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舜
(北华大学,吉林 吉林 132013)
1964 年秋季,我考入吉林师范大学(现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一年级有“现代汉语”课。第一学期是绪论、语音、文字、词汇,第二学期是语法、修辞。“汉字改革”只是“文字”部分的一小段,不论“教”还是“学”,很少有人把它放到“重点”的位置,而“语音”部分主要是通过《汉语拼音方案》的学习对照普通话纠正自己的方言,对方案本身并未深究。我第一次从图书馆借到一部《汉字改革概论》,感到课上的“汉字改革”和“汉语拼音方案”,只是浮光掠影、蜻蜓点水般的“浅出”,哪知背后的水这么深,扩大了视野。我从1964 年第一次接触“周有光”的名字,掐指算来跟“周有光”的缘分已足足有半个世纪了,真是不敢想象。
1967 年初,东西南北中都自称“左派”,举着、喊着“毛主席语录”,用棍棒比“革命性”。中华大地,村村点火,处处冒烟。到了这步田地,我一天无所事事。图书馆主管老师特许我一个人到校部三楼半教师专用的“教学参考室”看书。那里全是一些所谓“精品书”,是难得的世外桃源。
一天,老师告诉我,图书馆将清理复册书送造纸厂化纸浆,你可以随便挑,一分钱不要。这对我这个穷学生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汉字改革概论》 (修订本),周有光,文字改革出版社,1964年9 月第2 次印刷,成了我的首选!书的“内容说明”极大地调动了我的注意力:本书是汉字改革课程的讲稿。它系统地论述汉字改革问题的各个方面,对这个语言文字学上的新的研究课题作了有条理的分析和解说。书中首先论述汉字改革的意义和历史,接着论述汉语拼音方案的内容和作用以及汉语拼音正字法,再次论述汉字简化,最后论述汉字改革运动的新发展。本书可供高等学校语文系汉字改革课程作参考教材,又可供现代汉语课程作参考数据。我越读越有兴趣,可是越读遇到的困难也越多,真是“横垄地里拽磙子,一步一坎”。师傅领到门口, “推”也进不去,“敲”也不开门。“学然后知不足”,不会就学吧。越学,不懂的越多,就这么不懂就学,又不懂又学,一发不可收拾,如饥似渴,到了欲罢不能的程度。
1986 年,我准备开设“汉字改革”方面的选修课程,有几个问题需要向专家请教。10 月某日我第一次冒昧给周先生写信,也不知道周先生的家庭住址,就贴上8 分邮票寄到“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是否得到回复,心里没底。收到周先生的回信,而且是手书,喜出望外。从周有光先生时年81 岁回我第一封信,到2009 年5 月23 日时年104 岁给我最后一封回信,共计14 封(谈话);从1990 年7 月28 日签名赠书《世界字母简史》到2013 年7 月14 日时年108 岁签赠《周有光文集》共计12 部(套)。时间跨度28年,也够一代人了,自称周先生的私淑弟子,也算搭点边吧。特别一提的是,仅2005 年周先生百岁那一年给我的信件和邮寄赠书共7 件(部),足见先生对我的关注。
我参加了四次周先生出席的大小型会议。
1992 年10 月16 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全国语言文字工作先进单位、先进工作者表彰会”。1992 年10 月19 日参加罗竹风、周有光、张志公、王均等语言学家出席的北京师范大学英东楼召开的“成立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筹备会议”。1994 年10 月18 日“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成立大会和第一次学术讨论会”在北京丰台体育中心召开。周先生在大会上做“信息化时代的中国语文现代化”主题报告。他正要发言,扩音器坏了不能用,90岁高龄的周先生索性离开扩音器坐在一把折叠椅子上,列举了三个方面11 个领域49 个课题。周先生的发言实际上成为大会对语文现代化事业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纲领性文件,还说“以上所举课题的例子,挂一漏万,只是抛砖引玉而已”,震动了全场。2001 年12 月1 日由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中文系和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在北京友谊宾馆联合召开“语文现代化和汉语拼音方案国际学术研讨会”,除大会合影之外,由我提议请参加大会的周有光和王均二位与到会的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会员合了影。
