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对西方文明的体察与近代化思想的演进

2014-03-29 08:01马洪林
东方论坛 2014年2期
关键词:康有为

王 昕 马洪林

(1.潍坊护理职业学院,山东 青州 262500;2.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 200234)

康有为对西方文明的体察与近代化思想的演进

王 昕1马洪林2

(1.潍坊护理职业学院,山东 青州 262500;2.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 200234)

在中国人走向世界的进步思潮中,康有为是近代中国向西方追求先进文化真理的代表人物之一。戊戌变法之后,他流亡海外十六年,三周大地,游遍四洲,经三十一国,行六十万里,对西方文明有了亲身体验和观察,其近代化思想也得到进一步提升和完善,同时大大促进了中西文化的双向交流。

康有为;三周大地;农耕文明;工业文明;双向交流

一、三周大地“尝百草”

康有为向西方追寻文化真理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家乡酝酿制造变法的理论;第二阶段是戊戌后到西方考察资本主义的实践。以1898年为界标,康氏未出国前主要在家乡阅读从香港搜集的西报西书,开始和西方资本主义文化接触,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又去上海大购江南制造总局翻译馆的西书译本,还从上海订了一份美国人林乐知主编的《万国公报》,回到故乡南海,振奋精神,大讲西学,开始了向西方寻找救国救民真理的艰苦历程。康有为细心研读西书西报,以及中国人写的外国游记,从中了解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历史地理和人情风俗,还攻读了不少声光化电等自然科学书籍,尤其是天文学、物理学和古地质学,对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许多科学知识成了他反对封建制度的思想武器,什么哥白尼的“日心说”、达尔文的“进化论”、牛顿“重力相引”学说、拉普拉斯星云说等科学知识,逐渐改变着康有为的思想体系,为他主张维新变法准备了科学的理论基础。

戊戌变法失败以后,康有为受到清政府的追杀,同时也把康有为推向实地考察西方世界的潮流。1898年9月29日,康有为从上海乘英国轮船公司的邮船“巴拉勒特号”到达香港。他在香港住了二十天后,取得日本政府同意避难的请求,在日本侠士宫崎滔天等人的陪同下,乘“河内丸”日轮前往日本,开始了他浪迹海外十六年的流浪生活。康有为在东京受到了日本内阁总理大臣大隈重信的殷勤接待,并与同文会的领袖近卫笃麿进行长谈,据说近卫“在谈话中把明治中兴的长期准备与百日维新表面上的仓促进行作了对比。近卫强调了他一贯的主张,即关心中日两国具有共同的政治和文化,认为必须实行亚洲门罗主义。”[1](P415)

康有为在爱国华侨的慷慨资助下,率领他的家人和学生游历了亚洲、欧洲、南北美洲和非洲,到过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锡兰(今斯里兰卡)、不丹、尼泊尔、意大利、瑞士、德国、法国、英国、美国、加拿大、瑞典、荷兰、比利时、西班牙、葡萄牙、丹麦、挪威、埃及、匈牙利、塞尔维亚、罗马尼亚、土耳其、希腊、墨西哥、巴勒斯坦等亚非拉国家,直至舟游北冰洋,并写下了充满文化交流内涵的《欧洲十一国游记》等旅游作品。康有为认为,他不是一般的游山玩水的观光客,而是“负载”了“为先觉以任斯民”的责任,是一位“耐苦不死之神农”,宣称他作欧洲十一国之游是为了“遍尝百草”,寻找能够医治中国沉疴的“神方大药”,声称四万万同胞只要服下他开出的药方,就“可起死回生,补精益气,以延年增寿。”[2](P57)

文化的生命价值存在于交流之中。从古至今,从中到外,凡是开放交流的文化,都是生生不息的活文化;凡是封闭自守的文化,都是断港绝流的死文化。康有为的文章著作大都具有开放的性格,有代表中华优秀文化与世界文化交流的强烈愿望,其代表作《大同书》对未来社会的设计,远远超过了英国人莫尔《关于最完美的国家制度和乌托邦新岛既有益又有趣的金书》、意大利人康帕内拉《太阳城》、法国人傅立叶《经济的和协作的新世界》等乌托邦著作的构想,具有更高的科学性和前瞻性,其中人类登上月球、改良人种、契约世界、期限婚姻、印度与犹太之复国、跨国家民族的区域性组织,世界公议政府等,不都成为当代世界的现实了吗?他是中国人全球化意识的先知,也是构思和谐世界的先觉。

