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直接投资的贸易效应
——基于中美比较的视角

2014-03-30 07:23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 2014年5期
关键词:格兰杰协整变量

李 媛

(安徽财经大学,安徽 蚌埠 233030)

一、引 言

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中国通过吸引和引进外资保证了经济的高速发展,成为中国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的一个最为关键的因素。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向前发展,我国企业也逐渐走向国外,这直接导致了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数额高速增长。商务部2013年的数据显示,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数额达到了901亿美元,中国目前已跻身全球三大对外直接投资经济体。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其与中国之间的直接投资占据双方对外直接投资的很大份额,同时扩大的还有双方之间的贸易额,在2013年达到了创纪录的5210亿美元。对外直接投资的增加不仅反映了对两国贸易的贡献程度,同时反映了两国之间经济联系的紧密程度。本文以协整理论为基础,基于中美比较的视角验证了中美两国之间双方贸易和直接投资之间的关系,有助于理解深化两国之间的经贸联系和合作共赢。

1.国外研究综述

对外直接投资的贸易效应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已由来很久,主要包括两个方面:贸易成互补关系和贸易成替代关系。Mundell(1957)通过修正H-O理论,在传统的国际贸易模型中引入了资本这一要素,研究得出国际资本流动和国际贸易互为替代关系,即一国对他国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将减少两国之间的贸易;Schmitz &Helmberger(1970)研究表明,技术先进型的国家向资源丰富型国家投资时,将导致母国资本品的出口增加;Dunning(1977)研究表明,在不完全市场条件下,公司所有权优势和区位优势的融合也将导致FDI对出口的替代效应;小岛清(1978)利用比较优势理论得出对外直接投资于贸易是互补效应的结论,他认为母国在具有比较优势的部门间进行国际投资时,FDI和出口是互补的,这根源于外商的直接投资带来的不仅仅是投资,还有经营管理能力和技术等要素,从而可以创造出新的贸易机会。

2.国内研究综述

在关于中国的实证方面,很多学者做出了研究。张如庆(2005)、项本武(2009)、陈俊聪(2013)等分别利用不同方法对1982~2002、2000~2006、2004~2010的数据进行了分析,研究了美国对华直接投资跟贸易之间的关系,然而得出的结论却不尽相同:有的认为FDI跟贸易在长期呈现明显的互补关系,在短期则不确定;有的则认为FDI和贸易之间的替代或者互补关系都不是很明显。上述文献主要都是从对外直接投资总体的角度来阐述贸易效应,没有涉及中美相互之间的直接投资对相互之间贸易的影响,而且大部分都是从美国对华FDI对我国贸易的影响角度来研究的,很少研究我国对外的直接投资。因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以中美相互之间的直接投资数据和相互之间的贸易额作为分析对象,以比较中美两国相互之间的直接投资对于两国贸易的影响,并为调整FDI政策提出自己的建议。

二、数据分析

本文选取1984~2012年的中国对美国出口(EXPO)、中国对美国进口(IMPO)、中国对美国直接投资(FDIC)、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FDIU)四组数据进行分析,数据主要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世界贸易组织(WTO)、美国商务部统计局、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等。其中由于FDI具有滞后作用性,就是说由于生产和消费需要时间,FDI的数据在当期不一定立刻起作用,而需要延后几期才会起作用,因此我们采用累积的FDI数量进行分析,数据均已按当期汇率进行了变换。数据分析的过程均采用EVIEWS5.0软件。

恩格尔和格兰杰提出了非平衡时间序列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研究方法,这一方法的思想是:如果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变量本身是非平稳的,但是它们的某种线性组合却是平稳的,则表明它们之间存在着一种长期的均衡关系,这种关系称之为协整关系。在经济学意义上,表现为经济系统经常偏离均衡点,但内在的均衡机制不断地消除均衡误差,以维持均衡关系。从图1可以看出,FDI和贸易总额带有很明显的上升趋势,是不平稳的。因此本文利用协整模型来对中国直接投资与贸易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看是否存在长期均衡的关系。

注:左轴表示贸易量(百万美元),右轴表示直接投资累计额(百万美元).

