教育。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教育是在“为人民服务”思想的基础上形成的。经由学者考查，毛泽东首次使用“为人民服务”这一命题是在1939年12月给张闻天的信中提出的［2］，但所讲内容与我们现在所说的“为人民服务”思想有所不同。几天后，毛泽东在《纪念白求恩》中高度赞扬了白求恩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精神，强调大家要“做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3］，“为人民服务”思想初见端倪。1944年9月，毛泽东在张思德的追悼会上进行了重要讲话，也就是后来被整理成文的《为人民服务》，有学者认为这次讲话标志着“为人民服务”思想的形成［4］。毛泽东指出：“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5］。毛泽东的这次讲话指明了“为人民服务”思想的基本内涵，促使“为人民服务”思想成为了全党的共识。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教育是对“为人民服务”思想的升华。1945年4月，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系统、全面地论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内涵。他指出：“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出发；向人民负责和向党的领导机关负责的一致性；这些就是我们的出发点。共产党人必须随时准备坚持真理，因为任何真理都是符合于人民利益的；共产党人必须随时准备修正错误，因为任何错误都是不符合于人民利益的。”［6］作为毛泽东抗日战争时期党员干部道德教育的主要内容，“全心全意”这个副词充分展现了对党员干部这个先进群体的高层次道德要求。它强调为人民服务要“完全”而且“彻底”，党员干部的“为人民服务”是全心全意的，不是“三心二意”的。这就要求党员干部要把所有心思全部用在人民的身上，不能掺杂私心杂念。同时，党员干部要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思想提升到信仰层面，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当成自己的人生追求和理想信念。有学者就此指出：“用这些带有绝对意味的词来表达，是完全必要的，正当的。不如此，便不是信仰的境界。”［7］虽然“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一道德要求层次较高，但是对于党员干部而言，是现实的、可行的，它符合党员干部这一群体的先进性特点。它既是每一个共产主义者的基本要求，也是每一个共产主义者应有的信仰。

在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主要内容的道德教育下，根据地中的党群关系、军民关系得到极大改善，党内产生了新的工作作风，产生了一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员干部，为争取抗战胜利奠定了坚实的思想保障。司徒雷登曾说过：“共产党给老百姓留下了这样一个印象：他们所领导的革命运动代表人民利益、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尽管以前基督教会和其他文化势力都曾试图实现这一目标，但其所取得的收效实在少得可怜……共产党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无私拯救劳苦大众的典范。”［8］从这一角度讲，抗日战争的胜利，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思想的胜利。

二、以“生产运动”为载体，对知识分子进行劳动观教育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向来重视劳动教育。列宁强调，每个青年人都应该脚踏实地从平凡而普通的劳动做起，不仅不能嫌弃劳动，而且更要“善于劳动”［9］294－295他对青年指出：“应当这样安排自己的全部学习任务：在每个乡村和城市里，能否青年每天都能实际完成共同劳动中的某种任务，哪怕是最微小、最平常的任务。能否保证共产主义建设成功，就要看这个工作在每个乡村里进行得怎样，就要看共产主义竞赛开展得怎样，就要看青年组织自己的劳动本领怎样。”［9］297毛泽东也不例外。

在抗日战争时期，大批知识分子和有志青年冲破各种阻挠，进入根据地并投身革命。但是这支重要的抗日力量，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脱离实际、脱离工农群众等问题。鉴于此，毛泽东强调，知识分子要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基础上进行必要的生产劳动。他在1939年为抗大题词时指出：“现在一面学习，一面生产，将来一面作战，一面生产，这是抗大的作风，以战胜任何敌人。”［10］毛泽东对根据地中青年的劳动实践活动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指出：“中国古代在圣人那里读书的青年们，不但没有学过革命的理论，而且不实行劳动。现在全国广大地方的学校，革命理论不多，生产运动也不讲。只有我们延安和各敌后抗日根据地的青年们根本不同，他们真是抗日救国的先锋，因为他们的政治方向是正确的，工作方法也是正确的”［11］568。毛泽东倡导的劳动观教育促使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在进行理论探索的同时，深入到劳动一线，不仅提高了自身的劳动技能，还从工农群众中获得了理论研究的实地经验，全面提升了这支抗日力量的综合能力。

