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美文化差异角度论中美贸易摩擦成因

陈 芳，丁一凡

（安徽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文化是一种社会现象，是人们长期创造形成的产物，同时又是一种历史现象，是社会历史的积淀物。确切地说，文化是指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文化的差异会导致不同国家的行动差异，当然也包括经济活动的差异。目前国内外对文化和贸易摩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国际贸易的效应分析。Francoisa 和 Van Ypersele、Kony、Rauch 和Trindade、Guiso et al分析了在全球文化存在差异时，采取保护贸易政策是有利的［1］；实证分析方面，Suranovic和 Winthrop、Janeba、Lindes et al通过实证检验分析文化对贸易的效应。罗能生［2］构建了一个文化冲突国际贸易模型，得出文化冲突是新的贸易保护手段，对贸易产生不利影响。从文化角度对中美贸易摩擦的成因进行全面梳理是本文的主旨所在。

一、中美文化差异

在中美文化形成上，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历史的东方文明古国，美国是一个有着两百年历史的西方新兴国家；中国主张东方文化，美国主张西方文化，其主要差异体现可以从表1中看出。从权力主张、约束力以及社会关系方面，中美文化形成鲜明的文化差异。在权力诉求方面，中国主张等级和身份的差异，而美国则主张自由平等，主张人权，破除其他的约束；在约束力上，中国主张用以伦理作用，但不排除法律的效力；而美国则主张法律，美国人的法制意识非常强；在社会关系上，中国主张互帮互助，强调集体主义，美国主张个人主义，个人利益至上。中美文化差异又以战略文化、消费文化、法律文化、政治文化、企业文化五个方面来引致贸易摩擦。

表1 中美文化差异

二、中美文化差异引致贸易摩擦路径分析

1.战略文化

中国在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迅速，对外贸易方面尤其突出，已经跃居世界第一贸易大国。2012年上半年，进出口总额18398.4亿美元，同比增长8.0%。中国日益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新兴大国。而从全球战略的考虑，美国并不希望看到一个日益强大的中国可能与之抗衡，因此将中国视为潜在的敌人［3］；此外中美由于社会制度的差异，加上冷战意识依旧存在，遏制中国向共产主义的不断迈进也成为美国的战略意图之一。中美抗衡是世界上最主要的经济力量和政治力量的抗衡。美国为了抑制中国发展和影响，制造种种障碍，宣扬“中国威胁论”、强势要求人民币升值、抨击中国人权制度，等等。因此，从政府、公众、各利益集团以及舆论都对中国产生抵制的思想，不愿见到一个更强大的中国出现。这样一种战略文化上的差异会带来很多方面的影响，从对外贸易上遏制中国的发展，也是其中的一个体现。美国在对中国贸易上的这种偏见主要体现在不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对中国的调查有歧视，等等，这些都很容易引致中美贸易摩擦。

2.消费文化

中美的消费文化差异也很大，中国人看重物质效用，不重视经济消费；中国人注意储蓄，克勤克俭；中国人消费注重品牌吗，炫耀性消费比较常见。美国超前消费是最大的特点，即“今天花明天的钱”；名牌意识，“非名牌不用，非名牌不穿”，虽然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人的消费观发生了变化，开始主动节俭、注重价格，但从整体上看美国人原有的消费文化影响还是根深蒂固的。因此，中美文化的差异会造成以下三种结果：①中国的消费需求不强，尤其是高端产品的消费需求有限，致使中国从美国进口的高端的产品较少；而美国对中国进口的产品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例如纺织品、粮食，等等，这些必需品的大量购进会产生一部分贸易顺差。上述事实同时也验证了引言中众多学者所阐述的文化差异会产生贸易保护主义的观点。②中国人注重物质方面，对精神方面追求较少，所以对精神产品的消费存在不足，比如中国人会从地摊上买一张盗版光碟而不会去电影院看一场美国电影，所以会导致人们对一些知识产权的保护较弱，容易引致美国的抗议。③中国人注重储蓄，把一生大部分钱都存起来或者留给自己的儿女以备不时之需；而美国人则比较注重生活质量，储蓄观点弱；中国人有钱存起来，美国人有钱花出去；例如以国际消费旅游产品为例，中国人有钱而不消费，美国人有钱没钱都消费，这样一来，只要有两国旅游产品的宣传刺激，美国人趋之若鹜，而中国人按兵不动；也就是说美国人的消费容易拉动并实现，中国人的消费难拉动难实现。以上三种情况使得中美两国消费结构、消费需求产生差异，是致使中美贸易顺差产生的原因，也是致使美国从消费上对中国产生贸易摩擦的原因。