给我的信件,除第一封是手书,从1991 年9 月17 日寄来的“陈永舜《汉字改革史纲》序言”起,信瓤儿都是微机打字,说明周先生最晚1991 年就“换笔”使用电子计算机了,也许我的推测可能晚了几年。就是说周先生是八十岁以后才开始接触计算机,估计当时是绝对领先的,这可能已经是个奇迹了。
多少年的周折,专制的国民党垮了、跑了。周有光欣喜若狂,一心朴实回国参加建设民主、自由、平等、富强、文明的国家,被聘为复旦大学等经济学教授。他精通英、法、日三种外语,圣约翰大学起就业余爱好语言文字研究,1955 年应周恩来总理的邀请,进京参加全国文字改革会议。会后服从国家建设、发展需要,年近半百改行从事语文研究,学术职称和待遇也从经济学一级教授改为语言学三级教授,主抓拉丁字母《汉语拼音方案》的拟订。汉字字数多、笔画繁、读音乱,笔者认为汉字最难的莫过于汉字自身不表音。笔画可以描下来,但哪笔、哪画都没告诉你它念什么。不知道读什么就不能和它记录的语言挂上钩,挂不上这个钩不就是老百姓说的“瞪眼瞎”吗?从公元初年(东汉末年)佛经传入中国开始,中华民族就艰难寻求汉字的表音,直到1958 年公布的《汉语拼音方案》,既有拉丁字母的共性又有现代汉语的个性,在世界通用的26 个拉丁字母之内,让汉字的音完美地明摆浮搁地自报家门,使成千上万、上亿、十几亿、几十亿的人无师自通,启掉不识字的“蒙”,见到文化的光明。 《汉语拼音方案》从1982 年起又成为拼写汉语的国际标准,使中华民族有了从“四海之内”走向世界的中外文化接轨的桥梁。国际标准化组织 (IS0)规定,国际信息交流必须使用拉丁字母,如果本国没有,要使用国际标准化组织为您设计的。试想,如果当时用其他字母或中国特色的汉字笔画式的,自我孤立,还何谈什么“国格”,面对世界也只有“望洋兴叹”,真是不寒而栗呀!在突如其来的信息化大潮中,历史将牢记:正是周先生在千钧一发之际,据理坚持用拉丁字母拟订《汉语拼音方案》的提前量才使中华民族和世界各国人民的信息交流消除了“梗阻”。
周先生在《中国拼音文字研究》的“后记” (1952 年6 月上海东方书店第2版,见《周有光文集》第二卷)中说“我是一个业余的文字工作者。我在学生时代完全没有读过一课语言学。多年来,我以阅读拼音文字的作品及思考拼音文字的问题为业余的一种嗜好。我把我的意见写成一些文字,但在解放前,没有地方可以发表,同时我也怕以‘门外文淡’见笑于人。解放后,新文字工作者协会的成立给了我勇气。我认识到新文字运动的推进,不仅是语言学者的事,而是一切知识分子的责任,真是所谓‘匹夫有责’的。在朋友们的鼓励之下,我就写一些文字投到杂志报章去发表。所提出的意见,有的是我个人的不成熟的主张,有的是综合各位同志的主张。这本小书便是选集解放初期(大都在1950 年)所写的文字略加修正而编成的(最后一篇是抗战前所写)。假如这本小书能在建筑拼音文字的万里长城中充当一块小砖头,那便是我的最高希望了”。陈望道先生在“序言”中说:周有光同志对于拼音文字的研究用力很久,方面也广,解放以来,尤其努力,常有他的论拉丁化文字的论文刊登在《新文字周刊》上。他的论文,大部分我都在《新文字周刊》上刊登时读过,觉得他的论文于展开全局研究很有贡献,无论是他个人的创见,或是大家共同的意见,都可以引入作扩大深入地考虑。现在汇成一册,更便阅读。
一个甲子都过去了,今天重读这本小册子,觉得1958 年拟订《汉语拼音方案》及国家语言规划的各个方面在这本小册子里都有纵的历史的,横的中外、各方言方案全面、深入地讨论。可见,周先生的“业余”做到了比“专业”还“专业”,决不是一般的“票友”,是不拿工钱的语言文字研究的“义工”。除了周先生之外,我还没有看到哪位语言学家研究拼音方案到这种“痴迷”的程度。近现代学有成就的语言文字学家不乏其人,但在语言文字的应用研究方面,对国家、人类贡献之大无出其右,关键在于他胸怀祖国,瞄准全球化的大目标,上下五千年、东西五大洲“纵横”研究语言文字,探讨、论证世界文字发展的共同规律,结论是表形——表意——表音,无一例外,只有早晚。人们都在议论语言文字学是周先生的业余爱好,周先生自称的“嗜好”是再好不过的注脚了,不要说“业余”,就是“专业”能做到这个程度,国家能不腾飞吗?
