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
(安徽大学 文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9)
隐喻是一种重要的认知模式,是新的语言意义产生的根源。隐喻是利用一种概念去表达另一种概念,同时需要这两种概念之间相互关联,而这种关联是客观事物在人的认知领域里的联想和想象。[1](P99)
语句具有隐喻性,则是指认知的主体通过推理将一个概念域映射到另一个概念域。隐喻的本体和喻体涉及并表达了两种不同事体的思想和理念,它们在并置的同时产生矛盾,且在互动之中获得了一定的统一,主体再结合其他方面的因素便可以获得隐喻义,因此隐喻可以使人们在不同的事物之间建立相关的联系,从而加深人们对事物的理解。[2](P406)
认知隐喻是一种语义现象,它反映了人们对事物统一的、系统的认识和思维方式,是人类用某一领域的经验来说明或理解另一领域的经验的一种认知活动,强调从人类的思维高度来分析,涉及的是两类不同事体或概念之间的比较和映射。例如:独生子是小皇帝。在这个例子中我们通过推理和认知得出,“皇帝”的许多特征被映射进入“独生子”,比如,皇帝是一国之主,独生子是一家的中心,皇帝锦衣玉食,独生子也吃得好、穿得好,等等,这样就使得“独生子”获得了“皇帝”的某些相关特征,从而使两者具有了互动的关系。
从认知角度来看,隐喻从思维的角度出发,强调映射的结果,它重点解释了跨概念域映射的过程。这里的隐喻是一种认知活动,它由认知而起,是认知的结果,同时又推动了认知的发展,它对人们认识世界有着潜在的、深刻的影响,因此认知隐喻在人类的思维推导、概念构建和范畴化的过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无论是在人类的语言,还是在人类的思想和行为中,隐喻都是无处不在的。事实上,我们平时赖以进行思考和行为的日常概念系统,在本质上也都是隐喻性的,隐喻不是某一领域或者某一群体中的人们的专利,在有思维和文化的地方都处处充满着隐喻。隐喻的这种普遍性是由人类思维的隐喻性本质所决定的,也是由意义和概念的无限性同语言资源的相对有限性的矛盾所决定的。[3]
隐喻是两种概念域投射、互动的产物,在隐喻的结构中,两种通常看来毫无联系的事物常常被相提并论,是因为人类在认知的领域内对它们产生了所谓的相似联想,从而利用对这两种事物感知的交融来解释和评价或者去表达他们对客观现实、现象的真实感受与感情。[1](P101)认知隐喻是人类认知发展的产物,是思维和认知的工具,它具有组织人类概念系统和发展人类认知的功能。
那么,作为一种以相似联想为心理机制的认知过程,隐喻就自然而然地会跨越逻辑分类的框架和范畴的界限,将两种看似毫无关系的概念进行超乎常理的联系。比如现在常见的一些网络词族,以“X女”为例:宅女、剩女、小资女、轻熟女,等等。这类词从不同层面展现了女性的形象,“宅女”是指喜欢呆在家里不愿外出的女性,“剩女”是指未婚大龄女青年,“小资女”是指享受小资生活的女性,“轻熟女”则是指向成熟女性方向发展但还未达到成熟阶段的女性。这些都充分表现了当下人们追求新颖、时尚、个性的心理。新的隐喻之所以能够被人们所理解,是因为人类由于经验、想象力和理解力相同,而具有相似的隐喻概念。因此,随着人类认知的不断发展和文化的持续繁荣,人们所普遍使用的一些词语可能会拥有更多的隐喻层面,从而获得更丰富、更广泛的隐喻意义。
传统意义上的隐喻是比喻的一种,是用一种事物暗喻另一种事物,本体和喻体都出现,但用“是”、“变成”、“成为”、“等于”等喻词连接,在隐喻中本体和喻体的关系更为紧密。巧妙地使用隐喻,对表现手法的生动、简洁、加重等方面起重要作用,它比明喻更加灵活、形象。
修辞隐喻直接指出本体就是(或成为)喻体,所以相似点也得到了更多的强调。这种隐喻属于修辞格,是对语言的修饰和调整,即对语言进行综合的艺术加工。作品采用修辞隐喻,会使得语言表达更为形象、生动和准确。因此,修辞隐喻的应用范围更具有文学倾向性。修辞隐喻是一种临时产生的现象,是语用现象,它基于从表达方式、表达效果的角度进行修饰的需要,表现个人的内在感受和体验。如一句歌词“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就是把女人比作老虎,直接的意思是女人是危险的、可怕的,而这种本体和喻体的用法并不是固定的,因为在更多的情况下,我们会用鲜花等来比喻女子,从而达到赞美女性的目的。所以修辞隐喻只是个人为表达自己的感受而临时创造的。正是修辞隐喻的临时性,决定了这种修辞现象是零散的,不具有系统性。
修辞隐喻和认知隐喻都是建立在相似联想的基础上的。语言本身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在交际的过程中,语言的经济性原则和竞争性原则从根本上引导了语言的聚合关系和组合关系,人们通过使用各种各样的词汇和语法手段来展示外在世界,从而满足其基本表达的需要。这是修辞隐喻和认知隐喻出现的前提,也为二者的内在联系提供了可能性。那么,语境作为语言表达的外部环境,也自然而然地对两种隐喻的生成和理解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修辞隐喻和认知隐喻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二者的功能不同。修辞隐喻的应用更具有文学倾向性,它是诗人、散文家和小说家们追求典雅与含蓄风格而采用的一种修辞手法,例如余光中的《乡愁》,就大量运用了修辞隐喻的手法,以寄寓诗人这种海外游子的思乡之情。认知隐喻是人类认知发展的产物,是思维和认知的工具,它建立了两种不同概念系统之间的联系,具有组织人类概念系统和发展人类认知的功能。新的隐喻之所以能够被人们所理解,是因为人们具有共有的经验、共同的想象力与相当程度的理解力,是以具有相似的隐喻概念为前提的。因此,出于表达新生事物的需要,认知隐喻的产生填补了一些新词语的空缺,从而扩大了人类认知的范围。
隐喻既是人们所熟知的一种语言现象,同时又是人类通过思维来支配行动的方式。认知隐喻和修辞隐喻从来都不是相互排斥的,而是共存的、互补的,无论哪种隐喻,在我们的生活中都是无处不在的。从不同的角度对隐喻进行阐释,既能完善隐喻的理论研究,又能展现隐喻的独特而强大的功能,从而丰富人们的生活,深化人们对隐喻的认识和理解。
参考文献:
[1]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2]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3]王丹丹.从认知功能谈隐喻理论的类型与本质[J].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