3.法规文化

美国强调法制，美国法律真正反映了美国绝大多数人的意志，法律体系比较完备，美国人法律意识较强，维权意识强，而且能使用各种法律工具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我国处于市场经济初级阶段，立法、规则、竞争政策还不完善，还不能很好地与国际标准接轨；公民的法律意识淡薄；法律文化的差异是美国对中国贸易摩擦的重要原因。①从国际贸易规则层面上，本身WTO有些规则的模棱两可就为保护贸易主义滋生提供了条件；例如知识产权制度没有公正地考虑发展中国家的实际利益，使发展中国家成为这一游戏规则的牺牲品；由于中国的“非市场经济地位”，成为中国被反倾销、发补贴的致命弱点；对国际规则的使用美国也是将其法律意识发挥到极致，“娴熟”地利用规则对中国采取单边行动，其中有些贸易救济措施都是无视或滥用国际贸易规则。②从国家贸易规则层面上，我国的法律规则特别是贸易规则与美国规则、世界规则是有出入的，成为美国对华贸易摩擦的诟病；在技术法规、标准、认证制度上、SA8000认证差异，中国的标准体系低于世界的标准，增大了发生贸易摩擦的概率。③从公民层面上，我国公民的法律意识较美国弱，这点尤其体现在知识产权的保护和文化贸易产品上，随着产业结构不断升级换代，美国文化产品成为增长最快的产品，也是美国长久利益所在，而文化产品与知识产权保护紧密相连，知识产权保护依赖于公民法律意识的提升［4］，但在我国公民法律意识淡薄，致使中美在文化产品和知识产权保护上摩擦不断。

4.政治文化

美国的政治文化在中美贸易摩擦中体现在三点：①政治是利益集团的代表。国会的议员和政府官员都是一定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其与这些利益集团息息相关，政治依赖利益集团的支持，利益集团通过政治谋取自己的利益。其中一些议员和官员自身就从事一些经济实体活动，扮演代言人和利益集团双重身份［5］。②政治反应速度快，稳定性弱。当中国某类产品出口触及到一些产业集团的利益时，这些利益集团会通过其在国会的代言人向政府施压，要求政府出面对中国进口产品采取措施；有的甚至是早就没有优势、退出的产业。公众的要求也会带来政府的快速反应。由于对利益集团和公众要求的满足，政府会不断变化其对华贸易政策，所以其政治稳定性弱，作为中国贸易商不能指望美国政策一成不变，还要随时应对突然的变化。但这些变化出现都是有先兆的，就是美国国内利益集团和公众的要求。③政治是手段。政治是政客们竞选的手段，无论是国会选举还是大选，其对华贸易政策都是重要筹码；政治是转移公众不满的手段，失业的加剧、经济的低迷、政府的不作为等引起公众的强烈不满，政府就会通过对中国实施贸易救济措施来转移国内公众的视线，因为中国是美国最大的贸易逆差国，找中国做“替罪羊”最合适不过。

5.企业文化

企业的最终目标是追求价值最大化。而对价值的理解，中美企业文化存在差异，也就是这种差异直接导致贸易摩擦。中国企业对价值的理解更多是物质层面的，获得高利润是企业的追求但不能是唯一追求，尤其是出口企业更为突出。长期以来，向美国出口的中国企业都是生产附加值不高、产品差异化较小价格低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出口结构层次较低；加之中国外贸粗放型的增长造成出口企业为了争夺市场，相互内耗，大打价格战；企业自身缺乏自律、行业缺乏监管、政府缺乏协调，使得我国出口秩序混乱，出口商品档次低，出口企业形象差，极易招致美国对华贸易摩擦［6］；而出口企业在面对贸易摩擦时，应诉态度不端，自我防护能力弱。美国企业文化中加注很多精神层面的内容，比如人权、企业的社会责任、国民的健康、生态环境的保护，等等，虽然不乏美国有将这些作为面具实际上实施贸易歧视的情况，但现实中的美国企业文化体现了时代的进步和诉求。2004年美国主导推出的社会责任（SA8000）认证中对用工标准的规定是很多中国出口企业无法完成的，一方面是由于SA8000标准的高要求，另一方面则是中国企业的低水平［7］。

三、对策建议

从文化差异角度来分析中美贸易摩擦的成因给今后应对贸易摩擦提供了新途径。①端正态度。贸易摩擦不可避免，要理性面对。中美贸易量不断增大，融合不断加深，贸易摩擦的概率也就会自然增大，不能杜绝贸易摩擦。一旦面临美国对华贸易摩擦不要回避，审视自我，积极应诉；奥康集团胜诉的消息无疑是给中国企业应诉道路点亮了一盏指路灯。②提升自身水平。从政府角度，健全法规和标准，熟悉国际贸易规则，走国际化道路；转变外贸增长方式，走集约型发展道路；健全贸易救济体系和贸易摩擦预警机制，走专业化道路。从企业角度，企业提升产品水平，增加产品的附加值，走差异化和品牌道路；提升企业价值，走国际标准化道路。③减少差异。实现人才对接，国内培养高端的贸易人才，奥康胜诉再次证明人才的重要性；实现文化交融，理解和尊重文化差异，学会灵活利用对方文化。

［1］帅建林.中美贸易摩擦成因研究综述［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0（9）：117－120.

［2］罗能生，洪联英.全球化条件下文化冲突的贸易效应分析［J］.世界经济研究，2006（10）：18－23.

［3］尹翔硕.中美贸易摩擦的宏观经济原因及影响［M］∥美国经济走势与中美经贸关系.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

［4］尹翔硕.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及我们的政策重点［J］.世界经济研究，2006（8）：4－8.

［5］李春顶.中美贸易摩擦成因中的心理、制度和政治因素分析［J］.财贸研究，2007（3）：50－56.

［6］冯耀祥.中美贸易摩擦的特点、成因和应对策略［J］.世界贸易组织动态与研究，2008（10）：11－18.

［7］许祥云，秦士先.中美贸易和美国对华直接投资——基于1984—2002年数据的实证分析［J］.沈阳大学学报，2006（6）：3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