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松
(金陵科技学院 继续教育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8)
《高等教育法》规定:“高等教育包括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这是国家在教育领域首次将高等非学历教育与学历教育置于同等重要的地位。《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要“大力发展非学历继续教育,稳步发展学历继续教育”,明确地将继续教育划分为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两种形式。这表明高等非学历教育将是今后高校继续教育发展的重点和增长点。高等非学历教育是指由高等学校作为施教主体开展的,与学历继续教育相对应的,不以授予学历文凭为目的的各级各类专业领域的教育培训活动。
目前,绝大多数高校都在开展非学历教育活动,对非学历教育一般实行校内注册制,注册条件较宽,培训结束后颁发结业证书,记载培训专题、学习期限、考核成绩等。就实践来看,基本形成了4种运行模式:(1)直管模式。高校单独成立管理机构,负责全校高等非学历教育办班活动,制定和执行各项管理制度;(2)独立模式。高校继续(成人)教育学院作为归口管理部门和办学实体,统一领导、开展全校非学历教育活动,不鼓励其他学院(部门)单独举办;(3)并行模式。继续(成人)教育学院作为管理部门,兼具扎口管理、实体办学两种职能,同时其它学院(部门)也可以申请办学;(4)分散模式。没有明确管理部门,继续(成人)教育学院、各专业学院(部门)都可以是办学主体,存在一定的随意性。
知识经济时代,仅依靠学历教育很难适应社会发展,非学历教育以其周期短、成效快、适应性强等优势,在社会成员知识更新、转岗换岗、素质提升等方面受到青睐。高校根据社会需求,广泛开展了多形式、多层次、多类型的非学历教育活动,使受教育者提升了学习能力、增强了技能水平,促进了全面发展,为学习型社会建设持续演进作出了贡献。2010年,全国高等非学历教育注册学生达到332万人次,较2009年度增长15%,其中开展进修及培训规模在3万人以上的高校就达到3所[1]。国家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08—2012年全国高等非学历教育注册 1 691 万人次,结业 3 117 万人次,其间每年结业人数均高于注册人数。目前,高等非学历教育的需求稳步增长,已进入快速成长期。
“服务于社会只是高等教育的功能之一,不过却是其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当国家面临困难之时,问题不在于大学要不要关心社会上的问题,而是如何尽职尽责地去帮助解决社会上的问题。”[2]高校与外界的联系愈益紧密,其社会服务职能日渐增强,继续教育成为服务社会的重要载体。各高校利用自身教育资源,结合社会需求举办了多种非学历教育项目,初步形成多元办学服务社会的格局。清华大学自2002年起转向发展高层次非学历教育以满足各级各类骨干人才知识更新、岗位适应、能力提升及情操陶冶的学习需求,至今已累计培训66万余人次;上海41所普通高校开发培训项目达 3 376 个,其中行业培训887个、岗位培训476个,新技术新方法培训791个,占全市培训项目总量的63.8%[3]。可见,高等非学历教育作为高校继续教育的一翼,已成为服务社会的重要载体。
当前,政府财政尚未参照普通全日制在校生标准对继续教育进行补贴,高校对此的经费投入也显不足。而我国学历继续教育收费标准已多年没有调整,收费水平明显偏低;非学历教育收费一般由省级价格主管部门审定,分为法定培训和非法定培训,前者实行政府指导价,收费较低,后者根据市场定价报批备案。面对困境,许多高校主动适应市场对高等非学历教育的需求,合理利用教育资源拓展市场,增强办学活力,取得了显著的效益。2009年,全国有 2 305 所普通高校开展各种形式和类型的非学历教育,参训人数达到507.3万人,培训收入突破亿元的高校有19所,清华大学以7.65亿元居首,排名前二十的高校收入合计达49亿余元[4]。由此,发展高等非学历教育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社会需求旺盛与投资不足的矛盾,为高校继续教育可持续发展拓宽了经费来源渠道。