从图1中可以看出,中美贸易总额除了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之后有所下降之外,其他年份均为稳步上升,美国在中国的累计直接投资一直处在上升阶段,中国在美国的累计直接投资虽然也在上升,但是从总量来说还是处于一个比较低的位置,对于中美之间贸易的影响有限。

1.变量的平稳性检验

从变量的折线图来看,呈现出了明显的向上的趋势,变量里面含有趋势项。为了消除异方差且不影响变量特征和趋势,我们对变量取对数:Lnexpo、Lnimpo、Lnfdic、Lnfdiu。如果这四个序列不平稳,那么对它们直接进行回归可能会导致伪回归,因此在这里我们先对变量进行ADF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从ADF检验可以看出,这四个序列都不是平稳序列,但是他们的一阶差分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均拒绝了单位根假设,也就是他们的一阶差分是平稳的序列,均为I(1)序列。

2.变量的协整检验

接下来可以做协整检验发现变量间的长期关系。协整关系是一种长期均衡稳定关系,指的是就单个时间序列来说不是平稳的,但是两个或以上的时间序列就是平稳的。检验结果见表2:

表2 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

由表2的协整检验结果,可以得到lnexpo和lnfdiu之间存在着唯一的协整关系,lnimpo和lnfdic之间存在着唯一的协整关系。因此可以对以上变量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和最小二乘法(OLS)回归。

3.变量的格兰杰检验

格兰杰检验是在协整检验发现变量存在协整关系之后进行的,用来确定变量之间的互相变化前后顺序。协整说的是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的稳定关系,这只是从数量上得到的结论,但不能确定谁是因,谁是果。而因果关系检验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变量的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

从格兰杰检验的结果可以看出,lnfdic是inimpo变动的格兰杰原因,lnfdiu是lnexpo变动的格兰杰原因,也就是说中国对美国的直接投资是中国对美国的进口变化的格兰杰原因,美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是中国对美国出口的格兰杰原因。

4.协整方程和ECM误差修正模型

根据格兰杰检验的结果,可以对有着协整关系的变量进行回归。估计出来的协整关系的长期方程为:

lnimpo=2.62402+0.5823lnfdic

(1)

(0.0501)

lnexpo=6.3965+0.8124lnfdiu

(2)

(0.0311)

括号内数值是回归系数的标准差。

从以上协整方程可以看出,中国对美国的直接投资对中国向美国的进口有促进作用,而美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对中国向美国的出口有促进作用。根据方程(1)、(2)中的系数,从促进作用来看,中国对美直接投资的促进作用小于美国对华直接投资的促进作用,这可能是由于中国对美国直接投资起步晚,总量小所造成的。根据方程(1)、(2)的系数来看,这样的现状也是不利于中美贸易逆差减小的。

变量的协整模型反映的是长期的均衡关系,而短期内的波动使得变量出现短期偏离均衡情况的时候,误差修正模型可以通过误差修正使得变量回复均衡。选取上面的协整方程(1)、(2),利用计量软件得到他们的误差修正方程(3)、(4),其因变量为dlnimpo、dlnexpo,方程如下所示:

dlnimpot=-0.1097dlnimpot-1+0.0296fdict-1+0.127-0.024ECM

(3)

ADJ. R2=0.38 AIC=-1.22 SC=-1.03

dlnexpot=0.2627dlnexpot-1-0.0791fdiut-1+0.154+0.225ECM

(4)

ADJ.R2=0.56 AIC=-4.79 SC=-4.2

其中ECM就是误差修正项,方程4的拟合优度比方程3的拟合优度高,可能的原因是中国对美国直接投资开始的时间比较短,数额比较小,相对美国的数据来说拟合优度就会差一些,但是不影响变量之间的关系。

根据以上几个模型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

(1)美国对于中国的直接投资对中国对美国的贸易出口存在促进作用,中国对于美国的直接投资对中国对美国的贸易进口存在促进作用。从长期均衡方程来看,中国对于美国的直接投资若增加1%,会使得中国对于美国的进口增长0.58%;美国对于中国的直接投资若增加1%,会使得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增长0.81%。这说明了中美两国之间的投资对贸易都有着促进作用,并且都刺激本国的进口,即该种对外直接投资属于产业转移型的对外投资。这一结论对于美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较为合适,因为美国将污染重、劳动强度大、中低端的劳动力密集型产品转移到中国的劳动力资源丰富地区,而中国将在产业链内低端的产品出口至美国;这一结论对于中国而言并不那么适用,当然这可能和数据本身存在的问题有关。

(2)从短期来看,误差修正方程显示,中国对美国出口纠正偏离程度为0.225,而美国对中国出口纠正偏离程度为0.02,也就是说美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是纠正经济短期波动的主要的推动力,格兰杰因果检验的结果也显示美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是中国对美国出口的格兰杰原因。

(3)得出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中美两国要素禀赋存在的互补性、差异性以及中国加工贸易“两头在外”的特点。中国资源丰富,存在劳动力要素禀赋,而美国资本和技术资源丰富,存在资本要素禀赋,跟中国存在很强的互补性。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稳步推进、市场经济的发展和投资环境的不断完善,美国企业逐渐将本国国内不再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转移到中国,并将中国生产出来的产品返销往美国国内以满足其消费,这一举动推动了中国对美国贸易出口的增加。