周先生的书,龙虫并雕,既有面对行内人摆事实讲道理,大胆探索严谨求证的学术专著,又有大量以世界眼光让人开卷有益的普及文章,甚至三言两语深入浅出的“闲谈”。为了宣传自己的主张,几十年矢志不渝、锲而不舍,直至百岁前后。
周先生的“闲谈”,不是打发时间无聊侃大山的瞎扯。周先生在时年88 岁《语文闲谈》的前言中说:“经验告诉我,做社会科学的‘科普’工作,编写闲谈小品是效果最好的方式。于是,我用严谨的学术态度,继续编写‘语文闲谈’,努力做到表面上轻松愉快,骨子里紧张严肃”。“十多年来,我把这一‘科普’工作当作我的主要工作。人弃我取,乐此不疲。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在似乎是信手拈来的点滴闲谈之中,贯串一个信息化时代的中心语文课题: ‘中国语文的现代化’”。“闲谈是谈不完的,今后还要一直谈下去。这本小书只是‘一千零一夜’的第一夜而已”。
每当自己疲劳的时候,我就翻看周先生的《闲谈》,如和老顽童对面相坐,听他讲述幽默小品,不但身心得到愉悦,时而会心一笑,还在轻松中获得了有益的知识,是我继续工作的加油站。
2006 年1 月,新世界出版社为了庆贺先生百岁,出版了《见闻随笔》,赠书签字是:
永舜同志 留念
周有光
2006-01-16
时年100 岁又四天
先生在(前言)“终身教育,百岁自学”中说:
一位记者问我: 你一生百岁,有点什么经验可以留给后人? 我说: 如果有,那就是坚持终身自我教育,百岁自学。百岁不值得纪念,可是张( 世林) 先生的诚意应当认真报答。我手头没有现成的书稿,只有一包杂乱无章的资料,叫做《见闻随笔》。我从中选择整理一部分,请张先生指教。《见闻随笔》的内容是所见、所闻、所思、所悟,无所不有,主要是文化演变的踪迹,中外学者的箴言,我记录下来给自己查看和思考,原来没有发表的打算; 现在发表出去,喜欢浏览和思考的读者们或许也可以从中得到乐趣和启发。这里有零星的信息,这里有片段的常识,这里也有人们开的玩笑,这里没有系统的学问。随笔写成超短篇,提示要点,不求详备。
反正我是从这类“闲书”中受益匪浅,您有兴趣,不妨试试。
周先生发表浅显通俗的文字,注重向专业外人士的普及。在给我的信件中曾经谈到这一点,使我深受感动。
永舜同志:
大作《和谐共处》一文,我仔细读了,写得很好,很俏皮。我建议您先在语文学界刊物上发表,同行学者们会欣赏您的睿智。
在给一般刊物发表时候,要考虑群众的理解水平。文中有些论点,群众可能不理解,要作通俗化的加工。例如,“重点”和“终点”问题,群众会问: 为什么不标声调? “一语双文”不必在这里提出,群众中有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一语双文”。
……。
周有光
2005-12-30
100010 × × × × × × × × × × 1-301 周有光寄
电话: ( 北京) × × × × × × ××,我耳聋,保姆代听
为庆贺周有光先生百年寿辰,2005年1 月10 日,教育部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在北京召开了“庆贺周有光先生百龄华诞座谈会”,会后王铁琨、王奇、沙宗元编辑了《一生有光》纪念文集(语文出版社2007 年1 月第1 版)。文集除贺信、贺电外,共收文章37 篇,专家们比较集中论述了周有光语言文字工作的当代贡献和历史意义。其中只有张文喜先生“周有光先生和《百岁新稿》”一篇谈到“周先生”晚年的“时事关怀和人文拷问”,足见周先生的“大文化”观当时并未引起国人的足够重视。张文结尾部分说:还有一些长篇一点儿的文字我无法进行引述,但仅看一下文章标题,诸如《走进世界》《漫说太平洋》《刺客列传和现代恐怖》 《回顾资本主义时期》 《后资本主义的曙光》 《苏联历史札记》 《美国社会的发展背景》 《西天佛国的新面貌》《人类社会的文化结构》 《全球化时代的文化穿梭机》 《世界各国的语文新发展》《中国文化与国际现代文化的接轨》,就可看出这位“世纪老人”在思考什么、发现了什么、倡导什么。
对于周先生语言文字工作方面的评价,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管理司司长杨光的发言极具代表:周有光先生是卓越的语言文字学家。半个多世纪以来,他在语言文字学领域里一直进行着广泛的探索和创造性的研究,尤其是在中国语文现代化和比较文字学方面成就卓著。周有光先生是我国语言规划理论的主要奠基人之一,周先生的语言文字学理论对我们实施国家语言规划,推广普通话和语言文字规范化工作发挥了重要作用。我司的主要任务是贯彻《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推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和《汉语拼音方案》,实际上就是将周先生的理论和设想一步一步地变为现实。
一个国家把一位学者的“理论和设想一步一步地变为现实”,恐怕古今中外没有第二份了吧?