康有为跋山涉水、冒险犯难,步履匆匆走遍世界去寻找救国救民的真理,他的进取精神是可歌可泣的。但是他也有饥不择食、囫囵吞枣的缺点,有的中西文化对比也显得主观牵强,而缺乏客观公正的评价。他看到了中华优秀文化对塑造民族凝聚力的主体作用,而忽视了民族惰性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破坏力。

二、工业国图景的描绘

康有为自诩的“游遍四洲”,是指他亲自游历考察的亚洲、欧洲、南北美洲和非洲,他的旅游生活与一般的观光客不同,充满了文化内涵和历史发掘,所见所闻都应接不暇。他承认“今日欧美之盛美”,也承认中国之滞后。他认识到要增进中国无量文明于大地,使中华民族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立足中国,放眼世界,既不要妄自尊大,也不必妄自菲薄。他经过调查研究指出,意大利近20年来,机器生产进步很快,同治十年时(1871年),其蒸汽力为132万吨,至光绪二十年(1894年),已增长了4倍多,达到550万吨,大大超过了中国,这是我们应该急起直追的。但是他反对数典忘祖,表现出一个中国人的尊严和自信。他说:“吾国人今日之不自立,乃忘己而媚外也。故吾国人不可不读中国书,不可不游外国地。以互证而两较之,当不至为人所恐吓,而自退处于野蛮也。”[3](P114-115)

康有为在走向世界的过程中,进一步认识到政治进步乃是国家富强的根本。他放眼当时的欧洲文明,正波涛汹涌泛滥于全世界,中国应该赶快学习欧洲,改革封建专制体制。他认识到,兴民权、立宪政,乃是文明进步的必然趋势。他非常羡慕地说:“今大地既必行此政体矣,英得伏流之先,故大地最先强。欧美得其播种之先,故次强。”[3](P179)康有为特别强调这些国家所以富强繁荣的一大原因,就是因为实行了君主立宪制度。康有为还是一个地理环境决定论者,认为欧洲议院政治早于中国,是因为地中海港汊交错,易于据险而分立国土的缘故。中国是广土众民,则君权甚尊,而民权国会皆无从孕育。他说:“欧洲列国分立,经黑暗中世,千年战争,惨祸酷矣;乃得产此议院以先强,则有其害者亦有其利。然中国茍移植之,则亦让欧人先获百年耳。何伤乎?天道后起者胜也。”[3](P147)

“天道后起者胜”,应该说是一种辩证的、进化的历史观。康有为虽然正确地指出世界大地必行议院政体,但又把中国的“君权必尊”,归之于天生之理,只要把欧洲致强的议院制“移植”过来,就有百利而无一害。这就是康有为“审方制药,以馈于我四万万同胞”的“神方大药”。

同时,康有为认为欧洲建设近代国家的经验,也很值得中国借鉴。他指出“今者重都府、通道路、速邮传、立银行四大政,与其法律大行于欧洲,为盛强一大原因。”[3](P159)但是,当时的中国封建清政府,不但不学习人家的长处,反而搬出“古书古义”,横加反对。康有为痛心地说:你们“终日仰屋呼贫,乃至鬻官开赌。夫以利息之正义,则认等作恶;以鬻官之大祸无耻,则视若当然,此真愚狂不可解者矣。”[3](P159)以利为义,正反映了康有为追求西方的价值观,打开了千年禁锢中国人思想的“重农轻商”“重义轻利”的封建枷锁。

在世界工业近代化大潮的冲击下,康有为看到了工业近代化与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关系,他说:“今为物质竞争,机器繁兴之世,若物质不讲,工业不起,机器不盛,永无与各国竞争之时,则暗为各工商国所奴灭矣。”[4]他多次提出中国必须“弃守旧,尚日新,定为工国”的主张,憧憬着只要中国抛弃传统的手工业生产方式,走上工业近代化的道路,以十年二十年或三十年的时间,将中国建设成一个可以与西方并驾齐驱的物质文明国家,提出了突破传统观念而显露出的天才构想。康有为这些构想的内容,至今仍有历史参考借鉴作用。

第一,鼓励商民投资设厂,改官办、官督商办为民办。康有为指出,中国觅制器之器已行之多年,其效率与生产终点都偏低,主要原因是清政府垄断近代工业,禁止民间制造。这种垄断性的官办企业不能养成竞争精神,以及鼓励精致的欲求,而两者都是经济进步所必须的条件。清光绪帝接受了康有为等人的建议,放弃了奕䜣、李鸿章所设禁止民间使用机器的惯例,在“百日维新”期间设立农工商总局,奖励民间机器制造业,又特立章程规定:凡能集资兴建枪炮厂“自出新法制造船械枪炮等器,能驾出各国旧时所用各械之上者”,颁给特赏,准于专利。[5](P4129)前辈史学家范文澜先生对此给予很高的评价,他指出这是“清政府第一次明令承认民间资本主义生产的合法,可以说是维新运动的重要收获。”[6](P305)