在此基础上，毛泽东指出知识分子要利用劳动生产这个载体，坚持同工农群众相结合。毛泽东指出：“知识分子在其未和群众的革命斗争打成一片，在其未下决心为群众利益服务并与群众相结合的时候，往往带有主观主义和个人主义的倾向，他们的思想往往是空虚的，他们的行动往往是动摇的。……知识分子的这种缺陷，只有在长期的群众斗争中才能克服。”［12］他在《五四运动》中也强调：“知识分子如果不和工农民众相结合，则将一事无成。革命的或不革命的或反革命的知识分子的最后的分界，看其是否愿意并且实行和工农民众相结合。”［13］毛泽东高度赞扬了延安青年的劳动实践，指出：“延安的青年运动是全国青年运动的模范……延安的青年们不但本身团结，而且和工农群众相结合……他们在实行生产运动，开发了千亩万亩的荒地。”［14］568与工农群众相结合是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劳动观教育的深层内涵，它展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思想，促使知识分子在抗日战争中充分实现了自身价值。

以“生产运动”为载体的劳动观教育，体现了抗日战争时期的特殊历史背景，符合了特殊的环境需要。它对于帮助知识分子树立正确的劳动态度、改善知识分子自身固有的缺陷、促进边区更好地开展生产运动、贯彻和落实党的群众路线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三、在抗日战争中贯彻实施国际主义爱国主义教育

毛泽东的爱国主义思想内容丰富，包含了抵御外侮、创建新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等内容，但在不同历史时期具有不同的表现。在抗日战争时期，作为毛泽东道德教育内容的爱国主义思想主要表现为抵御外侮，把国际主义爱国主义教育在民族解放战争中加以贯彻实施。

抗战初期，毛泽东就提出了抵御外辱，保卫国家主权领土完整，争取人民的自由与解放的爱国主义思想。1936年3月，毛泽东发表了《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布告》，其内容慷慨激昂，字里行间流露出深刻的爱国主义思想。“一切爱国志士，革命仁人，不分新旧，不分派别，不分出身，凡属同情于反抗日本帝国主义者，本军均愿与之联合，共同进行民族革命之伟大事业。本军所到之处，保护爱国运动，保护革命人民……我中华最大敌人为日本帝国主义，凡属食毛践土之伦，炎黄华胄之族，均应一致奋起，团结为国。皮之不存，毛将安附，国既丧亡，身于何有？”［14］383毛泽东的这一爱国主义思想对于激发民众的抗战积极性，争取抗日力量，实现全民抗战起到了积极作用。

与此同时，毛泽东继承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理论和列宁的国际主义爱国主义思想，把国际主义爱国主义教育在民族解放战争中加以贯彻实施。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指出：“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1］307列宁指出爱国主义者应当“进行忘我的工作来发展本国的革命运动和革命斗争，支持（用宣传、声援和物质来支持）无一例外的所有国家的同样的斗争，同样的路线，而且只支持这种斗争、这种路线”［15］。在此基础上，毛泽东通过辩证地分析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关系，指出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并不矛盾。毛泽东在1937年与史沫特莱的谈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现在提出的这些政策，没有问题的是带着爱国主义性质的。有人说：共产党是国际主义者，他们是不顾民族利益的，他们不要保卫祖国。这是极糊涂的话。中国共产党人是国际主义者，他们主张世界大同运动；但同时又是保卫祖国的爱国主义者，为了保卫祖国，愿意抵抗日本到最后一滴血……这种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并不冲突，因为只有中国的独立解放，才有可能去参加世界的大同运动。”［16］1938年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一文中再次强调：“国际主义者的共产党员，是否可以同时又是一个爱国主义者呢？我们认为不但是可以的，而且是应该的……中国的情况则不同，中国是被侵略的国家。因此，中国共产党人必须将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结合起来……因此，爱国主义就是国际主义在民族解放战争中的实施。”［17］国际主义爱国主义思想扩展了爱国主义视野，提高了中国共产党在国际中的威望，同时为抗战争取了国际援助。