由于认知缺位,高校作为发展高等非学历教育的最大主体,尚未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许多高校领导层认为继续教育仅仅是普通高等教育的补充,不是一种独立的办学类型,尚没有把继续教育与本科教育、研究生教育一起纳入高校人才培养体系加以重视;一些高校认为开展学历教育是主要任务,非学历教育是“副业”,大量举办的是低层次学历继续教育,开拓新兴非学历教育市场动力不足;多数高校继续教育部门处于“边缘化”境地,长期得不到重视,非学历教育办学缺乏定位和规划。这直接导致了这项工作缺乏主观能动性,改革创新意识不强。
高校普遍存在非学历教育管理体制僵化的弊病。校内存在着各自为政、多头办学的现象。职能部门与各院(系)之间协调不畅、管理不顺的情况突出,以创收为目的违规办学现象损害了高校的声誉;管理制度尚不健全,难以从制度层面整合、优化全校资源形成办学合力,资源短缺与浪费现象并存;在与外部市场的联系上呈现“死结”状态,管理方式依附于普通学历教育的管理方式,市场手段运用较少,体制外创新不足,工作处于低位徘徊状态。所以,迫切需要对现存管理体制进行构建性、创生性的突破。
当前,高等非学历教育发展整体质量不容乐观。教学内容与社会发展脱节,不能紧跟经济、科技、文化发展趋势,存在知识老化、技能过时现象,缺乏吸引力;师资配备与学员期望存在落差。教师擅长学历教育,对非学历教育的教学方法、培训内容、教材选用缺乏深入研究,2009年爆发的“培训门”事件从侧面反映了学员对名师的渴求、对培训质量的不满;非学历教育办学缺少规范权威的质量标准,缺乏行之有效的监管措施,非学历证书没有教育主管部门的统一认证。这导致了高等非学历教育社会认可度不高。
唯一需要强调的是,当今和未来的高等教育能否得到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和周围环境是否成功地取得了联系,是否与它要为之服务的社会,就业市场和劳动市场、使用其“成品”为自己利益服务的各集团成功地取得了联系。[5]高等教育大众化以来,高校招生均大幅增长,各项资源利用接近饱和甚至是超负荷状态,无力再挪出更多的办学资源供给继续教育使用。单个高校办学资源的有限性,决定了必须借助外部资源走联合发展之路。许多高校非学历教育办学依旧是“眼睛向内”,没有主动出击去集聚社会资源,共建合作平台,这必将制约其转型发展。
转型是当代中国社会发展最显著的时代特征,也是当前高校继续教育发展最重要的表征。面对转型重任,高校必须正视问题,敢于突破,从发展理念、运行机制、质量保障、共建平台等诸方面改革创新。
理念创新始终是推动教育改革发展的强大动力。高校要把加快发展高等非学历教育作为深化高等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要充分认识到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形式,既有学历教育,也有非学历教育,两者共同构成完整的高等教育人才培养体系。要完善继续教育领导体制,主要校领导分管继续教育工作,学校每年至少召开一次继续教育工作会议,筹谋全校非学历教育的发展;设立校继续教育发展指导委员会,通过专家、学者等“智库”就本校非学历教育近期目标、远景规划进行决策定位和业务指导。同时,教育主管部门要深刻认识高等非学历教育在现今的作用,及时出台相关法律法规,从经费保障、办学体制、质量标准、成果认证等方面予以引导和规范,以保证高等非学历教育活动的严肃性、权威性。总之,当代中国社会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革,发展方式转变、产业结构转型、社会体制转轨,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很多,迫切需要高等非学历教育成为“多变环境中的给力者”。