第二,设立工务局、矿务局、铁路局、邮政局,发展工矿交通事业。康有为认识到近代经济是以近代工业为核心的系统工程,它们互相关联,互相补充,互相推动,他认为“商之源在矿,商之本在农,商之用在工,商之气在路。”[7]近代工业的原料在矿产和农产,近代工业的灵魂是把原料精工制造为成品,而铁路则是交换产品搞活经济的大动脉。康有为看到了近代生产的科学性与联系性,从而提升了中华民族对近代资本主义认识的深度和力度。

第三,奖励创造发明,承认科学技术是重要的生产力。近代工业化是以机器大生产为标志,而机器大生产日新月异是以科技发明创造为巨大的推力。康有为列举了世界各国科学家著新书、立新说、创新器对本国工业化的重大贡献,得出结论说:“上古之强角力,故务争战以尚武;近世之强斗智,故务学识以开新。尝究欧洲富强之原,由于励学开新之故。”[8]从而肯定了科学技术是最重要的生产力的新观念。在康有为的建议下,光绪帝发布明谕,鼓励私人发明创造,各省士民凡著有新书、创行新法、制成新器,确有实用者,给予奖赏,并“准其专利售卖”。1898年7月13日,清政府颁布《振兴工艺给奖章程》十二款,[5](P4129-4130)第一次从法律上承认了中国民族工商业的合法性和发明创造的进步性。

第四,肯定工人在工业近代化中的历史地位。工人是工业近代化中最活跃的生产力。康有为用资产阶级功利主义原则,认为“凡有新制绘图贴说,呈之有司,验其有用,给以执照,旌以功牌,许其专利。工人自为身名,必殚精竭虑,以求新制,枪炮之利,器用之精,必有以应国家之用者。”[9]把工人视为追名逐利者显然是错误的,但他承认了工人劳动的历史价值。伴随着对资本主义世界观察的深化,康氏对工人在工业近代化中的地位评价越高。他说:“野蛮之世,工最贱最少,待工亦薄;太平之世,工最贵,人之为工者亦最多,待工亦最厚。”[10](P248)康氏在这里所说的“野蛮之世”,是指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封建社会;“太平之世”是指以大机器生产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社会,在这个社会里,一切生产劳动全部采用机器,人人都去做工:“举国凡士、农、商、邮政、电线、铁路,无非工而已。”[10](P248)从而肯定了工人在工业化中的历史地位。

第五,重视科学技术人才。康有为非常重视科学技术在工业近代化中的作用,把它喻之为天地造化之功,事关国家民族的盛衰荣辱。他认为中国落后于世界工业近代化潮流的原因之一,是“泰西户口少而才智之民多,吾户口多而才智之民少故也。”[9]因此,他认为要改变这种落后状况,必须废弃禁锢中国人心智慧的八股白折,大力培养科学技术人才,同时鼓励科学发明创造,他言之凿凿的说:“欲设学购械非富国不可,欲富其国非智其士智其农工多著新书多制新器不可,故士民多出新书新器非去其八股白折之学而悬新器新书之赏不可。”[8]

三、新型媒介形态与公共领域的构建

在康有为领导的一系列维新变法活动中,具有较大社会作用的是兴学堂、办报刊和开学会三件事。兴学堂和办报刊着眼于学,是康有为呼吁广开民智的积极步骤,以学为吸力,引向合群。开学会则着眼于合群,通过开学会的组织形式,使涣散的个人变为凝聚的社会力量。

兴学堂、办报刊和开学会三者是互相联结、相辅相成的。这些文化活动符合中国特色,既有中国文化的内涵,又有西方的进步形式,受到知识分子的欢迎。

(一)兴学堂

康有为出身教育世家,他的祖父康赞修担任过广东连州训导,曾在广州府学宫聚徒为人授课,康有为亦从往受学,接受过系统的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康有为继承了祖父康赞修办学的光荣传统,曾在广州创办著名的万木草堂,聚集广东青年才俊一百余人,人数虽少,似乎无足轻重,但是曾于甲午、乙未年间(1894-1895)在万木草堂学习过两年的卢湘父(名子骏)说:“万木草堂不过私人讲学之所,在两年同学中,其人数又不满五十,似乎无足轻重。但当时能转移风气,与戊戌之百日维新,为中国之一大转机,实基于万木草堂之学风,与万木草堂之人物,有以致之,是不可不一述也。”[11](P86-87)康有为晚年又在上海愚园路办过天游学院,来学者日渐稀少,门可罗雀,已非当年万木草堂开风气之先风云际会可比了。