以抵御外辱和国际主义爱国主义为内容的道德教育，体现了道德教育的历史性要求，极具针对性。这一道德教育实践，对于帮助抗战时期的国人树立正确的爱国主义思想，争取抗战胜利起到了积极作用。

四、毛泽东抗日战争时期道德教育内容的当代启示

在毛泽东抗日战争时期道德教育的内容中，蕴含着毛泽东丰富的道德教育思想，对当代道德教育实践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首先，道德教育内容要与时代背景和时代发展要求相一致。在此基础上确定的道德教育内容更容易被社会公众所接受，更有利于提高道德教育的有效性。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进行的道德教育，其教育内容充分反映了抗日战争这个时代背景，服务于抗日战争这个中心任务。新时期道德教育的内容要坚持在“以为人民服务为核心，以集体主义为原则，以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社会主义为基本要求，开展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教育”［18］的基础上，充分考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个时代背景，满足实现“中国梦”这个时代要求。具体来说，如突出爱国主义在和平时期的具体表现，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背景下的集体主义，将劳动与教育相结合，突出党员的群众路线教育和反“四风”教育等。

其次，以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为载体，端正共产党员的劳动态度，在职业劳动中贯彻和落实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进行的劳动观教育，以大生产运动为载体，要求各条战线上的工作者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积极投入到生产运动中，端正劳动态度，提高劳动能力，在实际劳动中与工农群众相结合。这一做法为时下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具体落实提供了宝贵经验。实施中，各级党组织要充分借鉴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劳动观教育思想，端正共产党员的劳动态度，使共产党员在具体的职业劳动中深入基层，切实体会工农劳动生产与生活实际，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在与工农群众的结合中贯彻和落实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避免走过场和做样子，促使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取得更为积极的效果。

最后，对不同教育对象进行不同的道德教育。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针对不同的群体进行了不同内容的道德教育，如对党员干部开展了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内容的道德教育，对知识分子开展了以劳动观为内容的道德教育，使道德教育内容具有针对性。新时期的道德教育也应如此，避免道德教育内容出现“高、大、全”现象，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不同战线、不同岗位上分别确定道德教育内容，分别树立道德典范。时下，中央电视台进行的“最美”人物系列评选活动就充分体现了这一方法。通过评选“最美”教师、“最美”警察、“最美”村官等“最美”人物，在各个岗位、各条战线上广泛树立道德模范，使道德教育内容具体化。这种基层化、具体化的道德教育使不同战线、不同岗位上的群众能够直观地把握自己岗位上的基本道德规范，从而确保了道德教育的有效性。

［1］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M］∥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钟哲明.“为人民服务”思想的来源［J］.高校理论战线，2004（11）：33.

［3］毛泽东.纪念白求恩［M］∥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60.

［4］王威.“为人民服务”的历史考察［D］.北京：中国人民大学，2012：86－87.

［5］毛泽东.为人民服务［M］∥毛泽东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004－1005.

［6］毛泽东.论联合政府［M］∥毛泽东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094－1095.

［7］刘建军.从信仰角度看为人民服务［J］.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04（12）：22.

［8］司徒雷登.在华五十年［M］.常江，译.海口：海南出版社，2010：225.

［9］列宁.青年团的任务［M］∥列宁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0］毛泽东.为抗大开展生产运动题词［M］∥毛泽东同志论教育工作.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65.

［11］毛泽东.青年运动的方向［M］∥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2］毛泽东.中日革命和中国共产党［M］∥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41－642.

［13］毛泽东.五四运动［M］∥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59.

［14］毛泽东.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布告［M］∥毛泽东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15］列宁.无产阶级在我国革命中的任务［M］∥列宁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4.

［16］毛泽东.中日问题与西安事变［M］∥毛泽东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484.

［17］毛泽东.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M］∥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20－521.

［18］中共中央关于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若干重要问题的决议.十四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2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