发展高等非学历教育,要在充分考虑高校继续教育组织内外影响因素的基础上畅通运行机制。首先,理顺内部管理体制,明确继续(成人)教育学院作为职能部门,统一扎口管理全校非学历教育工作,其他二级学院(系)、处室等不得自行举办或与外单位联合举办非学历教育。从全校层面自上而下进行层级式的管理,确保校内资源整合利用的高效,进而形成系统化的非学历教育管理体系;其次,引入市场运作机制,建立市场需求导向的项目开发手段。重视需求分析,预测和研判市场需求,设计培训产品突出“高新尖”、“短频快”的特点,找准高校与市场的最佳耦合点;健全符合市场特征的管理制度,推行项目负责制,调动办学主体的积极性;实行成本核算制度,切实考虑市场风险,合理编制培训菜单,为市场提供多样化的选择;再者,健全奖惩激励机制,构建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注重实绩的奖惩制度,包括建立竞争性用人制度,健全按贡献和实绩分配的奖励制度,制定相对灵活的财务政策。唯有如此,继续教育部门才会在市场开发、项目推广、人员激励、人才引进等方面快速反应、有效运作。
我国高等非学历教育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高校要把脉影响质量的关键因素,从项目设计、师资力量、质量监控等方面构筑起完善的保障体系。首先要优化项目设计。项目设计必须紧跟经济社会发展趋势,与市场、岗位、个人发展需求“无缝对接”;内容上必须以创新为要素,侧重新知识、新技术、新方法的应用,展现继续教育的针对性、实用性、新颖性特点。结合优势学科、特色专业、重点实验室,构建校本特色项目,巩固和提升市场“话语权”;其次要打造名师队伍。校内选拔和聘用教学经验丰富、教学水平高超的教师担任培训主讲,打造“金牌培训师”队伍;校外广开门户,聘请各领域的专家能手作为外聘师资,介绍业内最新发展动态,提升培训内容与社会需求的吻合度;再次,要完善质量监控。建立相应的质量评判标准,从教学质量、教学手段、教学效果等环节进行质量考核;成立质量评估小组,成员包括分管校领导、校继续教育工作指导委员会成员、继续教育学院负责人、非学历培训合作单位负责人,还可邀请教育主管部门领导参与,共同对非学历教育办学状况进行综合评价;建立以学员为中心的信息反馈机制,听取学员对教育教学的反馈意见。
在资源创造价值的时代,高等非学历教育要善于借助校政企合作、校际合作等平台来集聚社会资源增强发展的驱动力。要主动深化与政府的合作,采用非学历教育形式为党政领导干部、公务员群体研发培训项目,帮助提升干部队伍的整体素质和公共行政能力,为国家深化行政体制改革,建设服务型政府效力;要积极推进大学与企业继续教育联盟。充分发挥办学专长,主动对接行业企业,通过“订单式”培养等多种途径,自觉服务行业企业科技攻关、技术创新、转型升级、人力资源开发等,发挥“企业大学”的职能;还要打造校际继续教育联盟。与国内高校联合,利用优质教育资源,结合现代信息技术,共建精品课程资源库,完善网络学习平台,推行学分互认、学习成果互认制度,为搭建终身教育“立交桥”服务;与国外高校(继续教育机构)联手,密切关注国际高等非学历教育发展的最新态势,通过联合办学、项目共建、课程引进、师资交流、境外考察等方式和途径展开合作,共同培养国内急需的、具有国际视野的各类高层次管理人才。
高等非学历教育在满足社会成员学习需求、开展社会服务以及拓宽经费筹措渠道等方面作用日益突出,已经成为高校继续教育结构性调整的重心,而观念落伍、体制僵化、质量低下、发展封闭等主要问题进一步制约了高等非学历教育的健康发展。高校作为重要的办学主体,必须在全面分析高等非学历教育发展障碍性因素的基础上,更新发展理念,改革运行机制,强化质量保障,共建合作平台,从而促进高等非学历教育实现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赖立.中国继续教育发展报告—2012[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2:67.
[2]BOK D. Universities and the future of America[M]. Durham: duke university press, 1990: 19.
[3]郝克明.跨进学习社会的重要支柱:中国继续教育的发展[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312.
[4]周斌,罗晓梅.市场化运行机制与非学历继续教育规模化可持续发展[J].继续教育研究,2013(1):16-18.
[5]德拉高尔朱布·纳伊曼.世界高等教育的探讨[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2:177.