(二)办报纸

康有为很早就认识到办报纸对开风气造舆论的重要性。他说:“近开报馆,名曰新闻,政俗备存,文学兼存,小之可观物价,琐之可见土风。清议时存,等于乡校,见闻日辟,可通时务。外国农业、商学、天文、地质、教会、政律、格致、武备,各有专门,以为新报,尤足以开拓心思,发越聪明。”[12](P42)戊戌年间,康有为主编和支持的北京《中外纪闻》、上海《时务报》、广西《广仁报》、东京《清议报》、澳门《知新报》等主张学习西方,变法维新,救国救民,奔走呼号;这些维新报刊冲破了清政府的思想禁锢,形成了一股言论自由民间办报的新思潮,所谓《时务报》风行天下,梁启超名噪一时,中国士大夫爱其语言笔札之妙,争相阅读,如饮狂泉。从通都大邑到穷乡僻壤,知识界几乎无人不晓康梁者,这与新式报纸的传播作用是分不开的。这些维新报刊着重宣传康有为在上清帝书中主张的变革思想,以“唤起国民之议论,振刷国民之精神”相标榜。通过介绍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经济情况,以改变当时士大夫不通外国政事风俗的闭塞状况,用心探讨“万国强弱之原因”,反映了以康有为为代表的维新派向西方探求真理的愿望。他在上海还亲自主持创办了“专以发明强学之意为主”的《强学报》。康有为流亡海外后,又主办或支持大量以“爱国保皇”为宗旨的中文报纸,向华侨灌输爱国保侨思想。著名的报纸有:广州《岭海报》、香港《商报》、檀香山《新中国报》、旧金山《文兴报》和《世界报》、横滨《新民丛报》、新加坡《南洋总汇报》和《天南报》、温哥华《日新报》等,风行海外,声势浩荡。

(三)开学会

康有为把开学会视为维新变法团聚力量的重要途径。他认为:“开风气,开知识,非合大群不可,且必合大群而后力厚也。”而合大群“非开会不可。”[13](P133)并且要首先合士大夫开会于京师,这样可以造成登高呼远,四方响应的形势。他坚定地相信,通过兴学堂开民智,可以改变封建锢闭的愚昧性;通过设学会合大群,可以改变旧有的散漫性。学会是二者的集中体现,它比学堂有较大的号召力,比报刊有较强的组织力,所以他特别用力地提倡设学会,以广联人才,创通风气。1895年11月中(农历十月初),康有为虽已南下江宁,但由他提倡和创办的强学会在北京正式成立。这是近代维新运动的第一个学会。接着康有为又在上海创办上海强学会,并在静安寺附近的豫园赁屋,“于上海跑马场南首王家沙一号”设会开局,颁布章程,发展会员。章程规定了四项任务:译印图书、刊布报纸、开大书藏、开博物院。在康有为的影响下,江南名士、湖湘豪杰,纷纷成立学会,讲究维新变法。于是,各种主张变法的团体,蔚然兴起,盛况空前;各种宣传变法的报刊,纷纷出现,风起云涌;各种传授新知识的学堂,更是林林总总,如雨后春笋。据中国历史博物馆的调查统计,从1895年到1898年间,维新派在国内外成立的学会、学堂和报馆共计352所,其中包括学会103个,学堂185所,报馆64个。戊戌维新时期,从京师到地方,从开明官吏到进步士大夫,出现了“家家言时务,人人谈西学”的生动局面。一股爱国、进步、改革的维新思潮,在祖国大地上迅速弥漫开来。就连毛泽东年轻时也读过康梁的书,受到过维新变法的思想影响,后来他曾客观地说,他年轻时代曾“崇拜康有为和梁启超”,读过他们的著作,“直到可以背出来。”[14](P113)他成长为一位马克思主义者后,在谈到戊戌维新时特别突出其对外学习西方,对内改革现状的内容,仍然认为“要救国,只有维新,要维新,只有学习外国。”[15](P1470)因为那时的外国只有西方资本主义是进步的,他们成功地建设了资产阶级现代国家。日本人向西方学习有成效,中国也想向日本人学,这是当时先进中国人的共识。