周先生的世界视角晚年又展现在了文化学上,井喷般地发表探讨人类大文化的文章。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年1 月在先生百岁之际,推出先生100 岁之前的10 年间部分杂文集成的《百岁新稿》。书的封底介绍说“本书是他近十年来所思所感,有对人类文化发展线索的简单概括,有对前苏联从崛起到最终解体的脉络分析,有关于东西方文明特征及其融合和冲突……”。翻看《百岁新稿》的目录,使我格外惊喜的是,前三个栏目的文章都是2001 年以来发在《群言》杂志上的,都是我在此书出版五年前就陆续读到的令人振聋发聩的启蒙大作。一是“百岁”,一是“新稿”,吸引眼球。先生“自序”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百岁新稿》不是我的最后一本书”,被轰动起来的读者就更加翘首以盼了。果然天公作美,不负众望,接着又有105 岁2010 年3 月由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出版《朝闻道集》,光芒继续照耀被蒙者。作者2009 年7 月13 日,时年104 岁半时写的“作者后记”中说:“杂文一百多篇,记录我生命中最晚一段时间的阅读和反思”。
《朝闻道集》封套正面醒目印着:
《朝闻道集》
周有光先生
在一百零五岁之前
对世界的观察与思考
封套的背面印着周老自己的话:
朝闻道,夕死可矣
壮心在,老骥千里
忧天下,人人奋起
书的封底摘录周老文章中的语录:
大同是理想,小康是现实。
21 世纪人的座右铭是: 了解过去,开创未来,历史进退,匹夫有责。
“天下为公、世界大同”,这个理想是华夏民族的旗帜,前赴后继,亿万同风。
思想的催眠,逻辑的诡辩,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中国群众的心灵起飞是中国的文艺复兴。
迷信时代要过去了,盲从时代要过去了,现在是独立思考、择善而从、不拘一格、奋力求进的“与时俱进”时代了。
2011 年出版《拾贝集》。
《百岁新稿》《朝闻道集》《拾贝集》这三个精准炸弹:厚积薄发,举重若轻;联系历史,振聋发聩;紧扣现实,不尚空谈;展望前程,画龙点睛。文章越写越短,大白话说出了大道理,全是珠宝级。对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都令人折服地一锤定了音,轰动了学界,震动了国人,由此登上年龄、思想双高峰,堪称人类奇迹的“吉尼斯纪录”。
周有光从经济学教授到语言文字学专家到晚年大家公认的文化思想启蒙大家,跨度是一般人理解不上去的。周先生说:我是“马浪荡,十改行”!从经济学改为语言文字学是偶然,从语言文字学改为文化学是必然。语言文字学跟文化学的关系太密切了。
通观周有光的著作,一个人只有把本行工作做到炉火纯青,你再说别的,别人才会根据你专业的底子信服你、折服你。否则,还不是空口说白话,说了也白说,有时说了还不如不说!但有的人明知没人信,他也“说”,因为他说的是连他自己都不信的十分安全的空话、废话。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以“说”为职业的“说客”,他们口若悬河,唾沫横飞,以致天花乱坠。但是听的人早已听出经验来了:你既然能颠倒着“说”,我也会“反着听”,这也许就是事物的对立统一吧。周先生青年时代立志经济学是为了改变国家、建设国家;中年放弃美国“华尔街1号”回国教学经济学,又服从国家需要转到语言文字学。晚年的大文化研究又是用世界眼光期盼国家的复兴。但为什么说“从语言文字学改为文化学是必然”,仅仅因为“语言文字学跟文化学的关系太密切了”吗?那么哪门社会科学跟文化学的关系不密切呢?本人真诚希望读者诸君醍醐灌顶!
自然科学是想办法,社会科学是出主意。我们国家有些事情办得不好,关键不在“办法”,而在“主意”。辛亥革命以来,中国不断大动荡,关键在社会科学不被重视。曾经请到的“赛先生”已经中国特色了,“德先生”又被拒之门外。单腿蹦怎能比肩两条腿走路。近现代中外不乏成就卓著的哲学家、政治学家、历史学家,这些“家”都无法囊括周先生。照《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 “对客观现实的认识有独到见解并能自成体系的人”为“思想家”; “普及新知识,使摆脱愚昧和迷信”是启蒙。可不可以说积四朝百年经历、中西全球阅历的周有光就是当代中国启蒙的思想家。
大学是治国之学,大家是治国之家。周有光先生的著作就是无墙的大学,周有光先生就是忧国忧民的治国大家。天下知识分子都如此这般,何患国不富强也哉!
2013 年5 月,中央编译出版社为祝贺周先生茶寿,隆重推出五百余万字的十五卷《周有光文集》。开篇登载了苏培成教授的“《周有光文集》导读——浅谈周有光先生的学术成就”。 “导读”在结尾概括“周先生是淹通古今、博涉中外的大学者,他的著作丰富了语言文字学和文化学的宝藏,成为全人类的财富。周先生是年过百岁的睿智老人,他的智慧不仅有益于今天的中国,也必将有益于今后的中国。”
让我们都用实践和时间来验证周先生“不仅有益于今天的中国,也必将有益于今后的中国”的智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