三、政策建议

1.合理利用外资,引导外资流向

中国经济近年来快速增长、基础设施建设逐渐完善、市场规模不断扩大,这些变化都使得我国对外资的吸引力在不断加大。中美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贸易逆差,而从上文检验的结果看,我们也可以看到美国对于中国的直接投资将最终加剧中美之间的贸易逆差。该情况产生的主要原因是中国的经济在当初底子薄,利用劳动力密集且自身劳动力成本低的特点在改革开放前采取了吸引外资政策,导致不少国家将劳动密集型的产业转移到了中国。而目前中国的经济结构面临着全面转型和经济增速“换挡”时期,我们也应该适时改变吸引外资的政策,不应再将外资投入到一些导致环境污染加剧、附加值低、劳动力密集型的产业上,而是该着眼于绿色环保、附加价值高、技术密集型、高科技的产业上。这样的产业不仅可以解决产业升级的问题,还可以刺激国内的消费,减少对于发达国家初级工业品的依赖,根本上改变我国外贸持续顺差局面。

2.鼓励中国企业“走出去”,扩大对他国的对外直接投资

我们从对数据的分析中不难看出,当前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规模较小,且起步晚,在质量上与发达国家相比也存在着不小差距。我们首先应建立起一种“走出去”的机制,使我们的政府部门、企业和金融机构都自觉成为这一机制的参与者:首先,应深化企业体制改革。当前我国不少企业在公司治理方面缺乏合理性,产权不明、风险约束缺乏、企业利益冲动等,都不符合现代经济中企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担风险、自求发展的要求,更谈不上走出去自主投资。所以当前应通过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来改变这些存在问题的企业,为“走出去”制度奠定有利的制度基础。其次,金融制度需要改革。企业面向海外市场自然少不了强大的金融支持,同时也需要其他诸如融资租赁、保险等服务相依托。目前我国的金融机构缺乏这种能力和意识,加之资本在跨国流动方面存在种种限制,虽然建立上海自贸区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但远远不够,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对金融制度进行改革,以促使国内的金融机构走进国际舞台,增设多种形式和功能并存的金融中介机构,逐渐放开对于资本项目的管控。最后,深化政府行政体制改革,尤其是审批制度改革。企业从国内市场走向海外的机会转瞬即逝,若没有抓住很容易丢失先发的优势,政府在这时就应提高自身的行政效率,简化审批手续,将投资标准降低,同时开拓企业海外投资的融资渠道,为信息服务和投资提供保护,服务于企业的海外市场。

3.构造“走出去”的有效运行机制

(1)构造海外投资协调机制,以政府信息化平台、咨询机构、行业协会、并购机构、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等为主要的投资服务中介。凭借中介提供的充分、有价值的信息支持,企业将根据东道国产业的发展状况、国内外市场供求状况、企业自身的国际竞争力、东道国风险和成本状况等因素,选择适合自身的“走出去”模式。

(2)我国是发展中大国,中国企业不管是在人才、经验、实力上,都无法与跨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相比。同样我国还是一个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社会主义国家,在2013年世界500强的榜单中,中资企业就达到了89家,但民营企业仅仅7家。在选择中美战略投资的方向上,很多人认为应该从市场化程度较高的民营企业入手,但本文认为,相比民营企业,国有大中型企业应该优先加快推动“走出去”的步伐。“走出去”制度是中国企业成长为较强实力的跨国公司和提升国际竞争力的必经之路。比较看来,民营企业自身规模小,在采购、供应、研究与开发、生产、销售与财务等所有环节竞争力都不强,无法在对外直接投资中获取太多利益。这时候就需要大中型国企发挥作用,利用它们在资金、技术、规模方面的优势地位,先在国际市场上打响中国企业的名号,市场环境好转时民营企业就可以适时加入,以获得最大利益。国有企业的对外投资成功将成为民营企业海外扩展的基础,而民营企业对外投资的壮大,又将极大程度上促进国有企业的改革发展,它们之间存在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关系。

参考文献:

[1]Mundell R A.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factor mobility[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57,47(3):321-335.

[2]Dunning J H. Trade, location of economic activity and the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 a search for an eclectic approach[J].PJ Buckley & P. Ghauri.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the firm, 1999,(5):61-79.

[3]Kojima K. Direct foreign investment: A Japanese model of multinational business operations[M]. London: Croom Helm, 1978.

[4]Schmitz A, Helmberger P. Factor mobility and international trade: the case of complementarity[J].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70: 761-767.

[5]张如庆.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与对外贸易的关系分析[J].世界经济研究,2005,(3):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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