(四)注重中外交流

康有为认为善交朋友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一种高贵品质。他不仅与中国的文人学士交朋友,也与外国的贵族政要交朋友,例如日本文部大臣犬养毅、英国外交大臣柏丽斯辉、美国总统罗斯福等都与康有为有交往。特别是他与墨西哥总统迪亚斯的亲密交往,成为中墨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话。

1905年康有为到达墨西哥,在参观那里的华文碑时,看到了华侨在修路时从地下掘出的一面有“福寿吉祥”四字的中国铜镜,认为墨西哥文化充满了中华文化的内涵。他感受到墨西哥、巴西的气候与中国相仿佛,田野肥沃而人口稀少,移民最为适宜,康同璧记其事说:“先君为宪政党开银行、筑铁路、置地十里,建二石楼为移民基础。”[16](P55)在墨西哥期间,康有为留心观察墨西哥人的衣着、面貌、建筑、生活习俗,都依稀有中国的痕迹,所以当他游历蔑罅时,目睹那里的古王宫庙宇,都是五百年前的遗存,看上去酷似中国北方庙式红墙层门,他断定这一切都源自中国文化。

康有为在墨西哥一住半年,并受到时任墨西哥总统波菲里奥·迪亚斯(Porfirio Diaz)的热情接待。康有为见到这位年已七十七岁的总统阁下,相貌奇伟,目光炯炯,在欧美各国首脑中实为少见,顿时肃然起敬。他们交谈融洽,掀髯欢笑,总统慨然答应保护在墨西哥华人的利益。此后两人书信往来,交换礼品,成了异国朋友。[17](P302-304)在帝国主义疯狂侵略中国时期,海外华侨更是备受歧视和虐待。迪亚斯总统不避康有为是清朝通缉的“朝廷要犯”,对他优礼有加,给予崇高的礼遇,并表示尽力保护在墨华侨的正当利益,欢迎中国人前往投资开发墨西哥,体现了墨西哥人民对中国人民的深厚友谊。在帝国主义时代,迪亚斯总统这种以平等待我之民族的风度,实在是难能可贵,令人难忘。

[1] 费正清.剑桥晚清中国史(1800-1911):下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

[2] 康有为.欧洲十一国游记自序[A].湖南:岳麓书社.1985.

[3] 康有为.意大利游记[M].湖南:岳麓书社.1985.

[4] 康有为.理财救国论上[J].不忍杂志(第一册)[C].上海广智书局.1911..

[5] 振兴工艺给奖章程[A].光绪朝东华录(四)[M].北京:中华书局.1958.

[6] 范文澜.中国近代史(上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5.

[7] 康有为.请立商政以开利源而杜漏卮折[A].故宫博物院藏内府抄本杰士上书汇录卷二[M].北京:故宫博物院出版社.1983.

[8] 康有为.请以爵赏奖励新艺新法新书新器新学折[A].故宫博物院藏内府抄本杰士上书汇录卷二[M].北京:故宫博物院出版社.1983.

[9] 康有为.请改直省书院淫祠为学堂折[A].故宫博物院藏内府抄本杰士上书汇录卷二[M].北京:故宫博物院出版社.1983.

[10] 康有为.大同书[M].北京:古籍出版社.1956.

[11] 卢湘父.万木草堂忆旧[M].香港:万木草堂.1959.

[12] 康有为.上清帝第二书.康有为全集(第二集)[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13] 康有为.康南海自编年谱.戊戌变法(四)[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4.

[14] 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M].北京:三联书店.1979.

[15] 毛泽东.论人民民主专政[A].毛泽东选集(四)[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6] 康同璧.南海康先生年谱续编[M].台北:文海出版社.1972.

[17] 康有为.谒墨西哥总统对问记[A].康有为与保皇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

责任编辑:侯德彤

Kang Youwei's Observations of the Western Civilization and the Evolutions of Western Thoughts After the Reform Movement of 1898

WANG Xin MA Hong-lin
( English Department, Weifang Nursing Vocational College, Qingzhou 262500, China; College of Arts and Humanities,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hina )

When Chinese people's thoughts went global in modern China, Kang Youwei was among those who learned advanced culture and pursued truths from western countries. After the Reform Movement of 1898, he was exiled overseas for 16 years, traveling to many countries and places. Having been in contact with western civilization, his thoughts became more advanced. His activities also promoted the exchanges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s.

Kang Youwei; farming civilization; industrial civilization; exchange

K256.5

A

1005-7110(2014)02-0027-05

2014-02-26

王昕(1969- ), 女,山东青州人,潍坊护理职业学院高级讲师;马洪林(1935- ),男,山东淄川人,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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